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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描淡寫

命中注定我愛你~第一章 命運的籌碼

2008年06月01日
一個平凡的女孩,個性溫吞,沒有脾氣,就像水一般,總是平淡又若有似無的存在,不管是不是自己理虧一定都先主動向對方道歉;沒想到這樣的她終在這天碰見一個她夢想中的王子——只是事情發生的狀況怎麼都跟想像的不一樣?
嗚∼∼

汽笛鳴響,碼頭邊,停泊著一艘豪華遊輪,雪白的船身在蔚藍的海上,猶如一隻優雅的天鵝。

這是艘“愛之船”,即將展開兩天一夜的浪漫之旅,不論是失戀的人,熱戀的人,或正追求真愛的人,人人都燦爛地笑著,暗暗期盼能在這短短的航程演繹一段屬於自己的羅曼史。

人稱“便利貼女孩”的陳欣怡便是其中一位,雖然她外貌普通,家世普通,就連名字也是那種隨便一喊,便有幾十個人同時回頭的菜市場名,但她仍懂得做夢,夢自己是個灰姑娘,有天會遇到一個真心把她當公主疼的王子,如果可能,她希望這個命中註定的王子就是她現任男友——古馳。

“古馳,古馳,等等我啊!”背著大包小包的她努力擠過洶湧的人群,喊著男友,但他走得好快,步伐不曾稍稍為她停留。

就像她之前每一任男友一樣,他們總是自顧自地往前走,讓她一個人在後頭慌張追逐。但這回,她決定無論如何要追到,否則她狠下心來刷卡付了這次可觀的旅費,就毫無意義了。

好不容易,欣怡終於找到男友的背影,才剛喜悅地楊唇,一輛氣派的黑頭車驀地呼嘯而來,差點撞上她,她下得往後退,眼鏡被擠落。

“啊!我的眼鏡呢?”欣怡焦急地趴在地上摸索,深度近視的她沒了眼鏡,就跟瞎子沒兩樣。

片刻,她總算找到了,正想伸手去拿,黑色轎車車門打開,跨出一雙穿著名牌黑皮鞋的長腿,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啊∼∼我的眼鏡!“

驚天動地的哀嚎令下車的男人劍眉一蹙,低頭看了看鏡片裂開的眼鏡,彎腰拾起,走向欣怡,朝她伸出手。

欣怡愣愣地看著那雙大手,又抬起眸,迎向一張漾著金光的臉龐,她看不清他,胸口確實莫名一震,她猶豫地將小手疊上那大掌,男人拉她起身,一條臂膀將她護在懷裡,另一手替她戴回眼鏡。

樂聲響起,香花飄落,欣怡恍惚地墜入白日夢裡,這不就是她幻想中灰姑娘與王子命運的邂逅嗎?一個高大帥氣、溫柔體貼的王子……
“下次不要再隨便把眼鏡丟在地上了,這樣很危險!”王子不但不道歉,反而不客氣地斥責。

“啊?”欣怡一凜,頓時從雲端跌回現實,她眨眨眼,透過碎裂的鏡片看自己碎裂的幻想——這個王子一點也不溫柔體貼,他傲得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

在他的隨從護送下,他冷淡地跟座艙長交談,座艙長鞠躬哈腰,仿佛在接待什麼重要人物,一路恭迎他上船。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嘛。”欣怡小小聲地對自己嘟囔。

這時,她的男友古馳終於不耐煩地現身了。“陳欣怡,你還要摸到什麼時候?還不上船!”


306號房

欣怡眼中的王子獨自站在房裡,環顧房內擺設——古典的四柱大床,垂落浪漫的公主廉,床上灑著玫瑰花瓣,房內處處是鮮花,隱隱送著芬芳,茶幾上,立著一瓶他女友安娜最愛的“La Romanee Conti”,紅酒世界中的首席,正配她首席芭蕾舞伶的身份。

他微微一笑,冷凝的俊顏破出一絲陽光,頓時耀眼如太陽神。

他是紀存希,臺灣民生用品龍頭“魔法靈“集團的社長,一出生就是王子,長相是王子,個性也是王子,高高在上,孤傲不合群。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最親的奶奶跟女友石安娜,安娜美麗優雅,光芒四射,是這個世上他最愛的女人。

今夜,他精心安排了一切,準備向女友求婚。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戒指盒,演練求婚臺詞——“我喜歡你的全部,所以安娜,嫁給我好嗎?”

