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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118

廖玉蕙:如果記憶像風

2012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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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鬧新聞的尤小姐的作為,個人完全不能認同。

找出以前看過的廖玉蕙教授的文章,當作我<受訴訟事件傷害的心靈>願意傾身過去尋求溫暖的一盞小燈。

廖玉蕙的女兒受到嚴重霸凌的事件,約發生於距今十八年前。

 
就算你氣得發抖、難過得掉眼淚,想到被打的孩子內心的恐懼如影隨形跟著她多久,想到內疚的母親深深愧悔自己沒能保護孩子、也沒能讓孩子完全信任......,這些事情都不會是<搶著要個是非>,強以公權力或媒體(網路)發聲權、高喊著我是對的!--的這類姿態,能夠解決得了的生命傷害。

我敬佩廖玉蕙,更敬佩她的女兒。

孩童有自主權,請身為家長的,不要剝奪他們的個人意志。
 
stone
2012/9/20 Thu 6:03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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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記憶像風�廖玉蕙寫下兒女最傷痛記憶
2011/03/09
【聯合新聞網�文、圖節錄自九歌出版《如果記憶像風》】


內容介紹:

怎樣的回憶希望如風般消逝?

哪一條路才能通往屬於自己的羅馬?

廖玉蕙以疼惜的心情,寫下兒女最傷痛的記憶、最苦悶的升學經驗;以慧黠之心解讀多角度的人生,以圓融之理針砭複雜多變的社會,字裡行間俱是溫熱的時代脈動,笑談中都是市井小民共同的心聲,所以篇篇在城鄉引發共鳴。

新書內容搶先看:



如果記憶像風

我的女兒上國中,除了學校課業不甚理想外,她開朗、乖巧、體貼且善解人意,我們雖然偶爾在思及「優勝劣敗」的慘烈升學殺伐時,略微有些擔心外,整體而言,我們對她相當滿意,尤其在聽到許多同輩談及他們的女兒如何成天如刺蝟般地和父母唱反調、鬧彆扭時,外子和我都不禁暗自慶幸。

去年暑假,考高中的兒子從學校領回了聯考成績單,母子倆正拿著報紙上登載的分數統計表,緊張地核算著可能考上的學校,女兒從學校的暑假輔導課放學,朝我們說:

「事情爆發了!」

女兒每天放學總是一放下書包便跟前跟後的和我報告學校見聞,相干的,不相干的。這時候,大夥兒可沒心情聽這些,我說:

「別吵!先自己去吃飯,我們正在找哥哥的學校。」

飯後,核算的工作終告一個段落,長久以來,因為家有考生的緊繃情緒,總算得到釋放,我在書房裡和兒子談著新學校的種種,女兒又進來了,神色詭異地說:

「事情爆發了!老師要你去訓導處一趟。」

才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在聽清楚這句話後,又緊張了起來。在印象中,要求家長到訓導處,絕非好事,我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問:

「什麼事爆發了?為什麼要去訓導處?」

女兒被我這急慌慌的表情給嚇著了,她小聲地說:

「我在學校被同學打了,那位打人的同學另外還打了別人,別人的家長告到學校去……反正,我們老師說請你到訓導處去一趟。你去了,就知道了啦!」

這下子,更讓我吃驚了!一向彬彬有禮且文弱的女兒,怎麼會捲入打架事件?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從來沒聽她提起?我們怎麼也沒發現?

「是前一陣子,你到南京去開會的時候。有一天,我和爸爸一起在和式房間看書,爸爸看到我的腳上烏青好幾塊,問我怎麼搞的,我騙他說跌倒的,其實就是被同學打的,我怕他擔心,沒敢說。」

