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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學會面對死亡,接受事實> 天主教樞:單國璽

2012年08月23日
公開
59

單國璽:癌症是我的小天使 Yahoo!奇摩 – 2012年8月22日 下午8:15相關內容放大顯示天主教樞機主教單國璽 放大顯示天主教樞機主教單國璽 天主教樞機主教單國璽病逝,許多網友留言表示難過得哭了。Yahoo!奇摩新聞在2010年10月時曾帶著網友的提問訪問單主教,單主教為了表達對網友提問的慎重(還要拍照),即使大熱天,依舊穿上全套主教的厚重裝束。擔心他太熱,他卻揮一揮手微笑說:「完全不用擔心。」 我們在這位88歲、罹患肺腺癌的主教身上,看到了何謂真正的勇者。被診斷出癌症末期、只剩幾個月生命,單國璽沒有怨懟,反而勇敢地展開「生命告別之旅」,要用自己的經歷告訴世人,死亡並不可怕,人生最後一段歲月,還是能精采的活著。採訪完,單國璽又要動身前往基隆海洋大學演講,即使服用抗癌藥物讓他體力衰弱,但他還是堅持,只要能鼓勵越多的人,他在所不惜。 以下是單主教回答網友的提問,真誠而坦蕩,讓人無限懷念這位胸懷大愛的勇者。 網友「欣」問: 尊貴的主教您好,想請問當初是什麼契機讓你想成為神職人員呢?如何知道自己能勝任這任務呢? 單國璽主教: 我小時候的小學校長是個外國神父,他叫隆其化,是德裔的匈牙利人,有著滿臉大鬍子,做事情一板一眼,可是不怕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別人。我做神父的意願,從小時就受到這個神父的影響。 我十多歲時家裡住在鄉下,那幾年正好發生南京大屠殺的慘劇,我住的小縣城裡常常被轟炸。有一年日本人攻擊我們的縣城,他們用武士刀和刺刀殺死了很多人,而且一刀就斃命。當時年輕人和男士都逃跑了,五六千個纏腳的婦女、老人、病人和小孩沒辦法走,都逃到天主教堂那邊去,我同學正好是其中之一。 隆其化神父把難民都安頓好了,就把門都鎖住,在門外等著日本兵來。日本兵拿著刺刀攻進城,對著神父的心臟揮舞刺刀,隆其化神父就伸開手阻擋日本兵,還用兩隻眼睛瞪著他們,不讓他們進去,日本兵被神父的勇氣懾服了,不敢真正的刺他。 阻擋這些士兵需要很大的勇氣,假使神父沒有遇到會說德文的日本軍官,假使那些士兵毫不猶豫地把刺刀刺到神父的心臟裡,那些難民和我同學是不可能活命的,隆其化神父等於是用他的生命保護了這五、六千人。 我同學活著逃出來後,告訴我這個感人的故事,我就說我想要跟隆其化神父一樣,把自己的信仰活出來,不只是口頭講或是理論。我決定要修道的時候遭遇不少的困難,因為我是家裡面的獨生子,傳統中國的獨生子要傳宗接代、承繼家庭的事業,所以我遭受家族的很大的反對,家裡長輩甚至還給我訂了親。不過我一直堅持我要修道,我父母因為也是天主教徒,最後他們還是接受了。 而且雖然離開父母,但在教會有多少年老的人把我當親生孩子看待,跟我年齡差不多的把我當兄弟姊妹看待,比我年輕的,有的把我當作爸爸或爺爺,我得到的不單是百倍的回報,可能是一千倍一萬倍。 <人要學會面對死亡,接受事實> 網友「James」問: 常常有人面對至親意外死亡時,會失去了對上帝或是佛祖的信仰,他們抱怨為何上天殘酷奪走他們的摯愛,他們平時對上帝或菩薩多麼有信心,也非常樂意行善助人,為何厄運還是降臨在他們身上?面對這樣的問題,我們應該如何化解心中的傷痛? 單國璽主教: 如果你得了病或是受到一點考驗就把信仰放棄了,那他的信仰根本就沒有根,不夠堅定。面對死亡每個人都會有一點震驚,因為死亡不是我們所期望的,但是這是一個事實,要學會面對、接受事實。 我發現得了肺腺癌的時候也感到震驚,因為我剛剛從教會退休,84歲,正想隨心所欲做一點自己的事情,忽然被告知只剩下幾個月的生命,我當時的確有一點驚慌。不過我有宗教信仰,當醫生告訴我確定罹患癌症以後,我立刻向天主祈禱:「主阿,我一輩子都按照你的旨意奉獻給教會,我才剛剛退休,你怎麼讓我得到肺腺癌呢?」