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遊子, 就會更懂得珍惜跟家人在一起的時光
遊子, 就是出門遠遊的孩子
看到姨媽這次來, 給我很深的感觸
50年前他們一家5口從台灣移居瑞士, 那時我大表姊唸高一, 表哥唸初中, 小表姊唸小學. 大表姊一句英文也不會, 就被逼著學瑞士的5種語言, 因為怕跟不上, 天天姨父陪他讀書讀到大半夜.姨媽也拿把尺在旁陪讀, 一旦大表姊不小心打個瞌睡就會被尺伺候. 白天, 姨父騎著自行車去上班, 姨媽騎著自行車接送孩子上下學,再去買菜,即使冰天雪地. 就這樣省吃儉用, 日復一日, 過了一段最艱苦的日子.
在瑞士待了3年 因為姨父工作關係, 他們又搬去美國俄亥俄州定居下來. 大表姊一路都是第一名,考上藥技師, 表哥小表姊功課雖然壓壓烏, 但也都進了康乃爾大學, 後來每個人都有好的工作及歸宿,他們家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順利.
沒過幾年大表姊就生病了, 不知道為什麼得了紅斑狼瘡, 而且長在肺上,他過世那年只有36歲, 留下10歲, 8歲的兒子. 我姨媽外婆兼母職的對待他兩個小外孫, 永無止盡的付出他的母愛給這兩個孩子. 當兩個小朋友跟著爸爸搬到新澤西州後, 他們天天吃罐頭, 要不就是take away, 我姨媽看了很不捨, 總是做了一鍋一鍋的紅燒肉冰凍起來用快遞寄過去給他們.俄亥俄州跟新澤西州距離好遠的啊!!過了幾年姨父因為肺癌也過世, 姨媽就自己一個人這麼過下來.
7,8年前小表姊得了乳癌第三期, 到舊金山去治療4個月, 剛好那時我在舊金山,可以照顧表姊一直到痊癒. 那段期間姨媽飛到香港, 幫小表姊照顧他的家及兩個小外孫半年.
我的姨媽, 永遠任勞任怨, 只要他孩子需要他, 他立刻就出現.不管在地球的那一邊, 不管他多老. 這一路走來, 只是付出. 為他周遭的人付出, 還幫助他上海殘廢了將近半個世紀的的弟弟, 幫助姨父在大陸那邊的親戚, 但, 誰又為他付出了呢?
這兩天跟姨媽聊天聊的多, 才知道我大表姊已走了26年, 姨父走了20年.
昨天在計程車上, 經過敦化南路時, 姨媽問我:"前面敦化北路一直下去那邊是不是二女中的方向?" 我說是. 他又說:"那時大表姊就考到二女中, 高一唸一半我們就出國, 大表姊一路都是第一名.當年大表姊就是唸書唸的太辛苦, 才把身體搞壞了, 都是做媽媽的不好." 我從平凡的談話中感受到他對大女兒的驕傲, 思念, 還有一些我說不上來的東西.
我這個84歲的姨媽, 是我媽最親最親的大姊姊, 他把我媽當自己女兒一樣疼愛.走路永遠不要別人扶. 什麼都要自己來. 在他口中總是輕描淡寫的講一些人生經歷中最痛苦的事. 他太強, 也太堅強.
沒什麼原因, 就只想把這些東西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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