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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媽

霜風

2008年01月27日
一波波寒流,走在戶外,寒風迎面,突然沒來由想起老爸用台語說的「酸風很重」,小時候聽老爸老媽用台語這麼說時,我很自然以為是「酸風」,因為冷到極點而有點像吃酸梅的感覺,所以才叫酸風吧。

大學時念了語音訓詁後,適巧讀到柳永的八聲甘州-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

恍然大悟,啊!原來父母講的是「霜風」,冷如冰霜的風,好美啊,而且還能在宋詞中找到它的存在,我們使用的河洛母語保存了原汁原味,典籍看得越多,越能發現河洛語與上古音韻的關係密不可分,也因此我更珍惜自己的母語,它是如此保存著文學的光華,只是言者不知,但對照典籍,一下就發現末受高等教育的父母仍是口出佳詞。正因為會說河洛語,在音韻學判別入聲字時,更能掌握到音韻的變化,這些入聲字在國語讀音中早已失去面貌,但很奇特的是河洛語能使它們現出原形,原來被許多人視為粗鄙的母語,一點都不粗野,它與最古老的語文有著奇妙聯結,這個發現讓我更對自己日常使用的母語好感備增。當然還是有人認為河洛語粗鄙,但那只是用者出言不雅,和語文本身有何相干?幼時居住眷村,那些外省籍伯伯們也是一天到晚用國語五字經想成為相罵對手的繼父,這些話我到長大才知道其粗魯不堪,可那是純正國語,那麼是不是也可把國語貫上粗鄙之名?甚或時下青少年,脫口而出的英文都是f開頭字眼,如果沒學過優美的英詩,是不是就以為英文也是只有罵人詞語?河洛語一點都不低俗,低俗的是使用不當者,或以其為政治工具者,這和語文本身實在一點也不相干!

近日寒風撲面,除了陣陣冷洌,我想到的是父母口中的霜風,和柳永所用之霜風淒緊,著一霜字,風之寒、凍、冰力道全出,形容貼切,用字之美,就算在霜風中發抖,也是要大歎文字之美,語言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