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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少年 預告 特別版

2008年12月06日

"我看的時候很感動。尤其是那段旁白(我不知道那是誰)說的真好:
「靈魂被潔淨了之後,他們將來就有前途。」

「飛行少年」是少年監獄裡的孩子。但是那說旁白的人相信他們有向善的可能性,相信他們:「靈魂被潔淨了之後,他們將來就有前途。」而就去做那個讓少年們靈魂潔淨的工作了。這個人說:「我能夠給他們的就是很多成功的經驗,讓他們正向積極的思考。」他帶少年們騎獨輪車環島。告訴他們:全世界沒有你們年紀這樣小的人,去進行這樣艱鉅的工作。他的態度讓這件事成為積極的夢想,如果完成了,我相信所有的孩子,在往後的人生裡,絕不會忘記這件事,永遠會記得自己曾經做到過什麼。

每個人都有兩個選擇,向善,或向惡。每件事也都有兩種選擇,好的可能性,和壞的可能性。"---袁瓊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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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黃嘉俊 用鏡頭找到生命節奏
文/邱祖胤 中國時報2008-11-22

 甫以《飛行少年》一片獲得余紀忠文教基會「映像公與義」紀錄片首獎的紀錄片導演黃嘉俊,花了一整年的時間跟著一群處在社會緣緣的孩子生活,紀錄他們騎單輪車環島的壯舉,也見證了這群孩子愈挫愈勇、跌倒了再爬起來的成長歷程。「紀錄片工作者似乎一直在等待事件發生,我很幸運的面對一群每天都有事發生的孩子,只怕我不在現場而已。」

 「飛行」少年意指行為偏差、失親失怙、被家庭或學校遺棄的「非行」少年,他們在花蓮信望愛少年學園接受輔導教育,隨時準備重新回歸正常教育體系。二○○六年的夏天,在觀護人盧蘇偉、黃明鎮牧師及老師們的陪同下,三十個小朋友花了二十天的時間,騎著單輪車環島一千公里,在當時成為新聞焦點。

 黃嘉俊並未用使用過度煽情的剪接,只是冷眼記錄一群孩子努力學習重回社會的奮鬥過程,平凡間存在幾許老練世故,多少跟他的人生歷練有關。

●天之驕子 衰神上身

 現年三十五歲的黃嘉俊,在家中排行老大,國中畢業後便一個人前來到台北念國四班,之後升上高中,並在世新大學念了四年電影。「父親對我們幾個兄弟非常信任,他說我們不管做什事他都不會阻止,只要自己能負責。」有這麼大的包容的空間,讓黃嘉俊的學習之路走得比其他同年齡的孩子更寬廣,求學階段熱中文學、繪畫與爵士樂,還曾到樂器行兼差教學,大二開始就開始當接案導演,入伍前更考上「最爽的單位」國防部示範樂隊,才華洋溢的黃嘉俊「等著繼續過著白天當兵吹樂器,晚上四處閒逛的悠哉生活。」

 沒想到因為兵役單位的疏失,竟讓黃嘉俊被轉到最操的戰鬥部隊,從天堂掉到地獄,「前半年的魔鬼訓練讓我非常不快樂,感覺自由自在的心靈被囚禁了,一身的才藝無法發揮。」生命無端被消耗,讓黃嘉俊的生命陷入最低潮,「那時還有看到別的弟兄被不當管教,拳打腳踢的,現在想起來還不敢相信那是發生在九○年代末的事情。」

 不過一九九九年一場九二一地震,完全改變了黃嘉俊對生命的看法。凌晨兩點地震過後,他與營區弟兄接到指令進入台中新社災區展開救災工作,「我到現在還記得與另一位弟兄從瓦礫堆中抬著第一具屍體出來的感覺,那位阿伯的身體還是溫的。」他們陸續將屍體運至營區的餐廳,或將傷者送至臨時安置中心,轉眼不過四個小時,餐廳已擺滿了一百五十具屍體。