“我願意!古馳,我願意把全部的自己都交給你。”

309號房,欣怡抱著一件性感睡衣,嬌羞地對著空氣說道。

今夜,她打算對古馳獻身,她知道他其實是個需求強烈的男人,之前因為尊重她的意願,忍得很辛苦。不過沒關係,今夜他可以不用再忍了,她願意給他全部的自己,她相信兩個忍逐日冷淡的關係一定會因此大有改善。

欣怡微笑地想,繼續整理行李,古馳已經先去賭場玩了,她等會兒也會去找他,他們倆一定能有個美妙的夜晚……

“哈啾!”欣怡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鼻子癢癢的,流著鼻水。從昨天開始,她就有點不舒服了,現在好像更嚴重了。

不行不行!她找出感冒藥,急急忙忙吞了兩粒。不能讓任何意外,破壞她精心設計的浪漫夜……

在安娜登船以前,紀存希決定先到酒吧喝一杯,打發時間,順便培養求婚的情緒。他走進酒吧,除了酒保之外,只有一對男女,窩在角落沙發上,熱情地擁吻,他淡淡掃過一眼,鏡子坐到吧台邊,要了杯馬丁尼調酒。

沙發上的男女吻夠了,氣喘吁吁地分開來。

“古馳,你不是跟你女朋友一起上船的嗎?不用陪她嗎?”女人嗓音嬌媚。

“她還在整理行李呢!”男人冷哼。“其實我早就受不了她了,要不是她苦苦求我,真不想來參加這什麼愛之船之旅。”

“你如果不來,就不會遇見我了啊!”

“說的也是,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這兒遇上我的真命天女。”說著,兩人又熱吻起來。

真是一對不知羞恥的男女!紀存希蹙眉,為那男人的女友感到悲哀,交到這種混蛋男朋友,算她眼睛瞎了!

但這不關他的事。他漠然喝酒。他只管今夜的求婚能不能順利,無論如何,都要讓安娜點頭答應……

“紀存希!”一道怨恨的嗓音擲落,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夾在他兩邊坐下。

他不悅地抬眸,瞪向不速之客。“烏陸陸,烏七七,怎麼又是你們?你們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自從他買下薑母島一間洗髮精工廠後,這兩父子就像冤魂似的,纏著他不放。

“紀存希,你一買下我的工廠九立刻全長機械化!你知不知道,這會讓薑母島上多少家庭的生活陷入絕境?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你這樣對待我的老員工!”烏陸陸嗆聲。“我再問一次,你還要不要裁員?”

他當然要裁,裁定了!紀存希冷笑。“請問一下,今天為了堵我買的兩張船票,花了你們多少錢?”

“哈!你以為我們捨不得搭豪華遊輪嗎?”烏七七得意洋洋地仰頭大笑。“我告訴你,集六個個水果日報的裁角,九可以八折買船票,所以我們倆才花了一萬二!哼,你沒想到我們會用這一招吧?”

他的確沒想到有人會蠢到這地步。“為了一個只有五個字,而且我也回答了不下幾十次的問題,你們花了一萬二跟兩天的時間?算一算,平均每個字要花兩千四百塊來問,這種不符合成本效益的做事方法,難怪你們的工廠會經營不善!”

烏陸陸負責聞言,張口結舌,幾乎氣暈。

“你的‘烏溜溜洗髮精工廠’淪為拍賣品,我只是依照合法程式買下,還讓你們‘老薑再生毛囊’的秘方可以延續,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嗎?”他實在不懂這父子倆有何不滿。

“你……”烏陸陸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這張嘴真能掰!死的都被你說成活的,你眼裡明明只有我們工廠的秘方,完全不管我們島民的死活!”

他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紀存希懶得理兩隻蒼蠅嗡嗡叫,板起臉。“我警告你們,今天對我很重要,你們敢亂來,那我保證告到你們傾家蕩產!我再回答最後一次,我、一、定、會、裁!滿意了吧?現在,給我滾!”

威風凜凜的怒斥下得烏陸陸一顫,跳起來,烏七七見酒吧眾人的目光都在紀存希身上,趁機從口袋摸出一包藥粉,神不知鬼不覺地灑進紀存希酒裡。

“爸,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走!”事成後,他朝父親使個眼色。

烏陸陸會意。“好,走就走!紀存希,你走著瞧,像你這種冷血的生意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父子倆氣衝衝地離去後,酒吧恢復寧靜,沙發上的男女好奇地望著紀存希,竊竊私語,他情緒大壞,甩甩頭,舉杯將酒喝乾,簽單走人。

在門口,他撞上了一個搖搖晃晃走進來的女人,厲眸一瞪。“小心點!”

