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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話燕

2008年03月17日
《天南地北》春來話燕 《禮記•月令》:「仲春之月,玄鳥至。」
2008/3/17 人間福報縱橫古今| 作者: ◎趙存

早在二千多年前的〈詩經〉中,就有詠燕的詩,「燕燕于飛,差池其羽」……「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對燕子輕盈飛翔的姿態和悅耳的鳴聲,作了生動形象的描寫。

燕,學名為鶯,俗名燕子,有樓燕、家燕、岩燕、金腰燕、金絲燕和白腰雨燕等種類。不同種類的燕子,形態不一樣,生活習性也不同。燕子,因身體呈深青色,又名「玄鳥」。《禮記•月令》:「仲春之月,玄鳥至。」燕子又名「社燕」,〈廣雅〉:「巢於梁間,春社來,秋社去,故謂之社燕。」燕子在春分前後而來,是天氣轉暖的物候標誌,預示著春天的來臨。

因此人們往往將「燕」和「春」聯繫在一起,很多詩人都把牠當做春天的象徵加以美化和歌頌,如晏殊〈破陣子〉:「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張可久〈憑欄人〉:「鳥啼芳樹丫,燕銜黃柳花」。

而詠燕絕唱當推南宋史達祖的〈雙雙燕•詠燕〉:「還相雕梁藻井,又軟語商量不定。飄然快拂花梢,翠尾分開紅影。」通篇不出一個燕字,卻句句寫燕,極研盡態,神形畢肖。尤其前兩句,傳神地描摹了雙燕向雕梁張望的神態,以及柔聲細語呢喃不休的情調。

燕子雌雄頡頏、雙棲雙飛,因此被看作忠貞愛情的象徵,恩愛夫妻也常比作「燕侶」。古樂府詩的「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李白的「雙燕復雙燕,雙飛令人羨」;白居易的「梁上有雙燕,翩翩雄與雌」,都寫出了雙燕一起生活、永不分離的歡樂。

清代詩人高瀛洲的〈賦燕〉也是很有名的一篇:「雕梁小壘漸泥融,修尾長襟鬥翠紅。不愛高飛愛雙宿,晚簾消得月朦朧。」燕子成雙而宿,過著溫柔甜蜜的幸福生活,詩人借詠燕表達了情侶之間的濃蜜深厚感情。

燕子的成雙成對,也引發了有情人不得相聚的離愁和相思。如晏畿道〈臨江仙〉:「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雙雙燕子在春雨裡輕快地飛來飛去,反襯了愁人的獨立,令人惆悵不已。晏殊〈破陣子〉:「羅幔輕寒,燕子雙飛去」,在輕寒襲人的屋內,看到雙燕飛去,更增添了屋中人的孤寂淒冷。

「三言」中有一篇〈王榭風濤飄入烏衣國〉:

金陵人王榭航海遇風,抵烏衣國,國王以女妻之。後來王榭思鄉,國王便命飛雲車送之,至家,見梁上燕子呢喃,乃悟所至燕子國也。至秋,二燕將去,悲鳴低迴,王榭乃書繫燕尾:「誤到華胥國裡來,玉人終日苦憐才。雲軒飄去無消息,泣淚春風幾百回。」

燕帶詩去,來春復回,尾有小柬,乃女所寄詩;「昔日相適冥數合,如今暌遠是生離。來春縱有相思字,三月天南無燕飛」。

小說虛構了一個燕子國,借燕子公主與王榭艷遇的故事,渲染了有情人的離愁別緒。

晉人傅咸〈燕賦〉載:「有言燕今年巢在此,明年故復來者。其將逝,剪爪識之,其後果至焉。」燕子秋去春回,不忘舊巢,詩人常抓住這個特點,歌頌燕子思念舊情。

晉代陶淵明的「先巢故尚在,相好還舊居」,唐朝武元衡的「還同舊侶至,來繞故巢飛」,宋代梅堯臣的「將補舊巢闕,不嫌貧屋歸」等,都描寫了燕子多情念舊、不棄主人的習性。

詩人們更多的還是借燕子歸舊壘的習性表現時事變遷,抒發昔盛今衰、人事代謝、亡國破家的感慨和悲憤。如李好古〈謁金門〉:「燕子歸來銜繡幕,舊巢無覓處」,文天祥〈金陵驛〉:「滿地蘆花和我老,舊家燕子傍誰飛?」

而最著名的當屬劉禹錫的〈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詩人以含蓄的手法,寫燕子依舊,但屋主卻已易人,通過今昔對比,寫出了晉代王謝大家族的衰亡景象,並揭示了封建社會的豪門貴族不可避免的沒落命運。

古人對燕子的描述,林林總總,無不寄託了人類對美好情感的嚮往,與對和諧生活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