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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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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茹你幹嘛呢?哪有這樣吃花生醬的?」銀花和丁香覺得奇怪,以往磨點花生醬都是直接用來拌麵條,沒有還加醬油的吃法。   「沒事,我就試試這樣好不好吃。」花生醬拌醬油是香茹前世自己的吃法,她喜歡調成這樣的稀醬後用來抹饅頭,更香,也不會有乾嚥饅頭的哽噎感,抹了花生醬的小甜饅頭她三口就能吞掉,而干嚼饅頭往往要分五六口才能吃下肚。   「早上的饅頭都吃完了嗎?」想到花生醬抹饅頭,香茹口水直流,等不及到明天,她現在就要吃到。   「不知道,有剩也都扔了吧,誰還會留到現在,廚房又不缺這點吃的。」   香茹不死心地找了找,果然一塊饅頭都沒找到,只得放棄,等待下午的點心,看能不能留塊麵團給她做幾個饅頭解解饞。   銀花和丁香磨完最後一點花生醬,把磨盤上沾到的醬仔細的刮乾淨交給香茹,然後她倆把磨盤清洗乾淨蒙上罩布放回原處。   盛在罐子裡的花生醬靜置一會兒後表面自然浮現一層花生油,隔絕空氣防止腐敗變質,香味濃郁。   三人把廚房收拾好,見還有點時間,分頭回住所休息,半個時辰後又再回來,下午的點心時間到了。   香茹本不負責做點心,她也不擅長做點心,但她惦記著調好的花生醬,還是屁顛屁顛地跟著三位廚娘一起去廚房給她們打下手,以交換幾個饅頭解饞,順便提醒李廚娘不要再做肉湯,而是另做了一碗蓮子紅棗甜湯。蓮子本是甘平微寒的滋陰食物,但有性溫的紅棗中和,所以肖姑姑依舊吃得,且又正好益她脾胃。   所謂吃人嘴軟,中午的那幾盤雞肉拉近了香茹與這三位老廚娘之間的距離,相處起來沒有了前幾天的冷淡,香茹說什麼她們也樂意聽了。   於是李廚娘照香茹說的在灶旁做甜湯,另兩位廚娘在桌案前揉麵團,她們有點納悶香茹怎麼突然饞饅頭饞成這樣,不過還是應她的要求,留了一小團麵團給她做了五個饅頭,隨其它點心一起入屜蒸熟。   容姑姑來拿點心時,正好第一籠點心出鍋,香茹急切的夾出她的饅頭,從食櫃裡拿出她調好的花生醬,招呼廚娘們和容姑姑一起過來品嚐。   熱呼呼軟綿綿的大白饅頭從中間掰開,一股甜香的熱氣立刻撲面而來,筷子挑起一點花生醬抹在白面上,然後大口咬下。   花生醬是甜鹹味的,饅頭是淡甜味的,看似不相關的兩樣食物,一口咬下時卻叫人驚訝。細膩軟滑的花生醬從舌尖上滑過後,花生的濃香還充斥在鼻腔中,緊跟在後的饅頭迸發出美妙的甜香口感,細細一品味,除了有一點甜味是來自加入的白糖之外,大部分是麵粉本身的香氣。   一點點花生醬叫人知道了普通的白面饅頭居然也能如此美味,容姑姑她們抵制不了誘惑,三口兩口就吞掉了手裡的饅頭,想再來一個,卻發現一人只有一個,只好意猶未盡的舔舔手指上沾到的花生醬。   「原來花生醬還能這樣吃,以前我們夏天弄點來拌粉拌面還沒人吃,都好久沒磨花生醬了。」李廚娘的話得到另兩位廚娘的贊同。   「花生醬用醬油調一調,就沒那麼膩了,跟饅頭簡直絕配。還是香茹腦子靈活,這都想得到,以前怎麼沒聽你提過建議?」容姑姑一語中的。   香茹微微一笑,「以前香茹人微言輕。」   以前自己還是沙莎呢,怎麼可能提得出饅頭蘸花生醬的吃法。   「好,前事不提,明天弄一份給肖姑姑嘗嘗。花生好東西來著。」   「是,姑姑。」   廚娘們這邊應下,後面廚工裝好了給肖姑姑的點心盒,香茹向容姑姑解釋了換甜湯的理由,容姑姑聽在耳裡,沒有責怪,提起食盒就走,她下午任務艱巨,能不能說服肖姑姑暫停補藥就看她的了。   容姑姑來到肖姑姑房中,方姑姑已經來了,正跟肖姑姑說話。肖姑姑還是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   「肖姑,這會兒感覺如何?還是口乾舌燥麼?」   「一直都這樣,喝再多水都不解渴,反而老是要解手,不知道是不是天冷年紀又大的緣故,上了年紀的人到了冬天腎臟總是不太好的。」   「哪能呢,依我看吶,您就是有點上火,來,廚房特意為您做了滋陰降火補脾益氣的蓮子紅棗湯,知道您吃甜湯喜愛甜味多點,特意多放了塊冰糖。」容姑姑邊說,邊把湯盅裡的甜湯倒在碗裡,用勺子攪和攪和,端來肖姑姑床前。   「今天有甜湯吃了,我還以為又是什麼肉湯呢。」肖姑姑是真喜歡甜湯,容姑姑才剛在床前彎腰,她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了碗來自己吃。   「您這不是上火麼,那些湯都有些燥性,先降降火,過幾天再吃湯。」容姑姑自自然然的貼近肖姑姑身側在床沿坐下,一下就把方姑姑擋在了身後。   方姑姑不動聲色的起身另換了張凳子坐在容姑姑身邊,但聽到容姑姑說肖姑姑上火時,她心底還是泛起一絲波瀾。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這個女人識破了肖姑的身體狀況!方姑姑雖不解不懂醫理醫術的容姑姑怎麼想明白的,此刻也沒那工夫去琢磨這個,腦子快速飛轉想接下來對應的轍兒。   「容姑,你又不懂醫,怎知我這是上火呢?早晨方姑可不是這麼說的呀。」肖姑姑一邊笑著喝湯,一邊道。   方姑姑乍一聽到點自己的名兒,趕緊應承,「就是,說得好像你很懂醫似的,什麼上火,就是吃壞了東西。」   容姑姑輕牽嘴角譏諷一笑,「什麼吃壞東西,我這麼多天下來,除了下午的一碗撇去浮油的肉湯,其他每日餐點何曾給肖姑吃過太多帶燥的食物?肖姑積勞成疾本就致使脾胃虛弱,所謂虛不受補,廚房早就明白這點,一直以來都是以平補為主,肖姑也順順當當的康復中。偏這幾日肖姑突然雙眼面頰潮紅、口乾舌燥、鼻呼熱氣,都是典型的上火症狀,我還想問問,除了廚房飲食,還有什麼人每天給肖姑吃食?」   方姑姑心中的驚詫此刻真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當下就有點惱羞成怒,「容姑,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全女醫館的人都知道,除了廚房飲食,肖姑每日還要喝補藥。既然食物沒有問題,那你的補藥就有很大的嫌疑,敢不敢拿包藥來請太醫院醫官鑒定啊?」   「你!容秋石,你這是在說我給肖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嘍?」因為秘密被揭穿,方姑姑徹底惱了,拔尖的嗓門卻反倒顯得她色厲內荏,底氣不足。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要不要我拿這些天的菜單出來對質啊?真是慶幸宮裡規定廚房要將每日菜單留存備查,不然我還真沒辦法洗清冤屈。」   「容秋石,你不要太過分了!」方姑姑一臉悲憤。   「好了,吵什麼,這麼好吃的甜湯方姑不來嘗點?容姑,甜湯還有麼?給方姑盛一點,她這些天也挺辛苦的。」專心吃甜湯的肖姑姑突然天外搭茬,打斷了兩個手下的爭執,也讓方姑警醒過來,提醒自己不能自亂陣腳。   「是,遵肖姑吩咐。」   跳槽 第19章   站在床尾侍奉的玉桂立刻跑出去拿了乾淨的碗勺進來,容姑盛了小半碗甜湯,由玉桂端到方姑面前,礙於肖姑的面子,方姑姑只得接下,吃了一口。   「怎麼樣,方姑,味道不錯吧,燉得爛爛的,入口即融。」肖姑把手上的空碗交給玉桂,容姑姑急忙拿來湯盅,把剩下的甜湯都倒進了碗裡,讓肖姑姑接著吃。   「是,很好吃。」   「是啊,我也覺得蠻好吃的,最近老是口渴口淡,吃點甜湯反倒覺得嘴裡有滋味想吃東西了。這樣吧,暫停幾天補藥,讓我好好歇歇,不然嘴裡時刻都是藥味,一點食慾都沒有,有負容姑一片心意吶。」   肖姑姑這話充分表明此刻立場,她站在了容姑姑這邊。畢竟她也不是笨蛋,做了這麼多年大姑姑,經歷的看過的各種事件多了去了,雖然沒什麼文化,卻不代表她沒腦子,兩個手下為了接替她的位子儘管爭鬥得厲害,可誰是真心為她好,肖姑姑自己心裡是有把尺子的。   天天的補藥早就吃煩了,況且她自己也覺得事有蹊蹺,本該好轉的身體怎麼好好地又不舒服起來。早上藥房指責廚房不利,聽上去覺得有理,可事後想想其實無理,沒憑沒據的,怎麼就認定是廚房的錯。   這會兒廚房拿來了滋陰的甜湯,一番話講得合理又合情。的確是,除了廚房的每日飲食,她另外還吃的東西就是藥房的補藥,廚房有菜單作為證據,藥房有什麼證據證明補藥是安全的?驗藥渣嗎?   容姑姑當然是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她本以為要費一番大工夫才能說服肖姑姑暫停補藥呢,沒想到居然這麼順利,一碗甜湯就擺平了,趕緊當著肖姑姑的面連連打保證。   「您放心,肖姑,我一定不負您的期望,保管把您養得健健康康的。」   「肖姑,您的身體不吃藥不行吶。」眼見肖姑三言兩語就沒自己什麼事了,方姑姑急了。   「我當初的風寒早就好了,補藥吃不吃沒太大關係了,還是省點事吧。這進了冬,眼看就要過年,玉桂忙得連給自己做雙過年穿的新鞋的時間都沒有。」   玉桂連忙站出來表態,「伺候姑姑是應該的。」   肖姑姑倒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把玉桂打發下去了,「過年就該穿新鞋嘛,以前你年年都有得穿,怎麼能因為照顧我就讓你們今年沒新鞋穿了呢。」   「這還不容易麼,有我們在呢,我們來天天伺候肖姑,這樣玉桂就有時間做鞋子了。」方姑姑抓緊時機立刻上前搭茬,試圖奪回肖姑姑對自己的關注度。   可既然肖姑姑已經開始懷疑補藥的事有方姑姑搗鬼,她這番示好肖姑姑不但沒搭理,反而起了反效果,只是還顧著大家的面子沒有翻臉罷了。   「玉桂,你要人來替換你嗎?」   「玉桂不敢,玉桂只想盡心伺候姑姑。」玉桂也是個伶俐的人,知道自己該站在哪一邊。   「吶,就這樣吧,停了補藥,只由廚房負責一日三餐,好不好的幾天後也就見分曉了。」   「肖姑說的對極了,廚房一定天天給您換著花樣吃。」第一次佔了上風,容姑姑笑得嘴角都咧開了。   「肖姑覺得怎樣好就怎樣辦,等謝醫婆再過來的時候,請她仔細給您看看,看還要再怎麼補,都一併交給廚房。」方姑姑忍著滿肚子的不滿,嘴上依然順著肖姑姑。   「廚房一定會盡力的,就不勞方姑費心了。」容姑姑此時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方姑姑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不再接茬。   吃罷了甜湯,聊過了天,容姑姑打著勝利的旗幟回廚房安排工作,方姑姑隨她一同退下。出了院門,容姑姑滿面得意的走在前頭,方姑姑落在後面五六步遠的地方。   兩人跨出夾道盡頭的小門來到遊廊上就各走各的道,一個回廚房,一個回藥房。方姑姑回到藥房左想右想不甘心,遂叫來心腹丫頭白薇一起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這白薇二十多歲,皮膚白皙,小巧的瓜子臉,體態纖瘦,一副與人無爭的柔弱模樣,但她能從個懵懂無知的低等丫頭一步步成為方姑姑的心腹,心機自不必說。一聽方姑姑找她商量對策,把剛才發生的事仔細問了一遍,心裡立刻有了主意。   「姑姑,這是肖姑姑對您起了疑心呢,不過不用怕,她不是說怕事多了耽誤玉桂制新鞋麼,不如咱們給玉桂制這新鞋好了,玉桂感激咱們私下也好跟她打聽消息。」   「這事說起來容易,可做雙鞋子耗時甚久,萬一最後我們失敗,那這鞋子還要不要再做下去?」   「哎呀,姑姑,我只是這麼一說,您怎麼就偏聽偏信了呢?我說給她做鞋,又不是要現在就動手,離過年還早著呢。我的意思是,如果別人繼任卻不要玉桂在邊上伺候了,這鞋子我們就不必做了。要是人家繼續讓玉桂伺候,我們才真正動手給她做鞋子。反正就是拿她當我們一個眼線唄,一雙鞋換個眼線,這買賣哪找去?」白薇掩著嘴笑得得意。   方姑姑眼睛亮了,「哎,這主意不錯,你好好地跟她說,一定要有誠意,千萬別露餡。」   「姑姑放心,這事我必辦妥了。」白薇爽快地應下。   這邊方姑姑和心腹商量對策,那邊容姑姑回到廚房宣佈剛剛得到的好消息,廚房裡一片歡呼,在熱烈的氣氛中,香茹正式接替李廚娘,成為肖姑姑的專廚,負責一日六餐所有飲食,就從今晚開始。   簡短的慶祝結束,容姑姑拍拍手掌,大家各歸各位開始工作,香茹指揮著廚工準備做小米粥。   當晚無事,平平靜靜,伺候了容姑姑夜宵和洗漱,香茹跟丁香收拾了廚房裡最後一點活,各自回屋休息。   屋裡李廚娘三人都差不多快要睡下,香茹一邊鋪床一邊跟她們隨便說了些閒話,之後就匆匆拿了盆去外面打水洗臉,再回來時屋中那三張床都已沒了動靜,香茹輕手輕腳的把東西放好,脫了衣服吹熄蠟燭也上床去了。   次日香茹調了兩碗花生醬糊,一碗放進肖姑姑的食盒裡,一碗給大家蘸饅頭吃,吃過的人都說看著不起眼卻是越吃越香。   一個時辰後容姑姑送早飯回來,滿面春風,見著香茹就誇她的花生醬糊調得好,得了肖姑姑歡喜,送去的點心裡面饅頭全吃光了,其餘的都留下說是待會再吃,還叫明天多拿些饅頭讓玉桂用熱水坐著,隨她想吃就吃。   香茹謙虛的收下誇讚,花生潤肺和胃補脾,同時也是滋陰的食物,肖姑姑喜歡這花生醬當然很好。只要肖姑姑一天比一天好,容姑姑就會跟著情緒好,廚房裡的人就能保得皮肉安全,哄住了她自己才能謀劃「跳槽」的事宜。   不然只憑著如今廚房和藥房水火不容的態勢,她要跳槽的事一旦曝光,就算容姑姑放人,方姑姑還不見得肯接收呢,到時候裡外不是人的還是自己。   這事急不得,得好好籌劃才行。   香茹打定主意,繼續忙活午飯的菜色。   廚工今天殺了十隻雞,跟昨天一樣處理好,香茹上手調了醃汁醃上,另外灶上生火開始著手準備醬汁。   與昨天一模一樣的三道雞肉菜逐一做好,每出一盤菜廚工就過來麻利的把菜分裝好,給肖姑姑的裝一盤、給容姑姑的裝一盤、自己吃的裝一盤,然後通通拿到灶台角落上用大海碗扣著藏起來。   因為現在只需照顧一個人的飲食,香茹的活輕鬆了不少,但她沒閒著,等到別的飯菜都燒好,幫忙一起分裝。本來飯碗都是普通大小,她特意拿了個大碗做飯碗,先往碗裡揀了一塊雞翅和一點雞肉,再把米飯蓋在菜上面,看上去好像是一大碗米飯,其實只有半碗飯。   這碗飯她放進了肖姑姑的食盒裡。   午飯時間,眾姑姑手下的丫頭們來拿午飯,香茹親手把裝好的食盒交到玉桂手上,嘴上還假模假樣的交待幾句。   「真抱歉,廚房裡人多手雜,不小心弄壞了一個食盒,又沒有臨時可補的,只好把姐姐和肖姑姑的飯菜一起裝個大盒,回去後姐姐先把你的飯菜拿出來再給送進去。這是給肖姑姑特意做的新菜,可費了不少工夫,要是肖姑姑吃得高興,別忘了回來說一聲。」   玉桂瞅瞅食盒蓋子,嘴角一勾,順著話茬就往下接,「行,我會記得的。」   說完,玉桂接過食盒走了。   後面香茹給容姑姑送飯吃飯等瑣事自不必說,反正等丫頭們紛紛送回餐具時,玉桂笑瞇瞇地向香茹報告肖姑姑對午飯的菜色很滿意,濃香的雞肉雞翅讓肖姑姑食慾大開,希望明天還能有同樣的菜色。   「肖姑姑明天還想吃雞肉?明天我本想給她做別的菜的。」   「這不衝突啊,一樣做啊。」   「那我怕做得多了肖姑姑吃不了那不就浪費了麼。這樣吧,玉桂姐姐覺得中午肖姑姑對哪盤雞肉更喜歡?」   「都挺喜歡的,兩盤菜都吃光了,看不出來更喜歡哪個。不如你還是做那個雞肉吧,這個吃起來不用動手,方便,同時再加上你做的新菜,肖姑姑一定歡喜。」   「行啊,一切就聽玉桂姐姐的。另外,不知姐姐對午飯的菜色可滿意?」   「還不錯,廚房換廚子算是換對人了,口味總算有了變化,不用再天天吃那重複的菜餚了。」   玉桂說完,與香茹相視一笑,對對方話中所指皆心領神會。 伊莉熱門社群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12樓發表於 前天 10:21 PM | 只看該作者 如果你忘記伊莉的密碼,請在登入時按右邊出現的 "找回密碼"。輸入相關資料後送出,系統就會把密碼寄到你的E-Mail。 本帖最後由 咩咩大羊 於 2011-3-27 10:22 PM 編輯   跳槽 第20章   玉桂走後,香茹在廚房裡煮了點漿糊拿回屋去做鞋子,鞋底至今還未完工,她目前也才剛剛把十八片鞋底全部包完白邊,現在要用漿糊把這左右腳各九片鞋底牢牢地粘在一起,然後再用麻繩將鞋底四邊縫合,這是很重要的一道工序,絲毫不能馬虎。   粘好了鞋底,香茹不敢耽擱時間,立刻又趕回廚房,剝了些花生米用來給肖姑姑做下午的甜湯。等到後面廚房裡人多了起來,她才一道吩咐廚工把剩下的花生都剝出來,她要做更多的花生醬。   香茹這花生醬的新吃法得到了廚房眾人的一致好評,廚工們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也就沒人唧唧歪歪嫌活多活重,幾人把花生提到外面廊下,圍坐一圈麻利開剝。   從重生到現在,在廚房這麼多天,香茹早觀察出來了,廚房很少研製新菜多半都跟人的心態有關,皇宮生活就是典型的「大鍋飯」。   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做好做壞都一樣,當然就沒人願意動腦筋更好的改善生活,於是大家年復一年的吃重複了無數遍的單調菜餚,菜餚種類因為廚娘們的惰性被逐漸局限在了很小的範圍裡。而叫香茹抓狂的就在這裡,就算是一般家庭一般人都不會一年到頭的這樣吃,每隔幾天換個花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偏偏在這個廚房卻沒人去想這些,只知道嘴巴上說吃膩了吃膩了要換花樣,卻就是不見人真的動手。   雖說她們這廚房級別不高,每日食材種類不多,可真要動動腦筋,也能弄出好多個花樣來,哪至於像現在這樣吃得人喪失了追求美食的興趣和動力。   