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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兒．持家．愛自己
賴明恩
他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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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小寶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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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掉比賽的禮物
把阿媽氣到摔車門
病好多了剩下病中抒情文一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請告訴孩子們 他們的媽媽去天堂旅行 天堂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媽媽在那裡終於獲得安寧 並且微笑地等待他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請告訴愛我的朋友們 他們的老友去天堂休息 天堂是一個很大的地方 曹在那裡終於得到自由 並且不再疲累 所有的傷口都癒合了 我自由地飛翔著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請告訴我的家人 我在天父的家裡被呵護著 天堂是一個很溫暖的地方 我躲在從未曾有記憶的襁褓之中 我想再當一次嬰兒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請告訴我們曾經經過的天人菊 在澎湖的豔陽下 我願意在那條我們曾經一起騎車經過的路旁 化為她們腳下的泥土 那麼 當冬去夏來遍野盛開的時候 你會知道 我還在那裡 守護著那年夏天的回憶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因為 天堂沒有路可以回來 即使我很想再泡一杯暖暖的杏仁茶給你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請相信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因為與你們在一起的這些年歲 會是我最捨不得卻也帶不走的行李
我聽見海浪的聲音 要不是今天晚上沒有月光 我希望被浪捲走 我要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直視著月亮 問她人生的載浮載沉是怎麼回事 若她笑而不答 我也要問她 要如何溫柔地看待潮來潮去 沒有海岸不被鯨食蠶吞的道理 要不是今天晚上沒有月光 我想我早就在海面上了
其實老拔沒讓老媽受到委屈 雖然孩子們都不在 老拔還是留下來陪老媽過年 煮了一大桌年夜飯 吃素吃到翻臉的媽媽 終於看到一條大魚 一盤大肉 還有湯跟香腸 湯湯水水地要攜帶來醫院很不方便 看老拔忙進忙出還要排盤 第一次在醫院過年的老媽本來有些淡淡的哀怨 在一旁看著卻不知怎麼地卻苦中帶甜地想哭了起來 整個護理站就屬媽媽的年夜飯最豐盛 還有不少病友沾了光 外出兜風時老拔從包包拿出一個小小的亮紫色的保溫罐 一打開就聞到香濃的咖啡味 裡面裝的是老拔自己泡的一杯熱咖啡 坐在駕駛座旁的老母默默地喝著咖啡 雖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卻是我喝過最甜美溫潤的咖啡