天主對我說:「你老了老了,不要破壞你的心性,你過去都聽我的,現在還該聽我的。」 我說:「我已經84歲又得了這個病,是個又老又病的老廢物」。天主哈哈大笑:「我就喜歡廢物利用。」我說:「我還能利用多久啊?醫生告訴我只剩兩個月或三個月的壽命,我還可以行動自如一個月左右,之後可能就會躺在床上不能動了。」 所以我跟天主商量,我是不是該做一個生命告別之旅,鼓勵那些跟我一樣的病人與家屬。一直到現在四年多了,病情沒有明顯惡化。有朋友就開玩笑說:「你生命告別之旅要告到甚麼時候阿?」我說我還有一口氣、還能夠行動,我就要繼續做下去。 網友「羽翔」問: 很想問單主教:有人的地方就有物欲、爭執、妒嫉、負面,許多人用愛去對待這些,但是也容易被同化。您在這負面情緒影響下,如何不被同化反更加堅強? 單國璽主教: 不要光是咒罵那些不好的,或是跟壞的去相比,古人說的:「與其咒詛黑暗,不如點亮蠟燭。」你看這社會有很多的黑暗的地方,比方說有的人他貪污了,他說別的人比我貪的還要更多。 我們光是厭惡這個社會沒有什麼用,不如把你自己的光和熱放射出來。就像是夜裡的教堂完全是黑的,如果這時候有人點亮一根火柴,你至少可以看到方向,不會撞倒教堂裡的聖像。所以與其詛咒黑暗,不如點亮他,把整個社會改革是不可能的,我們可以先從自身做起,再擴大到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鄰居,慢慢人多了,社會就會有很大的改變。 <仇恨是一個很重的石頭,丟掉它吧> 網友「天天天晴」問: 我想請問單主教,到目前為止,是否遇過很迷惘的人?用愛去面對不可知的未來,要怎麽做才能做到?有人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不能滿足了,要怎麽生出愛及自尊去面對別人跟自己呢? 單國璽主教: 世界上有些人收入很低或家境負擔很重,如果又遇到一些不公不義的事情落在他頭上,當然他很不容易去寬恕別人,因為他已經夠苦了。假設能夠去鼓勵他、安慰他,讓他知道仇恨是一個很重的石頭壓著人的心,壓得人喘不過氣。假設能夠寬恕,就等於是把那塊石頭拋棄了、挪開了,不再把這個不公不義的事情放在心裡面,這個時候他會更有力量為家人去謀生。所以你要告訴他,寬恕對他自己有很大的好處。 <三分之一的絕症病人是嚇死的> 網友「大漢」問: 我弟弟患重病─骨癌,今年才46歲,醫生說生命剩不多了,我該如何安慰他? 單國璽主教: 他是基督徒或是天主教徒的話,那就祈禱吧。因為人非常渺小,我們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承受這麼多的痛苦、這麼多的壓力,別的宗教也有他們的方式來減輕壓力與痛苦。沒有宗教信仰的就比較難解決這個問題。 榮總的蔡振銘醫師說,他的病人差不多三分之一是被嚇死的,一聽到得絕症好像被判死刑,一天到晚在死亡的恐怖爪牙之下苟延殘喘,失去生活的品質。假設得了絕症,還能夠為社會做一點貢獻,會比躺在病床上等死要好得多,你會感覺得到人生有意義。雖然生病會帶來很多不方便和痛苦,吃了藥也可能產生嚴重的副作用,只要活著還有意義,你就可以撐過去。 網友「yuting」問: 我最近失去了親愛的家人,心裡的傷痛要如何自癒?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一種現象,因為由物質構成的生命,像是動物、植物等,都是不同的元素結合在一起。這些元素總有一天會解體,機器也是一樣,這是自然的本性,了解這個道理或許會讓你有點安慰。 我們跟家人、最親近的人之間的關係屬於靈性層面,光用普通的自然的規律,可能不足以徹底解決你的困惑。如果用宗教的、用精神的方法去解決,你就會有一個寄託。 我離開家去修道的時候遇上戰爭,沒有辦法跟家裡通信,所以父母過世的時候,我都是輾轉得知,沒有見到他們最後一面,雖然自己的親人離開很傷感,但是知道父母都在天上等我,等我死了以後就可以去見天主、父母和親人,所以我也不怕面對死亡了。