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調整好自己的心和語氣..主動找把拔談
詢問下..果然他說今天沒給家裡打過電話
至於二小叔..則是對方主動跟他”報備”情況
和他傍身而坐的我..看見他冷峻嚴肅的側臉...
我裝傻笑著..撒嬌的推著他的背..捏著他的肩
請他不要為這點小事生悶氣...
然後...換我跟他”簡報”今天我瞭解的情況~~
早上..打了電話回去給婆...
交談中知道公公已在朋友陪伴下
冒著傾盆的大雨..出門到警局做筆錄了
掛掉婆的電話後..我又打給二小叔
本想探問昨天他們處理的情況
他說..昨晚夫妻倆回台北過夜
一早..等孩子們上學後..他人現又回宜蘭
我跟他說..公公已經上警局了
他則回我~~他知道老人家態度已有軟化了
他人現也正在警局裡..陪著一起...
待會兒..會載著他跑接下來的程序
也會到榮民醫院去詢問遺體的相關事宜...
下午4點左右..公公來了電
要我等你們兄弟倆人下班後..轉告..商討一下
出殯日期大致上已經選了幾個好日子
看大家哪一天方便..再跟他說一聲...
我問他..吃飯沒??..自己身體要顧好
他說從昨天接獲消息到現在..什麼都吃不下
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他說..稍早有跟著檢察官和法醫去驗屍
看到女兒的模樣..心..好痛..好痛
他說..媽也吵著要一起去..但..被他硬擋下來
就怕老伴見了..要承受不住...
問他大致發生的情況為何...
他抽泣的口語..讓我理不清確切的原因
只好轉而勸他..死者已矣..要顧好自己
他自己胃本來就不好..一定要吃飯
如果美月知道倆老為了她..傷心又傷身
一定會更內疚..更走不開...
我有注意到..自己在敍述以上事件時
把拔都有專注的..認真的在傾聽
於是...我才接著說起自己的心情~~
我說這次看公公面對美月離開的反應
就和我前幾年看大阿姨面對姨丈和外婆去世時一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為什麼當對方還在我們身邊的時候..
要對他有那麼多埋怨..不滿
一定要等到失去了..來不及了..沒有機會了
才來痛哭失聲...搥心肝..聲聲喚?!
我的感觸是..對親人..千萬不要心存恨意
不要說那些決絕冷酷的話...
因為..如果有天..自己的”詛咒”應驗了
那時..心裡絕絕對對不會有報應不爽的歡愉
而是會摻雜進更多自己料想不到的悲和痛...
面前已經有那麼多例子讓我們看了
難道..自己還是要執意走這條路嗎?!
我望著他..等他給我回應...
只得到緊抿的唇..酷酷的眼神..和僵冷的空氣
我撒嬌的拉拉他的褲腳..推推他的腿
他才堅硬的迸出一句~~「不.要.跟.我.提.到.他!!」
我..不知道你們父子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以致於會結下這麼深的仇恨
或許..他以前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差勁..很壞
可..換個角度來想...
沒有他的話...也不會有你
或許因為他的緣故..
讓你獨自出外吃了很多苦..付出很大代價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
你怎麼會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來發展
如果..沒來這裡..你怎麼遇到我小姑姑夫妻
沒有他們的介紹..又怎麼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我
還生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孩子呢?!
儘管他在你心裡..有千千..萬萬個不好
但，至少經歷了那許許多多的事之後
以目前你自己的人生來看...是一個好的結果
並沒有因為他的原因..造成不美滿..不是嗎?!
以前的事..我是不清楚
但至少從我們結婚以來..他給我的感受是不一樣的
不暪你說...剛開始對於自己因病沒辦法上班
我的心裡..是很自卑的...
可是他們兩位老人家..從來沒說過什麼
還一直對我很好...
(此時..我喉頭一陣酸..哽著聲音..故先暫停..緩和一下
注意到他..原本冷冷看著別處的眼神..
在聽見我聲調有變...又突然中斷時..
才緊張的把眼神對焦回我身上...)
我要說的是...你看的角度..和我看的不一樣
所以感受自然也就彼此不相同...
人，都會改變...我相信你爸也是如此
你也知你爸觀念很傳統..重長子..長孫
所以..我知道他對我好..
有某些也是基於”愛烏及屋”的心態
就好比這次存放遺體地方的事
你和爸媽彼此意見不同..各執己見
這沒有誰錯..誰對的問題
純粹是大家處理事情的角度不一樣而已!!
或許..你會想..繞了這麼一大圈..結果還不是一樣
為什麼昨天要和你鬧意見..怪你自作主張
但..請你也稍稍體諒為人父母的心
尤其是..你自己現在也當了人家父親
如果換做是我...自己的孩子發生這種事
我..或許也會和兩個老人家的想法一樣吧...
我不知道..你爸以前究竟做了什麼..
才在你的心裡..結下如此大的仇恨
但，那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的他..已經慢慢有在修正..有在改變
為什麼你要矇著自己的眼和心...視而不見
卻一心只牢記著..緊抓著..他昨日種種的不是呢?!
不能原諒別人..其實是跟自己過不去..不讓自己好受哪.....
沒想到...在我費了那麼多唇舌之後
他回覆我的..竟然是一句~~
「好了...妳不用再說了...禮拜六，我也不會回去
他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吧...我沒意見...」
我呼了一口氣...緩緩的繼續~~
老實講..有時候你讓我感覺你這個人..
時常為賭一口氣..而撂下~~絕不如何..如何的話語
認為一旦順了對方的意見..就等於承認自己輸了
於是..不論自己的決定究竟是錯..是對..
為了不讓對方嬴..甘願將錯就錯..也不願反省...
也許..你會告訴我..自己並非如此
但，給我的感覺...卻的的確確是這樣!!
好吧..你不喜歡聽我提爸的事..我就不再多說
但，美月好歹也是你的親妹妹..
兄妹40多年的感情...難道..就連這最後一程
你這大哥也不願意陪著她走完嗎?!
死者為大..妳不能讓她圓滿..沒有掛礙的離開嗎?!
你要讓她看見自己的死..不但沒有化解心結
反倒更加深家人之間的仇恨嗎?!
再者..美月出事後..你口口聲聲說擔心老媽的身體
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回去..交待得過去嗎?!
如果..你真的這樣決定的話
那，請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自己如何擔心老媽的話了
只用嘴巴說的空話..感受不到你的真心..就不必再說了...
不回去的事...你做得出來..但，我辦不到...
既然你不想聽...那我話就說到這裡就好
其他的..你自己慢慢再考慮看看吧...
我已經儘量控制自己...以平靜的語氣..結束這段談話
不過..坐回電腦桌前之後...
我的心情..還是很激動..沒有辦法靜下來
淚..也止不住的..一直想伺機奪眶而出...
我很難過...卻，說不清是哪個地方在痛...
回想著自己和娘家父母..手足間深厚的感情
也想著..公婆對我的照顧和好...
想不透...為什麼和自己最親的家人之間..
竟然會有這麼疏離..冷漠的關係和態度??
所以心很沈...很重..很想哭...
另外..心裡也湧起一股很惋惜的心情...
是一種明知結果肯定會如自己所想像...
但..卻無力讓對方接受的那種無奈心情
所以..也想哭...
今晚，我自己的心情結論是∼
『死人事..簡單..好辦..
反而是活人的問題..複雜..又難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