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要回溯到一年半前當小鼻約兩歲半的時候
我把小孩留給當時新認識的朋友好跟老公參加幼稚園父母講座
(是說, 最後也沒有去上成就是)
要出發前
小孩問我: 如果小朋友搶我的玩具怎麼辦??
我回答:妳再拿別的玩具玩吧
小孩又問: 如果她還是搶我的玩具怎麼辦??
我又回答: 妳可以去拿另外的玩具玩
小孩說: 如果她一直搶一直搶呢??
我回答: 那就請妳跟她的媽媽說...
我很納悶小孩為何這麼問但當下也沒有多想
在那天之前
這兩個小孩才見過兩次面, 一起去了Trick or treat而已
這個朋友在很多Stanford朋友們移出加州的同時加入我們的生活
很自然的因為住得近孩子年紀相仿參加活動時常碰到我們漸漸增加來往次數
當然最好的狀況是媽媽可以當朋友, 孩子們也可以是好朋友
生活總是無法事事如願的...
去年十月發生了"小鼻打人"事件
狀況是
當時我跟朋友在廚房聊天
我面對客廳
發現簾子外頭的小鼻好像對小朋友秀出拳頭來了好幾下
(沒有親眼看到, 但是由簾子下方角度看出去, 的確是看到小鼻激動/快速地移動好幾次)
當下我是立即出現制止的, 我問小鼻是不是動手打人, 確認動手的只有小鼻, 於是我要她跟小朋友道歉
稍後我才問到理由, 小鼻說, 小朋友一直要進廚房, 但是小鼻排隊在小朋友之前, 一直跟朋友講"請不要先進廚房"可完全沒有效果云云...
(當晚當爸爸回家時, 小鼻跟爸爸說的話才經典, 爸爸問小鼻: 為什麼打小朋友...小鼻回: 因為小朋友都不聽話, 我數一二三就打下去了...)
(爸爸你看看, 你看看,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啊~~~)
由於是第一次小孩動手打人
我很慎重地"處理", 在自己孩子身上下足功夫
(告訴她, 打人是不好的行為, 爸爸打人是提醒小鼻妳已經在做不該做的事情了, 小孩不能打小孩; 別的小孩講不聽的狀況下, 妳可以告知小孩的媽媽, 讓媽媽去處理)
(也在她三歲半當大部分孩子們連分享都還不會的時候就教小鼻要懂得"退讓"-我們不用當第一, 第二也很好, 不用每次都要先幹嘛, 別人要先就讓別人先好了...)
其實那個小鼻出手打人的下午已近尾聲
朋友拎著小孩來我家好幾個鐘頭
兩個孩子出門在外頭晃了一下午已經有些跡象
比方說小朋友喜歡當火車頭, 一直要當火車頭
小鼻有時候表達了自己也想當火車頭但是小朋友會回應:我才是火車頭...
我的滅火方式是讓兩個小孩一起當火車頭, 各自走各自的路
因為我清楚的知道, 我的孩子明白什麼是"輪流", 什麼是"Take turns"...
除此以外小朋友玩小鼻的車子, 拿小鼻的樂器都沒有先過問
這與我們其它玩伴的作法很不一樣, 小鼻很疑惑地問我: 小朋友可以這樣嗎??
身為媽媽, 我保護自己孩子但我絕不偏袒自己孩子
我的罰則是"知道不該做的事情還做的話, 就該被處罰"
處罰可輕可重端看犯行故意程度及悔意多寡
因此對後來小鼻出手, 我雖驚訝, 但是我沒有處罰小鼻...
隔不到一個禮拜我們又邀了小朋友到家中玩耍
這次的狀況是
當小鼻跟小朋友玩耍時
小鼻做了蛋糕要給自己手中的玩偶吃, 但是烤pizza的小朋友覺得小鼻手中的玩偶是假人不會吃東西而出聲阻止
小鼻覺得委屈有點生氣的情緒在, 嘴裡歲歲唸小朋友怎麼可以這樣小鼻想要生氣等等
當小鼻來告狀時, 我上樓處理告訴兩個小孩:
大家各自有東西玩, 請不要互相干涉, 如果小朋友硬要干涉小鼻, 我會把玩具通通收起來, 因為這是我的家, 我有權力不讓任何人玩我家的玩具
小朋友並沒有聽懂我的話, 反而堅持小鼻手握的玩偶不可以吃蛋糕
於是我把兩個孩子請出playroom, 要他們兩個冷靜一下數到十, 我要收玩具
這時候小朋友在走出playroom的同時把手中原來拿著切pizza的木頭刀子大力朝下丟
在我們家, 因為情緒不佳而用丟東西發洩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小鼻曾經因為這樣被爸爸體罰很多次
於是在小朋友丟東西後, 可以看到小鼻臉上生氣的情緒轉為緊張
她對小朋友說: 不可以丟東西喔, 快點跟刀子對不起...