好久沒看到孩子們很想念他們 能夠健健康康的出院 對我而言已經是奢侈的幸福 我一步一腳印地努力著 上帝也沒有放棄我 謝謝愛我的你們 我仍然努力著讓孩子看到健康快樂的媽媽 只是仍然需要慢慢來 因為畢竟我真的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知道妳們很擔心我也很愛我 我很受安慰 但一聽到妳們在電話那頭因擔心我而憂愁 我也捨不得呀 常常一聽完留言就淚流滿面 我們曾經共度多少好笑傻得不得了的青春歲月啊 因為怕妳們擔心 我常常假裝沒事 假裝堅強 但醫生跟我都覺得這樣對我更不好 我有衝動克制不良的問題 所以情緒一旦起伏就會像龍捲風那樣誇張 現在的我只適合靜靜地等待這段比較危險的時間過去 看到或聽到愛我關心我的老朋友們 不知怎麼地 就又甜又苦地哭了起來 但我很享受妳們寫給我的東西 我都會選擇在一天當中最穩定的時間 翻著妳們寄給我的東西 看看你們寫給我的信 那傻瓜佳蓉 還因為怕我擔心而假裝風趣開心 我認識妳一百年了啦 妳們別擔心 神真的還與我同在 雖然我也是第一次了解這個病的真實感受 而且一開始被嚇到 但是我也曾看著痛苦不已的病友在醫院無助而茫然時 心中真的了解他們的苦 我抱抱他們 為他們禱告 他們趴在我身上哭泣 我跟神說 若這是祢要我體驗的 請醫治我 讓我也能真的安慰與了解他們 直到現在 我才能真的懂得我爸爸與媽媽當年不是不愛我 他們只是生病了 就像我現在一樣 我病的時候也沒辦法抱熊或啾或乎瑪中的任何一個 我願意成為別人的祝福 但這病需要耗上一段時間 幸光 神 孩子們 正在陪我度過這段風暴期 幸光找了一位大公主（我都這樣叫他）來陪我們住 聽著或看著妳們的擔心 會讓我不捨 等颱風過去 我會真的堅強而不是假裝堅強地跟你們報平安 請繼續為我禱告 神一直陪著我度過無數不能成眠的晚上 謝謝你們這麼愛我
啾和熊不知怎麼地瘋狂迷戀妹妹 常常繞在妹妹旁邊轉呀轉的 只是為了找機會偷親妹妹 可是一個掛著鼻涕 一個咳咳嗽 我們都大呼小叫地提醒他們 只能親腳底 只能親頭頂 絕對不能親手 現在妹妹在吃手了 有一天 阿熊找出七八個妹妹的玩具 排滿妹妹四周 「這些玩具全部都給妳喔 哥哥幫妳找的喔 哥哥好愛你喔 愛很多很多」 突然他轉向媽媽說「媽媽 愛很多很多要怎麼說啊 ！怎麼跟妹妹說很多很多」 媽媽一時也答不上來 正在心裏想著有什麼美好的形容呢 突然這傢伙說 「我知道了 哥哥愛妳像數字那麼多！」 ㄟ 對啦 媽媽是有教過阿熊數字無限大的觀念 這樣雖然是很沒有情調 但是妹妹應該可以了解哥哥的誠意吧
Perhaps love is like a resting-place A shelter from the storm It exists to give you comfort It is there to keep you warm And in those times of trouble When you are most alone The memory of love will bring you home Perhaps love is like a window Perhaps an open door It invites you to come closer It wants to show you more And even if you lose yourself And don't know what to do The memory of love will see you through Oh, love to some is like a cloud To some as strong as steel For some a way of living For some a way to feel And some say love is holding on And some say letting go And some say love is everything And some say they don't know Perhaps love is like the ocean Full of conflict, full of pain Like a fire when it's cold outside Or thunder when it rains If I should live forever And all my dreams come true My memories of love will be of you