容姑姑來廚房時香茹的花生甜湯和點心都已盛好盒了,另外還盛了一小碗是專門給容姑姑品嚐的,砂鍋中剩下的甜湯則早已藏起來留待一會兒大家分享。   香茹簡直是大氣不敢出的看著容姑姑吃完了那半碗甜湯,滿心期待她能點評點評,可容姑姑掏出手帕擦擦嘴回味了一下之後就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提著食盒走了,不說好吃也不說難吃。   不過既然她沒有勃然大怒,那就說明這甜湯技術上過關了,至於肖姑姑喜不喜歡,還得等容姑姑回來再說。   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及時行樂最痛快,一撥撥地送走了來拿下午點心的丫頭們,眾人關上廚房大門,拿出藏在櫃子裡的砂鍋,一人分了小半碗,各自享受這「獨一份」的樂趣去了。   待到容姑姑回來,當著大家的面把香茹狠狠地誇了一番,說是肖姑姑說的,那碗花生甜湯做得好,所以明天還想再吃花生做的菜或湯。   香茹一口應下,腦瓜子同時一轉,菜譜浮上心頭,轉口就跟容姑姑說明天的食材會送來半爿豬肉,乾脆熬鍋排骨花生湯,人人有份。肖姑姑是需要特殊照顧,這跟給大家改善伙食並不衝突。   容姑姑二話沒說,准了。   太醫院那邊每日送的菜蔬都有一定規律,時間一長也能背下來,香茹所料不差,次日果然有連骨豬肉送到,廚工利落的將豬肉分割切塊,把脊骨肋骨剝離出來清洗乾淨給香茹熬湯。   廚工們在忙的時候香茹拿了適量的花生米用冷水浸著,等外面丁香她們將菜洗乾淨送進來,正好時間差不多。   把排骨剁成段放進冷水鍋裡煮開一會兒,用大漏勺把排骨撈到乾淨的大砂鍋裡,大鍋裡的水全部倒掉不用,往砂鍋裡加足量的水,放進生薑枸杞和幾勺醋,把砂鍋放在煲湯的小灶上,蓋上鍋蓋,灶下生旺火。   排骨開始燒了,香茹又立馬處理花生米,先燒了半鍋開水,把已經用冷水浸脹的花生米丟入開水中燜一會兒再撈出來,用模子一搓,紅衣就下來了,變成了白白胖胖的胖小子,這才另外裝好放在灶旁備用。   排骨湯這邊暫時告一段落,廚工那裡又照香茹事先吩咐的處理好了雞肉,雞翅雞腿分離,雞肉剝離,雞雜、雞腳、雞脖和雞架收集起來用個大盆裝著留做晚飯時炒雞雜和醬燒著吃。   雞肉留下一塊雞胸肉,其餘的全部切丁,香茹已經想好中午做宮爆雞丁,這樣才能保證整個女醫館人人有份。單留下來的雞胸肉照樣做肖姑姑愛吃的豆豉醬燒雞肉,雞翅和雞腿則裹上麵粉蛋液下鍋油炸。蔬菜自然也不能少,今天送來什麼蔬菜就做什麼菜。   連做了三天的雞肉,廚房攢下的活雞都殺了個精光,剁下來的翅和腿根本不夠按人頭來分。香茹可不管這些,剔除肖姑姑和玉桂的份,其餘的照姑姑們和醫婆們的人頭平均分配,要不要分給下面的丫頭們吃由她們來決定。   待到大家同心合力把午飯燒好,香茹跟昨天一樣,將玉桂的那份菜藏在大碗底下上面用米飯蓋住放進食盒。   「昨天容姑姑回來說肖姑姑喜歡花生湯,今天特意做了花生排骨湯,女人吃了補氣養顏,還請玉桂姐姐勸肖姑姑多吃一些,對她身體好。」香茹笑盈盈地一邊把食盒交到玉桂手裡一邊說道。   「你放心吧,說句不怕得罪人的話,肖姑姑昨天還跟我私下裡說你的廚藝好呢,你做的菜她都愛吃,真是看不出來你其實跟我差不多年紀,能有這樣的廚藝真叫人羨慕。」   「謝肖姑姑抬愛,都是容姑姑調教的好,沒她當初嚴格要求,就沒有今天的我,要謝還是要謝咱們容姑姑。」   「都要謝,都要謝。」   與香茹道過別,玉桂提著食盒匆匆走出廚房,其他各院丫頭們拿上各自的午飯也都陸續離去,出了廚房後一撥撥分頭而行,其中一隊丫頭回到藥房。   在一間充當飯廳的屋子裡,一群年紀大小不等的丫頭們等在那裡,見午飯拿回來了一擁而上,將大食盒打開,把裡面的飯菜通通擺到桌上。方姑姑手下的白薇以及醫婆們手下的弟子們先把各自的飯菜轉入一個個漆木小食盒拿走,然後其他丫頭們才坐下來吃飯。   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的小丫頭提著食盒走入醫婆居住的院落,上二樓邁進某位醫婆的單人住所,繞過門前的屏風,把食盒放在屋子當中的圓桌上。   「師傅,午飯來了。」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食盒布飯。   圓桌的左手邊靠牆擺著一張大書桌,書桌前坐著的女子背對這丫頭,從後面看窄肩細腰,正低著頭看一本醫書,對小徒弟的話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著急起身過來吃飯。   「師傅,今天廚房燉了花生排骨湯,說是女人吃得好,補氣養顏,師傅我給您盛一碗,您快趁熱喝。」小徒弟將熱湯端了過來。   醫婆放下醫書,接過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喝下,這才抬起頭來,一張面目清秀的臉,原來正是謝醫婆。   「茜草,你剛才說的話是從哪聽來的?」   「什麼話?」小徒弟茜草不明所以,可愛的歪了歪頭。   「就是那句補氣養顏,你從哪聽來的?」   「在廚房裡聽廚娘說的,其實也不是跟我們說的,是聽那廚娘這麼交待玉桂的,要玉桂勸肖姑姑多喝一點,對她身體好。」   「還記得那廚娘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麼?」   「那廚娘就是最近新上任的新廚娘呀,大家都說她燒的菜好吃,今天又是新菜呢。」   「就是那個很年輕的廚娘?叫香什麼的?」   「我也不記得,一直沒太在意這個人,師傅要是想知道的話,一會兒吃完飯我去打聽打聽。」   「嗯,你也去喝湯吧,這新廚娘廚藝不錯。」   看著茜草坐在圓桌前吃飯的身影,謝醫婆卻一邊喝湯一邊暗自思量,能說出花生排骨湯有補氣養顏功效的這個廚娘是不是就是那個躲在容姑姑背後給她出主意的人?用飲食調理調理肖姑姑的五臟,以爭取容姑姑上位的機會?   若真是這丫頭的話,倒要好好調查一番,不知道她今年幾歲?   想到此,謝醫婆突然起身來到圓桌前,在茜草對面坐下,茜草以為謝醫婆喝完了湯要盛飯,趕緊放下自己的湯碗。   謝醫婆擺擺手,示意沒事。   「茜草,你從來不去廚房,忍不妨的跑廚房去難免人家覺得奇怪,萬一讓別人看見傳到方姑姑耳朵裡還不知道她會怎樣想。這樣,你就說立冬後天干物燥我有些上火嗓子疼,想吃點降火的甜湯,讓廚房給我做些。」   「師傅是要我直接跟那廚娘說嗎?怎麼說呢?直接抬出您的名號人家就算同意依然會覺得奇怪吧?」   「嗯……,你就說中午的這花生排骨湯很好吃,所以我指定要燉這湯的廚娘給我做甜湯,這樣別人就不會多想,你就可以趁著和她說話多寒暄寒暄,問問她叫什麼名字啦今年幾歲啦入宮幾年啦什麼的,懂了嗎?」   「懂了。」   跳槽 第21章   午飯畢,茜草收拾了桌子,提著小食盒去了先前的屋子,隨那裡的丫頭們一起把用過的餐具送去廚房。   進了門,跟位廚工打聽了一下,立刻就被引到了香茹跟前,而香茹正在做花生醬的準備工作,見有人找自己,於是停下了手上的活,和氣的望著來者。   「頭一回有醫婆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我叫茜草,是謝醫婆的弟子,中午的湯我師傅很喜歡,所以想叫你再給她做碗甜湯,因為立冬之後天干物燥她有些上火喉嚨疼。」   「上火?不是每日有水果?都沒用嗎?」   「呃,你也知道,宮女忌寒涼,尤其是像我師傅那樣身份的,現在天又冷,水果好吃也不敢多吃。」茜草本是照著謝醫婆吩咐的話一句句的說,卻未料到香茹有這樣一問,當下打了個絆,幸好腦子轉得快。   「這樣啊,好吧,醫婆能看上我的廚藝是我的榮幸,不過今天原料不足,只能拿水果做甜湯,我看看降火的有什麼。」香茹哪裡會知道茜草的小心思,不但接受了她的理由還立刻有了主意,走到牆邊去翻水果筐。   「不知醫婆吃不吃蘋果和雪梨?給她做個蘋果雪梨甜湯如何?不但清火,還美容養顏,正適合冬天吃哦。」   「醫婆不愛吃梨,光煮個蘋果甜湯可不可以?」   「謝醫婆咳嗽嗎?還是僅僅喉嚨疼?如果咳嗽的話,光吃蘋果可能效用不大。」   「嗯,沒聽她咳嗽,就是喉嚨疼。」   「這樣啊,那我今天先用蘋果煮甜湯好了,如果謝醫婆想吃雪梨甜湯你再來告訴我。」香茹把梨子放回筐裡,拿著蘋果回到桌邊。   「好,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的名字?我回去也好回報醫婆,醫婆中午對你的湯讚不絕口,從我跟她以來還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搞不好以後她會經常點你給她做吃的。」   「能得謝醫婆青睞愧不敢當,我叫香茹。」   「香茹,名字真好聽,叫著也順口,而且你好年輕,看上去好像比我大不了幾歲,我今年十一歲,你呢?」   「我十四,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幹活了,不然就沒時間煮甜湯了哦。」   「哦,好,那我不耽誤你做事了,我先走了。」   目送茜草的嬌小身影消失在門外,香茹收起笑顏,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花生醬上,工具都已備好,就等著外面丁香銀花金紅根三人把廚具洗完送進來,她好炒花生米。   在等待的工夫,香茹免不了的又神遊太虛發起呆來,不知不覺思緒就轉到了茜草的身上。   茜草是謝醫婆的徒弟,謝醫婆是現任醫婆中數一數二的大夫,據說入宮時還很年幼,因此跟了兩任師傅,學醫的時間夠長,才有了這一身好本事。   不過這都只是醫館裡的傳說,她的本事到底怎樣無人知道,因為沒有對比,跟醫婆們比不算能耐,唯有跟太醫院的醫官們比才能證明她的水平到底如何。   不過今天這機會倒是不錯,謝醫婆居然喜歡她中午熬的排骨湯,還特意派徒弟過來要吃這個那個,這是不是說明謝醫婆其實也是個好吃的女人?要是能用廚藝勾引到謝醫婆,那將來跳槽的事會不會簡單點?   能不能跳出廚房去藥房進而投入某位醫婆門下是香茹的跳槽兩步曲,只是這第一步離開廚房之計一直未有機會實現,如今謝醫婆的出現讓苦無機會的香茹心裡萌生了希望的小芽。   抓住機會順竿爬是現代職場人的生存本能,不是說有機會要上、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麼,謝醫婆喜歡自己的廚藝就是機會,拍好了她的馬屁還怕沒甜頭?在廚房裡過一輩子能有什麼出息?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不看看外面的世界豈不太冤枉?   想到此,香茹決定一定要好好給謝醫婆煮碗甜湯,順便還能把肖姑姑的甜湯一併煮了,至於區別嘛,在肖姑姑的甜湯裡加幾顆去了核的紅棗好了。   主意一打定,香茹就不再亂想,找了個板凳坐著歇息,等到丁香把洗好的廚具拿進來才起來做事。   一個中午磨了一大罐花生醬,這東西經過香茹的開發,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估計下次再磨就不必香茹親自動手,可以吩咐廚工代勞了。   把花生醬放進櫃子,廚房收拾乾淨,從清早忙到現在沒停過的香茹終於得以回屋歇個短暫的中覺,直到李廚娘她們起床,香茹被吵醒,才跟著爬起來,梳妝好後一起回廚房做事。   說是點心,其實吃多了也就那樣,廚娘們天天中午要睡覺,哪有時間去精心製作點心餡來做些好點心,不過是為了省些工夫,而特意挑出製作簡單方便的點心分拆開來。今天的早點和下午點心做這幾樣,明天的做那幾樣,後天的再換個花樣,用這種辦法來讓七八天內的點心不重複,時間一長都能背下來了。   碰到像香茹這種前世就是吃貨投胎的,多吃幾個輪迴就夠了,她真佩服醫館的人,被這樣的飲食折磨居然沒人發瘋。   可惜香茹不是點心師,她對點心的做法瞭解不多,她連發麵團都不會,只會一些簡單的家常點心和甜品,其它複雜些的哪怕是饅頭包子她從來都是顧客的角色。   香茹一邊將洗淨的蘋果連皮切塊一邊看著三位廚娘兩位揉麵團,一位將中午處理好的瘦豬肉剁成肉泥準備做肉餅湯。想到今天又要吃重複了不知多少輪的點心,香茹覺得有必要拯救自己,手上趕緊削完蘋果放進砂鍋,投入適量冰糖,注上足量的水,擱在空灶上靜置,不著急生火。   回過頭,香茹拿了個單把小炒鍋放在另一個小灶上,又拿了個小盆盛了一點麵粉照一比二的比例加水調成麵糊、六個雞蛋打成蛋液加入蔥末和鹽、大蔥幾根洗淨切絲切段、豆腐皮切絲、備好甜鹹兩樣的面醬。   原料都備齊了,灶膛這才生火,鍋裡放油,先把麵糊倒進鍋中,用小火慢慢攤成薄薄的兩張薄麵餅皮,再把蛋液倒進鍋裡攤成差不多大小的兩張薄蛋餅皮,最後就著鍋裡剩的一點油星把豆腐皮絲倒進鍋中翻炒一番撈出盛盤。   把炒鍋搬到一邊,將邊上的砂鍋拿過來放在灶上用小火慢燉,香茹用抹布擦擦手就來到桌案前,先將一塊麵餅平鋪在熟食砧板上,舀了一勺鹹醬抹在上面,又拿了一塊蛋餅覆在麵餅上,抹上甜醬,接著就把大蔥絲和豆腐皮絲分了一半放在蛋餅上,用手將這雙層餅皮連餡料一起牢牢卷緊,借用面醬的粘性將餅皮邊沿粘在一起。   這做好的第一個長卷暫時放到一邊,香茹繼續做第二個,只是這次不再是麵餅在下,而是蛋餅在下,抹醬的順序也倒過來,蛋皮抹甜醬面皮抹鹹醬,這樣鋪上餡料捲起來之後就跟剛才那個不一樣,一個白色一個黃色,擱一塊還挺好看的。   兩個餅卷做好,香茹拿了專門切熟食的小菜刀將這餅卷切成一段段,從側面看,兩色的餅皮中間裹著同樣兩色的餡料,看著就讓人食慾大動。   香茹把餅卷整齊的碼在盤子裡,招呼李廚娘她們過來試吃。   「快來嘗嘗,新鮮出爐的雙色雞蛋煎餅卷,嘗嘗嘗嘗,給點意見。」   香茹在做點心的時候李廚娘她們一直在好奇地打望這邊,這會兒聽到香茹叫她們試吃,都立馬停了手中的活,擦擦手過來拿起一塊就一口咬下。   「味道怎樣?醬會不會太多?皮子硬不硬?餡料差點,要是有脆蘿蔔夾在裡頭,口感更好些。」香茹誠意求評,這款煎餅是她前世休息日時做給自己吃的早點點心,那時經常用的是火腿條、黃瓜和肉鬆,醬用的則是牛肉辣醬和黃豆豆瓣醬。這裡一切從簡,味道肯定比不了從前。   廚娘們第一口本是嘗試的態度,入口後就變了,眉飛色舞,吃得飛快,生怕有人搶似的,兩腮都鼓著,還一手拿一個,壓根沒人理會香茹剛才的問話。   香茹聳聳肩,微笑著退回灶旁照應甜湯,等廚娘們吃完了再說話。   兩個長餅卷一個切了五塊,也就是說盤子裡總共有十塊煎餅卷,三個廚娘分不平,另兩人見搶不過以身份壓人的李廚娘,轉而投向香茹。   「香茹香茹,再多做幾塊煎餅來,剛才吃太急,沒吃出什麼味兒來。」   「好啊,等我做完甜湯我再多做幾塊,一會兒請容姑姑嘗嘗,咱們的點心也該有點新花樣了,我們又不是出家人。」香茹答應得爽快,這對她來說並不費事,何況她也有私心,大家吃得好知道她的人多,還有利她往上爬呢。   香茹的甜湯燉得快,蘋果是很容易綿爛的水果,想著謝醫婆年輕可能不大喜歡太軟的口感,因此蘋果塊剛剛稍軟些的時候香茹就先盛了一盅出來蓋上蓋放在熱水裡坐著,砂鍋裡接著放幾粒去了核的紅棗,又多加一小塊冰糖,這就是煮給愛甜食的肖姑姑吃的冰糖蘋果紅棗甜湯了。   待到肖姑姑的甜湯也弄好了,廚娘們那邊的點心還在製作中,香茹把甜湯盛在湯盅裡一併放在熱水盆中坐著,收拾了灶台後又開始準備材料做雙色雞蛋煎餅卷。 分享使你變得更實在,可以使其他人感到快樂,分享是我們的動力。今天就來分享你的資訊、圖片或檔案吧。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13樓發表於 前天 10:25 PM | 只看該作者 每5點百科積分可換1點討論區積分。   跳槽 第22章   這第二次多備了些材料多做了幾個槏榽榦榯,甄畽疑疐這次還特意多拿了幾種醬料抹在上面,香茹還抱來了泡菜罈子熗熅爾牄,魁鬿魂鬾用各種泡菜來增加餡料的口感,就這樣充分發揮組合創意蓀蓓蓆蒼,愻慪慛慖做好的煎餅卷切成小塊後滿滿裝了五個盤子。   趁著現在廚房沒人,四個人毫不客氣的一邊吃點心一邊做事一邊聊天墈墆墂墎,暠暟暨暢李廚娘三人邊吃邊誇,都誇香茹會動腦子餂飹馜馝,瑪瑲瑰瑮這煎餅卷做起來簡單不費勁,配不同的醬料和餡料還有不同的風味,怎麼自己以前沒想到這樣做等等等等地。   正聊得開心,廚工們準時跨進廚房做事,見香茹做了新點心都擁上來品嚐,人一多這幾盤子煎餅卷就不夠分了,僅僅眨幾下眼睛的工夫就瓜分一空,再嘰嘰喳喳一番討論,充分結合群眾意見的煎餅卷最佳醬料和餡料配比表就出爐了,將來再做煎餅卷照這個做。   香茹從善如流,立刻指揮廚工備料,她要再做一次留給容姑姑吃,她通過了才真正沒問題。   很快這第三盤煎餅卷就完成了,香茹只做了一對,依舊是各切成五塊,顏色互相交叉著在盤子裡擺成了花,旁邊廚娘和廚工們也一樣有條不紊的忙著,點心和肉餅湯都進了蒸籠,桌案收拾乾淨,大食盒一字排開。   很可能真的是廚師職業病,香茹發現容姑姑掐時間掐得特別准,她每次出現都是廚房裡飯菜剛出爐的時候,前後誤差沒有一分鐘,今天下午她又是這樣,大家剛開始把蒸籠裡的點心和湯一樣樣揀出來擺在桌案上,容姑姑就在這時候邁進了廚房。   在門口附近的人見著容姑姑進來,喚了一句,大家聽到後下意識的往門口一瞟,接著就都喚香茹「姑姑來了」。   容姑姑見這陣勢一頭霧水,這是幹嘛?突然這麼熱情幹什麼?   「姑姑快來,今天做了新點心,您來嘗嘗,看好吃不,有沒有哪裡要改的。」香茹笑著迎上來,把容姑姑引到靠灶台那邊的桌案邊,將藏在熱水裡的煎餅卷拿出來擺在她面前,又遞給她一雙筷子。   「這是用麵糊和雞蛋液做的雙色雞蛋煎餅卷,就是把兩塊餅皮疊著裹起餡料。做好的時候是個長卷,為了吃著方便才切成這樣的,裡面還抹了醬,您嘗嘗吧。」   容姑姑拿著筷子,眼睛在室內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道:「我說你們這些小蹄子興奮什麼呢,是不是都嘗過了?香茹手藝不錯吧?」   