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叔的小兒子∼孟儒
從出生後４５天就由大姊一手照顧
直到上中班時才帶回台北住
還記得當初分開時
姊和姊夫還調適了好長一段時間
每次通電話或者他們南下遊玩後要返家北上時
就要上演一次揮淚告別的戲碼
孟儒和妹一樣
也叫他們夫妻倆＂姑姑馬麻＂和＂姑丈爸爸＂
這次大姊生了病
每回上醫院去時孟儒和妹就成了固定班底
想讓姊看著她最疼愛的兩個孩子
好喚起她堅強的意志和撫慰她的相思
原本以為孟儒唸小四 年齡稍長
且他和大姊相處的時間較長久 感情更深厚
一定能把安慰病人的角色和功能發揮得更稱職
但....孩子畢竟還是孩子
要超齡的懂大人心裡的痛 還是很難
所以他除了剛進病房時
聽話的站在床邊讓大姊握著他的手
也親暱的喊著「姑姑馬麻」
接下來就和同在病房裡的孩子們玩了起來
或者兩眼盯著牆上的電視不放
當我們準備要回家時
二小叔要他去和大姊說說話
他只呆愣的站在原地
還回頭傻笑的反問把拔要說什麼....
這些漫不經心的舉動
把二小叔整個給惹得動了怒
嚴聲怒斥他的不懂事
撂下「自己想想該說什麼再出來...」後
氣得轉身步出病房往前走
我跟著走出病房幾步
再往回看時 仍不見孟儒的身影
想了想又重新踏進房門
見著這孩子依舊立在原地
低著頭 無措的不停用手臂擦著淚
但仍是不發一語....
我走近 用手攬著他的頭
發現他已經憋了滿身大汗
我靠在他耳邊輕聲的提示：
「你就跟姑姑馬麻說再見就好了....」
他聽了立刻就跟著覆誦了一次內容
語畢低著頭轉身跟著往外走....
我能懂二小叔的心情
看著自己的大姊重病躺在床上
心裡難免煎熬、痛苦又心急
但孩子畢竟還是孩子
大人的感受他們無法完全領會
這讓我想起以前小時候
舅舅意外過世的做旬法會上
媽心碎得哭著昏厥了過去
而我們這些不懂事的孩子
卻在大人忙著張羅喪禮時
還天真的在一旁嬉戲玩鬧著....
上了車我試著緩和他們父子倆的情緒
二小叔猶很氣憤的責罵孟儒
說在來之前已經先跟他說過情況
沒想到他還是只顧玩自己的
枉費姑姑馬麻這麼疼他....
我撫著孟儒的頭 慢慢說著：
「把拔是因為看到姑姑馬麻生病
心裡很難過才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知道你還小 可能對大人的事還不太了解
你只看到姑姑馬麻躺在病床上
卻不曉得她的情況很嚴重....」
「你試著想像自己如果左半邊不能動
做什麼事只能依賴右邊
這樣是不是會有很多不方便？....」
孟儒無言的點了點頭
唉....遇到這種事
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心裡都嘛不好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