快到娃娃車到家的時間了 雖然海風有點大 媽媽也有點累 心裏想 好久沒去樓下等他們回家了 換了衣服到樓下 看著對面的浪花發呆 沒多久娃娃車就到了 熊和揪看到是媽媽來接 從車上跳下來 興奮地大叫 媽媽 媽媽 然後媽媽一手挽著一個走進電梯 忍不住蹲下來抱抱他們 兩個傢伙卻不約而同地左邊親一口 右邊親一口 一向靦腆又很「撐」的阿熊說 媽媽我好愛你啊 哎呀 熊阿 媽媽最近很容易哭的呀 別這樣 兩個老師都在聯絡本上寫著 明非明恩一到學校就告訴大家 媽媽回來了 非常非常開心
好久沒看到熊熊跟乎揪 晚餐在餐桌上 熊熊開心地吱吱喳喳地大口吃著咖哩飯 笑開了嘴說 「媽媽 今天我看到妳了 今天是我最珍貴的一天。」 天啊 才多久沒見 熊已經會用珍貴這樣的形容詞了 媽媽忍不住快掉下淚來 不想讓開心的熊揪擔心 走進房間替他們收拾衣服 有兩套像印度王子的衣服 是Jisha阿姨和uncle Bose送的 轉眼間已經太小了 還記得那時候啾啾還不會走 Jisha阿姨每次都要抱著他 說什麼都捨不得放下來 熊有一件衣服 上面寫著「恩」 現在連揪都穿不下了 媽媽抱著熊講金字塔的故事 啾啾吵著要說鯊魚的故事 媽媽知道你們很愛很愛我 從你們吱吱喳喳的吵鬧聲中 從你們沒停過的笑臉中 如果時光能就此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 我很榮幸能夠在這幾年陪伴著你們 也不後悔當初決定離開工作選擇你們 我很高興你們覺得媽媽很珍貴 真的 很高興能這樣陪著你們吃咖哩飯
媽媽今天出院看到妳的時候 覺得你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小公主 雖然只是一小段時間 我的公主卻好像又長大了一些 以前媽媽不習慣的花花朵朵 緞帶蝴蝶 在妳身上卻彷彿像天經地義地一般美麗 媽媽抱著妳的時候好驕傲呀 我美麗的公主 媽媽以為妳應該不認得我了 又害怕又忐忑地把妳抱進懷裡好好看一看 妳用骨溜溜的眼神把媽媽看了又看 發出阿阿的聲音 是阿是阿 我是媽媽 還記得我嗎 媽媽想像妳像花一般年華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呢 也許妳會讓人傷心 也許有人會讓你傷心 但無論如何 媽媽真想陪著妳度過這人生的起伏四季 妳開心的時候 媽媽想陪你一起開心 妳傷心的時候 我希望能讓妳抱著哭泣 媽媽很希望能夠在妳身後陪伴妳 惜惜妳 當妳的家 妳的依靠 妳的懷抱 可是 我親愛的公主啊 人生就像四季 有時候冬天的風太強太大 媽媽也沒辦法站在妳身後守護妳 妳要記得上帝 上帝把珍貴的妳交給我 祂也一定會替媽媽惜惜妳 保護妳 媽媽一向太過堅強 妳要記得軟弱時妳可以盡情地軟弱 就像妳當初躲在媽媽子宮裏一樣 無論妳長到多大 都可以像個嬰兒躲進上帝的懷裡 媽媽多希望能夠看到妳的青春年華啊 只是人生的時間表並不在我們的手裡 媽媽希望妳記得 媽媽是很努力愛著你們的
啾啾亮亮的大眼睛 就這樣望著老母幾秒以後 冷不防冒出這麼ㄧ句話 然後從媽媽大嘴直接親下去 唉唷 知道啦 知道啦 不習慣肉麻的老母也學會接受感性阿啾的愛意 抓過來親了好幾口 多愁善感的阿啾對鋼鐵般的老母與阿熊有莫大的感染作用 我們都漸漸習慣也正在學習啾式風格
星期一晚上見血 媽媽連忙畫好粧(因為要醫院重拍產檯就乳宣傳照) 換上另ㄧ套準備好的孕婦裝 還把浴缸裡沒洗完的衣服洗好 清點東西 準備上路 結果從晚上十一點量到天亮 還是停在每十分鐘ㄧ次 老母說什麼也不肯去醫院 怕又是狼來了 老拔說 就去產房等啦 醫生匆忙來到 內診 耶 開兩指了 距離開五指指日可待 結果就在老拔與醫生離開以後 全無進展 老母又揹著待產包回家 天下居然有這種事 生到一半就暫停了 據護士小姐說 這情況雖然少 但的確是有的 媽媽只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 忍受了三天間歇性的假性陣痛 今天去產檢還是全無進展 只好忍著痛爬爬樓梯散散步囉 把拔看老母全身抓爛的傷口(懷孕末期的異位性皮膚炎)有時又因為子宮收縮唉來唉去 忍不住跟醫生說[下個禮拜催生好了] [再等等啦!]發言的是老母 因為這ㄧ次沒有安排無痛分娩 老母生賴明恩催生到痛到用頭去撞牆的餘悸猶存 雖然現在忍耐的也是一種很奇怪的痛 但是 跟催生比起來 還是小巫見大巫啦 總之 在我的醫生好心幫忙下 我們決定拖到下個星期五再說 今天已經好多了 爬樓梯爬到八樓也沒那麼舉步維艱了 奇怪的明希寶寶 妳是在等什麼呢?