「同學為什麼要打你呢?你做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

怎麼讓人給打了,還不知道原因。事有蹊蹺,當天傍晚,我在電話中和導師溝通,更震驚地發現,毆打不止一回,女兒共被打了四次。據導師說,這是群毆事件,領導者有三位,三位都是家庭有問題的女孩子。其中一位經常扮演唆使角色的R,與外婆同住,外婆當天被請到訓導處時,還拍案怒斥訓導人員誣衊她的孫女。遭受不同程度威脅或毆打的女孩有數位,其中,以我的女兒最慘,十天之內,被痛打四回,導師希望我到訓導處備案,以利訓導作業。放下電話,我覺得自己的手微微發抖,我不知道,一向聒噪且和我無話不說的女兒,在我遠遊回來多日中,怎能忍住這麼殘酷悲痛的事件而不透露半點風聲。我因之確信她一定遭遇到極大的壓力,果然不出所料,在外子和我款款導引下,她痛哭失聲,說:

「K威脅我,如果我敢向老師和爸媽告狀,她會從高樓上把我推下去,讓我死得很難看!」

我聽了,毛骨悚然。女兒接著補充說:

「何況,我也怕爸、媽擔心。」

我止不住一陣心酸。平日見她溫順、講理,不容易和別人起衝突,也忽略了和她溝通類似的校園暴力的應變方法,總以為這事不會臨到她頭上,沒想到溫和的小孩,反倒成了暴力者覬覦的目標。而最讓人傷心的,莫過於沒讓小孩子對父母有足夠的信任。

和外子商量過後,我們決定暫緩去訓導處備案,因為,除了增加彼此的仇視外,我們不太相信,對整個事件會有任何幫助,我們決定自力救濟。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關鍵是我們都不認為十三、四歲的孩子會真的壞到哪裡去,多半是一時糊塗。尤其是知道這些孩子全是出自問題家庭,想來也是因為缺乏關愛所致,亦不免讓人思之心疼。於是,我想法子找到了主事的三位學生中的兩位T、R學生的電話號碼,K同學並非女兒的同班同學,據云居無定所,且早在警局及感化院多次出入。

當我在電話中客氣地說明是同學家長後,接電話的R的外婆,隨即開始破口大罵訓導人員的無的放矢,任意誣衊,足足講了數分鐘,言詞之中充滿了敵意。我靜靜聆聽了許久後,才誠懇地告訴她,我並非前來指責她的孫女,只是想了解一下狀況,外婆猶豫了一會兒,大聲喝斥她的孫女說:

「人家的家長找到家裡來了啦!」

電話那頭傳來了模糊的聲音,似乎是女孩不肯接電話,外婆粗暴地說:

「沒關係啦!人家的媽媽很客氣的啦!」

小女孩自始至終否認曾動手打人,我原也無意強逼她認錯,只是讓她知道,家長已注意及此事,即使未親自參與毆鬥,每次都在一旁搖旗吶喊也是不該。

第二位的T在電話中振振有辭的說:

「她活該。為什麼她功課不好,我功課也不好,可是,老師每次看到她都笑咪咪的,看到我卻板著臉孔,我就不服氣。」

如此的邏輯,著實教人啼笑皆非。我委婉的開導她:

「你如果看我女兒不順眼,可以不跟她一起玩;如果我女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訴她改進,或者告訴老師或我。不管如何,動手打人都不好,阿姨聽說了女兒挨打好心疼,換作是你挨揍,你爸媽是不是也很捨不得的呀!」

T倔強地回說:

「才不哪!我爸才不會心痛,我爸說,犯錯就該被狠揍一頓。」

後來,我才知道,T在家動輒挨打,她爸打起她來,毫不留情。

當我在和兩位女孩以電話溝通時,女兒一旁緊張地屏息聆聽,不時地遞過小紙條提醒我:

「拜託!不要激怒她們,要不然我會很慘。」

我掛下電話,無言以對。

兩位女孩都接受了我的重託,答應我以後不但不再打女兒,而且還要善盡保護的責任。我相信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是會信守承諾的,她們有她們的江湖道義,何況,確實也沒有什麼嫌隙。

事隔多日的一個中午,女兒形色倉惶的跑回家來,說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K,在逃學多日後,穿著便服在校門口出現,並揚言要再度修理女兒,幸賴T通風報信並掩護由校園後門逃出,才倖免於難。看著女兒因過度緊張而似乎縮小了一圈的臉,我不禁氣憤填膺。這是什麼世界,學校如果不能保護學生的安全,還談什麼傳道、授業、解惑!

