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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nestone

女大學生的行政院經驗

2014年03月25日
 
有人分享了某女大學生的<行政院前被驅離>的現場紀錄文,翔實呈現警方並無過當或施暴之處,事實上警察還過度體貼違法者了。

草莓的一代,不知道被誰教導、在被抬離的時候盡情呼叫『我要女警!我要女警!』??怎麼,若是男警抬她,她要告性騷擾是吧!

她說<為什麼警察跟我以前以為的不一樣>,我又大笑了!大約警察的形象就該是在街上摸摸小女孩的頭跟她說:美眉你好可愛!--吧??

在她翔實的現場記錄中,看不出警方有何過度執法或施暴。她的<黨羽>們刻意編造的謊言與抹黑,不攻自破。

這些草莓世代,生長在<不可體罰>的教改時代,大概滿心以為整個社會都是她讀的那所小學,不管學生做錯什麼事都不能被體罰吧?

可惜你們錯了!大錯特錯。任何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尤其是如果你又正好年滿十八歲),學生是不應該有豁免權的。

以下為女大學生所寫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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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齣我想也沒想過的戲,更遑論我身在其中。
我沒辦法討論,也沒辦法聽旁人快樂的聊天。
非常難過,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有點抗拒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FB也哭,回想也哭,一整天大概哭了2.30次有了吧。
唉大概沒見過這麼愛哭的一線吧。
為了治療我自己,我大概試著寫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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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難相信,這真的是我的國家嗎?
我以為這是哪份口述歷史,或是"華麗的假期"裡才會出現的畫面,幾十年前的事。
我知道我的國家正在走倒退路,但我從沒想過它會退了那麼大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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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論來講,我沒遇到什麼真正危險的事。
我在行政院裡遇到的只是抬人的警察;鎮江街備戰的,最後警察撤退了。
我身體沒受傷,很平安。但心理的衝擊太大了,我真的說不清楚。
回想起來,我還是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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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院靜坐時,前面站了一大群警察,戴著有面罩的白頭盔。在長盾牌的間隔之間,可以看到很多長、短警棍。現場還有幾個拿著小圓盾、短棍的警察(當時還不知情這種警察特別兇)。因為已有耳聞,別的地方有人被警棍打傷,所以很害怕。靜坐期間,前面騷動了幾次,有人被警察拖進去盾牌警棍堆裡。
現場傳言,警察會使用催淚瓦斯,因此糾察志工們忙著發瓶裝水、毛巾、或是濕紙巾,主持人教大家怎麼保護自己。
如果催淚瓦斯丟進來,要用濕布護住口鼻。不小心弄到眼睛的話,千萬不要用手揉眼睛,要趕快用水沖洗,因為你身體的其他地方一定也會沾到,揉進去只會更痛。
催淚瓦斯長的像是一個比寶特瓶矮一點的鋼瓶,丟出來之後會開始冒煙,這時候瓶子會變很燙,請大家千萬不要去撿,會燙到。也不要撿起來往警察裡面丟,很危險。如果可以的話,用一塊濕的布把它蓋住,或是朝它澆水。
又傳出水車已經在哪邊哪邊,又開始教學如何面對強力水柱。水柱的力道非常強,一定要背對水柱,蹲下。千萬不要正面面對,身體和面部都會受傷。
我們靜坐了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聽著左邊、後面、前面、各地傳來的騷動聲響,原來我不太相信會出動的水車、催淚瓦斯、鎮暴警察,全都在附近先後真實上演,而我只做了「被警察抬走丟包」的心理準備就來到這裡。我想著,什麼時後輪到我們?我是要幫手機行動電源做防水呢?還是趕快戴上弄濕的口罩?
可能有被協調過吧,我這區到後來三點多,就沒什麼看到警棍了。警察開始抬人。我們手勾手的牽在背後,這樣比較緊,也不容易被扳手指。最好可以抓住後面那個人的腳踝,會更不容易被分開。雖然抬人是想像內的事情,但看到前面被抬的很粗暴,鏡頭閃光燈一直閃,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我現在不想管服貿了,我管人權、我管一個人是怎樣對待一個人的。
第二波,輪到我了,和夥伴一起重複大喊著「女警」,情緒很激動,眼淚繼續流。我手在背後緊緊勾著,始終沒放開,全身攤軟,打定主意不走。一開始只有兩個女警對付我,還算溫柔:「妳要站起走啦,妳這樣會被踩到。」、「回家了啦,這邊很危險,妳就像我妹妹,不要這樣。」但只有兩個女警抬不走癱軟的我,所以我倒在警察堆裡,頭敲到地上但當下沒啥感覺。「快站起來,這邊很危險。」舉頭都是盾牌和警察,我胡亂哭喊著不要踩我。有一個女警很緊張的(我覺得她真的擔心)在我耳邊大吼「妳會被踩死。」我才稍微清醒一點,把腳縮回來一些。被拉到了盾牌後面,我還是癱著,女警很生氣,一邊偷掐我手臂一邊吼我「妳走不走?」我生氣的吼回去「妳不要捏我!」她又吼回來「那妳就自己走。」她生氣的叫我配合,這是她的工作,我再不走就要上手銬、用現行犯辦我,辦我妨礙公務。後來又說要辦我違反集遊法。我說集會遊行法是惡法、是退步的法律。警察說妳就在這個國家,要守這個國家的法律。我問她為什麼要為這種政府工作,她說家裡失火招小偷都不需要警察嗎?在混亂之中,我們對吼了很多對不著頻的對話。穿插在過程中某個時間點,我旁邊一直有警察出主意,「拉她的背包」、「拉她的褲頭」,扯來扯去的我衣服被扯起來,我掙開整理,吼了回去「不要拉我衣服!」還是換回那句「那妳就自己走!」後來來了第三個女警,抬我的腳,順利的把我運了一段路,才又剩下一開始那兩位。
被抬出去後,跟前面的夥伴會合,等待後面的夥伴。情緒還是很激動。倩伃同樣也是大哭著出來的,哭喊著「他們不是人阿!」我們都花了一些時間平復情緒後,才離開現場。大家都很疲倦沉重,也不想說太多話,就是找廁所、跟雲雀會合、找食物、找休息的地方。
晃著晃著,走到了鎮江街,大家就地休息。但也睡不著,就分散四處走走。遇到一個全身衣物都濕透了的年輕人,拜託我幫忙看一下他背部有沒有受傷。不知道他是被灑辣椒水的,還是被噴強力水柱的。
我跟雲雀後來就在鎮江街的靜坐人群裡坐了下來。現場又做起了催淚瓦斯和水車的防備措施,原來現階段的目標是堅守立法院,很怕警方趁著警力和武裝優勢,趁機收掉立法院。而鎮江街我們這群人,是一線和二線。因為整隊的關係,我和雲雀不小心站的很前面。
大家穿著雨衣,臉蒙著毛巾口罩之類的濕布,緊張的等待著。
前方的糾察和指揮都緊張嚴肅的收發消息、互相討論。
前方傳來,警察開始往這邊移動了。
現場的指揮(一個貌似吳叡人的人?)宣布:「好,差不多了。」
徵求前兩排20名男生,設置路障。
把流動廁所移到馬路中間封路,做為第一層路障。
再把毛毯睡袋等現場來不及撤掉的物資,排成一排,做為第二層路障。
而第三層路障是拉來拉去的童軍繩。