出院以後 休息了幾天 又回到醫院複檢 醫生說我安胎安得不錯 跟拔拔商量 決定冒點險到花蓮去找房子 因為拔拔已經確定要到花蓮去工作 媽媽不喜歡那種全家人不知道要去住哪裡的感覺（可能是築巢本能作祟吧） 只好硬著頭皮請把拔干犯被天下人咒罵之大不諱 偷偷載著媽媽去花蓮找房子 可能是老拔在睡覺吧 他國中好友打來問「生了嗎？」他就隨便答了個「嗯」 所以大家誤以為媽媽生了 打電話來追問 媽媽正在花蓮找房子 找不到老母的人就愈發肯定老母生了 不過 目前雖然還沒生 能夠母女均安就很高興了 一直擔心賴明希早產 萬一當時染上阿啾的腸病毒就麻煩大了 舅比回台北去了 所以媽媽從花蓮回來以後 開始接手照顧阿熊和阿啾的工作 阿啾愛撒嬌的習慣 阿熊動不動就愛買東西的習慣 又被媽媽一一揪出來 只希望趁著明希還沒出生前的這最後時間 把他們的獨立性與生活節奏培養出來 因為媽媽常常必須躺著 阿熊與阿啾也多少必須分攤一些事情 這對他們適應妹妹出生也是好事 雖然真的比較累 但媽媽也無力逞強 累了就打電話給老拔買外帶食物回家 也不堅持餐餐自己煮了 只是妹妹出生後就要開始忙著搬家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為了要不要去花蓮的事跟老拔商量了好久好久 終於決定了也就要開始動工了 媽媽決定坐月子期間只寫稿不管任何其他搬家雜事 好好休息餵奶 才有體力在月子後應付搬到花蓮的許多事情 今天把安胎藥停了 醫生說滿37周就順其自然 肚子隱隱作痛 牽著阿啾一起去美容院洗頭 換上大公主阿姨送的波西米亞孕婦裝 想要美美地去生小孩（因為上次被照的產檯就乳宣傳照太醜了 還被到處張貼）結果又是沒事的一天 總之在疲勞轟炸加心力交瘁的這兩三個月之後 今天是非常平靜的一天 啾啾乖乖地等媽媽洗好頭 牽著媽媽的手一起去清歡居吃飯 晚上媽媽煎了香魚 還有不辣的麻婆豆腐 左營餛飩湯 簡單燙一點花椰菜 切了點西瓜芒果排在一起還真好看 能這樣全家坐在一起吃頓晚餐 就很幸福了 媽媽常常這樣想 管他是在台北 燕巢 花蓮 還是外太空 大家能健康地坐在一起就好了 媽媽大概是被上次生病嚇到了 目前常有遲暮老人的心得 不過也因而少了許多煩惱 希望接下來的待產日子都能這樣平安度過 加油
剛剛回來 嗯 很難解釋 理論上是從醫院回來 但是感覺上卻是在生死關前走了一趟回來 星期三下午因為不明高燒住院 後來好像醫生們研究出細菌性敗血症這個結論 先不管病名是什麼 發作起來超恐怖的 全身颤抖不已 然後體溫就ㄧ路升高 昇高後冷汗直流 然後整個人像毒癮發作一樣扭曲痛苦不已 過了兩天無法吃也無法睡的日子 連醫生也覺得可以拿來做期刊論文的產前乳腺炎 真是非常磨人 好在ㄧ切都過去了 期間因為用藥導致子宮兩三分鐘就收縮ㄧ次 媽媽不願意乎瑪在自己白血球這麼高的時候生出來 週數也還不太夠 但是不用藥媽媽的身體又撐不下去 半夜痛到ㄧ直哭 也曾埋怨上帝 最後在疼痛中靜心禱告 恍惚中只記得約伯記的一些話語 上帝也在病中與媽媽對話 人生至此 對死生與人生流轉 又有一番不知如何為外人道也的體悟 總之 乎瑪保住 媽媽呼吸與發燒都控制下來了 熊熊啾啾沒有因媽媽生病而惶惶不安 ㄧ切平安 大家別掛心 只是暫時無法久坐 需要好好休息 也沒辦法講很久的電話 因為有時候會喘 媽媽回家了 熊熊啾啾很開心 在床上床下跳了很久的野人舞 拔拔也做了很多天的看護 我們都很累 但是並不害怕也不埋怨 全家能好好在ㄧ起 就很幸福了