在這個世界上得不到完美的幸福,因為所有事物和人生的時間都有限,只有在永恆真善美的天主那裡,才能讓我的心得到完全的滿足。 <信仰不光是一個理論,你應該要把它活出來,真正去愛別人> 網友「小可」問: 我是個基督徒,雖然一直深信著造物主的存在,但一直都是客觀的相信,實在很想像您這樣成為大信之人,活得喜樂自在無懼,請問該如何做? 單國璽主教: 信仰不光是一個理論,你知道了以後要把它活出來,所以關心別人、愛別人、為別人犧牲不是嘴巴上說說就好,而是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去做,日久天長就習慣成自然,這樣信仰與生活才能夠真正的整合在一起。有的人光到教堂來參加彌撒、禮拜,出去以後又騙人或者什麼都不做,那就是信仰和生活完全分開了。 我做生命告別之旅,就是為了結合信仰和生活,鼓勵大家得了絕症不要絕望,不要抱怨現實生活得不到滿足,因為死亡不是我們生命的終點,世間的一切事物也都有限,肉體解體了我們還有靈魂,我們的靈魂會回到天主那裡去,只有無限的天主才能夠滿足我們這個渴望幸福、渴望永遠安息的心靈。

馬英九悼亡父全文

2005年12月10日
公開
29

馬英九 結緣五五年,來生再續緣———悼亡父鶴凌先生 民國九十四年十一月一日晚上,台北國泰醫院七樓加護病房中, 兩天前因心肌梗塞入院急救的父親仍在作最後的奮鬥。 七點十五分,儀器上的心跳指數陡降為零, 他終於在媽媽、大姊、三姊、內子美青與我的陪伴下,結束了八十五年精采的一生。 我站在床邊,緊握他餘溫猶存的右手,噙淚默念「父子結緣五十五年,只盼來生再續緣」。 我的祖父、父親都在幼年喪父,祖父立安公是九歲,父親則是七歲。 我能在父親的呵護下結緣五十五年,實在是情緣深厚,十分幸運。 幼年時期 嚴父良師 父親自幼失怙,深怕我們缺少父愛,因此把嚴父良師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他本人多才多藝,文武雙全。 年輕時作詩填詞、撰聯作對、弈棋票戲,樣樣精通,而長、短跑,籃、排球及游泳, 亦達當時省級選手水準,而在高中與大學更擔任學生自治會會長,展現優異的領導能力, 可說是從小就是才子型的領袖人物。 成家後成為八口之家的家長,家中大小工程修繕,也能一手打理。 小時候我們住在台北萬華廣州街一幢拼湊的公家宿舍中,我們住二樓最後一家。 十一戶六十多人共用一個水龍頭、一間公廁,因此家家要自備水缸與馬桶,二樓還要裝壓水機。 初期家中桌子、櫃子都是父親用肥皂箱改裝的,輸水管也是他設計的。 颱風天屋頂漏雨,要用餅乾盒去接水;停水時,我們小孩則用奶粉罐去對面的龍山國校提水。 在這樣窳陋的環境中,他對子女的期待卻絲毫不打折扣,我們對他當然是又敬又畏。 當同齡的孩子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我們就被要求背唐詩、讀古文、練書法、做家事、早起早睡。 有時由父親督導,有時由母親面授。 另外他們並從微薄的薪水中,擠出購買偉人傳記與世界名著的費用,讓我們在艱困中仍能享受閱讀的樂趣。 父親的口頭襌:「培養讀書的興趣,養成讀書的習慣」,讓我們子女終身受用不盡。 記得有一次在台北市議會答詢時,我提到「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古訓,有議員突然質詢:此句語出何典? 我立即回答「左傳酖鄭伯克段於鄢,是鄭莊公預言他同父異母弟弟共叔段未來下場的話」,當時舉座皆驚。 其實倒不是我國學底子好,而是這剛好是我七歲時熟讀過的一篇古文, 其中穎考叔利用隧道安排鄭莊公母子相會,以化解莊公毒—「不及黃泉無相見也」—的傳奇, 還成為我當年規劃開放大陸探親方案的名稱—「穎考專案」。 此外,我們兄弟姊妹五人練習書法都在五年以上, 日後不論求學或就業,從未在這方面吃過虧,都是拜父母家教嚴格所致。 除了經典教育之外,還有人格教育。 我掛在辦公室的一副對聯「黃金非寶書為寶,萬事皆空善不空」,就是樂善好施的家祖父立安公, 九十年前在湖南湘潭勸世教子的名言,木刻加漆掛在他的善產管理所。 