大家乾笑幾聲,低頭趕緊做事,香茹笑著接茬引回容姑姑的注意力:「香茹正試做著,大家就來了,吃了幾個不成熟的試驗品,可她們又說不出來個一二三,這不還是要等姑姑來品評麼。」   容姑姑這才彎了彎嘴角,夾了一個白色的煎餅卷,左手在下巴下虛托著,輕輕地咬了一口。   「你抹了兩層醬?外面鹹裡面甜,還用了酸蘿蔔條。嗯,微微的酸辣剛好,就只放了一根吧?再多就過了。還有豆腐皮絲和大蔥,這兩個都可以切得再細一些,別為省事切得跟蘿蔔條一樣粗。」   「姑姑厲害,只吃一口就說出這麼多來。再嘗嘗這個黃色的,裡面把酸蘿蔔條換成了甜醬黃瓜條,另外餅皮的順序換了一下,甜醬撤了,只在兩塊餅皮間抹了鹹豆醬,我覺得下次可以熬些肉醬抹在裡面又是另一種風味。」香茹又夾了一塊給容姑姑。   容姑姑嚥下嘴裡的食物,將剩下的一口塞進嘴裡,默默點點頭,也不知道她是同意香茹說的哪段話,兩人之間一時有些默然,直到容姑姑嘴巴終於有空閒了才重新發聲。   「你就只用了鹹甜兩種醬?廚房那麼多醬怎麼就挑中這兩種?」   「那不是前面試做的時候大家都嘗過了麼,為了照顧大家的口味,還是覺得用保守一點的醬來搭配比較好,其他的什麼麻醬黃醬都覺得不行,要是等到明年夏季用新鮮黃瓜做餡又是另一種味道。」   「哼,小蹄子,奸懶饞滑,說到吃就來勁。」   「嘿嘿嘿,這不還是姑姑調教得好麼。」香茹當著眾人面大拍馬屁。   「呸。拿個碟子,各揀兩個一併裝進肖姑的食盒,請她嘗嘗。」   「哎哎。」   這邊香茹連連應聲,那邊銀花就很有眼色地遞來了碟子和筷子,幫著香茹裝盒。   香茹揀了四個給肖姑姑,剩下的就全被容姑姑連盤子一起端到旁邊吃去了,可見她其實也早就對這重複了又重複的點心感到厭煩了。   各院丫頭們陸續來拿點心,廚房裡一時人聲鼎沸,又很快如退潮般恢復如常,容姑姑把煎餅卷消滅個精光,一抹嘴,提起食盒給肖姑姑送餐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吃完了點心的各院丫頭們送回餐具,茜草從人群中出來找香茹。   「香茹姐姐,我師傅很喜歡你燉的蘋果甜湯,她想請您給她連煮四天,好好地降降火。」   「好啊,除了蘋果甜湯,謝醫婆還想吃些別的嗎?只要廚房裡有的,都可以做。」   「那太好了,醫婆正想請香茹姐晚上有空的時候,給她煮碗合歡花粥做夜宵,她說以前吃過,甜甜香香的,就是不知道廚房現在還有沒有干合歡花。」   「這個廚房有,平時吃得少,只是醫婆怎麼想吃這個?她最近精神不好嗎?」   「嗯∼,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冬天人本來就容易倦怠,偶爾倒是發現師傅好像有些憂鬱失眠。」   「呀,那你要多提醒醫婆放寬心情啊,晚飯後我就給她煮粥,你戌初二刻過來拿粥。」   「好,我一定準時來。香茹姐你忙,我先回去了。」   茜草回到位於藥房大院中的醫婆小院,剛撩起門簾進屋,還未繞過屏風,坐在房中圓桌前描繡花樣子的謝醫婆就聽見動靜開口喚人。   「是茜草嗎?」   「是我,師傅,都說好了,香茹讓我戌初二刻去拿粥。」茜草邊說邊從屏風後面出來。   「你跟她說要粥時她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我說要粥,她就覺得奇怪,反問我是不是您最近精神不好。」   「你怎麼回答的?」   「我就照師傅教的回的,她就沒多說什麼,不過好笑的是,她還要我勸您放寬心情呢,她還真信了。」茜草掩嘴而笑。   謝醫婆卻不覺得哪裡好笑,又閒聊幾句就把茜草打發回她自己屋看書去了,她則拿起筆坐正姿勢打算繼續畫花樣。   只是這細筆拿在手上半點都沒落到紙面上,謝醫婆反倒發起呆來。   茜草年幼,跟自己學醫不到一年,對醫理藥理尚在一知半解,還不怎麼認識藥材,她不知道干合歡花的藥性,更不知道合歡花可藥食兩用,可那個叫香茹的怎麼就覺得是她精神不好才要吃?她既那樣說,顯然她知道合歡花有安神解郁之功效,症對憂鬱失眠。   一個才十四歲年紀輕輕的廚房丫頭又怎麼會懂這個?誰教她的?給容姑姑出謀劃策的就是這個丫頭麼?一步步奪取方姑姑的優勢,增加容姑姑的勝算,讓她有機會取而代之。而現在肖姑姑已經因為補藥的事對方姑姑起了戒備,就說嘛,以肖姑姑的精明,她怎麼會被灌點迷湯就暈頭轉向,還是挺清醒的。   不過這個香茹倒是奇怪,以前一直默默無聞,眾所周知廚房的容姑姑一向獨來獨往,身邊沒有心腹丫頭,方姑姑身邊的白薇倒是誰都知道,她幹的有些事背後多有白薇的主意。   而且這樣一對比,好像更顯出那個香茹的心機要高竿一些,把白薇給比了下去,方姑姑從最初的大優勢一路敗北就是最好的證明。   好厲害的丫頭,雖然不知道她是怎樣做的,可是就憑她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從雜工一路躍升為正式廚娘就可知容姑姑對她的器重程度,真沒想到容姑姑手底下還有這樣的好卒子,平時毫不起眼的一個人,到用得著的時候又絕不讓人失望。   這麼有用的一個人怎麼能放在容姑姑的手下,有才幹的人更應該得到向上爬的機會,跟著容姑姑做一輩子廚娘能有什麼出息,只是這丫頭身上還有些事情讓人覺得奇怪。   也許是時候該自己做點什麼了。   主意落定,謝醫婆含笑低頭繪圖。   容姑姑在肖姑姑房中坐了一個時辰回來,跟前幾次一樣,臉上喜氣洋洋的,把手中的食盒放桌案上一放,蓋子一掀,眾人伸頭一瞧,除了廚娘們做的點心沒怎麼動過外,香茹做的冰糖蘋果紅棗甜湯和今天才誕生的雙色雞蛋煎餅卷都吃得乾乾淨淨。   「香茹,今天肖姑又誇你了,我的好兒,姑姑能不能最後取勝就全靠你了。」在跟方姑姑的競爭中,容姑姑現在大佔上風,精神狀態說話口氣與前陣子那時時刻刻的暴躁模樣截然不同,要多和藹可親有多和藹可親。   「謝肖姑姑謬讚,香茹一定再接再厲。」香茹施施然行了個禮,退下繼續做事。   給肖姑姑做的小米粥在小灶上用文火慢慢熬著,香茹空了手過來大灶燒菜,上午留下的雞雜雞脖雞腳雞架都處理好用盆子分別裝好,用泡菜炒了雞雜,雞脖和雞腳鹵了,雞架用黃酒大料醬燒,其他廚娘則用做肉餅湯剩下的一點鮮豬肉炒了花葷,加上幾個蔬菜,今天的晚餐比午餐還要豐富。   晚飯准點開飯,香茹把肖姑姑和玉桂的晚餐親手裝盒親手交到玉桂手上,然後拎著容姑姑的食盒去送飯。   容姑姑今天得了誇獎心裡高興,這頓晚飯吃得輕鬆,兩人還不忘商量接下來的對策,香茹的意見是要容姑姑繼續保持小心謹慎的態度,謹防有人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使暗招,迫於方姑姑的身份壓力,在肖姑姑確定繼任人選之前,實在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   容姑姑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依這幾天來看,要抓住肖姑姑的心,最重要還是抓住她的胃,香茹的廚藝很對肖姑的胃口,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優勢,別人想贏就沒那麼容易。   認為自己勝券在握的容姑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跳槽 第23章   日子一天天過,眨眼間就到了十月下旬,天氣越發的冷了,人人都穿上了厚實的大襖,生火的木炭也發了下來,肖姑姑身子不便,囑咐玉桂照往年慣例把木炭分發到各位掌事姑姑手上,再由她們撥給手下的丫頭們取暖用。   做下等丫頭時睡的是大炕通鋪,雖然每人發到的炭少,但每個屋的集合到一起也夠燒一晚上,現在換了屋子,睡的是木架床,屋裡只生火盆,好在床上另有湯婆子取暖,夜裡仍能睡得舒服。   這日香茹依舊是一大早就在廚房裡忙活,與大家一道做著每日例行的工作,同時前面藥房也忙碌起來,一月一次藥房對賬查庫點數補充。   作為藥房掌事的方姑姑帶著手下一干丫頭們準時准點的在女醫館門口接到杜公公派來的一行人,雖說女醫館藥房是小藥房,可各種藥材丹丸數量一點不少,光是對賬查庫點數就要花上一天時間,之後的藥品補充又得一天時間。   知道方姑姑必須得在現場看著今天沒空管其他事,於是謝醫婆讓茜草挎著藥箱,帶上應帶的東西,隨她一道往肖姑姑的院中去了。   在肖姑姑房中伺候的玉桂聽見院裡動靜出來迎接,雙方剛拉上手還沒來得及說句親熱話,玉桂就感覺到手心裡多了一個硬硬冷冷的東西,忙抽了手攤開手心一看,是塊小銀角子,大概有兩分銀子。   玉桂嚇了一跳,直覺就是想推遲,可她的手還沒伸到謝醫婆面前,邊上的茜草甜甜地叫了聲姐姐,「好姐姐,聽說你那裡有新的花樣子,借妹妹描一描吧,省得妹妹天天被別人笑話。」   玉桂這才反應過來,明白謝醫婆是有話跟肖姑姑單獨談,於是向謝醫婆行了謝禮,收好銀角子,提過茜草肩上的藥箱,笑瞇瞇對茜草道:「好妹妹,去我房裡等我,我先領醫婆進屋再去陪你。」   三人進了堂屋,茜草直接去了右手玉桂的睡房,玉桂則領著謝醫婆進了左手肖姑姑的睡房,在床前擺好凳子請謝醫婆坐了,送上杯熱茶又在火盆裡加了幾塊炭,這才悄聲退下回自己屋陪茜草玩去了。   謝醫婆先是例行替肖姑姑診了脈,問了些話,比如最近感覺如何、有沒有下床走動過、一日三餐都吃了什麼、排便如何等等,肖姑姑一邊回答一邊仔細打量醫婆神情,見她臉上一直有淡淡的微笑,心頭一解往日的沉重。   「靈芝啊,我的身體可有好轉?」   「姑姑,比起您當時發病的症狀,已經是大大的好轉,只需求記得日後離宮後也要一直這樣調養,姑姑定能長命百歲。」   「哦?」肖姑姑的眼睛亮了,嘴角翹起一個老大的弧度,「我也這麼覺得,自從停了補藥,身上一天覺得一天輕鬆,吃得香又睡得好,聽說都是廚房換了個新廚娘的緣故,那廚娘的廚藝正對我的胃口。」   「姑姑,我今天來也是想說說這廚娘的事呢。」謝醫婆淡笑著攏了攏耳後鬢髮。   「怎麼?這丫頭……?」   「怎麼說呢,一開始我也沒察覺,可是這麼多天下來,我越來越覺得這廚娘不簡單,這幾日特意讓茜草想辦法跟外面灑掃上的下等丫頭們打聽了一下,那些丫頭以前跟這廚娘同院幾年,知道些她的事兒。」   「說說。」   「廚娘叫香茹,本姓何,今年十四歲,四年前進來的,一進來就直接到了廚房做了名雜工,原是容姑姑的遠房親戚,一手廚藝都是容姑姑調教出來的,除了每日廚房雜務還要另外伺候容姑姑日常起居飲食,稍有怠慢就要挨打,整日裡過得非常辛苦。」   「容姑好打人我本也是聽說過的,曾有過打傷人的先例,我也點過她幾次,不過上次誰跟我說來著她又把手下的一個廚娘給打得重傷,不會是這丫頭吧?」   「哪能呢,是另一個老人,這人沒關係,我們不談她。這香茹四年來始終是個廚房雜工,可自從肖姑姑你生病以來,這丫頭好像突然般的受到了重視,沒幾日就脫了雜工的身份成了正式廚娘,接著就又成了您的專屬廚娘,別看她小,腦子靈活得緊,最近大家吃的新菜聽說都是她想出來的。」   「是呢,還會做點心,都是簡單不費事的東西,可就她能想出來,那些做了幾十年的廚娘愣是只會做那幾種老式樣,多變個花樣都變不出來。」   「姑姑,問題就出在這裡,從來沒人搭理的何香茹怎麼突然就得到重用了呢?是容姑姑一直備著的卒子麼?」   「靈芝,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肖姑姑心裡覺得不太舒服,剛剛的好心情又籠上了一層陰霾。   「不好說何香茹是不是容姑姑特意備下的備棋,但是從她和方姑姑這段日子的競爭來看,這丫頭在背後起了很大的作用。您的身體好轉,香茹功不可沒。」   「怎麼這樣說?!」肖姑姑不解了。   「之前您還在喝補藥的時候,身體情況好好壞壞,兩位姑姑為此互相攻詰,甚至當著您的面都能吵起來,後來停了補藥,身體卻一日好過一日,而這正是香茹做了您專屬廚娘開始的。」   肖姑姑一下坐直了腰,「好像是這樣,每日飲食就是停了補藥後變起花樣來的。」   「我一發現她對您有好處,就上了心,特意讓茜草去試探了她一番,結果讓我發現這小丫頭居然懂藥,我曾讓茜草叫她給我煮碗合歡花粥,您知道她說什麼?」   肖姑姑搖頭。   「她直接就問茜草我是不是精神不好?還叫茜草勸我要放開心情呢。」   「這真是她說的話?廚娘的丫頭怎麼會懂藥呢?」肖姑姑瞪圓了眼睛。   「姑姑,您也覺得奇怪吧?後面還有更奇怪的呢。」   「說說。」   「姑姑知道我有時候會去找李公公借些醫書來看,有一次正好看到他在喝薑糖水,說是叫生薑飴糖飲,是從我們醫館傳出去的方子。當時我覺得納悶,藥房的人生病從來都是吃藥,沒誰喝過這東西,而且能接觸到外人的就那麼幾人。我回來之後想了好久才突然想到廚房也有機會接觸到外人,太醫院每天會派專人給廚房送菜。」   「然後呢?」肖姑姑聽得入了迷。   「我發現這事不久就出了補藥的事,您停了補藥,香茹升做您的專廚,還記得那碗花生排骨湯嗎?就是這碗湯讓我終於懷疑到她頭上,於是一邊安排茜草打聽,一邊我也利用去找李公公的機會打聽了一番,找到了把那方子帶進蓮須院的小太監,哄了他幾句後他就全招了。教他的正是香茹,而且不止教了那一個方子,還教了他蜜餞蘿蔔梨、紫蘇粥和杏仁粥的做法,說都是治風寒咳嗽的食方子。」   「哦?這香茹居然有這本事?那這幾個方子都對嗎?」   「沒錯的,姑姑,這幾個方子的確都是治風寒咳嗽的。」   「哎呀,這倒奇了,廚房怎麼會藏著這樣厲害的丫頭?」   「是啊,姑姑,這就是奇怪之處。」   「我知道了,靈芝,你這丫頭今天來除了看我老婆子,還想查一查這丫頭的來歷身份吧?」   「還請肖姑姑行個方便。」   肖姑姑微一沉吟,點了頭,「也罷,既然覺得有問題,若不查個清楚總是叫人心裡不舒服。每年進來的丫頭名冊副本都在床底的箱子裡鎖著,看個明白也省得我們多猜。」說完,肖姑姑就打開床頭的多寶匣,從其中一個抽屜裡拿出一把小鑰匙。   而謝醫婆則直接挽了袖子蹲下身去,從床底拖出了一個三尺見方四角包銅的樟木箱子,箱子上蒙了一層灰,可見許久未曾動過。   「哎喲,你怎地親自動手,喚玉桂來不就是了?」   「這原只是我自己多想,何必驚動別人,悄悄地看了不是妥帖。」   謝醫婆拿鑰匙開了掛鎖,箱子裡一摞摞都是名冊副本,厚薄不定,照年份按順序放好。謝醫婆找出四年前的那本,與肖姑姑一道一頁頁的仔細查找。   名冊一頁一個人,上面記錄的是每個丫頭的原籍、原名、年齡、生辰八字、家裡營生、現用名等基本資料,而謝醫婆要看的就是何香茹的家裡營生。   名冊從頭翻到尾,才在倒數幾頁上找到了香茹的名字,而家裡營生寫的是廚子。   「廚子?她爹是做廚子的?」謝醫婆有些愕然又有些失落,原來還是自己多想了。   「爹是廚子,又有遠房親戚這層關係,怪不得容姑親自調教這丫頭呢,果然在廚活上是有天賦的。」肖姑姑想的卻是別的,還可惜自己馬上要離宮,吃不到這好手藝了。   「可是廚子的女兒怎麼會懂藥?還懂得這麼多?」謝醫婆腦子連轉幾道彎,還是覺得不對。   「靈芝,這些會不會是她在家裡就學到了,直到今日才露了一手給大家看?你說的這幾個方子沒有一味藥,都是食物,僅憑這個你無法證明她確實懂藥。」   「的確,我沒有辦法證明她確實懂藥,但姑姑您身體好轉是事實,就廚房那些人的腦袋,連想個新菜都想不出來,我可不相信她們當中會有人為您的飲食天天在容姑姑面前出謀劃策,容姑姑沒有心腹丫頭,只有這個香茹才有近身的便利。」   「可這名冊上不是說了她家是做廚子的麼?還要怎麼辦?靈芝,你鑽牛角尖了。」   「不對,我還要再查一查。求姑姑成全。」謝醫婆放下名冊,起身向肖姑姑行了大禮。   「唉,你這孩子就是擰,非要查,萬一要還是廚子呢?」肖姑姑有些頭疼了。   「我就徹底死心。」   「好吧好吧,拿了我的腰牌,去吧。」肖姑姑又打開多寶匣,從另個抽屜裡取出塊巴掌大的烏木腰牌。腰牌長圓形,上下有孔,上面可穿繩掛在腰帶上,下面可掛絲穗裝飾,正面陽刻女醫館三次,反面是總管二字。   肖姑姑接過腰牌揣進懷裡,把名冊原樣放回箱子中,掛上鎖,將鑰匙還給肖姑姑。   「姑姑,我再接玉桂一用。」謝醫婆從自己屋子過來一路上都有人看到,要想從這裡直接去太醫院,必然需要人打掩護。   「行,順便把茜草叫我房來,陪我說話解解悶。」   玉桂和茜草聽到召喚趕忙過來,聽了謝醫婆說該是時候向杜公公報告肖姑姑情況的話,不禁眼眶一紅。   「姑姑,玉桂捨不得您。」   「好孩子,我也捨不得你,可我年紀大了,終是要走,你就陪謝醫婆走這一趟吧。」   玉桂看看謝醫婆又看看肖姑姑,拿手帕擦了擦眼睛,福了一禮,當先出門打簾子。   女醫館就這麼點大的地盤,丫頭們來來往往,謝醫婆和玉桂又不刻意避人,結果就被人看到她倆往女醫館大門方向走去,眾人議論立馬傳開。   跨入太醫院的地界,兩人直奔蓮須院。 每編輯一個伊莉百科詞條,增加5點積分。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14樓發表於 前天 10:36 PM | 只看該作者 若瀏覽伊莉的時侯發生問題或不正常情況,請使用Internet Explorer(I.E)。   跳槽 第24章   太醫院太監們多,住所比女醫館緊張,蓮須院是個大套院,住了所有的太監,最底部的小院就是杜公公的住所和掌事公公們辦公的地方。   站在這小院的角門前,謝醫婆把腰牌交給玉桂,讓她一人進正屋去向杜公公報告肖姑姑的身體情況,並告訴他繼任名單這幾天內就遞上來,出來後自個兒找個避風處躲著,等她出來尋她,她自己則去東廂房的小書房找兩本醫書回去看。   玉桂不解緣由,卻仍然老老實實的一人進去,戰戰兢兢地向門口的小太監出示腰牌。   此時正是小太監們幹活的時間,蓮須院裡沒什麼人,這麼冷的天,打掃的小太監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無人幫忙通報,謝醫婆直接就撩開了東廂房當心間的棉簾子邁了進去。   「喲,是謝醫婆,許久不見你了,今兒怎麼有空上這來坐坐?」