那個當下小朋友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我已經發火了, 我用宏亮的語氣(也許外加兇狠的眼神, 哈哈)慢慢說:
請妳把刀子撿起來, 跟她說對不起, 請記住在我們家絕對不可以丟東西...
之後我跟一旁仍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媽媽說她們該準備離開了
我心裡也暗下決定, 以後盡量不要邀這位小朋友到家裡playdate了...
小朋友離開後, 我告訴小鼻, 因為小朋友態度不佳, 我暫時不會邀小朋友來家裡, 希望徵得小鼻同意
小鼻明白整個狀況, 也表達實在不喜歡小朋友強迫別人的方式
小鼻說: 等小朋友不會再搶東西的時候再邀她來玩吧...
不要在家裡玩, 那麼一起到公園玩應該還是可行的...吧??
之後的星期五我們回學校洗衣服剛好朋友在附近閒逛於是我們一起到Stanford舊家附近晃晃
在車上我囑咐小鼻: 如果小朋友想要先玩玩具, 讓她玩, 我們晚點玩到也沒關係...
舊家的大後院有許多大家搬家捐出來的玩具, 比方長頸鹿搖搖車, 滑板, 三輪車, 洋娃娃推車等等
兩個小朋友同時跑往第一個玩具去, 我看到小鼻退讓, 讓小朋友坐了上去那個搖搖車
第二次又同時發現有興趣的玩具, 先到的小鼻回頭看了我一下, 她又讓給了小朋友,
小鼻默默地往第一個玩具跑回去, 然後突然放聲大哭...
抱著一邊大哭一邊摳著指甲的孩子我也心酸, 我完完全全知道她的委屈
可是孩子這就是人生, 不是大家都懂得遊戲規則, 當妳無法要求別人改變時, 只好自己轉彎啊, 親愛的~~
連續三件事後
我跟朋友談了並要求兩件事
希望往後小朋友來我家玩耍時, 要玩玩具之前要先問小鼻; 小鼻跟小朋友對話時, 希望小朋友要或不要好或不好都有回應
與朋友談話的過程我也瞭解到
小朋友不是第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
小朋友曾經因為到別人家玩, 把別的小姐姐惹毛; 在遊戲場裡也因為沒有分享曾被修理過
朋友很訝異小鼻這麼小就可以觀念清楚, 也很驚訝, 除了跟小朋友, 小鼻完全沒有跟別人有衝突過...
朋友覺得漸漸長大狀況會變好但我告訴她"孩子的一切都是教出來的沒有什麼是長大自然就變好這回事"
而朋友傾向不介入孩子們的糾紛這個觀念也讓我理解到除了放手讓小鼻對小朋友的"慣行"反擊回去, 要不還真的無法一起玩耍呢...
隔了忙碌的十一月, 十二月, 一月, 二月, 我跟朋友偶爾通電話, 對於讓孩子們一起玩耍的邀約我總是輕描淡寫地推掉
反正我平時很忙, 唯一不教課的星期五小朋友中午有音樂課要上而我下午有瑜珈課要放鬆身心也很難約, 週末又是親子時間最多跟還在灣區的同學們約吃飯或看表演, 兩個小孩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了...
三月我們開始回去上舞蹈課
正好與朋友錯班- 她們接在我們後頭上課
有時候遇到, 兩個孩子總是很開心地打招呼
當兩個孩子很自然地玩在一起時, 我並沒有忘記之前下過的決定,
我們會約一起吃飯, 一起去公園, 但是卻再也不邀她們來家裡了...
每次要見/會見到小朋友之前
我總是在車上提醒小鼻
小朋友是妳的好朋友, 妳喜歡跟她一起開心玩吧
如果小朋友不會分享也沒有關係, 妳自己玩自己的
如果小朋友搶東西或是總是想要當第一, 妳沒關係的話就讓她當第一
覺得不高興了, 請來告訴媽媽,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媽媽會保護你...
我只是想要小鼻知道媽媽會是她的後盾, 不會像第一次遇到小朋友想搶先玩玩具的時候硬要小鼻禮讓...
有一天中午, 當媽媽們通過電話, 小朋友表達了要跟小鼻對話的意願
所以我把話筒交給小鼻逕自下樓煮午餐
準備午餐的同時我聽到小鼻似乎彈了幾首曲子給對方聽
當午餐上桌後我接過電話跟對方媽媽道再見, 很愉快的中午, 似乎, 直到...