哥哥上學以後 啾就賴在媽媽身上 滾到東邊又滾到西邊 「好了 不能再賴床了」媽媽下了逐客令 滾到沙發上 本來以為就定位的阿啾是要看電視 結果阿啾拿出一卷耶誕節的CD 是一位叫做SANDY什麼的女歌手清唱的 「媽媽 聽這個」 喔 想聽音樂啊 也好 媽媽把cd放好 又躺回沙發 阿啾靠在媽媽身上喝著他的 早餐奶奶 聽著「I'm dreaming of a white Christmas.....」 雖然外面豔陽高照 可是阿啾卻很享受地躺在媽媽身上享受這冬季歌曲 真是有情調的啾啊
秉阿姨出關了 不知不覺她的月子已經結束 宅女加上忙碌等種種理由 我們一個月沒見面了 「好啊 一起去吃飯吧 不帶小朋友喔」 停車的地方有一家花店 之前就一直想進去 她的名字很有趣 叫做「說給花聽」 門口的盆栽像是從野地裡搬來的一角 媽媽非常佩服栽花者的功力 今天終於開門了 裡面每一盆養在花器裡的花 雖說是剪枝後的無根花 卻素淨典雅地像在水裡重生一樣 就買一束花吧 媽媽選了六朵開著淡紫色小花 卻別有一番氣勢的百子蓮 很有氣質的男店員小心地用牛皮紙包好 一邊包一邊跟媽媽說 「對啊 這種花是不需要配花的 她自己一束就非常好看了」 捧著一束花 頂著南台灣的豔陽 突然覺得 女孩子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捧著花真好啊 交給秉阿姨 我們點了一些壽司 味增湯 醉翁之意不在食物 劈哩啪啦地交換著睡眠不足的疲憊 卻也聊著疲憊之後的真實幸福 「好啦 我跟她說 她的蜜月期就到滿月為止了 我要開始訓練她」 她是秉阿姨的寶貝鍰鍰 秉阿姨開始說明她的作息 每天夜裡睡不到三小時 天亮以後幾乎是渾渾噩噩地把孩子交到月子阿姨的手中 媽媽也笑著說自己睡到小孩子吐都醒不過來的事 談笑間媽媽突然想起二十歲時秉阿姨畫給媽媽的生日卡片 上面畫著四個剛從高中畢業的女生 英姿煥發 如日方中 現在窩在尚品咖啡館裡的兩隻熊貓 卻彼此交換著成為熊貓的喜怒哀樂 偶而談談之前在職場的豐功偉業 更多時候是說起回家育嬰的起伏掙扎 中場休息 淳厚的冰咖啡見底的時候 不知怎麼的媽媽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不知道怎麼跟妳解釋 雖然我好像什麼都沒有 但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秉阿姨點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世界上可以有一個人跟我這樣親」 上車前媽媽看著秉阿姨手裡的百子蓮 心裏暗暗決定下一次也要買一束給自己 作為這些日子以來的註腳
換你陪我吃你不喜歡的東西