門邊窗下書桌後頭坐著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太監,桌上放著紙墨,手裡拿著筆,好像正在抄寫什麼,見著謝醫婆進來咧嘴一笑,屋裡擺滿了書架,打掃得非常乾淨。   「我來借幾本醫書,你忙你的,李公公在裡面麼?」   「在,正喫茶呢,剛領著大伙去前面大書房整理了一番,累著了。」   「知道了,不會很久的,馬上就出來。」謝醫婆掏了一小弔錢遞過去,然後繞過他往右手裡間去了。   落地明罩兩側掛著簾子,隱隱綽綽地能看到後面有個人影。   謝醫婆站在簾子前輕喚了聲「李公公,奴婢謝靈芝。」   「是靈芝啊,進來吧。」簾子裡頭的聲音聽著有絲疲憊。   聽了裡面招呼,謝醫婆輕撩簾子邁了進去,返手又把簾子理好,這才走到書桌前鄭重行禮。   這個房間同樣被書架擠佔得滿滿的,稍微寬敞點的地方就只有窗下書桌那裡,桌後面坐著個四十多的老太監,手裡端著杯熱茶,正笑瞇瞇的望著來人。   「靈芝給公公請安。」   「罷了罷了,來來,陪公公說說話。」   謝醫婆湊近到李公公身側,兩人閒話家常,李公公也問些功課,考考謝醫婆是不是真的讀了那些借回去的醫書,結果自然是很高興。   謝醫婆從懷裡摸出個布包,打開來裡面是兩本醫書,書頁已經很舊了,但訂書繩卻仍是半新,顯然是有人經常維護保養。   「公公,這是上次借的兩本書,完璧歸趙。」謝醫婆把書放在李公公桌上。   「嗯,這次還想借什麼書呢?」李公公翻翻書頁確認無誤,起身放回書架上。看他那毫不遲疑的動作,可見業務熟練。   「這次還想借……」謝醫婆又報了兩個書名,李公公一一從書架上找來,謝醫婆用布包好小心的揣進懷裡。   「公公,靈芝還有一事相求。」   「哦?很少見你求事,說來聽聽。」   「是這樣,肖姑姑的身體已經大好,這幾日就要決定繼任的人選。只是在她養病的這段日子裡,有個小丫頭子噓寒問暖很得她的歡心,她就想在走之前做件好事,幫這丫頭換個輕省的工作,所以叫我來查查當初的名冊,看該怎樣想辦法。」   「聽你這樣說,那丫頭不是她手下的?」   「自然不是,是別的大姑姑手下的,伺候得周到細心,托她的福,肖姑姑調養得好。」   「哦,原來是這樣,那是應當,哪怕是為自己積福呢,這也是應該的。只是肖姑姑手上也有名冊副本啊,她直接看看就行了啊。」   「唉,別提了,說起來都是個笑話。鎖名冊箱子的掛鎖不知怎的居然銹死了,怎麼都打不開,我們又不好找鎯頭來敲掉,那樣動靜太大,難免引來其他姑姑們好奇,只好腆著臉來求公公。」謝醫婆掩嘴直樂,似乎是想起當時的情景覺得好笑。   「哈哈哈哈,我說呢,那也難怪,那名冊一年難得翻一兩次,箱子長久不開,鎖頭銹死也是沒辦法,你們又是私心,為這事就叮叮咚咚砸了鎖確實不好看。罷罷罷,我就拿正冊給你看,你要查哪年的名冊?」李公公也好似聽了個笑話,樂不可支。   「順安六年。」   李公公停住了笑,又向房間深處走去,謝醫婆跟在後面一直走到底部,正對面的窄牆被個大架子佔得滿滿的,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各式匣子。   李公公彎下腰,打開一個大木箱子,裡面擺放的正是一摞摞的名冊。李公公翻了翻,一下就抽出了順安六年的女子名冊。   「來,正本在這。」   「多謝公公。」   謝醫婆接過名冊,裝著第一次看到這冊子一樣,從頭往後翻,費了些時間才翻到何香茹那一頁,在家裡營生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父何大偉,郎中」字樣。   謝醫婆撇過頭沒再看香茹這一頁,而是死死的盯著旁邊另個不相干丫頭的頁面,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幸好幸好,幸好自己的堅持,才查得了真相,何香茹果然不尋常,醫家的女兒沒進藥房卻進廚房做事,當年那個抄名冊副本的真是好大膽子,而買通抄寫人的那個幕後指使更是膽大包天,為個丫頭就敢違抗皇命!   不管當年是誰偷偷幹的好事,今天既叫她發現了真相,就必然不會再如那人的意了。   「靈芝,查到了?」李公公見謝醫婆盯著書頁不眨眼睛,喚了喚她。   「哦,公公,查到了,就是這丫頭,我回頭就回稟肖姑姑讓她早日安排。多謝公公幫忙。」謝醫婆笑著合上書頁,把名冊還給李公公。   李公公將名冊放回匣子蓋上蓋子,「哎,你經常來這借書,公公知你是個勤懇讀書的好孩子,有時見我不舒服還會指點我用藥,看個名冊而已算得了什麼。」   「肖姑姑本來還怕公公不讓看呢,哪知公公這麼爽快,一說就准了,回頭讓那丫頭知道了一準兒記得公公的好。」   「呵呵呵呵……」李公公給哄得開心。   「好了好了,你出來夠久了,快回去吧,別讓那邊等著急了,不是說名單這幾日遞麼,接下來就是交接事項,有得忙了。」   「哎,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公公,這個還請公公留著有空喝杯茶。」謝醫婆往李公公手裡放了塊銀角子,乖巧的福了一禮,輕撩簾子走了。   出了書房,謝醫婆在附近找了一圈,於角門外的避風角落找到了玉桂,小丫頭不知道等了多久,有點瑟瑟發抖,雙手冰涼,謝醫婆趕緊牽了她的手兩人快步回到女醫館。   踏進女醫館的門徑直回肖姑姑的院子,一路上謝醫婆和玉桂假裝毫不在意周邊若有若無的那些好奇打探的眼神,進了屋後又趕緊喚茜草去幫玉桂煮薑湯換衣服,她去和肖姑姑說話。   「回來了,坐下歇歇,查到了嗎?」肖姑姑接過謝醫婆遞還的腰牌放回多寶匣裡。   「查到了。」謝醫婆叉著腰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喘勻了氣這才在床前坐下,「李公公問起為什麼不直接查你手上的副本,被我以箱子鎖頭銹死打不開為理由矇混過去,他才拿了正本給我看。」   「怎樣?」肖姑姑心裡隱隱生出一絲忐忑。   「姑姑,有人做了手腳。」   「什麼!?當真?」肖姑姑難以相信地皺起眉頭。   「千真萬確,我看得真真的。何香菇那一頁,她家裡的營生清清楚楚地寫著『郎中』二字。這丫頭本該就是藥房的,卻不知怎地去了廚房,還在那裡一呆四年,浪費學醫的大好時光!她當年只是個十歲的小丫頭,居然就有人存了心害她,真真可惡!」謝醫婆壓低嗓門怒斥。   「那……那現在怎麼辦?如果只是調她入藥房做粗活不難,可若要讓她學醫,年紀就大了,學醫要時間,就怕她學成了卻已過了考試的年齡。」   「不,那也未必,她現在十四歲,醫婆的考試年齡上限是十八歲,而她可能有一點基礎,教授起來也許會比較容易,四年時間差不多也夠,只是不知她肯不肯從廚房轉到藥房。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正式廚娘,而藥房掌事又是方姑姑,她若害怕將來日子不好過也不奇怪。」   「是啊,這兩位姑姑一向不合,容姑器重的丫頭突然轉調入藥房,還不知道方姑會怎麼拿她撒氣呢。況且,就算想調,容姑不放人我們總不能強行奪人吧。」   「我也知道,但是放著這麼好的丫頭在廚房實在叫人心痛。名冊這事著實蹊蹺,憑著那兩位姑姑的關係,在這事上都有嫌疑。既可能是方姑姑不想接收容姑姑的遠房親戚故此設計,也可能是容姑姑不想自己親戚的孩子落到方姑姑手中而故意為之。」   「那你覺得誰的可能性更大?」   謝醫婆沉吟了一會兒,「我倒是覺得容姑姑的嫌疑更大,我認為香茹是她遠房親戚的事,當時方姑姑可能並不知曉,誰會拿這事到處跟人說呢?可話又說回頭,香茹僅僅是她遠房親戚,她入宮幾十年,哪裡還會知道香茹家裡是做什麼的。另外還有一個疑點,這遠房親戚只是她們這樣說,是真是假也未可知,只知她倆同籍,說是親戚也未嘗不可。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人暗中與容姑姑通了音信,把本該送入藥房的香茹留在了廚房。畢竟女孩們從第一天進宮接受篩選到最後受訓完畢分派各處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足夠讓有心人做他們想做的事了。」   跳槽 第25章   「該死,到底是誰在當年做的手腳,居然做出這樣的事。宮裡早有明令,送入女醫館的醫家女兒一律進藥房學習功課,考中醫婆者年滿二十發回原籍。香茹當年只是個孩子,她那麼小,能讓什麼人這樣害她?」肖姑姑百思不解,同時也憤慨不已,萬沒想到竟然有人罔顧皇令,自己也有失察之責,當年要是核對下正本跟副本,哪會叫那孩子在廚房浪費四年。   「罷了,姑姑,事已至此再多想也無益,還是找個機會問問香茹的意思吧,她若是肯,那麼接下來的事由我一人來做。她在廚房四年還能有這樣的水平,我覺得她應該是有天賦的,等進了藥房我再尋個機會收她為徒,看誰敢說閒話。她若是不肯那此事休要再提。」   「你這樣想是好,但你收她是不是太冒險了?你還沒教完她就要離宮了,你能把茜草教出來就不錯了。」   「我若是來不及教完她自會把她托給別的要好醫婆,當年我不就是這樣換了兩個師傅?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重點是她肯不肯轉?找個機會去問問她的好。」   「若是她不肯這事我們就不再提,若是她肯,容姑那邊又怎麼辦?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丫頭,她會捨得放手?」   謝醫婆面色一正,嚴肅地望著肖姑姑,「姑姑,其實您心裡也明白,如果香茹肯轉調藥房,該怎麼說服容姑姑放人吧?不如就遂了她的心願?」   「這……」肖姑姑有些猶豫。   「姑姑,難道您屬意的是方姑姑?她是不是許您什麼諾言了?」   「不,哪能呢,這幾天她過來問安都是隨便說說話就走,我只是覺得居然就是以這種方式選出繼任者有點好笑。」   「姑姑,我知道您心裡覺得委屈,原想是以公平的方式選出個替身安安穩穩的接替您的位子,可您突然病倒打亂了全盤計劃,如今總算塞翁失馬,冒出了香茹這個丫頭。您就當做善事積德,可好?」謝醫婆雙手握著肖姑姑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伏下身子,軟聲哀求。   肖姑姑抽出自己的右手愛憐地輕撫謝醫婆頂發,柔聲道:「當年與你同期進來的女孩子,我獨個最疼你,為此沒少惹別人嫉妒你。好在你爭氣,同期中最先一個考中醫婆,醫術也是拔尖的,大家服氣這才住了嘴。你家世好,好讀書,不爭鋒,心又軟,既發現了香茹,就鐵定捨不得她在廚房熬日子。你去問她,她若肯,我用這位子與容姑換她才值得。」   謝醫婆頓時大喜過望,「謝謝姑姑,我這就去尋她。」   說著,謝醫婆就想起身,肖姑姑趕緊一把摁住她。   「傻孩子,急什麼!她這會兒在廚房做飯呢,你以什麼身份跑去找她?咱們得尋個理由才行。」   「姑姑可有主意?」   肖姑姑沉思了一會兒,眼睛突然放亮,臉上綻開笑顏,「哎呀,一個絕好的理由就在眼前,偏偏才想到。」   「什麼絕好理由?」   「以我的名義直接叫香茹過來看看就是了,由頭嘛,就說我最近身體大好,食慾大開,為了表示感謝故此想見見真人。容姑還敢不帶來見我?」   「甚好甚好,就這麼辦,中午就讓玉桂去傳話,叫容姑姑下午送點心時帶上香茹一塊過來,肖姑姑要見真人。」   「對,就這樣說。到時候你也來,也以這個理由,說見我身體大好,想看看那個給我做飯的丫頭。我們先一起說會兒話,然後我留下你們聊天,把茜草和香茹支開,她們倆湊一塊呆多久都不會有人多想,不過你可要叮囑好茜草怎麼說話。」   「嗯,就這麼定了。若是香茹肯,之後就由我出面跟容姑姑談,讓容姑姑日後欠我一個情。若是香茹不肯,我必會警告她閉嘴,將來就算有人提起也無人拿我的錯,倒霉的反而是她。」   「好,我們就這樣說。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屋休息吧,馬上就該吃飯了,待歇了中覺再往我這來。你和玉桂這一早上進進出出,那麼多人看見,總要給別人點說話的機會。」   謝醫婆知肖姑姑所指,抿嘴一笑,起身告退。   肖姑姑的院子在這排院落的最深處,謝醫婆和茜草一路出來要經過所有掌事姑姑們的院門。   她和茜草走得鎮定,可那些看似關嚴的院門卻都虛開了一條門縫,每條門縫後頭都有悄悄打量的眼睛,待見到謝醫婆兩人已出了小門,這些院門立馬就迫不及待的全部打開,各位掌事姑姑們齊齊湧出,互相望望,乾笑兩聲又縮回各自院子。   中午,來拿飯的丫頭們嘰嘰喳喳的帶來了今早的最新消息,雖然她們看到的只是謝醫婆帶著茜草去了太醫院的情景,並不知道她倆去做了什麼事,但各種猜測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傳遍了女醫館,廚房這裡是最後一個得知情況的場所。   廚房眾人頭暈腦脹地聽著不同的丫頭說著她們討論出來的所謂「結論」面面相覷,大家的心裡都開始猛烈打鼓——這是要有結果了?   玉桂淡定的邁進廚房,繃著一張臉做嚴肅狀,全無平日可愛笑容,無視別人想找她搭訕的種種舉動,直接來到香茹面前,一手接過她準備好的食盒,一邊以不大不小但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肖姑姑最近身體恢復得很好,得知是你做的飯,所以想看看你說聲謝謝,讓你轉告容姑姑一聲,下午送點心時帶你一塊去。」   「是,我知道了,一定轉告,有勞玉桂姐。」   玉桂傳話完畢,拿了午飯面無表情的走了,廚房裡的人有的追出去想探玉桂的口風,有的則恭喜香茹,尤其是廚房這些人,入宮這麼多年,只看過肖姑姑來巡視廚房,從來沒人跟她講過話,多少有些羨慕香茹有這樣的機會。   肖姑姑召見這是大事,香茹不敢耽誤,催促廚工拿來容姑姑的食盒,她趕緊著送去。   進了門看到容姑姑坐在床邊一邊烤火一邊沉思,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香茹叫了一聲,手上立刻布餐。   「姑姑,剛才肖姑姑身邊的玉桂來拿午飯,要我傳句話。」   「說。」容姑姑表情不善地悶聲應道,也不知她在跟誰生氣。   「玉桂說,肖姑姑最近身體恢復得好,想看看做飯的人,讓您下午送點心去時順便帶我一道過去。」   「當真?你沒聽錯?玉桂真是這樣傳的話?」容姑姑不沉思了,一下躍過火盆蹦過來,身手敏捷的不像四十多的女人。   「是真的,玉桂傳話的時候,廚房很多人,大家都聽見了。」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一定是有好事一定是好事。」容姑姑雙手合什來到窗前虔心禱告。   「姑姑別太緊張了,不一定這麼快有結果呢,大家也只是看到謝醫婆跟玉桂離開了女醫館而已,又沒人知道她們是去幹什麼。」   「還能去做什麼?如果只是謝醫婆一人就算了,管她是去幹什麼呢,可是旁邊跟了玉桂就不一樣了,鐵定是去送信的,不然好好地幹嘛說要見你?這就是在安排後事了。一定是這樣,絕錯不了。」   「好啦,姑姑,就當是去送信好了。既然結果已經有了,您再擔心緊張也改變不了了,還是坐下趕緊吃飯,早些休息,下午才好有精神去見肖姑姑。」   容姑姑覺得這話有理,回到圓桌前坐下端碗吃飯。   午飯結束後香茹回屋休息,李廚娘她們三人都已在各自床上睡下,香茹一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下午要被肖姑姑接見,該給她做個別緻的點心帶去博個好印象,說不定肖姑姑一高興許她一個願,自己跳槽就有希望了。   這樣想著,香茹就盤算開了,怎樣才算別緻的點心?   想來想去沒有思路,反倒覺得床帳裡有些氣悶,遂乾脆爬起來下床去倒杯水喝,當目光落在擺在桌上的甜橙時,香茹眼睛一亮,心裡有了主意。   香茹迅速整裝,然後挑了幾個大甜橙就去了廚房,把橙子放在桌案上,又從蛋筐裡拿了幾個雞蛋放到旁邊,各種刀勺碗擺一排。   橙子洗乾淨,放在桌案上像揉麵團一樣用手掌反覆揉捏幾分鐘,再用小刀將橙子橫切兩半,橙肉全部挖到小碗裡搗碎,將果肉和果汁混合到一起,果皮暫時擱一旁做盛器。敲兩個雞蛋打散,擱一點點鹽調味,將橙汁倒入蛋液中混合,再倒回到兩個橙皮碗中。   灶裡生火,放上蒸籠,鍋底水開後抽掉幾根柴火改中火,橙皮碗用碟子盛著放進蒸籠裡,上面再扣個盆,以防水氣滴落到蛋裡,最後蓋上蒸籠的大蓋靜候。   鮮橙蒸蛋這點心香茹前世教給朋友做過,她自己沒怎麼做過,她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橙子跟雞蛋分開吃,只是菜譜記在腦子裡,今天做來發現也並不怎麼生疏。   香茹搬了個板凳坐在灶膛前守著,沒有時鐘拿捏不了確切時間,她就看灶裡的火苗,從柴火燃燒的程度判斷過了多少時間,如此半途只起身察看了兩次就蒸好了這道鮮橙蒸蛋。   熄掉火,小心翼翼的端出蒸蛋,香茹一邊吹著熱氣一邊挖了一勺試吃。   其實蠻香的,橙子的果香蓋掉了雞蛋略有的腥氣,蛋又蒸得很嫩,口感嫩滑無比,同時又有橙子的酸甜,非常好吃。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15樓發表於 前天 10:37 PM | 只看該作者 如果你覺得伊莉做得不錯,那就不要再猶疑了。今天就贊助和支持我們,立即行動!我們需要你的一點力量喔。 本帖最後由 咩咩大羊 於 2011-3-27 10:38 PM 編輯   跳槽第26章   吃得興起,[穿越] 愛打瞌睡的蟲 -【宮廷營養師】《連載中》[url=http://www.eyny.com/viewthread.php?tid=6124684][穿越] 愛打瞌睡的蟲 -【宮廷營養師】《連載中》[/url]伊莉討論區[url=http://www.eyny.com/]伊莉討論區[/url]香茹吃罷一個覺得不過癮,舔舔嘴巴嫬嫙嫚嫩,靺鞃鞀靿暫時把「雞蛋吃多不利消化」的禁忌拋諸腦後,拿起另一個開吃。   這第二個蒸蛋吃到一半熒熀熁熙,魠鳳鳲鳶廚房外面響起腳步聲,香茹抬頭一看銝銇銈銜,墅塿塺墁原來是廚娘們來做點心。   「哎?今天這麼早?」   