邊吃飯邊跟小鼻聊: 妳跟小朋友講些什麼呢??
小鼻說: 小朋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來我家, 我說呀, 媽媽不喜歡妳的態度, 等妳不會搶東西學會分享後才能來我家呢...
我大驚, 為什麼妳覺得她還不會分享呢??
小鼻說: 我們昨天去公園, 小朋友坐在海豚上好久, 都不讓我坐在她後面, 也很久沒有下來讓別人坐...
(這個的確是個問題, 當時朋友也在場, 當小鼻試著要搭上海豚的後半身, 小朋友阻止了她
小鼻過來告狀, 我於是讓小鼻去跟小朋友說: 公園的東西大家都可以坐要分享
也暗示朋友她的小孩霸住海豚的作法不妥, 但朋友覺得小朋友還坐在上面的時候是可以選擇不要有別人坐在她後方的
那個時候我不想孩子間有衝突, 所以我引開小鼻的注意力, 我們去玩火車
沒料到, 小朋友在公園的表現被小鼻又記了一筆...)
我問小鼻: 那妳還有覺得媽媽不喜歡誰來我們家呢?
小鼻說: 可能還有Avey吧 (舞蹈課同學, 五歲, 常常有跟老師頂嘴的紀錄, 小鼻的舞蹈課同學多半已經五六歲了)
我問小鼻: 那妳覺得我有不喜歡Sander來我們家嗎?? 小寶呢?? 或是其它人呢??
小鼻搖搖頭: 只有小朋友跟Avey吧, 她們態度不好...........
唉啞呀, 真是糟糕, 於是我趕緊上樓撥電話想要滅火, 也想要知道小朋友有沒有因為小鼻這樣講傷心難過...
沒料到
電話那端朋友跟我說因為她放擴音所以兩個孩子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她說小朋友也許沒有聽懂小鼻說什麼, 所以沒有反應, 但是她很驚訝聽到小鼻這麼說
我跟朋友說, 去年強迫小鼻那個事件後我有跟小鼻談過, 我們都同意等小朋友會分享了再邀她來家裡
也許是公園的海豚事件讓小鼻覺得其實小朋友還是照舊所以當小朋友提出來我們家的要求時小鼻自然以以前我們的決定回決了她
我跟朋友表達歉意, 希望小鼻的話不會帶給小朋友任何傷害
但卻忽略了其實小鼻的話也許刺傷了朋友
隔天我們跟小朋友在舞蹈課遇到
小鼻表達了要看小朋友跳舞的意願
所以我們呆著並讓兩個孩子在結束舞蹈課後稍微在走廊玩了一下
朋友一邊講著電話, 我看著孩子們玩
這時候
小朋友想像畫了一個公主城堡, 小鼻也想像畫了一個給Kitty貓的城堡
小朋友管起小鼻說, 她那個Kitty貓的城堡不是給貓住的云云
於是趁朋友講電話我把兩個孩子叫到跟前說: 大家玩自己的, 不要管別人, 並獲得兩個孩子們的同意
但兩個孩子各自回去後, 小朋友又開始管起小鼻
我偷偷觀察著小鼻的反應並不插手, 小鼻跟小朋友說: 我媽媽說, 我可以做自己想要的事情, 請妳不要管我...
但是小朋友還是不停地喋喋不休
當朋友掛掉電話看見自己的孩子好像有點狀況
朋友馬上把小朋友叫到一邊, 告訴她, 不要強迫小鼻
小朋友於是轉換陣地, 說自己造了一個門, 沒有人能進去
在那個同時, 在走廊另一邊的小鼻玩起假裝放氣球的遊戲
距離三尺的兩個小孩總沒事了吧
小朋友大叫: 小鼻不要過來推我的門!!
在遠遠一邊假裝放氣球到天上的小鼻望向小朋友: 我在玩我的氣球啊...
朋友瞧見自己孩子的舉動, 也過去提醒小朋友: 小鼻沒有要推妳的門, 妳為什麼要覺得小鼻會推妳的門呢?
我還是在旁邊沒有動作, 小鼻趁著小朋友被問話回到Kitty貓城堡前不曉得幹什麼
被問完話的小朋友也回到公主城堡前
兩個大人繼續聊天
然後...
旁邊的朋友看見小鼻跟小朋友似乎用雙手在互相拍打趕緊又出聲
小朋友哭著向我們說: 小鼻用衛生紙綁我的手... (想像的衛生紙)
我說: 妳用哭的我聽不懂, 請好好說...妳做了什麼事小鼻要用衛生紙綁妳?
