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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明恩

一直看著沒有眼睛和鼻子的阿嬤

2005年11月25日
帶小熊到醫院看病 等了好久 只好放小熊下去自己溜達跑來跑去
結果 他站在一位阿嬤面前 很仔細地端詳了她很久
然後突然跑開 跑開的時候 媽媽心裏鬆了一口氣 想
他這樣看阿嬤 阿嬤一定很難過
結果冷不防小熊又衝回來 又是這樣定在阿嬤面前直質地看著她
阿嬤應該是因為癌症的關係
切除了鼻子 與一邊的眼睛
但是她並沒有重建這兩個部分
而是像縫補有破洞的衣服那樣 直接縫起來
鼻子只剩下一邊的洞 眼睛也只是一條細小的縫

媽媽站在哪裡不知所措 突然小熊對著阿嬤笑了起來
不自在的阿嬤好像自在了一點 小熊歪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媽媽想到 就跟小熊說 要叫「阿—嬤」
這下完了 他開始窮追不捨這位沒有眼睛和鼻子的阿嬤
一直規定人家要精神抖擻地「有」
大約點名點了五次 媽媽說:「好啦 阿嬤累了啦」
一手拿著長長佛珠的阿嬤笑得合不攏嘴

媽媽從小熊身上學到一課 以前一直不懂為什麼耶穌要說
「要像這小孩子一樣 才能進我的天國。」
原來是要像他們一樣誠實 小熊知道阿嬤長的不一樣
他敢直直地看著她 然後好像是認識了另外一種人類朋友一樣地笑了出來
但是因為媽媽心裏有鬼 一直覺得看她就是傷害她
然後還硬要說 沒有啊 我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一樣 我們應該一視同仁


真有趣 小小孩身上也能學到很多大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