「睡不著嘛,你被肖姑姑點名召見本想跟你聊聊慱慵慴態,褋複裹褓發現你不在房間,我們就估摸著你肯定來廚房了。在幹什麼?又在做新點心?」廚娘們把香茹擁圍住。   「嗯,剛做了道鮮橙蒸蛋,你們來晚了,兩個我都吃了。嗝,味道不錯,你們要不要嘗嘗?」兩個蒸蛋下肚,香茹打個飽嗝,晃晃手裡的橙皮碗,笑瞇瞇問道。   廚娘們哄笑,「這還用說?快快。」   香茹指揮她們生火燒水,她洗了兩個橙子回來如法炮製。她這種做法廚娘們看得非常新奇,在邊上唧唧呱呱地議論,待到蒸蛋做好,她們嘗過就捨不得再放下,那多出來的一個三人還認真的分成三等分,瓜分乾淨。   四人吃飽,慢悠悠地開始準備下午大家的點心。   叮囑廚娘們給她留一塊發麵團後,香茹也開始做事了。   她切了一塊今天送來的羊肉,剁成肉餡用調料拌好,分作兩份。先拿一份入鍋熬醬,放蔥薑末,兌適量高湯防糊鍋,改小火不斷翻炒,直到醬汁粘稠加香油拌勻出鍋盛好,這是原味。將鍋洗乾淨,放兩粒干椒爆鍋,再下另一份肉餡,同樣的步驟,弄好後盛出,這是辣味的。   要不是怕肖姑姑受不了辣,香茹其實是很想直接放現成醃辣醬的。   用花色不同的兩個小碗分裝好這兩份羊肉醬,那邊她要的麵團也發好了。香茹取來分成十個面劑子,每一個□成橢圓形,薄薄地抹上一層油,對折。   香茹本想做荷葉餅,但以前用來造型的簡單工具是乾淨梳子,今日做這點心是臨時起意,這會兒沒工夫去找梳子,於是她別出心裁用銅勺在麵團上兩面劃痕,把荷葉餅變成了貝殼餅。   蓋上濕屜布繼續餳發,待另幾位廚娘們做的點心胚都完成了,一起入屜蒸熟。   趁著這間歇的空兒,香茹著手做新一份的鮮橙蒸蛋。這次只切了一個橙子,做兩份。   另備一小蒸籠單蒸這兩碗蛋,正蒸著,容姑姑突然比平時提前出現在廚房,追著問香茹今天有沒有新點心。   蒸蛋比點心先出鍋,看著兩份香甜氣息的鮮橙蒸蛋容姑姑的眼睛都瞪圓了。   兩份蒸蛋各用碟子托著再用個淺底盤子裝著,蓋上鍋蓋暫時放在灶旁保溫,她先去忙活食盒。舀了一瓢滾水倒進食盒底部,那是個密封艙,裝入滾水後利用水蒸氣的溫度給食物保溫,上層的隔板都帶孔,這樣上幾層的食物都能得以保溫。   做完這些,點心也好了。   香茹把蒸蛋連盤子一起放在滾水上面那一層,加好隔板;十塊貝殼餅分摞成兩摞一樣用個大盤子裝好,那兩個肉醬碗也一塊擱在盤子上一併放進食盒,邊上的空隙放了四隻空碟子、四隻銅勺和四雙筷子,最後蓋好食盒蓋子。   「姑姑,都準備好了。」   「走!」   容姑姑前頭走,香茹提著沉甸甸的食盒跟在後頭。   肖姑姑要見香茹的事經過中午丫頭們的嘴早已人盡皆知,因此路上香茹總是發現有人在打量自己,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她們來廚房拿飯菜時熱烈多了。   兩人來到肖姑姑住處,剛跨入院子,就見有人從裡面出來迎接,香茹抬眼一瞧,不是肖姑姑手下的玉桂,而是謝醫婆的徒弟茜草。   「容姑姑來了,快請進,肖姑姑正和我師傅剛聊起你呢。」   「喲,茜草姑娘,謝醫婆也在啊?」醫婆身邊的人,大姑姑們也都要給面子的。   「我師傅中午聽說肖姑姑要見香茹姐姐,一時好奇,她也想看看這麼會做菜的廚娘長什麼模樣,另外也要謝謝她這幾日給她煮的降火甜湯,很好吃呢。」   「是麼?這是應當的。」容姑姑回望了香茹一眼,香茹立馬乖巧的低頭行禮,「謝醫婆客氣了。」   「快進來吧。」茜草打起棉簾子,召喚容姑姑和香茹進入室內。   堂屋裡,玉桂正從肖姑姑睡房出來,見面就笑,「可算進來了,我們還在說你們要在外面聊到什麼時候呢?光聽見你們說話就是不見人進來。」   「讓肖姑久等,罪過罪過。」   玉桂接過香茹手上的食盒,引領二人進屋。   容姑姑先問安,然後是香茹上前行大禮。   肖姑姑與謝醫婆本是並肩坐在床沿烤火,香茹行過禮後就把她叫到跟前細細打量,接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與她說話,香茹都一一答了。   容姑姑站在邊上笑得眼睛都瞇起,心裡暗暗盤算自己是不是通過的機會比較大。   玉桂和茜草在圓桌前忙著把點心擺出來,上面一層的麵餅和肉醬沒引起她倆的興趣,可當揭開隔板露出下面的鮮橙蒸蛋時,她倆小小的「哇」了一聲,結果就打斷了肖姑姑那邊的談話。   「怎麼了?」肖姑姑問道。   「香茹,這是蒸蛋麼?」玉桂和茜草一臉好奇,兩人小心翼翼的把蒸蛋拿出來。   「是啊,今天的新點心,鮮橙蒸蛋。」香茹趕忙過來幫忙。   「哎呀正好,謝醫婆在這,香茹拿一個橙子做了兩份蒸蛋,正好醫婆也一道嘗嘗?」容姑姑也來到桌邊,拿了把勺子擱在碟子上,左手持碟右手扶橙,送到肖姑姑手上。   茜草則拿了另一個送到謝醫婆手上。   「喲,真稀奇,年年吃橙,卻從來沒見過用橙子蒸蛋的,這是只用了這橙皮還是……?」肖姑姑直接拿著橙皮碗左看右看。   「回肖姑姑,用了果肉,半個橙子的果肉和果汁跟一個雞蛋混合,再倒回碗中隔水蒸熟。蛋裡有橙肉,口感嫩滑,您試試。」香茹詳加說明。   聽了解釋,肖姑姑和謝醫婆開動起來,邊吃邊贊。誇香茹就等於是誇自己,容姑姑笑得嘴巴都酸了。   待這兩位吃罷了蒸蛋,玉桂和茜草又端上四塊貝殼餅,各夾了兩份口味不同的肉醬,肖姑姑吃了兩塊原味的,謝醫婆只吃了一塊辣味的,嘴上還說笑話,不敢跟肖姑姑搶她愛吃的東西,惹來眾人一陣哄笑。   「來,我們這聊聊天,玉桂去沏壺熱茶來,茜草你帶香茹去玉桂房間玩會兒,回頭叫你們。」   「是,肖姑姑,我再去描點玉桂姐的花樣子去。」茜草咯咯笑著拉了香茹的手就跑。   「嘿你這丫頭,描走我那麼多還不夠?」玉桂無法追上,跺腳抗議,惹得肖姑姑等人又是一陣好笑。   茜草領著香茹穿過堂屋,來到右手玉桂的睡房,茜草找著玉桂放在牆角的炭簍,夾了幾塊炭把火盆裡的火重新點起來,室內漸漸暖和起來。   香茹坐在窗下看著茜草在這房間裡竄來竄去,點好了火盆又打開櫃子拿出玉桂收藏的繡花樣子擺在桌上,再拿來紙筆認真的描繪起來,還不忘叫香茹自便,想喝茶外面廊下的爐子上就燒著水。   香茹去外面倒了壺熱開水回來,喝了幾口突然發現現在機會難得,茜草是謝醫婆徒弟,這會兒又沒外人在,正好向茜草打聽一下藥房內幕,看自己有沒有機會跳槽。   「茜草。」香茹試探著喚了一聲。   「嗯?」茜草鼻子哼哼。   「你等這些花樣子繡衣服嗎?」   「不會啊,不過機會難得,平時玉桂姐姐才不輕易拿出來給我描呢。」   「是哦,這些圖案是蠻好看的,我都沒見過。」   「那還用說,玉桂姐姐是肖姑姑的貼身丫頭,肖姑姑年紀大了,有些去外面跑腿的活都是玉桂姐姐代勞,時間一長總能認識到幾個人,弄些漂亮的花樣子進來小事一樁。」茜草的口氣不無得意,就好像這些繡花樣子是她自己的一樣。   「那你呢?天天在醫婆身邊做些什麼呢?」   「我就簡單了,師傅去哪我去哪。不過收為徒弟後平時就沒那麼多活要干了,只要照顧好師傅和自己就行,連衣服都可以送漿洗房,自己只洗貼身衣物。」   「有這麼好的待遇呢?我以為只有掌事姑姑才可以去漿洗房洗衣服。」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醫婆的徒弟就是未來的醫婆,女醫館就是給醫婆們建的,跟男醫官們分開,在這裡醫婆最大,底下人誰敢得罪?沒見方姑姑也得跟醫婆客客氣氣地說話?尤其是醫術好的醫婆,那是有機會去給娘娘們瞧病的,娘娘一高興隨隨便便賞個物件當得起底下人好幾月的月錢呢。」   「真的假的?不是說給娘娘看病的都是男醫官麼?」   「哎呀,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再說,又不是什麼病都好意思找男醫官瞧的,女人哪個沒點難以啟齒的小毛病?」   「哦,原來是這樣。那醫婆有處方權麼?」   「那要看人,宮女都歸醫婆管這是沒話說的,娘娘們的話一定品級以上醫婆就沒有處方權,只能如實記錄下病人的症狀,回來交給醫官開藥。」   「啊,我明白了,只有吃咱們藥房藥的人醫婆才有處方權,其他人都是男醫官的事。」   「你理解的不錯,就是這樣。」   「可這樣萬一醫婆記錄有誤,或者醫官理解有誤呢?那開錯藥豈不麻煩了?」   「不會的,各種病症都有專門的詞彙,直接用這種詞語描述就行了,就算是給皇上瞧病的御醫都一樣能看懂。況且宮裡醫官們開藥都比較保守,幾帖藥下去,頂多藥力不夠康復緩慢,等複診時再改方子就是了,不存在醫官看錯診斷書開錯藥吃錯藥的事。」   「哦,那是,也是為了安全著想,要是身份高貴的什麼人吃錯了藥那麻煩就大了。」   「誰說不是呢,當初這樣規定想必也是有這方面考量的。畢竟醫婆天天在宮裡,不像太醫們都是白天上值傍晚回家。醫婆接觸不到外面的世界,眼界水平都有限,小心一點總是沒大錯的。」   「可是醫婆數量也不多吧,現任的也就那麼十幾二十位,夠用麼?」   「依我這麼久的觀察來看,沒有什麼不夠用的事,很多地位卑微的小宮女生病都不找我們,就人數來說,反倒是那些有頭臉的姑姑們身體一有不舒服就會找我們,尤其是在上位娘娘們身邊伺候的,連醫婆都不敢得罪她們。至於低階的娘娘們我們也要小心伺候,她們地位再低也是主子。」   「見著她們也得喊娘娘麼?她們都當得這個稱呼?」   「一般來說她們是沒資格被人喊娘娘的,不過關起門來喊幾聲也沒關係,就是哄個高興而已,她們生病心情不好,咱們嘴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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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3月13日
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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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看著你背影眼熟,果然是你,既然碰上了,那正好,不用我待會兒特意去找你一趟了。」與先前謝醫婆那熱絡神情不同的是,茜草卻是截然相反的「與你不熟」的表情,語氣也是公事公辦,還帶著點「嫌麻煩」的口吻。   「茜草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啊?找我有事啊?」香茹謹慎的保持著兩步的距離,似親又疏。   「我去漿洗房送幾件髒衣服。吶,這是師傅剛剛給我,叫我拿給你的。」茜草從懷裡拿出個淡藍釉的扁瓷罐子,跟一枚大號象棋子差不多大,一把硬塞進香茹手裡。   「這是什麼?」香茹雙手接著,翻轉把玩了一番,發現跟上次送她的凍傷膏的罐子一模一樣,就是顏色不同,上次那個是白色的,蓋子上寫著同樣的兩行小字,上面一行是桃花村,下面一行是月季口脂。   「這是冬季用的口脂,看看你那嘴,顏色烏青,還幹得都起皮了,活像身體不好似的。師傅說今年太冷,宮裡發的不好用,拿這個用吧。」   「謝謝茜草姑娘。」香茹點頭哈腰的作揖。   茜草一臉不耐煩,「行了行了,別謝我,又不是我的東西。」   「哦,那請姑娘代我謝謝醫婆。」   「嗯。」茜草晃晃腦袋,瞟了一眼香茹,抱緊手裡的包袱,越過香茹,搖搖地走了。   目送茜草跨過角門,香茹把口脂揣進懷裡。可剛要走,身後又一隻手拍在她肩膀上,同時身後響起一個像叫魂一樣的聲音:「香茹……」   香茹下意識的縮起肩膀,身子半側,使勁擰過脖子去看身後,待看清了人才鬆口氣,這好似鬧鬼似的傢伙原來又是茯苓。   香茹立馬以標準動作一百八十度轉身,滿臉堆笑:「茯苓姑娘,又有活幹了?」   茯苓也一臉笑開了花似的,不但牙花子呲著,連眼睛都瞇起來,硬是把眼尾給擠出幾道細紋,也不知道她有什麼事笑成這樣。   「香茹,來來,說幾句話。」茯苓牽了香茹的手往旁邊走了幾步,下台階來到院子裡。   「姑娘有話儘管吩咐。」   「哦,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那些藥你揀得蠻好,有人看過了,沒有弄錯的,幹得不錯。」   「謝謝姑娘,姑娘交待的事香茹不敢怠慢。」   「好好,好丫頭,我就喜歡認真做事的丫頭,只要勤懇些,將來總有你的好處。」   「謝謝姑娘提醒,香茹必定牢記,莫不敢忘。」   「嗯,你來了這麼多天,我看得出來,你說到說到。對了,剛才看到你跟謝醫婆的徒弟茜草在說話,你們倆以前認識?」七繞八繞,茯苓總算繞到正題上了。   「這個啊,其實不算什麼,姑娘知道我以前在廚房裡做事,機緣巧合有幸給謝醫婆做了幾回甜湯,後來又蒙肖姑姑召見,在那裡見到了醫婆真容,醫婆和氣,怕我受冷落,總是跟我說話。」   「那是,謝醫婆人好誰都知道。那麼說茜草應該跟你比較熟了?」   「我跟茜草姑娘沒什麼的,那天在肖姑姑房裡,她就是和玉桂在旁邊伺候茶水點心,我當時只顧著緊張去了,實在沒有閒心注意些別的。」香茹撓撓後腦勺,一臉憨笑。   「這樣啊?可是剛才我看她好像拿了什麼東西給你?哦,你不要介意,我不故意偷看,只是你們兩個正好杵在路當中。」   「姑娘您說的是這個吧……」香茹乖乖掏出還沒捂熱的瓷罐子,托在手心裡給茯苓看,「是這個,茜草說我唇色不好看,說這是謝醫婆要她拿給我的口脂。我還沒打開看,反正是新的,不如就送給姑娘使吧。」   說著,香茹手掌往前一送,就要塞給茯苓。   茯苓連忙雙手給推了回來,「使不得使不得,這是謝醫婆送你的東西,我哪敢受,你還是收好,不要辜負人家一片心意。」   香茹順水推舟不再堅持,把口脂揣回了懷裡。叫她把剛收到的東西轉手送人她可沒這麼大方,何況也要看是什麼人,值不值得。   「姑娘還有事麼?這天都快黑了,我還曬了被子在外頭……」   「喔,沒事了,你趕緊回去收被子吧。」   「哎,我就回去了,姑娘早些回屋歇著吧,外面太冷了。」香茹向茯苓行了一禮,回到遊廊,一會兒工夫就跨過角門,回了她自己住的院子了。   茯苓見香茹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她則立刻轉身又回到藥房那裡,進了方姑姑起居辦公的耳房內室。   方姑姑懶洋洋地斜臥在靠牆的炕上,身下枕著大引枕,身上蓋著薄被,正閉目養神,聽到茯苓問安的聲音,才掀起一點眼皮。   「打聽到了?」   「問到一點,那丫頭說她跟茜草不熟,就是上次肖姑姑召見的時候,在肖姑姑那裡遇見過。據她說,那天謝醫婆挺照顧她的,跟她說了很多話。而且剛才我去找她的時候,看到茜草塞了什麼東西給她,一問得知是個口脂。」   「就這些?」   「就這些。」茯苓說完,垂手靜侍一旁,方姑姑沒半點動靜,白薇走過來打發了茯苓下去。   「姑姑,看來咱們都錯估了一著,沒想到謝靈芝跟那丫頭有瓜葛,而且看樣子謝靈芝應該蠻喜歡她的,不然剛剛認出人,怎麼一轉眼又讓茜草給她送東西?」   「嗯,要是謝靈芝橫插一槓子就不好辦了。那丫頭怎麼運氣這麼好,好死不死,趕上今天謝靈芝當值,正好讓她碰個正著,哪怕早一天晚一天也好呢。」方姑姑掀了被子坐起身,口裡唸唸有詞,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身邊人聽。   「今天那謝靈芝認了她,咱們想要再隨便捏個錯處趕她走就難了,可是她不走,又叫人嚥不下這口氣,每回看到她的臉就讓我想起坐在咱們腦袋頂上的那個女人,一想到她是從那個女人手下過來的,渾身的不舒服。」   「我倒是覺得有點奇怪,香茹那丫頭天天就在那裡打掃,怎麼謝靈芝今天才看到她?」方姑姑想到了可疑之處。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麼冷的天,誰沒事往外跑?她們幹活的時候地上都會弄到水,風一吹就凍成冰,要當值的早就提前去前面了,不當值的都窩在屋子裡,誰願意在她們幹完活之前出來走動啊。咱們罰那丫頭的由頭,不就是她潑了水在地上又沒有擦乾,結果害個小徒弟摔跤臥床十天麼。」白薇倒不太在意這點。   「嗯,吩咐茯苓,盯緊點,我要看看謝靈芝到底有多喜歡她,然後咱們再想辦法。」   「知道了。」   香茹回到院子沒看到自己上午曬的被子,進了屋才發現原來是天冬和麥冬幫她收進來了。她二人見香茹這麼早回來很詫異,立馬放下手裡的繡花繃子,圍過來跟香茹問長問短。   香茹一一說了,連謝醫婆的部分也沒有保留,看到香茹從懷裡拿出來的口脂,二冬臉上寫滿羨慕。   香茹大方的讓她二人開罐試用。   罐子打開後,裡面裝著淡粉色的油膏子,色澤盈潤亮麗,仔細聞聞還有股月季花的清香,一看就是好貨,宮裡發下來的口脂跟這個完全不能比。   「哎?這個不像是宮裡發的?」香茹土包子附身。   「這個自然不是宮裡的,是外頭的,看這蓋子上寫著字呢,桃花村,聽說是京城裡老字號的胭脂水粉店,只賣他們家自己做的胭脂水粉化妝工具,選料和做工都是一等一的,雖沒有百年這麼久,可少說也有七八十年了。」天冬從桌上拿起蓋子指給香茹看。   「哇?這家店這麼有名啊?那這東西豈不很貴?她塞給我我就收了,都沒注意別的,要是貴重的東西,我要不要還回去啊?」   「你傻啊?人家特意送你的,你打開看了又還回去,你這不是駁人家面子麼?謝醫婆是什麼身份?你缺心眼啊你,多少人巴望著能和她們搭上關係,偏偏怎麼有你這樣不知好歹的。」麥冬一時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香茹的腦門。   「我這不是沒用過這種高級貨麼。」香茹土包子到底,她是真沒用過這個世界的任何一款高級貨啊。   「好啦,人家給你的,你用就是了,還要天天用,讓大家都看見,這樣才不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依我說啊,謝醫婆應該蠻喜歡你的,不然不會才第二次見面,就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麥冬打濕手帕擦去嘴巴上的胭脂,又洗淨了手,這才小心地用無名指抹了一點口脂細細的抹在嘴唇上,又在鏡子前左照右照,美得不行。   