“什麼嘛!是你先撞到人的好嗎?”欣怡不情願地目送他離去,扶著暈眩的頭,踉蹌來到吧台,詢問酒保。

“對不起,先生,請問賭場在哪裡?”

“賭場要再上一層樓。”酒保回答。“小姐,看你臉色不太好,要喝杯水嗎?”

“不用了,謝謝。”欣怡拒絕,急著去賭場找男友,沒想到一回頭,卻瞥見沙發上古馳的身影,她又驚又喜。“古馳!你怎麼會在這兒?”

古馳聽見她的叫喚,嚇一跳,急忙起身迎向她,擋住女友視線,不讓她看見另一個女人。“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找不到賭場,進來問問,你呢?不是說要去賭場嗎?”

“我去賭場幹嘛?”古馳悻悻然。“口袋裡沒幾個錢,去了只會被笑我下注小氣!”

“喔,你沒錢啊。”欣怡愣望他,片刻,一咬牙,掏出信用卡。“不然你先拿去用好了。”

古馳眼睛一亮,表面卻裝酷。“我說了,我不喜歡花女人的錢!”

“拿著啦!出來就是要盡興嘛!”欣怡撒嬌。“而且說不定你贏了錢,我們晚上就能吃頂級大餐了。”

古馳笑了,捧起她臉蛋,在她額頭印下深情一吻。“你怎麼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欣怡臉頰嫣紅。“我好像感冒了,剛剛吃過藥,也不知道是不是藥力的關係,頭有點暈。”

“這樣啊,拿你先回房睡一覺吧!晚上美美地跟我一起去吃大餐。”古馳哄她。

“好。”欣怡乖巧地離開酒吧,完全沒看到男友在她走後不到一秒,便摟著新把來的美女打情罵俏。

她迷迷糊糊地往回走,因為船艙太大了,還迷了幾次路,好不容易找到走進住的那一層。“303、305、307……”

找到了!她正想歡呼,一個鬼鬼祟祟的服務員急忙拉住她。“你就是今晚特別安排的那位小姐嗎?”

特別安排?是指她今晚準備獻身嗎?她發窘。“呃,我是有特別安排啦,只是——”

“沒關係,我都知道,這邊請。”服務生拉她進房,昏沉之間,她沒發現自己進的是306,不是309 。

服務生關門離開,欣怡跳上床,想著與男友的燭光晚餐之約,甜蜜入眠。


奇怪,頭怎麼忽然很暈?

離開酒吧後,紀存希原本想當賭場小玩幾把,腦袋忽地沉重起來,全身熱燙,燒得像火爐。

他直覺不對勁,強撐著回到自己房裡,房內所有的簾幕都落下了,一片昏暗,他迷蒙四顧,見床上睡著一個窈窕佳人,大喜。

“安娜,你來了啊。”他坐上床沿,輕聲呼喚女友,她卻沒什麼反應,依然甜睡著,翻了個身,裸露半截白皙玉腿。

他看著,下腹徒地隆起一道熱流,不覺傾過身,纏綿地啄吻她後頸。

“嗯——”欣怡感覺到異樣,朦朧醒來,以為是男友,反身抱住他。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全部,你是最重要的。”她熱烈的表白。

紀存希耳聽甜言蜜語,懷抱軟玉溫香,再加上藥效發作,一時控制不住情慾,擁住她便一陣狂吻。

她嬌羞地試圖推拒。“不行啦,現在還沒晚上,而且我……還沒換睡衣……”

“可我已經不想等了“他攫住她柔軟的唇,將她的抗議一口口吞下,大手不安分地侵入她衣襟內,在她細緻的肌膚上點燃一道灼燙的火線。

一對陌生男女,就在陰差陽錯之下,沉淪於滾滾情海——

房內,仍是一片昏暗,隱隱流動著粘膩的歡愛氣味。

欣怡甜蜜地偎著一具古銅色的健碩軀體,腦子暈沉沉的,還醉在激情的餘韻裡,她微微動了動,一雙有力的臂膀立即擁緊她,仿佛怕她溜走。

“別動!我不要再讓你走了,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沙啞的嗓音拂過欣怡耳畔。

她呼吸一凝,好感動。“我從來不知道,我對你那麼重要……”她還一直擔心古馳會像她前幾任男友一樣,遲早甩了她。

她偷偷哽咽,左手忽然被牽起,一枚璀璨的鑽戒套上無名指,她不敢相信地睜大眼。“這是?”