小朋友說: 那個不是Kitty貓的城堡......那是公主的城堡...(@#$%6)
原來, 面對不肯放棄堅持一定要把kitty貓城堡換成公主城堡的小朋友
小鼻說: "我用衛生紙把妳包起來.............."
唉唉
別人的孩子我也不想管
其實我是一個很不喜歡小孩的人
從小就這樣
但是很奇怪的小小孩特別愛黏我比方舅舅家的安安小時候只有我跟大姨能抱
每回回外婆家我就要負責抱孩子討厭極了
對哭泣的孩子愚笨的孩子壞心眼的孩子也不是很有耐心
當老師後發現自己對學生很有辦法, 也常常被師長/家長稱讚但是我從來沒有覺得我可以當個有耐心的媽媽
直到自己生了一個又黏又愛哭意見又很多的嬰兒......
(但要說我的耐心無限大也不是, 我只是純粹地不想再養成一個像我這麼孤僻性格古怪的孩子)
(阿嬤云:奇怪耶, 幹嘛又牽拖到我身上勒, 用脫鞋把妳丟扁喔我告訴妳!!!!!)
但要出聲管教別人的孩子...唉唉, 除了學生, 我才不要沒事找事哩...
這件事情剛好發生在週二, 我最忙的時候
那個週末朋友給我打了電話說: 每次相聚碰到小朋友, "小鼻總是跟小朋友說: 妳今天要分享喔" 的這個問話讓她心裡極度不舒服, 朋友表示, 也許在我們心中, 小朋友還是不會分享, 但是以一個當媽媽的角度, 她覺得小朋友進步很多了...在學校裡(小朋友上了兩個不同的學校), 最近每次的playdate都是小朋友表現優於另外一個小孩(別人不會分享, 別人會肢體動作, 別人控制不了大哭的情緒等等), 只有跟小鼻在一起玩時, 特別會有問題...
她還提到: 覺得四歲五歲這個時期(小朋友年紀稍微長了三個月)是培養小孩自信心很重要的時期, 但跟小鼻相處以來, 十次好像總有七八次不愉快, 覺得這樣的狀況對小孩的打擊很大, 而且當天一回家小孩有口頭上表示, 每次做錯事小鼻都會糾正她的行為, 小朋友不想下禮拜要一起玩...考量到小朋友如此描述, 再加上小朋友在假裝建造房屋時一直害怕小鼻好像要過來推門可能是"對小朋友而言, 跟小鼻玩這件事其實是會給小朋友壓力感的", 所以希望在她及孩子準備好之前都不要一起玩云云...
朋友的邏輯我不懂, 也覺得這樣的說法有點突兀, 但是當下我還是平和地告訴她我會尊重她的決定...
我認為, 自信心的培養不該是行正確的事情, 走正向的道路嗎?? 這樣培養出來的自信心才是真正的自信心, 才是根深蒂固的自信心, 因為要培養自信心, 無意義地褒獎或是忽略自己行為不良的那部分只會使得孩子變得狂傲更加不明事理不是嗎??
我理解每個當母親的都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但是孩子的行為就是一面鏡子啊
好的壞的都反應了我們自己
我管不住小鼻吐出來的話, 因為我自己也是快嘴一族 ((其實阿嬤妳更快, 呴呴呴~~~))
小鼻曾經聞到朋友的味道說臭臭
對我來講只是她描述味道這個行為並沒有批評在裡頭
同樣的當她遇到小朋友就跟小朋友提醒: 今天要記得分享喔 或是妳在學校有學會分享了沒
也僅僅是單純地希望兩個孩子可以愉快的玩耍沒有惡意
跟孩子在意這種事情我是覺得有點小題大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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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後來隔了兩天
朋友寫了信來
說海豚事件去問了學校老師後我的說法的確是正確的
小朋友也似乎把說不想要跟小鼻玩的事情忘記還問說什麼時候會遇見可以一起玩...
但對朋友而言
常常的衝突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很失敗沒有帶好小孩
儘管知道自己不是做得很好但也沒辦法一直感受自己很失敗所以會對我講那樣的話是她的問題,不是孩子的問題等等...
我沒有回信
也不打算回信
我的初衷很簡單
就是讓孩子跟不同狀況的孩子玩-
只要不是存心不良會打人規矩就算不好我都也還蠻想看看小鼻如何應對
一路回憶下來跟小朋友的相處方式我還是覺得小鼻做得很好啊
要說小鼻這樣的行為給了誰壓力這是太沈重了點
沒有比較何來壓力
再說人我親疏層級不同
既非手足也非夫妻沒有人有責任義務無端承受另一個人類無禮話語
我認為朋友對我宣洩這樣的情緒是有點過頭了
人來人往誰不希望好聚好散呢
記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