天冬見麥冬已經打扮上了,也趕緊過來扮上。這口脂油性充足,顏色又嫩,搽上後就跟吃了豬油沒擦嘴似的,油光光的反光,看著特有水潤感,是款很適合年輕女子妝扮的口脂。   「你們搽得真好看,果真是好東西。」   「那還用說,謝醫婆有她便利的地方,日常上用的東西自然和咱們不一樣。」天冬和麥冬拿著小手鏡站在門邊怎麼看自己怎麼美,鏡子裡這粉嘟嘟的小嘴呀真想叫人啃一口呢。   「但這不是外來的麼?她怎麼能用到這外面的東西呢?」   「那還用說,肯定是上頭賞下來的唄。像謝醫婆這樣醫術好的,都有機會去給娘娘們瞧病,要是服侍的好,娘娘們就會打賞,胭脂水粉是最平常的物事,她們要是自己用不了又會轉手送給徒弟們。你才來不知道,我們以前沒少聽見前面那些小徒弟們互相抱怨,這個說羨慕你師傅給賞了一套胭脂水粉,那個馬上說還是羨慕另一位的師傅給賞了對銀丁香,接著第三人又說哪裡有你師傅得的珍珠簪子好。哎喲,這哪裡是抱怨,分明就是炫耀!」天冬撇著嘴,滿臉的不屑。   香茹乾笑,「這種話聽多了是蠻讓人心裡不好受的。」   「哼,也就是一開始罷了,真要聽多了,就不耐煩去聽了,說的這麼熱鬧誰知道有幾分真假。真的,等你在這裡年頭久了,自然就明白了。別看那些小徒弟們現在一個個眼睛都長頭頂上,她們也有害怕的東西,只要一日沒換穿雨過天青色,她們就一日算不上是個東西。」天冬說著說著就咬牙切齒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受過什麼刺激。   「行了,天冬,你都這麼大了還計較那些做什麼,那些離宮的就離宮了,剩下幾個不長進的不跟咱們一樣做粗活麼,就當作老天幫你報了仇吧。來來笑一個,看你臉都扭曲成什麼樣了。」   麥冬把天冬拽回屋裡,用腳把房門磕上,拍打著天冬的臉頰,哄她平復情緒。   香茹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天冬的表情提醒了她,醫婆和醫婆互相競爭,徒弟和徒弟互相競爭,謝醫婆地位擺在那裡,底下肯定有不服氣想把她掀下來的,現在謝醫婆與她有瓜葛的事必定已經傳遍整個藥房,她倒要小心,注意點別被嫉妒謝醫婆的人暗算了。 入門 第39章   晚飯開飯前,在天冬和麥冬的提醒下,香茹抹上新口脂才去吃飯。跨進室內之後,大家紛紛圍了上來對著香茹噓寒問暖,那熱情勁兒,香茹搬來的第一天都沒有如此的歡迎場面。   正如香茹先前所猜,人閒著沒事就愛傳瞎話,她和謝醫婆有瓜葛的事這會兒大家都知道了,加之香茹曾經是廚娘的事大家又都曉得,因此大家都以為就是這個讓她和謝醫婆之間有了接觸,羨慕得眼紅。   次日晨起,吃過早飯,三人拿上工具照常出門做事。二樓門窗擦到一半時,謝醫婆從屋裡匆匆出來,往香茹所在的這邊走廊過來。   兩人就這麼刻意又似無意般的再次「相遇」。   「哎,香茹你居然就在這裡做事?」「突然」看到香茹,謝醫婆一陣驚喜之後就是懊惱,「我跟你就這麼近,居然昨天才看到你。你也真是,既在我房門口幹活,怎麼都不主動來找我呢?」   香茹扔下抹布趕忙行禮,「因為不知道醫婆住哪間房,所以不敢貿然打擾。」   「你這丫頭就是膽小怕事,容姑姑什麼都好,就那脾氣不好,看把個好好的姑娘給養成什麼樣了。罷罷罷,吶,我指給你看,我就住那間。」醫婆很熱情的拉著香茹指點了自己住的屋子,「下午沒事吧?我這剛得了好點心,一定要來,我叫茜草泡壺好茶等你。」   「這……」   「哎,不許說不。」   「是,香茹恭敬不如從命,如果下午茯苓姑娘沒來派活的話,歇過中覺就來。」   「哎,這才對。好了,你繼續忙,我出去辦點事。」   「地上有水,醫婆仔細慢走。」   目送謝醫婆轉過拐角下樓去了,三人繼續幹活,擦完門窗下樓換水時,二冬見前後無人,終於憋不住了,拿香茹打趣幾句,言詞裡除了羨慕還是羨慕,香茹被她倆說得渾身不自在,扭捏得不行,直討饒。   換了乾淨的水,三人重回二樓擦地,正舀水往地上潑時,謝醫婆原路回來,三人立刻侍立旁邊讓她過路,之後三人繼續忙。   用濕抹布把角角落落都擦遍後,三人從地上站起來,正要換干抹布再來擦地時,又見茜草從樓梯處上來,捧著個茶盤,上面放著三個蓋碗盅。   「喂,你們三個,過來喝茶。」茜草臉色不善,口氣也很不客氣,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是給我們的麼?這怎麼使得?」二冬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接,一起拿眼睛望香茹。   茜草眉頭一皺,口氣更加不耐,「愛喝不喝,要不是師傅吩咐的,誰願意這大冷的天出來給你們煮糖水。喝不喝?不喝我拿走了,反正是你們不喝的,師傅也怪不到我。」   「茜草姑娘辛苦了,我們喝,多謝醫婆好意。」香茹放下抹布,雙手在衣服上擦擦,小心的端了一碗,蓋子一揭,白煙裊裊,甜香襲人。   水冷風寒,擦洗了一上午誰不是被凍得夠嗆,眼見溫暖在即,哪還忍得住,香茹拿了一杯後,二冬就迫不及待的也各拿了一杯,茜草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外面冷死人了,我先回屋了,你們喝完自己放到茶水房去,若有人問起就說我要你們送過去的,要是有人說話難聽,回來告訴我。」   「哎哎是是,茜草姑娘您趕緊回屋暖和暖和,剩下的交給我們了。」   茜草留下茶盤逕自下樓去了,樓上三人喝完了熱糖水,由香茹把茶杯等物送還茶水房。這還是香茹第一次踏進這個院子的茶水房,就在倒座房的左次間,只有一排小爐子外加三個盛水的大水缸,熱水都是一壺壺的現燒,不像她住的後院那個茶水房再多添點東西就能變身成廚房。   茶水房裡沒什麼人,只有三個小徒弟各守著一個茶爐子,她們聊得挺歡快,見香茹進來愛理不理,聽香茹問茶杯擱哪,才指了個角落給她,然後就不管她了,茜草先前擔心有人說話難聽的事根本沒發生。   回去幹完剩下的活,三人收拾了東西回屋休息沒再出門,到中午出去吃飯,三人被同院姑娘圍住打趣,因為茜草給她們送糖水的時候,被同院做事的其他灑掃丫頭們看到了,昨天若還只是羨慕的話,今天就已經昇華為嫉妒了。   世上總是不缺這樣的人的,所以香茹毫不理會那些人的酸話,自顧自的吃飯,倒是天冬和麥冬受不了有些人夾槍帶棒的過分的語言暴力,午飯沒吃多少就撂了碗筷走了。   待到香茹吃完午飯回屋,二冬都已蓋著被子面對面躺在炕上說話,見香茹回來,她倆披著被子坐了起來,「我說香茹,她們說得那樣難聽,你居然還能吃得下飯,真是……」   「哎喲,她們要說不就說唄,反正她們不怕浪費口水,我貢獻一下耳朵又有什麼關係呢,她們除了說說還能做什麼嗎?」香茹先去喝了杯水,然後也脫了鞋子爬上炕去。   「話不是這樣說的,如果將來你真得到謝醫婆青眼,發達了,那是另外回事,可你現在不還在這裡麼,真要惹得什麼人心裡不痛快,總有辦法讓你心裡多塊疙瘩。」麥冬語重心長地道。   「麥冬說的是,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年我也曾像你這樣風光過,得某任醫婆青眼,眼看拜師有望,結果……唉……」天冬想起往事,歎口氣,扯過被子抖開蓋在腿上。   「真的會有麻煩啊?我都不懂這些事,廚房人少,沒這些亂七八糟的。那我以後不跟她們說話了,她們說什麼我隨便應著。」對天冬以往的遭遇香茹不好說什麼,淡淡的把話題帶過。   「雖說要防備,可也不能做得太明顯了,該客套的時候還是要客套。俗話說害人不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這裡人多嘴雜,針眼大點的事,經她們的嘴一傳能變成天般大。你要真發達了那是你的福分,誰也搶不走你的,可也不能讓人給生生的攪和了。其實說白了就一句話,看你不順眼的人,你怎麼做都是錯,她們要害你可不會跟你講客氣,要緊的是你有沒有辦法反擊。」麥冬到底年紀大些,對這些事頗有些自己的體會和感觸。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二位姐姐,教教我,我到底該怎麼做?」香茹雙手合什,真誠求教。   「很簡單啊,趕緊巴住謝醫婆啊,趁她現在喜歡你,和她走得近些,要是她能收你為徒就最好。」天冬道。   「別亂出主意,香茹明年就十五了,天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條規矩,你在這兒這麼些年,何曾聽說過有人天賦高到兩年多就能考中醫婆的?」麥冬反對。   「哎呀,就算沒法做醫婆,倘若搞好了關係,拜了師,也一樣有別的好處啊。」天冬推推麥冬,「那事你知道的,你跟她說。」   「哎?有故事聽?麥冬姐,什麼事啊?」一聽有宮廷秘聞,香茹精神頭就來了。   「原來你說那事兒。」麥冬神秘一笑,抖開自己身上的被子,示意香茹坐她身邊來,然後她把被子蓋在兩人腿上。   「那還是我進宮不久的事,當時還沒天冬呢,她也是從我這聽來的。」   「好姐姐,快說快說。」見麥冬賣關子,香茹可等不及了。   「別心急嘛,不是多複雜的故事,幾句話就能講完。就是有一位姑娘為了能做醫婆,就利用各種機會接近醫婆,拍她們的馬屁,終於獲得了某位醫婆的好感,被收為徒弟。可日後發現,那姑娘天賦不足,跟別的徒弟們比起來,資質要差一些,所以這醫婆心裡有多少有些不太高興。」   「但是這姑娘畢竟是自己挑的徒弟呀,要是承認這徒弟資質不佳,又跌醫婆的臉。於是她想了個辦法,利用每次去給娘娘們瞧病的機會,把這徒弟也帶在身邊。這中間過程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最後結果是這徒弟成了某位娘娘的婢子,而那醫婆到期就離宮回家了。故事講完了,簡單吧。」   「哇,好厲害,做不成醫婆,直接做娘娘的婢子,這應該算不錯的結局吧?」   「何止不錯?簡直是大好!只要娘娘地位穩固,她就不愁吃香喝辣。回家做醫婆有什麼好,這麼大年紀回家,還不是立馬找個男人嫁了,有幾個會繼續行醫的,不過是因為醫婆這個身份好看,家裡好說親罷了。」   「那現在還聽說過那個幸運姑娘的事麼?」   「沒再聽說過了,應該過得不錯吧,反正我進宮這麼多年,後宮一直太平,只聽說娘娘們高昇的喜訊,沒聽說有哪位娘娘被拉下來的。你明白天冬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了,天冬姐的意思是,趁著現在機會好,趕緊和謝醫婆攀上關係,就算將來做不成她的徒弟,起碼也能換個地方。」   「對,就這意思。醫館好是好,可幸運兒畢竟太少,大多數人還是要熬日子,既然都是熬日子,那幹嘛不挑個更舒服的地方呆著呢?對吧?」天冬笑道。   「嗯,明白了,謝謝二位姐姐的提點,我知道怎麼做了。」   「你明白就好,但我們還要再囑咐你兩句,謝醫婆能從個小丫頭子做到醫婆,就說明她夠聰明,所以千萬別把她當傻子,你要真玩不來心眼,還不如跟她坦白,說不定看在你這坦承的份上,她反倒願意幫你。」   「嗯,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給她留下壞印象。」   「這就對了。」 使用伊莉討論區帳戶即可登入的伊莉部落格正式面世!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22樓發表於 昨天 02:37 PM | 只看該作者 每創一個伊莉百科詞條,增加20積分。 入門 第40章   歇過中覺後,香茹起床重新妝扮了一下,趁著時間還早,又繡了會兒花,順便也是等著看茯苓會不會過來派什麼活。如此直等到申初,點心時間快到了,茯苓依舊沒來,香茹於是收拾好東西出門了。   院子裡有人看到香茹向她打招呼,香茹友好回應,但對她們的某些酸話不予理會,抬頭挺胸跨過角門,直奔前面第三進院落而去。   熟門熟路的上了二樓,來到了謝醫婆的房門前,面對著繡著黑色萬字紋的猩紅氈簾,香茹連連深呼吸,摸著心臟覺得好像心跳平穩些了,才對著門簾自報家門,「謝醫婆在嗎?婢子香茹。」   話音剛落,香茹就隱約聽到細碎的腳步聲,跟著就有人從裡面挑開氈簾,露出半張臉,正是茜草。   香茹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向茜草行了一禮,茜草側身讓了香茹進去,門口一座四扇花鳥屏風擋住了室內的風光。   茜草放下簾子,轉過身來沖香茹甜甜一笑,香茹也回了個甜笑,又齊齊瞟了一眼氈簾子,這才手牽手地繞過屏風往裡走。   「師傅,香茹來了。」茜草牽著香茹歡快地撲向坐在圓桌前的謝醫婆,桌上放著針線笸籮和布料,而謝醫婆已經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迎香茹。   「香茹請醫婆安。」香茹雙膝併攏,雙手半握拳放在左膝上,右腿後撤半步,半屈膝行禮。   「不用多禮,快過來坐下。」   茜草推著香茹在謝醫婆右手邊坐下,麻利的收拾了桌上的東西,轉身又拿來茶具和一個紅漆攢盒,盒子裡分了六個格子,每個格子各放了幾塊精緻麵點,都是香茹沒見過的,紅紅綠綠的顏色很好看。   「嘗嘗吧,娘娘賞下來的,可好吃了。」茜草像獻寶一樣,把攢盒往香茹面前推,並給她倒上一杯熱茶。   香茹沒有拒絕這熱情的招待,大大方方地吃了幾塊麵點,並喝了半杯茶。   「怎麼樣,好吃吧?你那麼會做菜,就知道你喜歡吃好吃的。娘娘們又都是大方的主兒,只要招了師傅過去,回來必定要賞幾盒,總是吃不完大多時候都是放壞了才扔掉,待會兒你帶盒回去,給同屋的一塊嘗嘗。」   香茹哪裡敢收,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謝醫婆看得起我已經讓我夠注目了,再帶東西回去,不得被人眼紅死。」   「那與你何干呢?要是覺得待不下去了,不如就到我這來吧,正好給茜草做伴。」謝醫婆端起她的茶盅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然後端著茶盅側臉對著香茹似笑非笑。   香茹突然像踩了電門似的,「噌」地站起來,神色有些驚疑不定,一會兒望望謝醫婆,一會兒又看看茜草,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醫婆您不開玩笑?」   「你覺得呢?」   「這……」香茹摸不清謝醫婆這是什麼路數,不但不說話,反而一步步地往後退,一副隨時奪路狂奔的架勢。   謝醫婆看香茹滿臉漲紅侷促不安的可憐模樣,心軟了,收起了逗她的心思,向茜草扔了個眼神,茜草笑嘻嘻撲過來,把香茹重新推回原位坐下。   「吶,香茹,你是聰明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盯上你很久了,實話跟你說,你能調來藥房,是肖姑姑用總管之位跟容姑姑換來的。」謝醫婆面色一正,說實話了。   「啊?!」乍聽這番話,香茹頓覺心跳都漏了一拍,面色一變,反射性地又要站起來,身後的茜草眼疾手快,按著她的肩膀壓在凳子上。   「醫婆,您您您您別嚇我!」香茹都嚇得結巴了,她完完全全沒想過能調來廚房還有這樣的幕後交易。   「嚇你做什麼,要不是我開始懷疑你,查閱了你的檔案,你也沒機會調過來。」   「這這這……醫婆,您能告訴我詳情麼?」香茹覺得自己渾身在冒汗,可又一時想不清楚怎麼會緊張會這樣。   「其實我會注意到你很偶然,生薑飴糖飲是你告訴給蓮須院的小太監的吧?還有蜜餞蘿蔔梨、紫粥蘇和杏仁粥,這都是你傳出去的,對吧?」   「呃……」香茹不自在的挺直了脊背,兩眼溜溜地轉個不停。   看她這模樣,謝醫婆心裡好笑在不已,要不是先懷疑到她,才花功夫去查,不然就真的要錯過一個人才了。   「罷了,別想著編借口了,我既然能說出這些,自然早就查明情況了。」   「是,醫婆英明。」香茹一陣心虛,剛挺直的脊背又彎了下去,她實在不知道這會兒她還能說什麼。   「呵呵,少拍馬屁,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吧?我知道留給你的時間很緊,但我覺得你應該能應付,只是要辛苦些。」   「醫婆真的這麼以為?您怎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信心?」香茹又激動了。   「首先,那些食方說明你有一定的醫理基礎;昨天你揀藥那熟練的動作,說明你曾經長期跟藥材打過交道;最後,我剛剛說了,我查閱了你的檔案。」   「那除了昨天揀藥的事,另兩件事的先後順序是怎樣的?難道真的就是那幾個食方就勾起了您的興趣?」   「呵呵,香茹,我果然沒看走眼,你夠聰明。」   「不敢當不敢當。」   「是這樣,最先引起我注意的就是肖姑姑的飲食,我對廚房那幫人太瞭解了,連道新菜都做不出來的人,又怎麼會想到用米湯這麼普通的食物來調理病人腸胃?顯然是有人在背後小小的提醒了容姑姑一下。」   「就這米湯?!謝醫婆,您厲害!」香茹佩服的豎大拇指。   謝醫婆眨了眨眼睛,突然抿嘴一笑,笑得香茹和茜草一頭霧水。   「香茹,你剛才那樣說,就是承認那出主意的人是你吧?」   香茹額頭上垂下三道黑線,居然詐她的話,「原來謝醫婆您並不知道啊?」   「啊,當時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懷疑容姑姑背後有軍師給她支招。不久後,我從蓮須院那裡偶然得知了生薑飴糖飲,想了半天才把疑點集中在了廚房,但仍然不知道傳方子的人是誰,直到那碗花生排骨湯,才讓我把目光集中在了你身上。」   「怎麼會呢?我我我我我我當時沒說過什麼話呀……」   「我知道我知道,你當時只是跟玉桂說閒話,可怎耐身邊多了只耳朵,她回來後學給我聽,你這才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謝醫婆瞟了茜草一眼。   