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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gisu

浪的名字

2008年10月25日
2008.10.23自由副刊◎陳祖彥

山、樹、清朝興建的建築,都在距離之外,遠處踏階梯上來的人,個個帶著故事,像從不知名的地方走來,我想看他們走近,較真實的風采。

這時候的海浪聲,比昨晚小些,仍然述說獨特的生命。近沙灘時,波濤剩下一條襯邊。

紋白蝶飛過。

這回是麻雀清脆地一邊叫,一邊低姿態飛,聲音較溫和的白頭翁在頭頂漸遠,遠後,我想起昨日一路挺立的相思、苦楝、合歡。

更遠的褐色海中龜,背上有點綠,不,有三點、四點、三叢、四叢綠,近沙灘一、兩個晨泳的人,像從望遠鏡頭看過去,大約是清晨的緣故,人在水裡沒太大動作,看來就是年輕。

沙灘上散步的人,也生氣盎然,昨晚明顯的枝枝節節雜物,這時看去,竟是百分之百清朗。

自彈自唱著的,不知是哪個年輕人。

我想起昨晚澤蛙、貢德式赤蛙的叫聲。蛙聲已老,所以消失了?

一隻貓走過。

又一隻紋白蝶。

涼篷下的喧譁。

歌者唱︰smoking in your eyes……煙霧彌漫你的眼睛……

我這才悟到,剛才是擴音器放出我不熟的歌,不是誰在彈唱。

車從遠到近,也一派優閒。

浮板原本在海和沙灘間,愈來愈貼近海了。

沒風了。

更遠的山,讓薄霧罩緊,再遠是昨晚點點燈光的大陸。

「所以,我們飛回台灣,要看另一邊有沒有霧。」同伴說。

Wiseman say,only fool ruishing……智者說,只有愚者才墜入情網……

又換了一支歌。

我認定的恩愛中年夫妻坐在涼篷下,六月下旬的清晨,沾不上任何節慶的某天,他們相偕成為我思索的對象,兩人無話,不久,丈夫和乍到的男生說話,妻子和幾個女生談天。

「昨天你們去哪裡?」此起彼落相互詢問。

毛毛雨飄到身上。

The answer my friend,is blowing in the wind……朋友的答覆,在空中飄浮……

又一支歌,

芹壁的民宿,不管什麼都有名字,鳥的名字、蛙的名字、歌的名字……

我突然想學卡爾維諾,盡情觀察海浪,也該為海浪取個名字。然而大浪、中浪、小浪,就像大人、年輕人,小孩,不是名字。

發現海邊沒浪,連襯邊都消逝了,應該叫「泡沫」的海水輕微晃動,再看一下,確實沒浪。

一絲風吹過。

沒有浪的時候,我還能替浪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