這媽媽真的不知道耶 為什麼想問呢 因為趙惠馨說她會說柬埔寨話啊 「嗯 我知道 因為她媽媽是從柬埔寨來的 那你就問他啊」 「不要 我要自己會」好強的阿熊連柬埔寨話都要好強 這媽媽愛莫能助 不過我有一本柬埔寨的書 想不想看呢 這本書叫做「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好啊 「為什麼他們都不穿衣服啊」「嗯 他們把錢拿去買東西吃了」 「為什麼這個姊姊跟小朋友只有一條腿」「因為被地雷炸到了」 （阿兵哥埋地雷 阿兵哥埋地雷）阿啾在一邊做旁白 因為上次舅比帶他去軍營玩 他剛好看到阿兵哥埋地雷 「他們在畫什麼呢？」「他們的家人像是把拔 媽媽弟弟妹妹」 我知道這個幼稚園大部分的孩子的背景跟我們有很大的不同 說直接點其實是落差 媽媽也了解鄰居媽媽聽到我們念這個幼稚園時 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決定媽媽也掙扎過 也禱告過 但我希望這是明恩體會真實世界的窗口 明恩的個性比較自我 這是天生的氣質 可愛的長髮及腰戴著閃亮耳環的趙蕙馨 能教他的東西應該很多吧 媽媽今天很欣慰地這樣自己想得很高興
有一天晚上媽媽實在累到睡死了 隱約聽到熬夜的老拔在叫 「乎啾吐了妳要不要起來看看」 「我很想 可是我真的起不來......」 不太嫻熟這些事情的老拔只好試著自己去處理 媽媽昏睡中隱約聽到乎啾的哇哇聲 然後一陣兵兵砰砰 最後老拔把乾乾淨淨的阿啾往媽媽身邊一擺 就又去打他的報告了 媽媽眼角餘光看到整齊清潔的阿啾也就繼續放心地睡 第二天早上 鬧鐘響了 媽媽跳起來去準備阿熊的早餐和上學的東西 然後衝進房間去叫阿熊起床 「阿熊啊 你身上怎麼也髒髒的 昨天不是弟弟吐嗎？」 「沒有啊 昨天是我吐啊」「可是拔拔說是阿啾啊」 「是我啦 ！」媽媽掀開被單一看 果然還有一包東西在那裡 天啊 阿熊就這樣又繼續睡到天亮 媽媽本來有一種好心疼好心疼的感覺 想不到may姐聽到的時候居然大笑 「那他們都好冤枉啊」 媽媽本來以為是may姐中文不好詞不達意 她接著解釋「阿啾沒有吐被抓去洗澡換衣服哇哇哭 熊熊吐了卻沒有人知道也很冤枉」 嗯 的確是好冤枉的兄弟倆
舅比暫時回台北 姊姊也期中考 媽媽想 就來挑戰單挑這兩隻小朋友吧 「媽媽我球球掉了！」「媽媽大肚肚彎不下去 你自己去撿吧」 矮小的弟弟撿不到大浴缸裏的小球 「媽媽我撿不到」 「那就去問哥哥吧」 兄弟倆個去抬最高的板凳 一個爬進去 一個在外面等 「你看 哥哥幫你撿到球球了」然後兄弟倆人大跳非洲舞慶祝 打翻東西也是常見的事 這個禮拜熊熊已經知道一打翻就要自己去善後 一向脫線的習慣也慢慢改過來了 乎啾善後得不很好 但是媽媽會叫哥哥去補強 可能因為肚子真的太大 每次出門要把啾抱上安全座椅也是有點吃力了 媽媽說「自己爬上去吧」 現在身手矯健的阿啾也可以三兩下刷刷就座 乖乖地等媽媽扣上安全扣環 熊熊已經自己繫安全帶 下雨天自己撐傘去樓下等娃娃車 自己穿衣服褲子襪子鞋子 自己去寫功課 比較累的是兄弟倆吵架或搶東西的時候 媽媽不管再累 還是會從床上爬起來問審處罰或調停 之前舅比或是姊姊阿姨的處理方式都是轉移焦點 比如說「來阿啾 我們去玩別的」或是「熊熊這個先讓弟弟 等下我給你糖果吃」 媽媽覺得這兩個方法都不對 一個星期下來 阿啾已經比較不敢去動哥哥先拿到的東西 阿熊也比較不會唉來唉去了 雖然體力上真的很吃緊 但是這樣一個星期也發現了不少問題 像是 啾比真的很任性 這是之前大家都叫阿熊大讓小的結果 然後社區小朋友大多都讓他 啾比只挑好吃的食物吃 媽媽現在會把他吐出來的食物原封不動再餵回去 啾比喜歡搶哥哥的東西 現在警告三次後會被罰站兩分鐘 熊熊很愛唉 因為累積了好一段時間的不公平的感受 熊熊很脫線 即使他搞不見心愛的東西 媽媽也決不補買或幫他找 累是累 還是蠻值得的