香茹跟著立馬轉臉望著茜草,「茜草?謝醫婆,您還是完整的跟我講一遍過程吧,我聽著怎麼覺得有些暈?」   「暈?我這已經是揀選最精簡的過程講給你聽了,實際上,我花在這上面的精力可比你想幾道菜多得多了。」   「是我失言。」香茹馬上低頭認錯。   「呵呵呵呵,罷了罷了,其實都沒什麼。我既然懷疑到了廚房,自然就想調查個清楚,而像茜草這樣身份的丫頭是不必去輪值去廚房拿飯菜的,可她不去廚房我就什麼都查不到,於是我借口不放心廚娘們的廚藝,怕廚房疏忽大意又做了肖姑姑不能吃的東西,派茜草去廚房把關。她混在一群丫頭當中沒人會注意到她,去了幾日就聽到了要緊的話,不枉我費這番工夫。你那天煮了玉桂排骨湯,當時跟玉桂說了句『花生排骨湯補氣養顏』,還記不記得?」   香茹很認真地想了想,可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哪裡還會記得,遂搖頭,「我記得煮過這湯,但不記得還講過這話。就憑這句話您……?」   「這句話看似簡單,可放在廚房那樣的一個環境裡,當時兩位掌事姑姑又爭鬥得那麼激烈,你這淡淡的一句話足以引起我的重視了。」   「所以您就去查了我的檔案?您能查這個?」   「不,那時還沒起別的心思,只是覺得好奇,想知道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所以我就讓茜草以做降火甜湯的理由去接近你,跟你聊天,試探試探你。」   香茹額頭上掛下更多的黑線,原來當初自己沒有猜錯,謝醫婆果然是對自己有了興趣。   「我記得好像那天下午茜草還要我熬合歡花粥……?」香茹隱隱地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但仍然沒有回憶起全部片段,畢竟這算不上什麼大事,過頭就忘。   「沒錯,茜草一說到合歡花粥,你就脫口反問她我是不是精神不好。就是這樣,終於讓我下定決心,去好好地調查一下你。」   香茹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乾嚥了點唾沫,「您就去查檔案了?」   謝醫婆喝了口茶,笑著把杯子放下,「聽故事要有耐心。我也很忙的,除了當值,還要去給娘娘們和老姑姑們瞧病,我就利用了去太醫院交病情記錄的機會,找蓮須院的小太監們打聽打聽,終於讓我找到了半夏,從他嘴裡得知你曾經給過他四個食方,都是症對風寒咳嗽的。」   香茹額頭上有些冒汗,「我只是同情而已,沒想那麼多。」   「你這一時的同情,卻是犯了僭越罪,擱在別的醫婆眼裡,你就叫不知好歹,她們會立刻抓住機會教訓你一頓,還能順便打壓一下容姑姑。虧你運氣,偏偏我先注意到此事,好奇之下,就暫且放你一馬嘍。」   香茹額頭上的汗冒得更密了些,乾笑連連,「多謝醫婆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這一件件的小事連起來,我對你越來越好奇,想追究看看你的出身是怎樣的,於是去找了肖姑姑,翻閱你進宮那年的名冊副本,結果……」講到這裡,容姑姑面容嚴肅起來。   香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嚴肅起來,「結果什麼……?」   「你的那一頁上,家裡營生寫著廚子。」 入門 第41章   「怎麼會!?」香茹再次激動的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著謝醫婆,「怎麼會這樣?我父親明明是郎中!」   「你坐下,別激動,聽我說完。」謝醫婆示意茜草拉香茹坐下,為怕香茹再有什麼激烈動作,茜草乾脆站在香茹身後,伸出雙臂環抱她的肩膀。   「先前我一直以為你家裡營生可能跟郎中或者生藥鋪有關,當我看到廚子二字時我也油然而生一種好似猜錯謎語的感覺。但是最終我還是選擇相信我的判斷,因此求了肖姑姑許可,拿了她的牌子,叫上玉桂一起去了太醫院。」   「啊,就是那天……」   「對,就是那天。玉桂去向杜公公報告肖姑姑的情況,而我則去了小書房找李公公拿到了名冊正本,上面你家裡營生那一欄明明白白地寫著『郎中』二字。」   香茹身上壓著個茜草,不能再一躍三尺高,但這樣的消息還是叫她一時間難以接受和消化,整個臉色難看得要命,眉頭緊鎖,眼神失焦,就聽她牙關叩叩叩地直響,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身體不可抑制地哆嗦起來。   謝醫婆和茜草嚇到了,緊張起來,茜草緊緊地抱住香茹,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語,謝醫婆則拍她的臉按摩她的胸口不停喚她的名字,想撫平她的情緒,她這個樣子著實嚇人。   好在香茹的自制力不錯,一陣臉紅脖子粗之後,理智再次佔了上風,情緒很快平靜了下來,沒事了。畢竟這個身體現在是組裝貨,若是原主人恐怕會鬧得更厲害,而對靈魂來自現代地球的新生香茹來說,她犯不著為已經發生的陰謀氣壞自己,因為這是她佔用這個身體以前發生的事。   謝醫婆見香茹這麼快就恢復鎮定,對香茹的喜愛之心又深了幾分,人吃五穀雜糧,必有七情六慾,但一個合格的醫婆必須得時刻保持冷靜的頭腦,才能準確判斷病人病情,開出正確的方子。   「怎麼會這樣?會是誰這樣害我?」香茹此時的喃喃自語更像是身體記憶的本能反應。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新人進來的前一天,副本才會交到總管姑姑手上,總管姑姑再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將人員分配好,次日照名單派人。副本上寫你家是廚子,把你派進廚房理所應當。」   「如果沒人搗蛋,我會進哪?」   「那自然是進藥房了,進宮的姑娘們,如果醫家出身又年齡合適的話,都是直接送藥房的,這是老早以前就定下的規矩。」   「也就是說,當初容姑姑並沒有騙我?」   「嗯?怎麼了?」   「沒什麼,容姑姑是我家遠房親戚,當年徵召宮女的時候,她送了信到家裡,承諾我若是能進宮就讓我去藥房,考中醫婆後二十歲就可回家光耀門楣。」   「但事實是,有人不想讓你回家,這是所有問題的源頭。自姑娘們進宮,層層篩選,名冊一直在公公們的手裡,只有那天才會交到總管姑姑手上,掌事姑姑根本接觸不到,要做手腳只有花錢買通辦事的人。奇怪的是,會是什麼人要這樣對你?」謝醫婆接道,這些事這麼多天在她腦海裡轉了很多遍,該想的都想到了。   香茹沉默片刻,腦中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雙手不自覺地在雙腿上來回摩挲,咬著下唇直愣愣地一直點頭,「我想我知道是誰不想看到我。」   「你知道?」謝醫婆覺得奇了,與茜草對視一眼,茜草眼裡也寫著不解。   「肯定是我的繼母。只有她最不想看到我回家。」   「你有繼母?」謝醫婆和茜草不覺訝然,心中頓生同情,看香茹的眼神有了些微的憐憫之色。   「是的,繼母,生母去世時我還很小,只隱約記得好像是生病,之後不久繼母就進門了,那時我大概四五歲。頭一年我過得還算可以,但自從她懷孕並生下弟弟後,我就成了被遺忘的對象,再之後她又生下個妹妹,又趕上搬家換了間大房子開醫館,缺人手做事,繼母不想再僱人,那時她想起了我,於是我就落到了僕傭的地步,不但要忙家裡的事,白天還要在醫館協助父親照顧病人。」   「天吶,那時你才幾歲!讓你個孩子天天在各種病人中間,就不怕你染到疾病麼?你父親也不反對?」   「他?家裡一切由繼母作主,他只要有人幫忙打理醫館,並不在乎是誰來做,大概他還覺得我比較懂事會為家裡分憂吧。」香茹很無所謂的聳聳肩,但謝醫婆和茜草卻聽得大皺眉頭。   「你父親真的是郎中?他的醫證不是買來的吧?他有徒弟麼?就算他要助手,也應該是讓年長的徒弟來做吧?」   「沒有徒弟,至少我在家的時候還沒有徒弟,醫館裡裡外外所有事情只有我一人來做,包括早晚打掃,照顧病人,給家屬送茶,替病人去藥鋪跑腿等等等等各種瑣碎的事情。也許是老天可憐我,讓我在忙碌中偷學到了一些醫理藥理,不過對那時的我來說,這些東西對我毫無用處。」   「是啊,對那時的你來說是不值一文,只是坐在這裡回過頭去想,會覺得說沒有那時也就沒有你今天。不過你家人太過分了,就算是喜歡買童僕的大戶人家都不會這樣使喚人,你繼母平時會打罵你麼?」   「那是常有的事,她恪守婦道,白天絕不踏進醫館一步,所以她不會當著病人的面修理我。但晚上打烊後回到家裡,還有一堆活等著我,我都忘了我幾時被趕出自己原來的房間,不得不去和僕婦們擠一個房間,吃穿上甚至還比不上那些人,能有點菜湯喝就是很高興的事了。」   茜草倒吸口冷氣已經完全傻了眼,謝醫婆則是目瞪口呆到不知還能說什麼,「她如此虐待你還叫恪守婦道?你只是個女兒,若你是兒子,繼母打壓你還情有可原,你只是個女兒,將來要出嫁的,家裡只是出份嫁妝而已,家產還是她兒子的。」   香茹兩手一攤,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我想她連那份嫁妝都不想給我,給自己女兒雙份嫁妝豈不更好?」   謝醫婆激動地站起身,張開雙臂緊緊地將香茹抱在懷中,不斷輕撫她的背,「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管是不是她指使容姑姑暗中做手腳要把你永久地留在宮裡,我們都不要再提她了。你有這天賦,到我這來吧,考中醫婆風風光光地回去,讓她知道,世事並不總是盡如人意。怎麼樣?」   「您看得起我,我受寵若驚,但我怕時間來不及,這是我最擔心的,實話說我不想在宮裡呆一輩子,我想出去,我還想給我母親掃墓,她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爹肯定早就把她忘了,只怕她墳頭上的草都比人高了。」香茹說著說著就淚滿眼眶,那可憐模樣看著叫人好不心酸。   「好孩子,別慌,聽我說,你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太緊。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是中秋後的生日吧?」謝醫婆邊說邊掏出手帕給香茹拭淚。   香茹點頭,「是的,八月二十,我知道十八歲上限的規矩。」   「這就不用擔心了,你有個好運,醫婆的考試時間在立秋前,這就是你的運氣,你的生日在考試之後,也就是說,你十八虛歲那年,是你最後一次考試機會。」   「呼……原來是這樣……」香茹驚喜之後長舒口氣,這樣算下來她的時間就比較充裕了,但是不安全感仍然沒有消失,還有一個擔憂在她心頭盤旋。   「謝醫婆,現在容姑姑是總管姑姑,如果她說服上頭更改考試時間怎麼辦?我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道德的,但我真的……」   謝醫婆安撫地拍拍香茹的肩膀,「考試時間是由太醫院定的,她可沒權力說改就改。不過話說回來,若她堅定的要讓你留在宮裡,以她現在的地位她有很多機會。」   「師傅,有解決辦法麼?」茜草也急眼了。   「有是有,這就要看香茹自己的了。今年不算,我還有兩年就要離宮了,如果香茹能在我離宮前考下醫證,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啊?兩年?!」香茹一陣暈,剛剛還算得自己有三四年時間呢,這一眨眼,又變兩年了。   「你做我一天徒弟,我必保你一天周全。倘若我走之前你還沒考中,我會把你托付給交好的別的醫婆,但她能為你做到哪一步就難說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難處。」   「我明白,人家幫我是您的情面,可畢竟那時您已經離宮,人家要是疏忽一點,就會讓別人鑽了空子。」   「沒錯,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你用功讀書,而且我還有個私心,如果你能提前考中,我就能放心地把茜草交給你,等你到期離宮時,茜草八成也已通過考試,就不用再替她操心了。」   「師傅……」茜草被謝醫婆的話勾出了紅眼圈,「茜草讓您操心了。」   謝醫婆伸手拍拍茜草的小臉,「為你操心是應當的,別人想求我操心還要看有沒有資格呢。」   「香茹香茹,趕緊的,叫師傅啊。」茜草破涕為笑,低頭猛推香茹的肩膀。   香茹猛醒過來,起身就要下跪,謝醫婆走到書桌前坐下,微笑著受了香茹的禮,茜草則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交由香茹,香茹就用這半杯茶水權當拜師茶奉給謝醫婆。   放下茶杯,謝醫婆起身牽起香茹,可話還沒來得及說,茜草伸個腦袋過來,「我呢我呢?快叫師姐。」   「我叫聲師姐,有紅包麼?」剛拜了師,香茹心情高興,存心逗茜草玩。   茜草果然不幹了,拉著謝醫婆撒嬌要討公道。其實都是十來歲的年輕人,三人最終抱在一起笑成一團。   「好了好了,快坐下你們兩個瘋丫頭,還有話沒說完呢。」見茜草還鬧著香茹非要聽她叫聲師姐,謝醫婆擺出了師傅的威風。   香茹和茜草這才撒開手,各搬個凳子坐在謝醫婆兩側。   「茜草你拿個攢盒過來。香茹,一會兒你仍舊當沒事發生一樣照常回去,暫且再忍耐些日子,方姑姑一定會試探我和你關係到底有多近。為了叫她安生些,少不了還得讓你再受些委屈,不過別急,依著我的想法,過年前一定能讓你搬進這個院子來。」   「謝謝師傅,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既謝醫婆已經有計劃了,香茹覺得自己安心地等著就好了。 分享使你變得更實在,可以使其他人感到快樂,分享是我們的動力。今天就來分享你的資訊、圖片或檔案吧。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23樓發表於 昨天 02:39 PM | 只看該作者 伊莉百科活動積分大獎賞! 入門 第42章   香茹捧著一個紅漆雕花攢盒跨進自己住的院子,立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還有人從屋裡跑出來看稀奇,香茹一概視而不見,像獻寶一樣,蹦蹦跳跳地穿過院子跑回了自己屋。   「我回來了,有沒有人迎接我啊?我帶禮物回來了喲。」   天冬和麥冬扔下手裡的針線,從炕上跳起來,飛奔過去。   「呀,好漂亮的攢盒。」   「快去泡壺茶來,我們要好好享受,這可是娘娘賞給謝醫婆的,她轉送了一盒給我。我敢打賭你們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點心。」   「我去我去。」麥冬抱著茶壺衝了出去,片刻之後提了壺滾燙的熱茶回來,三人圍坐一圈,天冬和麥冬津津有味地聽香茹講謝醫婆屋裡的擺設,而香茹也抓住時機從懷裡掏出藏了多日的防凍膏給她們分享,胸口硌個瓷罐子睡覺可一點都不舒服。   「這也是謝醫婆給的,說我們天天接觸冷水,怕我們生凍瘡,只是她手上沒有新的了,好在這個只用了幾次,你們別太介意。」   「不會不會不會!謝醫婆太仁慈了,麥冬看,這個也是桃花村的,和那個口脂一樣。」二冬哪裡會有半點介意,忙不迭的接過防凍膏就往手上抹。   「香茹啊,謝醫婆又送你這個又送你那個,可見她是真的很喜歡你,要是她想收你為徒你就應了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天冬道。   「嗯,我也這麼想呢。我今天去了她房間才知道,身為一個醫婆到底有多風光,光是她床上鋪的蓋的都比掌事姑姑得好。我說過我以前曾經去過容姑姑屋裡做事的。」香茹開始給二冬做些心理鋪墊。   「那還用說,人家那樣的身份,多少人羨慕不來,也給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看看,省得她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麥冬也為香茹不平。   「她們就是閒得,才有工夫嚼別人的舌根,那麼長的舌頭,將來肯定都要被閻王爺拔了做油撥舌頭吃。」香茹衝著窗外扔了個白眼,惹得二冬吃吃地笑。   三人又笑玩了一會兒,點心下去一半才漸漸打住,繼續做起各自的針線,晚飯時才踏出房門。   吃飯時,與香茹三人同坐一桌的人忍不住好奇心狂打聽,香茹一味的謙虛,只提謝醫婆的和藹可親和茜草的活潑可愛,天冬和麥冬卻在炫耀那好吃得不得了的點心,又說不出什麼動聽的語句,只會一再重複「好吃得不得了」、「漂亮極了」、「稀罕」、「廚房都做不來呢」等等。   但到底是醫婆送的賞賜點心,這後院的丫頭子們別說吃了,連見都沒人見過,就連那攢盒都是從未見過的精緻。越聽越眼紅,嘴上說著恭維的話,肚子裡卻狠命腹誹詛咒香茹三人呢。   不就是以前做過廚娘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是除了香茹三人之外,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   方姑姑更是早在香茹捧著點心離開謝醫婆的屋子時就已經得知了此消息,當時沒說什麼,直到晚飯後,更多的消息送到她耳中,惹得她頗為不快。   「見鬼,謝靈芝居然會送她一盒點心,她就有那麼喜歡她?」方姑姑坐在床頭處,神情不爽。   「想必是這樣的,您知道廚房那些人從來不和咱們藥房的人說話,咱們這些丫頭子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香茹那丫頭的廚藝似乎很對謝醫婆的胃口,曾經有人聽到茜草跟她說要做什麼點心甜湯的。」白薇坐在床尾,腳邊擺著火盆,正烘衣服。   「你怎麼看?