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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瑞芳談《聊齋志異》、《紅樓夢》的趣味

2008年09月14日
【書和人】誰解個中味──馬瑞芳談《聊齋志異》、《紅樓夢》的趣味
2008/8/23 人間福報閱讀版| 作者:郭士榛

早聞大陸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中有位談「聊齋」而受到觀眾歡迎的馬瑞芳教授,但耳聞不如一見,六十歲的馬教授,開朗、健談,說起《聊齋志異》、《紅樓夢》侃侃而談,一絲絲不做作的展露著她的豐富的學識及幽默。

琢磨紅樓夢 情趣諧趣雅趣

近期,天下文化出版馬瑞芳著作《誰解其中味──紅樓夢的經典愛情習題》,書中馬瑞芳指出,作家曹雪芹創造出林黛玉、賈寶玉「緣定三生」的大愛神話;創造了絳珠仙子「塵世還淚」的摯愛真情;創造了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不是「三角戀」卻趣於三角戀、深於三角戀的聰慧者心靈「捉對兒廝殺」;把一場優美戀愛和一座封建家庭傾倒過程微妙、巧妙的連接一起,也同時把一個尋常愛情故事,和文化、倫理,甚至大自然的風花雪月,詩情畫意的聯繫一起。所以,馬瑞芳表示,《紅樓夢》是好玩的巔峰之作。

馬瑞芳說:她琢磨《紅樓夢》與其他紅學家不太一樣,因為她不喜歡高堂講章、籠而統之做思想、人物、藝術論析,總給人居高臨下的感覺。她注重的是細節,琢磨曹雪芹寫人與人間的具體交往;因而馬瑞芳是寫大家會覺得有趣的東西。馬瑞芳肯定《紅樓夢》是一本充滿了情趣、諧趣、雅趣的古典名著。

《紅樓夢》確實是一部經典小說,我們讀《紅樓夢》,也可以一起欣賞到中國古代文學的各種,詩、詞、歌、賦,同時又完整呈現中國文化,建築、美食、園林、繪畫等等的美,小說家筆下的人物、故事,寫成寶玉和黛玉就像是一對飛翔在藍天的金鳳凰,他們是因為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人格追求,建立起來的知己之戀。

聊齋到紅樓 小說之魂

身為山東大學中文系教授的馬瑞芳在大陸中央電視台主持「百家講壇」,她以獨特的女性視角解讀聊齋,深受觀眾喜愛。馬瑞芳指出,她花了30年時間研究《聊齋志異》、《紅樓夢》,一開始她是分開來研究,最近卻對這兩部著作進行了比較學的研究,發現兩者之間有著很多共通之處。她認為《紅樓夢》多方面傳承著《聊齋志異》;而「聊齋」、「紅樓」都創造了烏托邦;《聊齋志異》中還能夢想,還相信夢想;但《紅樓夢》卻夢醒了,且無路可走。

馬瑞芳指出,兩部著作的主旨接近。《紅樓夢》中林黛玉的「葬花吟」,表達受壓女性對封建社會風刀霜劍的抗爭,《聊齋志異》」中則有位絳妃,她托夢讓蒲松齡寫篇檄文,表達風對百花的摧殘,百花團結起來討伐風神;人物的命名也有相同之處,如《紅樓夢》中有香菱,《聊齋志異》中有位女子叫菱角,都是命運多舛的女子,她們的命名應都出自陸游的「題園壁」一詩「平生遭際苦縈纏,菱刺磨作芡實圓」;《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以詩為命,《聊齋志異》中也有很多這樣的女子,如連瑣等這些美麗的女鬼,都愛詩如命。馬瑞芳認為,《紅樓夢》和《聊齋志異》這兩者間的關係很深,只不過《紅樓夢》寫得更好。

馬瑞芳認為曹雪芹學習了蒲松齡的手法。由於曹雪芹正好是在蒲松齡去世那年出生的,促使她甚至想像著有種「小說之魂」先是附在了蒲松齡身上,讓他創作出了《聊齋志異》這部優秀的文言短篇小說,而在蒲松齡死後,這「小說之魂」又附到了曹雪芹的身上,再創作出《紅樓夢》這部優秀的白話長篇小說。馬瑞芳表示,這只是種有趣的想像,藉以說明兩者之間的傳承關係。

外國人也愛紅樓夢

研究《紅樓夢》沒有一定標準,沒有學科界限制,只要你喜歡,誰都可以研究《紅樓夢》。馬瑞芳表示,就連外國人也都有著好奇心想學《紅樓夢》。1980年她給留學生講《紅樓夢》,講到王熙鳳,寫了四個字「蛇蠍美人」,瑞典留學生傅瑞東說:「老師,我不同意您的觀點。王熙鳳很有能力,我如果娶妻子,就娶王熙鳳這樣的。」傅瑞東有沒娶到現代王熙鳳?不知道,只知道他離開中國不久就做瑞典王國駐香港總領事,後來在珀爾梅首相手下做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這樣有能力的歐洲青年為什麼喜歡王熙鳳?因為就像小品裡邊說的「王熙鳳你太有才啦。」

她講這一段給日本留學生,日本學生說,這很正常,日本人打麻將,下屬也得學王熙鳳,故意輸錢給上司。馬瑞芳表示,如果外交部辦大使夫人學習班,辦公關經理培訓班,都應該開一門王熙鳳研究。專門學學王熙鳳的外交手段,學學王熙鳳的語言藝術,學學王熙鳳怎麼樣說著,笑著,玩著,鬧著,嘻嘻哈哈,嘰嘰喳喳,把非常棘手的事一件一件都給它擺平了。

妙玉的悲劇 首篇紅樓論文

9到11歲開始讀《紅樓夢》」,至今馬瑞芳年齡已邁入賈母的年齡,馬瑞芳表示,半個世紀她反覆讀同一本書,居然不覺得讀厭,甚至她始終覺得自己沒有讀懂,沒有讀透,不論從那一頁翻起,她都可以趣味盎然讀下去,縱使明明知道下一頁的情節、下個人會說什麼話,但都還是可以讀下去,且是愈讀愈愛,也愈有興趣,她自己也都難以理解。

馬瑞芳指出,她很認真讀《紅樓夢》,是大學的五年時間,山東大學圖書館幾種評點本幾乎被她翻爛。關於紅樓夢的第一篇論文〈妙玉的悲劇〉是在1962年寫的,馬瑞芳說,當時她二十歲還是大三的學生,時隔四十多年竟還保存著,馬瑞芳覺得這也是一種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