我撥電話到學校訓導處,訓導主任倒很積極,他說:「我剛才在校門口看到K,我再下去找找,找到人後,再回你電話。」

過了不到十分鐘,電話來了。我要求和K說話。我按捺住胸中怒火,K怯生生地叫「蔡媽媽」,我心腸立刻又軟了下來。這回,我不再問她為什麼要打人了,我慢慢了解到這些頭角崢嶸的苦悶小孩打人是不需要有什麼理由的,瞄一眼或碰一下都可以構成導火線。我問她:

「聽說,你一直沒到學校上課,大夥兒都到校,你一個人在外面閒逛,心裡不會慌慌的嗎?」

女孩兒低聲說:

「有時候會。」

「為什麼不到學校和同學一起玩、一起讀書呢?」

「我不喜歡上課。」

「那你喜歡什麼呢?……喜歡看小說嗎?」

「喜歡。」

我誠懇地和她說:

「阿姨家有很多散文、小說的,有空和我女兒一起來家裡玩,不要四處閒逛,有時候會碰到壞人的。」

女孩子乖乖地說了聲「謝謝」,我沉吟了一會兒,終究沒提打人的事。嘆了口氣,掛了電話,眼淚流了一臉。是什麼樣的環境把孩子逼得四處為家?是什麼樣的父母,忍心讓孩子流落街頭?我回頭遵照訓導主任的指示,叮嚀女兒:

「以後再有類似狀況,就跑到訓導處去,知道嗎?」

女兒委屈地說:

「你以為我不想這樣做嗎?她們圍堵我,我根本去不了。」

過了幾天,兒子從母校的操場打球回來,邊擦汗邊告訴我:

「今天在學校打球時,身後有人高喊K的名字,我回頭看,遜斃了!又瘦又小,妹妹太沒用了,是我就跟她拚了。」

女兒不服氣地反駁說:

「你別看她瘦小,那雙眼睛瞪起人來,教人不寒而慄,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樣,嚇死人哪!」事情總算解決了,因為據女兒說,從那以後,再沒人找過她麻煩,我們都鬆了口氣,慶幸漫天陰霾全開。

今年年初,時報舉辦兩岸三邊華文小說研討會,一連兩天,我在誠品藝文空間參與盛會。那夜,回到家,外子面露憂色說:

「很奇怪哦!女兒這個星期假日,成天埋首寫東西,畫著細細的格子,密密麻麻的,不知寫些什麼,不讓我看。」

夜深了,孩子快上床,我進到女兒房裡和她溝通,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她起先說沒有,我說:

「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們之間沒有祕密嗎?」

女兒從書包裡掏出那些紙張,大約有五、六張之多,前後兩面都寫得滿滿的,全是她作的噩夢和那回被打的經過,像是在警察局錄口供似的,我看了不禁淚如雨下,差點兒崩潰。原先以為不過是小孩之間的情緒性發洩,沒想到是如此血淋淋的校園暴力。

女兒細細的小字寫著:

第一次:那一天是星期五,十五班的K跑來,叫我放學後在校門口等她。下課後,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等我,還噴了香水。她把我騙到隔壁興隆國宅二樓,我才放下書包,一轉身,她就變了一個臉,凶狠地問我一個我聽不懂的問題,我還來不及回答,她就打了我好幾個耳光,我愣了一下,她打我?我真是不敢相信?我和她無怨無仇,她為什麼打我?我跟她扭打在一起,她拉我的頭髮,我扯她衣服,她抓住我的頭髮把我丟出去,我整個跪到地下,也就是所謂的「一敗塗地」,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恐嚇我「你要是敢講出來,我就把你從樓上推下去」,我怕得要命,因為氣喘病發,正喘著氣,突然從圍觀的人群中跑出來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女人對我吼:「你還喘!喘死啊!」說完,又給我一個耳光,我整個人又跪到地上去。我因為害怕,什麼都聽她的。出了國宅,我真的忍不住哭了!我哭的原因是因為我好膽小,而且我不甘心啊!我竟然就這樣傻傻地被她打!她還說我說話很屌,屌是什麼意思啊?我從來沒有這樣屈辱過,連爸媽都從來沒有打過我啊!她憑什麼打我?我恨死她了,我生平沒恨過什麼人,我發誓與她勢不兩立。