●維士比加咖啡 再來支煙吧

「我還曾經眼睜睜看著一位被救出來的傷者,看來並無大礙,卻在喝了一口水過後,就在我面前死掉了。」面對生命的脆弱及無常,原本被囚禁的心靈反而釋放了,接下來的救災工程畢竟是有意義的,不必操練,不必看長官臉色,加上與重建區的民眾朝夕相處長達一年之久,日子反而過得相當充實。「晚上跟著弟兄喝著維士比加咖啡提神,聽受災戶講故事,感覺好像在很多時間經歷了每個人的生命。」

 退伍之後,黃嘉俊先是在咖啡店上班學習煮咖啡,後來有機會參與瞿友寧(原誤植為曲佑寧,謹此更正道歉,並感謝網友指正)導演《人生劇展》的工作團隊,開始回到當初所學的專業,不過兩年時間下來,他發現這樣的工作型態似乎只有導演最有成就感,其他每一位工作人員都過得不開心,甚至必須扭曲自己的性格來面對工作,讓他很不自己。於是他便離開工作,一個人到尼泊爾旅行一個月,「我發現那個地方的人很窮,但人人都很快樂,這又讓我想到生命的本質,我開始去思考我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怎樣的我才會快樂。」

 回國以後,黃嘉俊到三立電視台擔任《中國那麼大》的編導工作,到處旅行,後來又參與公共電視《古典魔力克》、《下課花路米》、《非常有藝思》等節目,並獲得廣播電視小金鐘最佳導演的榮耀。黃嘉俊的能力逐漸受到肯定,也因為製作相關兒童節目,讓想要拍《飛行少年》故事的團隊找上他,開啟另一段參與別人生命歷程的神奇之旅。

●跟著苦命兒環島 鏡頭起霧

 一開始與這項計畫的策畫人盧蘇偉及黃明鎮討論時,還一直猶豫是否要讓孩子們入鏡,如何入鏡,要不要打碼賽克等細節傷腦筋,直到幾位孩子打斷他們的對話:「老師,為什麼我們不能被拍?我們也很想當主角耶!」於是在徵詢學員及家長的同意之後,影片順利開拍。

 片中最令人震撼的一幕,莫過於一開始鏡頭掃過學園每一間寢室,時間彷彿長達一世紀之久,令人鼻酸這個社會竟有這麼多的苦命兒。不過習於正思考的黃嘉俊,看到的卻是這些孩子悲慘故事背後的堅強,當他們揮灑汗水與眼淚,鏡頭也跟著起霧,而每一次摔倒在地的畫面,其實也都撞擊著包括導演在內的每一個人的心。

 有趣的是進入環島行程之後,每個人的喜悅寫在臉上,這不只是自我挑戰的嚴格考嚴,許多從小到大未曾旅行的孩子,想到的盡是書本上看到的美麗景點,與未曾謀面的花花世界。而到後來項計畫受到媒體關注,每天都有媒體前來採訪,而每個人的心情又都各自不同,大家期待自己能上鏡頭,「為何他可以上鏡頭,我不行?」「如果上鏡頭要講些什麼?」嚴重干擾他們的行程,以致後來完全拒絕接受媒體訪問。

●不信上帝 但一切看他的囉!

「我後來還跟著他們跑遍了全台灣各大監獄作經驗分享,看到的景像更震撼,這些人幾乎完全被人遺忘,彷彿不存在一樣。」這也促使黃嘉俊完成「監獄三部曲」的拍攝念頭,在《飛行少年》之後,他打算接著拍更生人與受刑人的故事,拜訪這些被禁錮而渴求自由的心靈。

 歷經才華受到肯定、彷若天之驕子的輕狂歲月,繼而接受軍旅生涯的殘酷考驗,讓黃嘉俊的心情猶如洗三溫暖,九二一地震之後,則讓黃嘉俊對人生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我雖然不是基督徒,但現在我很喜歡引用黃明鎮牧師的口頭禪:『一切自有上帝安排。』」黃嘉俊用自己的方式維持興趣與志業,並持續用鏡頭關懷這個社會,在數度「飛行」之後,顯然已找到自己生命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