“我終於逃到你了,這戒指不只代表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還包括我要一輩子疼你、照顧你的決心,以後生命裡的每一天,我通通要跟你分享。”

這是她所能想到,最浪漫的求婚詞了!欣怡不禁落淚,緊緊與男友相擁。

“我愛你,安娜。”他說。

“我也愛你,古馳。”她答。

兩人同時一震,半晌,又異口同聲。

“誰是安娜?”

“誰是古馳?”

兩人驚愕地互看一眼,雖然光線幽暗,但總算也認清了眼前人並不是鑽戒原先以為的那位。

“你是誰?!”欣怡心慌地質問,一轉念,腦海浮現碼頭上某人替她戴上眼鏡的那一幕。“是你!”是那個高傲的王子。

“是你!”紀存希也認出她了,是那個迷糊女孩。

兩人驚疑不定地對峙,紀存希眉頭一緊,正想發話,房門驀地被撞開,烏陸陸父子闖入,拿起相機猛拍。

“不准拍!”紀存希怒吼。

“紀存希,是你先不仁,別怪我們不義!”烏陸陸摞狠話。“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明天這些下流的照片就會上報。”

“你們陷害我?”

“就是陷害你怎樣?”烏七七奸笑。“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來自印尼的……”他頓時愣住,傻傻地瞪著床上的欣怡。

欣怡也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姐夫?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才怎麼會在這裡?”烏七七慘叫。這下完了!他明明是安排一個印尼妹來釣紀存希的啊!怎麼變成自己老婆的妹妹了?

“你搞什麼啊?”烏陸陸也哀嚎。“搞了半天,欣怡就是印尼妹啊!省錢也不是這樣省的,你是想我死在兒媳婦刀下嗎?”

這是怎麼回事?紀存希聽三人對話,臉色鐵青。難道他中了仙人跳嗎?

“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厲聲逼問欣怡。“你們是一夥的嗎?”

“我……”欣怡無語,她也弄不清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跟一個陌生男人上床,還被自己的姐夫拍下不堪入目的裸照?

“你是故意潛進我房間的嗎?為了勒索我竟然不惜跟我上床?你這女人還有沒有一點點羞恥心?”紀存希怒斥。

“不,不是的,我真的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走錯房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幹嘛道歉?被人睡了還要跟人家道歉?有人像她這麼悲哀的嗎?

欣怡掩住唇,忽然覺得好委屈,她顫抖地拉起床單裹住自己,踉蹌地下床,隨手抓起放卡,往外奔逃。

古馳呢?她的男友在哪裡?他一定會保護她的,一定會告訴她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催眠著自己,含淚找到309房,刷卡進了房裡,等在她面前的,卻是更令她震驚的一幕。

她愛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翻滾,而那女人甚至穿著她特地為這次旅行買來的性感睡衣——

“古馳!你在做什麼?”

“欣怡?!”一見是她,古馳急急從床上躍起。“你別誤會,我只是在幫Rebecca按摩……”他忽地頓住,眯起眼。“你怎麼會只裹著床單?你的衣服呢?“

話語方落,只見紀存希氣急敗壞地抱著欣怡的衣服追進來。

“喂!你的東西還你,我的戒指……“他收住嗓音。

氣氛詭異,房內兩男兩女詫異對望。


她的男友遭她撞破跟另一個女人偷情,卻反過來指責她紅杏出牆,而她百口莫辯之下,竟然認命地拖著行李,離開自己刷卡訂下的房間。

這算什麼?她怎麼能夠允許另一個女人鳩占鵲巢?是她付的錢耶!

但她就是這樣的女孩,總算學不會說不,總是被耍得團團轉,她努力對每一個人好,他們卻常常只是利用她。

有人說,她這樣的女孩就像“便利貼“,人人用過就丟,誰耶不在乎她的下落,管她何去何從。

她究竟……該怎麼辦呢?欣怡站在甲板上,扶著欄桿,無助地哭泣。她只是希望有人愛自己啊!為什麼古馳要這樣對她?為什麼連她自己的姐夫都傲欺負她?為什麼她不能強悍一點,總是傻傻地任人耍著玩?