第二次:暑期輔導中午,K突然從校外跑來(她沒有參加輔導),約我去國宅十二樓talk talk,我很膽小,不敢反抗,只好乖乖地跟她去,一到十二樓,她就說:「上次你扯我衣服,害我整個曝光,你今天是要裸奔回去?還是被我打?」她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我考慮了一下,就選擇挨打。她打人很奇特,不只是打臉,連後腦勺一起打,我被她打得臉熱辣辣的,腫得像豬頭皮似的,我實在痛得受不了了,請她等一下。我用手往牙齒一摸,手上都是血!她凶狠地說:「今天饒了你,算你走狗運!」走的時候,又恐嚇我不准講,要不然會死得很難看……

第三次:這一次本來是要找班上另一位同學的麻煩的,那位同學跑了,所以就找我。她們又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問一句,揍我一下,這一次真的很慘,T、K二人連打帶踢地弄得我全身是傷,膝蓋上一大塊青腳印,久久不消。這次,嘴巴又流了好多血,啊!我真是沒用啊……

第四次:這次是在參觀資訊大樓時,T把我堵到廁所裡,又是拳打腳踢……

K:我到底是哪裡讓你看不順眼,為什麼一定要動手打人呢?這樣你又有什麼好呢?這樣打人是要被……

有一天我夢到我當上了警察,我們組長要我去興隆國宅抓兩名通緝犯,一是K,一是T,我到興隆國宅時,果然看到她們又在打人,我立刻上前制止,趁機從背後將K的雙手反扣,交給同事帶回局裡;再轉身冷冷地朝T說:「我這一次放你走,希望你改過,別讓我再抓到,不要讓我失望。」她問我:「你到底是誰?」我把證件拿給她看,她嚇了一跳,馬上向我下跪……

前兩天我又夢到K,她完全失去了凶狠的眼神,變得脆弱不堪,我勸她:「回家去吧!再不回家,妳媽要得相思病了!」K問我是誰?我告訴她,我就是以前被她打三次的人,我勸她改過向善,並幫她找回了媽媽,她高興地流下了眼淚……

…………

我一邊看,一邊流淚,這才知道,我們的一念之仁是如何虧待了善良的女兒。那樣的暴行對她造成的傷害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而那些施暴的孩子的行徑,著實可用「可恨」或「可惡」來形容。我必須慚愧的承認,如果我早知道那些孩子是如此殘忍地對待我的女兒,我是絕不會那樣委曲求全地去和行凶者打交道的,我也深信,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加以容忍的,我是多麼對不起女兒呀!

可是,事隔半年,為什麼會突然又舊事重提呢?

「不是答應過媽媽,把這件事徹底忘掉嗎?」

「最近考試,老師重新排位置,那兩位曾經打我的T、R同學,一位坐我左邊,一位坐我前面,我覺得好害怕!雖然她們已經不再打我了,可是,我想到以前的事,就忍不住發抖……」

我摟著女兒,心裡好痛好痛,我安慰她:

「讓我去和老師商量,請老師掉換一下位置好嗎?」

女兒全身肌肉緊縮,緊張地說:

「不要!到時候她們萬一知道了,我又倒楣了。我答應你不再害怕就是了!」

外子和我徹夜未眠,不知如何是好,女兒柔弱,無法保護自己,強硬的手段,恐怕只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我們第一次認真地考慮到轉學問題。一連幾天,我打電話問了幾間私立教會學校,全說轉學得經過學科考試,篩選十分嚴格。想到女兒不甚理想的學科成績,只好怏怏然打退堂鼓,上帝原來也要檢選智慧高的子民,全不理會柔弱善良的百姓。我在從學校回家的高速公路上,望著前面筆直坦蕩的公路,覺得前途茫茫,一時之間,悲不自勝,竟至涕泗滂沱。