民國七十五年,我出版第一本中文學術著作時,把它擺在扉頁上, 提升到「馬氏家訓」的地位,讓父親老懷彌慰。 這是因為父親對我們的家教,就是以「讀書行善」為核心, 但範圍更擴大到「格、致、誠、正、修、齊、治、平」的儒家思想與愛國愛民的國家民族思想。 講述者除了父親外,老奶奶也常常在茶餘飯後,把祖父當年修橋、鋪路、興學、辦團練的義舉、 父親親手燒燬租金帳冊、一筆勾消佃農債務的事蹟講給我聽, 並加上她個人當年遭共產黨以「地主善霸」名義公審四次時,被感恩圖報的佃農之子相助獲救的往事。 這些傳統社會中教忠教孝、善有善報的價值觀,極早就在我們幼小的心靈中生根,成為日後做人處世的準則。 父親讓我們感覺受用不盡的教誨實在不勝枚舉。 例如我小時候愛講笑話、說相聲,父親就提醒我「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的道理, 但也同意在輕鬆的場合可以輕鬆一下。又如他也喜歡教導我們曾國藩「尚誠尚拙」的人生哲學, 也就是「惟天下之至誠,能勝天下之至偽;惟天下之至拙,能勝天下之至巧」。 這與西方諺語:「誠實是最好的政策」與台灣諺語「天公疼戇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對於錢財,他常說: 「君子以財發身,不以身發財」,把錢財看作身外物。 又自認無偏財運,因此從不買獎券或彩券。又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要求我們重視誠信。 這些觀念,都深深的影響了我們的一生。 而我在有關民族大義的問題上,如澄清抗戰史實、保衛釣魚台、救援慰安婦、譴責參拜靖國神社等, 也是父母重視民族精神教育的結果。 父母的高中、大學都在八年抗戰中度過,對那一場保衛民族的聖戰,有著刻骨銘心的感受, 勝利後又遭逢大陸淪陷、遷徙流離,對國家民族更有一份特別的感情,這些都遺傳到我們子女的身上。 談起體育,父親更是在行。 高中及大學時均曾在一天之內,連獲全校四百米、八百米、一千五百米及一萬米四個第一, 並曾獲選代表湖南參加全國運動會,惜因日軍侵華而取消辦理。 比起父親,我可差遠了。 我跑萬米最好的成績也比當年的父親慢六分鐘以上,游泳更連比都無法比。 跑步也是家傳的運動。 唸高中時暑假有一天早晨貪睡,父親硬是把我叫起來,帶我出去跑三千米, 並告訴我跑步是健身最方便、最省錢與最有效的運動; 他本人幼年體弱,就靠中學六年勤練跑步而轉弱為強,並成為其他運動的基礎。 我日後養成跑步習慣,並全力推廣長跑運動,父親功不可沒。 他認為運動成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養成「不偷懶」的決心與毅力,這一點我倒是繼承下來了。 青壯時期 亦師亦友 上了高中之後,知識增加了,見識也自不同, 父子之情慢慢轉化成「亦師亦友」的關係,和父親就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我在高一時,就想念文組,父親卻持異見。 他當年讀的長沙嶽雲中學以理工科聞名全省,他高中三年數理皆極佳, 但投考大學同時考上唐山工學院與中央政治學校(政大前身),卻放棄前者而就讀後者。 他自己棄理學文,卻勸我暫不轉文組的邏輯是:學習數理有助思考,不妨高二多念一年理組後再轉文組。 這個邏輯我接受了。 高二念完,我成績中上,他即支持我轉組。 大專聯考填志願時,他又有意見了。他希望我學政治,我則希望學法律,最後他接受了我的意見。 三十多年來,他常常認為我法治觀念太強,司法性格太重,守經有餘,權變不足。 我則認為近代中國積弱不振,跟法治不彰關係重大,故「非過正不足以矯枉」。 三十多年來,我們父子誰也沒說服誰。 他現在走了,我也沒人可以辯論了。 寫到這裡,又不禁紅了眼眶。 父親志大才高,但年逾三旬,即有八口之家待養,為了子女教育,毅然放棄出國進修, 對往後發展不無影響,令他始終視為憾事,因此一直希望在子女身上補償。 