“我是笨蛋,答笨蛋!”她嗚咽地責?自己,手機響起一陣短鈴,她淚眼朦朧地讀取簡訊:貴用戶,您感剛在Anna Bell賭場的消費是二十萬零三百一十元,目前您的額度已全部刷滿,請在收到帳單後盡速繳款,謝謝。

這是什麼?欣怡愕然。古馳竟然刷爆了她的卡?她眼前一眩,手機從掌間滑落,她焦急地伸手想撈回,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它墜入海裡。

禍不單行,就是說現在她這樣的處境吧?她為什麼不乾脆死一死算了?

一念及此,欣怡忽地抓狂,她握住欄桿,抬起腿——

“你幹嘛?”一個男人及時沖過來,從身後抱住她。“只不過是失戀而已,有必要自殺嗎?”

欣怡回頭,間阻止她的人正式那個不幸與她上床的王子,更崩潰。“手機沒了!二十萬沒了!命中註定的王子沒了……全沒了!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只想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痛苦失聲。

紀存希擁住她,心情很複雜,他原本認為她跟烏陸陸父子合謀設計自己,但後來卻發現她也被自己的男友背叛了,還當著狐狸精的面,趕她離開。

“你怎麼這麼傻?那個男人叫你滾你就滾?是他做錯事啊!”

“可是我……我也跟你上床了啊!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

“你真是個蠢女人!”紀存希沒好氣。“你男朋友在酒吧裡就跟別的女人牽扯不清了,他也不曉得背著你劈了幾次腿,你還讓他吃定你。”

“我只是……希望他愛我而已,我知道自己不夠好,配不起他……”

“什麼配不起?誰說你配不起?”紀存希惱怒地轉過她淚痕斑斑的臉蛋,簡直不能忍受有人如癡自輕自殘。“你跟我來!”他霸道地拉起欣怡。

“去、去哪裡?”她倉皇地跟隨他。

“去告訴那麼不知好歹的男人,是他配不上你!”


他為她施展了一場魔法。

帶她去穿上的美容沙龍,命令造型師將她改頭換面,做全身SPA,化妝,換戴隱形眼鏡,吹了個蓬鬆的髮型,穿上一襲輕盈優雅的禮服,甚至連指甲都彩繪貼鑽,閃閃發光。

他將她改造成公主。欣怡茫然瞪著鏡中的自己,那真的是她嗎?她也能如此出色?

造型師推她來到紀存希面前,他正翻閱著雜誌,一抬眸,神色一怔,眼底閃過驚訝。

欣怡羞澀地垂下眸。

“你看起來很不錯。”他讚美她,朝她弓起臂膀。

“幹嘛?”她不解。

“挽住我。”他不由分說地命令。

“喔。”她傻傻地挽著他,暈紅著臉,跟他一起來到賭場,天花板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映亮她的眼。

“我們來這裡幹嘛?”她悄悄問紀存希。

“你想在那個爛男人面前出一口氣吧?”他冷冷一笑。

她是很想。“可是……”

“閉嘴,跟我來。”他警告地橫她一眼,不許她臨陣退縮。

兩人找到正在某張賭桌上春風得意的古馳,在他對面坐下,古馳見到打扮高貴的欣怡,兩眼發直,膩在他身旁的Rebecca則是嫉妒得雙眼冒火。

欣怡尷尬地想逃,紀存希卻在桌下暗暗扣緊她的手,他冷漠地跟發牌員點個頭,一換就換了五百萬的籌碼。

眾人驚駭,欣怡也為這樣的大手筆目瞪口呆,然而紀存希卻當只是家常便飯似的,彈彈手指,指示發牌員發牌。

第一輪,他輸給古馳十萬,第二輪,又輸十萬,第三輪,更是一口氣輸了五十萬,第四輪依然輸得慘慘。

“還以為是凱子,原來只是冤大頭啊!”Rebecca嬌笑,示威地將藕臂攬在古馳肩頭上。“還是你厲害,達令。”

“喂。”欣怡根本顧不得前男友當自己面和另一個女人調情,她只擔心紀存希,怕他真的在賭桌輸得精光,她偷偷拉他衣袖。“喂,不要玩了啦。”

紀存希神色鎮定,瞄了一眼剛發下的底牌,微勾唇。“一百萬。”

“啥?”古馳呆了,Rebecca也說不出話來。

欣怡更緊張。“喂,真的不要玩了啦!”

紀存希不理她,只是挑釁地望著古馳。“一百萬,跟不跟?”

