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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媽

菁英孤兒

2005年12月06日
上音樂課時,有個和姐姐一起上音樂課的小一男孩(簡稱A)用繪本從遠處丟我家弟弟,而且他是故意這麼做的,我實在氣極了。

前幾個星期,弟在休息室玩著一台玩具車,A一靠近,就用玩具車車門夾傷弟弟的手指,他是由外藉阿姨帶來上課的,他的母親好像很少來,他出於故意,事後也不認錯,一直找理由為自己不恰當的行為解釋,那天旁觀的家長很多,大家都看見了這件事。雖然不悅,但沒有厲聲指責,因為是初犯,只希望他能改正。姐姐上音樂課一年半,其實我早已觀察到,這個孩子不是很友善,常常故意侵犯他人,所以我也跟弟弟特別提醒,不要去招惹這位哥哥。

回到事發當時,弟弟在念三隻小熊的故事,A可能也想看,他一直靠近弟弟,弟弟就從書架那邊移近門口的座位區,找一個位子繼續念書。另一個哥哥坐在一旁,學生家長坐在二個孩子旁邊,A卻猛然丟出精裝繪本,力道之大,令休息室的家長都瞠目結舌,書正好丟中我家弟弟的手指,弟的手指破皮了,我看了當然很心疼,但是我還是很溫和堅定要求他道歉,但他完全沒有歉意,他的說法是他生氣,所以他就丟東西,問題是他丟了本很厚重的書,幸好只砸中手部,萬一打中眼睛,造成傷害,我想他怎麼樣也難彌補這樣的閃失。

事發後,A卻把所有過錯都推在別人頭上,是弟弟不肯讓他看書,他才生氣,他沒有學會如何等待,也沒有學會如何與人溝通,如果他是不小心才讓書掉下來,我不會去責難他,可是他的行為卻是故意的,是報復性的,是具有傷害性的。這個孩子不停用各種似是而非的理由狡辯,我因此氣到無以復加,中英文夾雜著大聲罵他,誰叫他用暴力手段丟書,我沒動手打人已經算客氣了。這真是當母親的本能,為了孩子的安全都可以和別人拼命,當場還顧什麼形象。

在一團亂時,弟弟不但連哭都沒哭,也沒有吵鬧,他只是跟那個肇事者說:「你媽媽花很多錢讓你來這裏學鋼琴,但是你都沒有專心,還跑來用書丟我,這樣你媽媽會很傷心吔。」聽到這一段話,其實很想笑,但只要一笑,就會讓那個孩子覺得他沒犯錯,所以我強忍住笑意,繼續要求他向弟弟道歉,此時也有家長遞來OK繃。

令我感到生氣及可怕的是從頭至尾,A完全沒有一絲悔意,都是別人如何如何,他才會這樣,就算他有要求弟弟讓他一起看書,可是人家沒有反應,他也不能用這種具有攻擊性的暴力行為發洩,他可以生氣人家不給他看書,他可以因此不開心,可是他不能因為別人不順著他,就出手攻擊,何況對象還是比他幼小的孩子。

在場家長一直請他道歉,他不但沒有道歉,還很用力踢了弟弟坐的椅子,他的說法是椅子位置太前面了,他才用腳把椅子踢回去,這種種行為真讓我開了眼界,這個孩子顯然不知道什麼是善良。

上回他用玩具車門夾傷弟弟手時,照顧他的阿姨雖然嚴厲指責他,可是阿姨畢竟不是父母,講了也沒用。上課以來,他常常不管他人感受,把櫃子裏的他人物品一掃而下(我目睹二次),其他家長勸阻,他也毫不在意,他堅持他有權把東西全部往下丟出,有時甚至直接躺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不管他人是否需要就座?

那位外藉阿姨把他請到一旁,但可以看出來A完全不把這個照顧者的話當一回事,畢竟父母才掌有教導孩子的主導權。我也跟阿姨說有必要把他的行為告訴父母,但阿姨說媽媽忙,爸爸更忙,他們對孩子也是無可奈何。

事發當時我很生氣,氣他用書丟人,還一堆歪理狡辯;可是一回到家,我的心情全然不同了。商業周刊曾有一期專文報導菁英部落,一群社經地位高,掌握資源較多的父母,以其經濟、知識力量為後盾,提供孩子更好的成長環境,看了令人心嚮往之。A 父母絕對夠格稱為菁英族群,可是他們每天有多少時間陪孩子?每次都是由外藉阿姨帶他來上課,他的父母知道他在外的行為是如此嗎?有人教他如何與人相處?如何關愛他人?尊重他人嗎?


原本極端氣憤的心情,經過一番沈澱,變得十分沈重與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