熊熊的直排輪老師幫我們宅配來好香好香的深坑臭豆腐 阿熊也很興奮 一邊溜著直排輪一邊嚷嚷「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他跟溜直排輪的同學們常常一邊溜一邊玩耍鬥嘴 突然無厘頭地說「我才不請你吃咧 妳是大陸人不給妳吃我家的臭豆腐！」 媽媽跟may姐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叫「賴明恩你剛剛說什麼！]殺氣騰騰的兩個人 顯然是嚇到了正以為自己開了一個很好玩的玩笑的阿熊 ［我說大陸人不可以吃臭豆腐啊］他小聲地又說了一遍 媽媽可能是第一次聽到阿熊說出這種歧視性的語言 一時很難接受 不過還是等他直排輪練完再說 ［把剛剛的話收回去媽媽回去再跟你說］媽媽眼神銳利地警告了他不得再犯 ［你從哪裡聽到人家用［大陸人］來說別人的呢？］ ［老師說陳遠慶的媽媽是大陸人啊 每次陳遠慶甚麼都最後 又不聽話吃飯也不乖］原來如此 這是一個共犯結構 媽媽無能為力 ［你記不記得英格麗還有依莎因為你是男生不讓你進房間 也不給你玩玩具 你很生氣］［嗯］ 你剛剛說的話就像她們一樣 這叫做［排擠］ 還有 你以前很不愛跟老師打招呼對不對 嗯 是媽媽教你不要打招呼還是你自己不喜歡打招呼呢［我自己］ 所以囉 陳遠慶愛哭跟他媽媽有關係嗎 ［我不知道］ 對啊 我也不知道啊 所以不能這樣講人家 如果可以 媽媽真希望能讓你接受一次別人對你的歧視 我才能把這件事講清楚
這段時間花了一些氣力 讓家裡恢復寧靜 終於可以好好在家裡休息了 請幫我的舅比離開 請需要我幫忙的人離開 在這裡住到不想離開的姑婆也終於回家了 隨著第二天姑丈去世 紛紛擾擾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雖然自己照顧揪熊有點累 但我跟拔拔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將溺水之人往往只看見自己的需要 媽媽決定當壞人 請所有的人離開 今天開心地和揪熊洗大盆子浴缸 母子三人光溜溜地演出怪獸追逐戰 真是爽快到底啊 很久沒好好煮飯的媽媽 找出大公主種的南瓜 桃米泉的醬油 華山乾香菇 ㄧ些新鮮絞肉 隔壁借來的香香蝦米 清歡居手工純製的油蔥酥 邊炒邊想 邊想邊炒 想想這一盤簡單不過的南瓜米粉 如果每ㄧ項原料都用最純粹的東西來準備 會變成什麼味道呢 就是令人身心都舒坦的味道 食物和小孩真是世界上最簡單不過的東西了 我在自己的家裡愉快地享受這世上難得的純粹 真是暢快呀
拔拔醫院臨時有大事走不開 不回彰化掃墓鐵定會被罵死 舅比隨行的意願又不高 媽媽靈機ㄧ動 留下阿熊 自己帶著阿啾跟簡便的行李回彰化 在高鐵站經歷的生離死別(其實才兩天)搞得路人以為舅比是綁架犯 熊熊哭到天崩地裂 媽媽也只能無奈地說[媽媽很快就回來] 然後關上車門 頭也不敢回地走了 雖然一路上相伴著的是吱吱喳喳的小啾 不怎麼友善的乘客 掃墓與準備食物的流程也是ㄧ如往常 媽媽微笑著堅持不拜 卻也安靜地比大家早起準備食物 打包需要的東西 燒香時叔叔與嬸嬸拌起嘴來 姪女大哭ㄧ場 不知怎麼地 媽媽卻很享受這段與阿啾在車上聊天的時光 以及跟阿罵 阿揪三人散步去買拜拜餅乾ㄧ路哼歌的月色與樹影 剛剛在別人家看到ㄧ句很有趣的話 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 剛好是媽媽今天心情的寫照 希望即使當所有身邊的人因他們自己的軟弱 或哭 或鬧 或遷怒的時候 媽媽也能繼續保有這一份奇妙的寧靜