古馳氣血一湧。“好,我跟。”

發牌員再發下一張牌,存希亮出的牌面已有三張A,底牌是K,古馳則是方塊A、Q、J,底牌是10 。

“又是我說話。”紀存希冷笑。“一百萬。”

又是一百萬?古馳倒抽口氣,冷汗涔涔。

“怕什麼?”Rebecca瞪他。“他頂多只有三張A,我們這邊可是同花大順。跟!”她替古馳推出籌碼。

紀存希揚眉。“那我就賭你,不可能是同花大順,Show hand!”他推出所有籌碼。

眾人又是一陣駭異,這人瘋了嗎?

發牌員發下最後一張牌,古馳翻開,是張紅心K,他松一口氣。“唉,可惜,只是順子,不過贏你的三條也綽綽有餘了。”

紀存希卻不急著翻牌,望向欣怡。“你翻牌吧。”

“我?”欣怡驚愕。

“相信我,你會是我的幸運女郎。”紀存希眼神堅定。

欣怡惘然,他的眼潭,好清澈,不知怎的,她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他。她慢慢翻開牌,是張梅花K。

“Full House!”眾人驚呼。“贏了,贏了!”

古馳眼前發黑,兩百多萬的賭金,就這樣沒了!“剛才那把不算,我們再比過!”他不知如何是好,竟耍起賴皮。

紀存希不屑地掃他一眼。“你說什麼?”

“我說你背著我睡了我的女人,讓我戴綠帽,難道不該賠償我一點精神損失嗎?”古馳慌得口不擇言。

他說什麼?欣怡心跳暫停,存希更是神情一凜。“好,既然你那麼想拿回輸掉的籌碼,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真的嗎?”古馳眼睛一亮。

“跟她下跪。”紀存希指著欣怡。“說聲對不起。”

“你要我……當眾下跪?”古馳臉色忽青忽白。

“怎麼?你做不到嗎?”

古馳猶豫片刻,最後一咬牙,跪就跪,就算男兒膝下有黃金,也比不上他剛剛輸掉的兩百萬。

“對不起,欣怡。”他果然跪下來道歉了。“請你原諒我。”

欣怡望著他,百感交集,一時無語。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甲板上,海風微微,月光在前方的海面上粼粼漣漪。欣怡伸手勾攏被風吹散的發絲,低聲問身畔的男人。

紀存希沒搭腔,深幽的眼眸直視前方,半晌,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直視打發時間而已。”

“打發時間?”

“我本來預定今晚像我女朋友求婚的,她卻臨時房我各自,一個人飛去紐約了。”他低語。“她是個芭蕾舞者,紐約那邊的舞團邀請她加入,還承諾讓她在林肯中心演出‘天鵝湖’的女主角。”

天鵝湖的女主角?欣怡閉上眼,想像一個身穿白衣的芭蕾女伶輕靈地在臺上跳舞。“她一定很出色!”她羨慕地讚歎。

“她當然出色。”紀存希自嘲地撇唇。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愛著她了,甚至打算向她求婚。

欣怡凝望他,不知怎的,覺得他英俊的側面看起來好孤寂。她心弦一動。

“她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有你在這裡等她,她一定捨不得離開太久。”

紀存希聞言,驀地轉過頭來。“你這是在同情我嗎?”

“不是!我怎麼會?”欣怡急忙搖手澄清。“我自己……才是一團糟好嗎?被一個爛男人甩了,欠了一大筆卡債,還莫名其妙跟一個陌生人……呃,上床。”說道這兒,她聲音愈來愈小,臉頰窘迫地燒紅。

紀存希望著她尷尬的模樣,忽然微笑了,他主動伸出手。“我是紀存希。”

“啊!”欣怡也慌亂地伸出手。“我叫陳欣怡。”

兩人手交握,頓時都感到一股奇異的暖意透進肌膚裡,欣怡心跳狂亂不止。

“這個給你。“紀存希抽回手,遞給她一枚籌碼。

她愣愣地接過。“為什麼給我這個?”

“這是改變人生的紀念品,人生就像賭局,不可能把把都贏,但只要籌碼在手上,就永遠有希望。今天晚上,你替自己贏回了尊嚴,你要好好記著,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以後不要再看不起自己了。”

欣怡看著籌碼,喉嚨一酸,眼眸刺痛。從不曾有任何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大家總算嫌她什麼都做不好,就連她父母,也常感歎她不夠出色,只要他……

她緊緊握住籌碼,含淚朝他送去一朵甜美的笑。“謝謝你!我會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