正當我們幾乎是心力交瘁時,女兒回來高興地報告:

「老師說,下禮拜又要重新排位置,媽媽不要再擔心了……媽媽,真是對不起。」

那夜,我終於背著女兒和導師聯絡,請她在重換位置時,注意一下,是不是能盡量避免讓她們坐在一塊兒。老師知道情況後連聲抱歉,並答應儘快改進,臨掛電話前,導師說:「你那女兒實在可愛,她一點也不記仇,上次班際拔河比賽,她拚命為T加油,我一旁看著她喉嚨都喊啞了,臉紅嘟嘟的……我有時候上了一天課,好辛苦,偶爾上課時,朝她的方向望過去,她總不忘給我一個甜甜的笑容。蔡太太,你也是當老師的,應該會知道,那種窩心的感覺,當老師的快樂不就是這樣嗎?真是讓人心疼的孩子!」

第二天傍晚,孩子放學回來,我聽從導師的建議,和女兒一起到七樓陽台上把她寫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紙條全燒光,希望這些不愉快的記憶隨著燒光的紙片兒灰飛煙滅。

紙片兒終於燒成灰燼!我轉過身拿掃把想清掃灰燼時,突然一陣風吹過來,把紙灰一股腦兒全吹上了天空,女兒惘然望著蒼天,幽幽地說:

「如果記憶像風就好了。」

記憶真的會像風嗎?

書名:如果記憶像風

作者:廖玉蕙

出版社:九歌

出版日期:201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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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廖玉蕙也自爆 女兒曾遭霸凌
2010/12/21
【聯合報╱記者張錦弘�台北報導】


霸凌問題持續在社會發燒,知名作家廖玉蕙昨天指出,她女兒16年前讀國一時,曾被同學拳打腳踢、連臉都被打腫,還被威脅踢下12樓,造成一輩子陰影;廖玉蕙當時束手無策,自責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曾痛哭失聲,甚至因此有點自暴自棄。

廖玉蕙當年和施暴學生交涉時發現,他們多半出自弱勢家庭,且成績不好,從小到大缺乏家長、老師關心及肯定,她認為立法、隔離施暴者都無法根治霸凌,呼籲教育及老師應從小學開始就關心弱勢家庭的學生,且要發現他們的多元才藝,不要全以升學、考試論英雄,會跑會跳、能歌善舞,都應不吝稱讚,這樣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廖玉蕙說,她女兒今年已卅歲,當年讀國一時,成績並不是很好,但人很乖,嘴巴比較甜,遇到老師總會親切問候,笑臉迎面,老師也因此笑顏以對,加上女兒自律甚嚴,同學上課講話、午休不睡覺,有時會瞪對方一眼,可能因此引起同學不滿而被霸凌,認為同樣成績都不好,為何老師獨厚她女兒。

她回憶,女兒國一共被打了四次,有次是群毆事件,霸凌帶領者有三人,都是家庭有問題的孩子,曾威脅或毆打數名女同學,以她女兒最慘,十天之內被痛打四回,有次被帶到國宅十二樓,臉被打得熱辣辣的,「腫得像豬頭皮」;有次被打到氣喘發作,但也不敢吭聲。

由於施暴者威脅不能張揚,加上怕父母擔心,廖玉蕙直到半年後才曉得女兒被霸凌,她事後回想,案發時她剛好比較忙,常到外地開會,沒細察女兒被霸凌,女兒臉被打腫,老公還一度以為是變胖。

她後來找過施暴的學生溝通,選擇原諒他們,但得知女兒當時被凌虐的情節,她還是很悔恨,曾寫過一篇〈如果記憶像風〉的文章,描述女兒在學校被霸凌的經過,飽嘗拳打腳踢滋味的女兒期望那些可怕的記憶能像風一樣消逝無蹤,但未引起社會重視。

事隔多年,記憶果然無法像風。她說,女兒當年所受到的傷害,至今依然沒辦法完全癒合;常常在路上走著、或逛百貨公司,就驚嚇地錯覺當年施暴者仍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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