不知不覺已經進入懷孕後期了 雖然嗅覺與味覺都已經幾乎恢復到懷孕前的狀態 但是這狂愛蔬菜水果的飲食習慣 卻是延續到現在 真的是懷乎瑪的特別經驗 很多人送來珍珠粉 珊瑚草等養胎聖品 媽媽都沒認真吃 其實因為家裡有姑姑跟舅比在家 想昏睡就昏睡 不小心睡過頭起床還是有熱騰騰的晚餐吃 能這樣養胎就很幸福了 前幾天喘得很厲害 出門一趟就累到不行 老拔回家發現喘到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老母 皺著眉很擔心地說[又跟懷乎啾的時候一樣了嗎] 別擔心 就算不舒服 也只剩三個月了 這個孕期到現在 媽媽還沒打點滴 已經很高興了 這幾天不斷昏睡 喘的現象好多了 希望可以趕快去游泳 可能是ㄧ個多月沒練瑜珈 體力變差了
下午13點13分 媽媽親眼看到小貝比從秉阿姨肚子裡溜出來的那一刻 怎麼很想哭呢 不知道 跟自己生阿熊阿啾不一樣 媽媽看著阿姨一直大喊「我快死掉了」好緊張 雖然已經是生產老手 但還是不免在心裏不住禱告 慘烈地大叫兩聲之後 媽媽看見頭髮黑黑的小女娃被高舉在半空中 哇哇地哭了出來 媽媽也經歷過那產痛 真的好像快死掉一樣 秉阿姨痛苦的表情 卻在接過小娃娃的那一刻 瞬間變成燦爛的微笑 站在母女背後的我似乎也被從秉阿姨身上 傾瀉而出的愛意衝擊了 主啊 這生與死的流轉是何等奇妙 從婦產科走出來的時候 天空飄著小雨 怔怔的我還沒適應外面的溫度 神啊 謝謝祢讓我可以經歷這一切 然後發現祢真是以恩典恩待 信祢的 以及不信祢的 包括曾經視生產育兒如詛咒的我 謝謝祢讓我看見生 也看見死
廟前大烤肉
放學去接阿熊 順便也把他同學禾育接回來 一路上倆個小鬼一直大喊「好餓呀好餓呀」好啦好啦 載你們去買蔥油餅 可能是今天有體能課所以餓成這樣 蔥油餅的對面是水果攤 老母買了兩杯木瓜牛奶加一杯西瓜汁共85元 （想上次在公館走路走到口渴 想買一杯酪梨牛奶要七十大洋 當下決定喝開水算了） 倆個傢伙回家顧著玩 木瓜牛奶喝了一半就擱桌上 老母煮好晚餐 說什麼也要他們把木瓜牛奶喝完才肯給晚餐吃 「好苦呀！」「嗯 我的也是！」「別找藉口啦 快喝完」媽媽大怪獸又噴火了 媽媽喝一口看看 真的好苦！ 算了「木瓜牛奶會什麼會變苦呢？」禾育問起 老母第一時間連想都懶得想想 就想去查電腦 以下是倆個小子的對話 「應該是牛奶放太久讓他變苦了 細菌長出來了」阿熊說 「我覺得是木瓜放太久所以變苦了」禾育說 「不會啊上次我放木瓜在桌上 過一下回來吃也沒變苦啊」阿熊說 「那我上次牛奶放桌上放很久回來喝也沒變苦啊」禾育不甘示弱 倆人陷入沉思 過一會兒 「我覺得是冰塊打輸了杯子裡只剩下木瓜和牛奶 變苦是冰塊打架打輸的味道。」（嗯 非常擬人的想法 是說苦味是來自於打仗時的烽火嗎） 「我覺得是細菌打贏牛奶、木瓜和冰塊的味道。」 非常有趣的一場對話 讓媽媽在廚房想了很久很久 以後應該更慢更慢地提供答案 讓他們的想像力無窮無盡地發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