指揮冷靜的教我們待會該怎麼做:
「遇到拿圓形盾牌的警察,千萬不要抵抗,他會打人。
遇到拿長盾牌的警察,可以的話就盡量抵住盾牌,不要讓他推進。
我們的目標是守住這條往立法院的道路,拖延時間,讓更多人來的及去支援立院。」
「現場有沒有當過兵的男生?當過兵的男生盡量來第一排,受過軍事訓練的,比較知道該怎麼應付。」
我很害怕,因為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現在的警察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警察,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有盾牌、有警棍、有催淚瓦斯、有水車。
我一直在想,不知道待會警察過來,我會怎麼做?
我真的會奮力去抵住長盾牌的警察嗎?還是我會直接投降?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很害怕。
我問雲雀:「妳以前參加的社會運動長什麼樣子阿?」
雲雀說:「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咦,那我是在革命嗎?還是在內戰?
但我們手無寸鐵阿,稱不上革命也稱不上內戰吧?我們只是抵抗。
前方一直有消息傳來,警方已經前進到哪裡哪裡了,又傳來招喚醫生醫護的聲音、讓出醫療通道。聽著更是緊張。我什麼都還沒準備好阿,怎麼就已經在場上了?
幸好最後,是好消息傳來,警察撤退了!
現場歡呼,鬆了一口氣。我們維持隊形又等待了10分鐘,確定狀況後,才放鬆散去。
不知道警察撤退是因為時間拖太晚,7點了天亮了要上班上課,白天打仗不好看?
還是因為水車的輪胎漏氣了,開過不來?
還是因為有人去協商談判過?
還是本來就沒接到指令要收掉鎮江街?
沒有人知道。
這是一齣我想也沒想過的戲,更遑論我身在其中。
幸好這齣戲演一半就喊卡了,不然我也不知道結局會怎樣。
我現在放最大也最過不去的就是這段在鎮江街現場緊繃的那些畫面。
我不知道這個國家的人民會怎樣看待最近這些事情,
單純國家暴力?民主憲政危機?
我害怕事情就這樣過去,
害怕這樣的鎮壓在日後變成打壓異議的常態,怕台灣逐漸邁向戒嚴。
我才23歲,正要邁入這個社會,
原本就覺得不夠好,但至少還有一點信心撐出一小塊天地,試著慢慢的影響這個社會。
但怎麼一夜之間,這國家就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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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封鎖了一些家人,所以如果我沒封鎖到的,看完後也別告訴我爸媽。
我沒設公開,所以想轉的話可以隨意複製貼上。
我只是打來治療運動傷害的QQ
我很好,只是暫時沒辦法接受在我旁邊哈哈大笑的人,
或是用不痛不癢的角度大肆討論這事的人。
但睡一覺起來應該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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