而他器識恢宏、思慮周密,但個性剛烈,作風強勢,辦事固然效率甚高,表現耀眼,但亦易遭阻力,乃至誣陷。 他在黨務工作中數次受挫,使他幾乎心灰意冷。 我親歷的一次是在民國六十一年,他在國民黨知青黨部擔任書記長時, 因安排資深中央民代到台大校園辯論國會改造問題,轟動一時, 一般公認是國民黨面對現實的改革表現,父親也被視為開明派, 可是卻被人曲解為「把老代表送到台大給學生公審」,一狀告到中央,他不久就被調職, 只做了三個多月,當時台大師生稱之為「百日維新」。 而一個多月賦閒在家,自不免英雄氣短。 當時在台大唸四年級的我則安慰他:他的作法是對的,讓我在學校裏抬得起頭來做人。 他聽了十分感動,而且感動數十年之久,甚至寫進他在三年前完成的的回憶錄《開創美好的明天》。 三十多年來,他就是因為個性而錯失許多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外界常報導,說父親曾任先總統 蔣公的侍從秘書(甚至出身情治單位), 一直視他為「高官」、「權貴」。 實際上,他從未擔任該職,亦從未在情治單位服務過。 他加入中國國民黨六十三年,在黨部服務近四十年,但從未被選為中央委員,一生引以為憾。 擔任公職最高做到行政院青輔會處長(十二職等), 七十歲屆齡退休時擔任國民黨中央考紀會副主委, 實在都算不上「高官」、「權貴」。 中年時期 榮譽顧問 父親一生,一方面承繼中國知識份子的大傳統,一方面忠黨愛國,至死不渝,是老派知識份子的典型。 他一向自認頭腦清楚、閱歷豐富,當年考大學棄理從文、抗戰時投筆從戎、戡亂時離陸來台等等重大決定, 事後都證明正確,對自己的判斷力深具信心,因此對我們子女求學就業,男婚女配,都不吝表示意見, 對我的生涯發展,尤其關切。 也因為如此,外界普遍認為,我人生的幾項重要決定,都是出自父親安排或建議,其實倒並非完全如此。 譬如說,我考取中山獎學金出國留學,是我自己的決定,但獲得父親的贊同。 我學成返國的工作安排,本已申請到大學專任教職,因家父強力建議而作了修正。 我卅四歲出任國民黨副秘書長,使他有些意外, 但入閣擔任行政院研考會主委、陸委會副主委、法務部部長,他都支持, 但當我從法務部長被調去擔任政務委員時,他確有微詞。 十個月後,相繼發生彭婉如、劉邦友、白曉燕命案,社會治安急劇惡化, 數萬民眾上街抗議,我身為督導治安的政務委員,深感羞愧,立刻發表辭官聲明,離開現職。 父親事前並無所悉,但知道後也支持我的決定,只感覺我措辭太強,對我的長官不夠尊重。 一年後,他力主我參選台北市長,當時我說不參選已有多次,最後之所以改變決定,他的鼓勵是重要原因之一。 當時外界認為國民黨內無人敢挑戰陳水扁市長,令人很不服氣,而我深知,我如不出戰, 任何其他黨內同志敗選,我都難逃指責,既然如此,何不勇敢的出戰? 尤其看到臨時被徵召的老友(一位傑出的部長)家人悲情的反應,更堅定了我出馬的決心。 在這一方面,父親始終鼓勵支持,當然有其關鍵作用。 來生再續父子緣 五十五年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在這段黃金歲月中,父親扮演嚴父、良師、益友的角色, 對我教育、培訓、督導、告誡、規勸、建議,期許我成為一個以天下國家為己任的國士, 繼承中國知識分子「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大傳統。 他盡到了世間一個父親能盡的一切力量。 我一直勉力以赴,不敢怠慢。 父親一生,官雖不高,權雖不大,但他一身傲骨、兩袖清風、滿腔熱血、全身活力。 他勸世助人,尤其對年輕人,可說是毫無保留。 他留給我們子女的不是有形的家產,而是修身、齊家、治國的理念與價值, 這些才是我們子女最值得保存的資產。 父親走了,永遠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淚眼中遙望西天,爸爸您好走,只盼來生再續父子緣! 【2005/11/05 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