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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媽

我媽和我的手工生涯

2006年03月28日
在某個網路家族有個網媽寫她拿家庭手工回家做,才發現原來做家庭手工很辛苦,看了她的一番感歎,令我聯想起小時候的手工生涯。

那時我們三個孩子都很小,我可能才五六歲左右,小弟剛出生沒多久。我媽在鄰居太太的介紹下,拿了一大堆紙回家,是很大張的紙,只是上面有印刷,我媽的工作就是用木尺把這些紙摺好,然後再用木尺裁開,那時候我看她做這些事都覺得好像在變魔術。後來才知道,裁好的紙張印刷廠會收回去再裝訂成書,前候大約持續了一年。候來我也會幫忙,就是幫忙把紙對摺、對摺、再對摺,現在想想,我媽的脾氣真好,我那麼小,一定是幫倒忙,可是她從來沒有罵人,而且還有二個弟弟,真難為她要照顧三個幼齡孩子還要做手工。

那時我們住在東園街,我還記得那裏的街道,除了我媽做手工,附近有海帶工廠,我們會跟著上學的姐姐去海帶工廠幫忙,就是把海帶綁成蝴蝶結。因為年紀小,根本沒想到要跟老闆拿錢,結果老闆可能看我們常去幫忙,而且做得有模有樣,有一天她拿了五毛錢給我。嘿!那時的五毛錢可以買蠻多東西的,我很高興把錢拿回去給我媽,結果我媽叫我把錢還給老闆,她說小孩子去玩,不可以再跟老闆拿錢。

我好捨不得那五毛錢啊,從家裏走出來,走了好久好久,好像都走不到那間工廠,我不想把錢還給老闆,因為想用這些錢來買東西;可是如果不去還錢,我媽一定會罵人,正在進退兩難時,看到路邊堆了一大堆蓋房子的磚頭,哈哈, 我好高興,心想就把錢藏在磚頭裏,等明天穿了有口袋的衣服,再把錢拿回去就好了。一個五歲多(也許是六歲)的孩子, 在那裏小心翼翼的藏著生平得到的第一枚五毛錢,藏好後我還站在那裏把位置記住,怕自己明天忘了位置會找不到錢。

第二天,很興奮的跑去磚頭堆放處拿錢,結果那裏只有一堆磚頭碎屑,我的錢早就不-見-了,我傷心了好久。長大後看了部電影「流浪者之歌」,片中主角吉普賽男孩去偷珠寶,因為得手的財物太多,他把一部分珠寶藏在一個涵洞裏,沒有全部交回給老大,他想下次再獨享這些財物。有天下大雨,男孩急忙跑到藏寶物的地方,他站在那裏只看到珠寶在水中流走,看得到但撈不到。看到這一幕,小時候五毛錢不見的記憶突然被喚醒了,只是他是不義不之財,我可是憑勞力才掙得生平第一個五毛錢。

我的手工生涯在國中暑假又有一次經驗,好像是國一還國二,媽媽的朋友在光復橋西園路那裏開紙盒廠,我們就去那裏當臨時工賺學費,工資多少我忘了,我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機器裁的紙模撕好,或挑掉那些印刷不良的次貨,雖然收入不多,但那裏的阿姨人很好,都很照顧我們,那年代也沒有聽過要年滿十六歲才能工作。那個紙盒廠就像當時可見的家庭工廠,一二部機器,員工可能只有一二名,大部分都是家庭主婦去打工,只有我和弟弟是臨時童工。去年看到財經版的新聞,新聞當中寫著台灣鞋業外移,光復橋附近的紙盒工廠也相繼關閉,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我們做的是鞋盒啊。

考完大學聯考時,同學忙著上托福補習班,我忙著找打工機會掙學費,那個暑假去新東陽賣月餅,也去建築工地寄DM, 大學時代已脫離手工生捱, 但仍需不停的找些不會妨礙學業又能賺錢的工作維持生活費及學費, 現在回頭想想,五六歲時所得到的那一枚五毛錢,還是我職業生涯中最難忘的一筆收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