謝靈芝會不會把那丫頭收為徒弟?」   「這還用說麼?那丫頭又不是笨蛋,誰不知道攀上醫婆就有好日子過,何況她年齡又在限內。不過……」   「不過什麼?」   「姑姑,您忘了?謝醫婆還有兩年多就要離宮了,就算她收了香茹那丫頭,您在藥房這麼多年,見過兩年多就出師的徒弟麼?」白薇收起衣服,抬起臉得意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姑姑轉怒為喜,拍著大腿大笑連連,「你不提醒我都不記得了,謝靈芝快要離宮了,別說是香茹那丫頭了,她連茜草都沒時間帶出來呢。叫她當年心高氣傲遲遲不收徒,現在窘了吧,活該!」   「所以,姑姑,就讓她們暫且得意一陣吧。待謝醫婆走了,還有誰能顧著她呢?到時候是圓是扁不就是我們說了算?只要她考不中,就還是普通丫頭子,到時候就算趕她出去,連現在的那位總管姑姑都沒話可說呢。」   「也罷,我就發發這個善心。你去安排,多製造些機會,她被我們欺負得狠了,再找謝靈芝哭訴幾回,這事多半就成了。我迫不及待的想看謝靈芝收二徒弟。」   「是,姑姑。」   次日香茹三人照常上工,做了一半茜草嘟著嘴出來給三人送糖水,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模樣,香茹三人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接過糖水各自喝了。   如此兩天,「茜草不喜歡香茹」就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又報到了白薇那裡,白薇再轉給方姑姑,兩人對視一眼,都面露喜色。   「茜草還是孩子,自從跟了謝靈芝後就一直倍受寵愛,小孩子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要被迫與他人分享,這丫頭值得利用一下。」   「師姐妹不合,必定影響功課,姑姑這主意不錯,那我們什麼時候跟她聊幾句?」   「現在就可以,先別急著出招,先探探她的口風,瞭解一下謝靈芝到底有沒有收香茹的意思,要是有,咱們再來挑撥。」   「明白,我去辦。」   又是三四日過去,這幾天裡香茹的活莫名其妙加重,除了完成例行工作外,還另外被茯苓派去做這做那,只有天色黑下來才能得閒。   茜草每日早上仍舊會給香茹三人送上糖水驅寒,但那臉色卻一日比一旦難看,態度一日比一旦不耐煩,結果一開始還在羨慕的人群,立刻就變了風向,幸災樂禍起來。   這日下午趁著謝醫婆被太醫叫走隨行出診,茜草把幾日攢下的髒衣服拿去漿洗房,出來時被白薇在院外夾道裝作巧遇般堵了個正著。   「喲,這不是茜草妹妹麼,謝醫婆最近可好?」   「很好,謝謝薇姑娘關心,方姑姑最近可好?」茜草展現招牌式的甜美笑容。   「都好都好,謝醫婆還在屋裡看書麼?我就知道,這所有的醫婆裡,就數她最用功。可是這麼冷的天,還是應該多活動活動,老是躲在屋子裡烤火也不好。」   「嗯,師傅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書,就是一入冬後,外面老有人找她,她也閒不下來,現在看書的時間已經是大大減少了。」   「公務繁忙是應當的,我還以為是忙私事呢,最近聽說那個姑娘很得她的歡心?」   「那又怎樣?不過是因為當初喜歡她做的甜湯罷了,薇姐姐給評評理,您聽說過有這樣的收徒條件的麼?」   「這是怎麼說的?一個從廚房調來的小麻雀,要飛上枝頭成鳳凰了?」   「可不是麼,師傅實在喜歡得緊,根本不顧她有沒有天賦,我勸說了好幾次,師傅根本聽不進去,還說要是實在沒天賦,大不了以後舉薦到哪位娘娘手下當差,也不枉一番師徒之情。」   「哎喲,這樣說,倒要恭喜茜草妹妹要做師姐了。」   「薇姐姐,您別寒磣我了,我聽得出來,您這是挖苦我呢。」   「哎∼,好妹妹,姐姐是那樣的人麼,依我說啊,你師傅收就收了,她要學得不好又跟你沒關係,將來你自考中醫婆還家,她這半路出家的誰真指望她能學出什麼來?你可比她強多了,謝醫婆收她不過是個人情罷了,哪能跟你比。來來,笑個給姐姐看看,我的好妹妹可不適合這氣嘟嘟的模樣。」   茜草扯扯嘴角,給了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嘟著嘴跟白薇道別走了。   茜草回到屋裡不久,謝醫婆也回來了,經過樓下時敲開茜草的房門叫她送壺熱茶上去。   茜草端了茶盤來到樓上,進門時謝醫婆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火盆旁烤手。   師徒兩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話,茜草就把話題轉到了白薇身上,把下午白薇找她的事告訴了謝醫婆。   「很好,她上鉤了,這表示方姑姑也在關心我們。繼續,讓她們看看你到底有多討厭香茹,她們一定還盤算著等我離宮後將她趕出去呢,她們篤定的就是沒人能在兩年時間裡通過醫婆的考試。」   「師傅,我懂你的意思,但若她們真這樣想也沒有錯啊,的確沒人能在兩年時間裡通過考試,您怎麼就對香茹那麼有信心呢?您這信心來得太奇怪了。」   「茜草,你還小,很多事都想不到。還記得那天香茹來喝茶時跟我們講的故事麼,她有繼母,天天從早忙到晚。」   「是的,我記得,但我還是沒明白。」   「香茹的父親是郎中,她在成日辛勞中偷學到一點零碎東西,進宮後在容姑姑手下學得廚活,但她教給半夏的那幾個食方卻說明她懂的東西,比她告訴給我們的要多。」   茜草更糊塗了,想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的看法,「她沒跟我們說實話?」   「起碼她有所隱瞞。」   「師傅又發現什麼了麼?」   「半夏曾說過,香茹在教他食方的時候,還曾經說過一個百部汁,但這需要先拿到百部這味藥,她擔心半夏拿不到藥,故此沒說。」   「我還是有點糊塗,師傅欺負人,我不想了啦,師傅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好了。」茜草仍然沒有明白謝醫婆的意思,乾脆一頭撲進她懷裡撒嬌。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算了算了,等她進了我的門,所有的事以後都會慢慢知道的,來日方長。」夏醫婆拍打著茜草的背哄著她,心裡卻暗自琢磨,香茹善廚活又認得藥材,還能說出那麼些個食方,大抵是個食醫的料子,雖不知她是怎樣學到這些東西,但總算是條明路。   跟著自己學做疾醫時間太緊,若是能投在太醫門下學做食醫,就完全不怕了,有太醫們做靠山,方姑姑再討厭她都不敢動她分毫,自己到時離宮也能走得放心。 入門 第43章   在茜草與謝醫婆聊天的時候,白薇也在和方姑姑密談。   「呵呵呵呵,茜草真的還是個孩子啊,心底藏不住事。我想謝靈芝一定也很擔心,當她離宮之後,茜草會不會被別人欺負吧?」   「姑姑,醫婆們都是恨不得把別人踩在腳下自己站在最高處的主兒呢。」   「那就如她的願,你叫茯苓再多安排些活給她幹,逮她的錯處,再讓她去揀一次藥材,讓謝靈芝順順利利地把她領進門去吧。不過要仔細些,別再像上次那樣,摻混的藥材到現在都還扔在角落裡沒人去揀呢。」   「是,姑姑。就逮她個小錯,摻兩味藥材讓她快快揀完吧。」   茯苓得了令,以年前大掃除的名義,下令所有的灑掃丫頭們把整個藥房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要打掃一遍。   整個藥房分割成一塊塊,由丫頭們包干到人,茯苓要求連屋頂積雪都要清除,來檢查要不要更換屋瓦。   若只是清潔灑掃也就算了,爬屋頂的事往常一向都是請太監們來幫助處理,但今年因為有了白薇的授意,援軍自然是沒有了,於是這個危險的活計就要由姑娘們來完成。   要清掃屋頂的消息傳出去後,在丫頭們當中引起一陣議論,誰都不願去做這麼危險的活,而茯苓好像早就領會了大家的意思一般,非常大方的以抓閹的方式來分派工作。   抓閹在平時吃飯的那個小耳房裡進行,大家都在外面廊下等著,點到名後走進去抓閹,抓到什麼就是什麼,會記錄下來,要是以後發現工作失職,可有得罪受。   香茹可能是新來的緣故,名字排在了倒數,在寒風中長時間的等待下來,凍得她在外面怎麼跺腳都沒用。   好不容易聽到點自己的名,香茹走進室內,裡面已經被整理了一番,桌子全都擺到了牆邊,只在屋當中擺了一張大圓桌,上面孤零零地放著一隻紙箱子,茯苓站在桌子後面,示意香茹伸手進去抓閹。   香茹閉著眼伸手摸了個紙閹出來,茯苓當著她的面展開,大聲讀出上面的字眼。   很不幸,香茹抓到了清掃屋頂的任務,而更糟的是她所負責的區塊正是醫婆的院子,她要去爬二層小樓的屋頂,還偏偏就是謝醫婆所住的那棟樓。   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彩票之類的玩意兒,要是她順利完成這項工作的話,日後離宮她一定要以這個日子做她的幸運數字去買張彩票。   第二天早上香茹和二冬例行灑掃時,茜草來送糖水,香茹故意叫住茜草,問她下午謝醫婆的安排。   茜草沒好臉色的半轉過身來睨著香茹,「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哦,是這樣,下午我要爬上那棟樓去清除積雪,我從來沒爬過屋頂,我怕萬一踩壞塊瓦片會嚇到屋子裡的人,別人我不在乎,可醫婆對我那麼好,我不想嚇到她。」香茹的表情就像在說「我一會兒要清一下你火盆裡的炭灰」一樣淡定。   茜草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抬頭瞅瞅屋頂,抿緊嘴唇,不發一語趕緊走了。   今天當值的幾位醫婆陸續出診,只剩了謝醫婆一人在值房,聽到茜草的報告時,差點打翻手裡的杯子,師徒兩人大眼瞪小眼,無計可施。   午飯過後,各院子就熱鬧起來,專門為爬屋頂準備的長梯子架在了各棟屋子的山牆邊,要爬屋頂的人全脫了裙子只穿棉褲,雙腿正面綁著麻袋以增大在積雪上的摩擦力。   香茹前世只在家裡爬梯子換過燈泡,從來沒爬過屋頂,何況這種屋子的淨高遠高於她自己的認知,所用的梯子又是用兩個長梯子接起來的,直接倚在山牆邊,一點都不穩當,爬得越高,晃得越厲害,除此之外就沒看到別的防護措施。   住二樓的醫婆們得知下午有人要爬屋頂,沒人敢呆在屋裡,一見丫頭們扛了工具過來,紛紛走出房門,要麼去自己徒弟屋裡避避,要麼去前面值房呆著。   香茹懸著一顆心咬著牙戰戰兢兢地爬上屋頂,抱著屋脊不敢撒手,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瞥,一陣眼暈,這高度起碼當得上前世三層樓房了。   下面扶梯子的人見香茹半天沒動靜,大聲喊她,叫她動作快點。   香茹見躲不過去了,只好緩慢挪動身體,雙腿分開,跪坐在屋脊上,然後解下腰中長繩,一頭自己拽著,一頭放下去。   下面的人把繩子綁在一把長柄掃帚上讓香茹吊上去,而香茹要做的就是用這掃帚把屋頂上的積雪全部推下來。   屋頂斜面超過掃帚的長度,香茹無法一推到底,雖然掉下去很多積雪,但屋簷一圈還是白色的。而且這些積雪在屋頂上重重又重重的堆積了很久,表面上看都是雪,底下全都是冰,掃帚推都推不動,只能把積雪粗略掃一遍後,將掃帚換成長柄齒耙,敲碎冰層,再往下推。   齒耙比掃帚長一點,但仍然夠不到屋簷上的碎冰,只能看著屋簷上一圈白,就像一道裝飾邊。   下面的人又跳又叫香茹不要坐在屋脊上,爬到斜面上把屋頂清理乾淨。   香茹給催得沒辦法,再看看另三棟屋頂上的人,都在冒著生命危險爬到屋頂斜面上,她也只好放手一試。   可就在她剛剛翻到正面的時候,還沒往下爬,手上的耙子突然脫手,眼睜睜地看著那東西順著屋頂斜面滑了下去,在排水溝上翻了個身,直挺挺地直落地面。   下面的人看到危險,驚惶失措,尖叫著四散逃命。   「匡當」一聲,耙子掉在了院子的地面上。   香茹傻了眼,趕緊又爬回屋脊上坐好。有人迅速去找來了茯苓,茯苓大怒,叫香茹立刻滾下來,明天去整理庫房。   不用再待在危險的地方了,香茹樂得立馬下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至於屋頂積雪,愛誰誰吧。   下午稍晚些的時候,二冬做完事回來,香茹闖禍的事她倆都聽說了,好好的安慰了香茹一番,但對明天的懲罰,她們也無能為力。   倒是謝醫婆聽說此事後,卻放了心。   「這是方姑姑給咱們機會呢,咱們可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   茜草一頭霧水。   次日午飯後,茯苓親自把香茹叫走,藥房的那個院子裡,擺著六個大架子,各三層,放滿簸箕,共十八個。   已經有好幾人在整理藥材,一人負責一個大架子,茯苓在邊上告訴香茹,這都是昨天做錯事的懲罰。   香茹分到最後一個架子,湊近看過之後,香茹鬆了口氣,這次沒那麼多藥材,只混了兩種,而且都很好分辨,葉子與莖或者與根混合,每味藥的表面紋理手感都不一樣,哪怕是外行閉著眼睛都能輕易的把藥材分揀出來。   香茹拿來麻袋整理好放在腳邊,像上次那天一樣,先從最下層的簸箕開始,完全不需眼睛看,只憑手感,香茹最後一個過來,分揀進度卻比另五人更快。   揀了一半,謝醫婆與茜草帶著藥箱從廊下走來,看到香茹站在大架子前忙碌,眉頭略皺了皺,停下了腳步。   一直在旁邊監督的茯苓見此情景走上前去,「謝醫婆,香茹昨天做錯事,您忙您的,別讓我難做。」   謝醫婆瞥了茯苓一眼,又望了香茹一會兒,這才繼續往外面走。   茯苓退回原處繼續監督。   她也發現香茹動作嫻熟,像是經常幹這種活,但想到她是從廚房出來的就不太在意了。她以為廚房每日有那麼多蔬菜禽蛋,雜工要是手腳不夠麻利,不光要被廚娘罵,容姑姑的鞭子更是不長眼睛。   香茹率先結束自己的懲罰,她回屋的時候,那五個可憐姑娘中動作最慢的一人連一個簸箕都沒揀完。   稍晚些時候,謝醫婆出診回來,經過這第二進院子時,又瞥了一眼院子中間,發現只有五個人,唯獨少了香茹時,勾勾手指,把茯苓叫過來吩咐了一番,然後她逕自回屋休息。   茯苓自然第一時間去報告了方姑姑,「姑姑,謝醫婆剛才吩咐多拿幾味藥材混在一起,她要香茹當她的面再揀一次。」   「怎麼回事?」方姑姑枕著引枕,身上蓋著錦被,側躺在暖炕上問道。   「呃,香茹很擅長分揀這種東西,我覺得這是她在廚房做了太久雜工的緣故。」   「是麼?那就照她說的做,別弄太多,馬上就要天黑了,要是謝靈芝沒讓她全部分揀完,受累的可是咱們自己人。」   「是,我明白了。」茯苓匆匆退下去做準備。   方姑姑與白薇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讓她們自以為是的玩去吧。   茯苓從茶水房拿了個茶盤,從院子中各個簸箕裡各抓了一把藥材放在茶盤上,她雖然每次只抓一小把,可小茶盤裡仍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接著差遣了一個小丫頭子去叫香茹,她則把這盤藥材送去謝醫婆的房中。   香茹不知這是找她何事,應了召喚匆匆跑來,茜草開門領她進去。   謝醫婆坐在圓桌後面,桌子中間擺著那個茶盤,茯苓站在她左手側。   茜草把香茹領到桌子下手,站在謝醫婆的對面,然後她來到謝醫婆右手側站定。   「香茹,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做個小測試。」謝醫婆的微笑很溫和。   「呃,是,不知測試什麼?」   「我發現你對分揀藥材似乎特別在行,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快。」   「僅是如此?」   「僅是如此。」   「就是盤子裡這些麼?」   「是的,就這些,別看就這麼點,可這裡混了十多味藥材,我要你按照葉子、莖和根分作三堆。我們點香計時。」謝醫婆向茜草示意了一下。   茜草去書桌上拿來了一個已經插好一支香的小香爐擺在圓桌旁邊。   香茹挽起袖子,活動了一下手指,「我準備好了,來吧。」   茜草打著火石,點著了香,在青煙裊裊中香茹雙手飛舞。 你想認識好朋友嗎? 那快來伊莉部落格吧!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24樓發表於 昨天 02:40 PM | 只看該作者 若對尊貴或贊助會員有任何疑問,歡迎向我們查詢。我們的即時通或MSN: [email protected] 入門 第44章   香茹效率高超,[穿越] 愛打瞌睡的蟲 -【宮廷營養師】《連載中》[url=http://www.eyny.com/viewthread.php?tid=6124684][穿越] 愛打瞌睡的蟲 -【宮廷營養師】《連載中》[/url]伊莉討論區[url=http://www.eyny.com/]伊莉討論區[/url]那支香只燒了一半,她就把藥材分揀完了。完全照著謝醫婆的吩咐慣憀慁愬,滼漜滌滶分做葉子、莖和根三堆。   「非常好,我喜歡你這個本事箊箋粺粹,慛慖慡慲能告訴我怎麼練出來的麼?」   「呃,這是我還在廚房做雜工時練出來的閩閡閤閨,孵寞寡寣每天上午我要洗一大堆菜,要是動作慢了榠榙榛榬,瞃睯瞍瞂廚娘會罵得很難聽,而且……」香茹把一切都推到廚房上。   「而且容姑姑的鞭子還會抽下來?」謝醫婆截過話頭。   「嗯,是的,她儘管以前是我的掌事姑姑,我也要實話實說,她非常嚴格。」   「多虧她你才能練出這身本事。茯苓,我上次聽說藥房櫃上有職缺,麻煩你回去問問方姑姑,香茹這麼好的人才浪費可有點可惜。」   「呃,醫婆,櫃上的人都是方姑姑親自挑選的,這突然加個人進去……」   謝醫婆擺擺手打斷茯苓,「別在我面前找借口,別以為我不知道櫃上經常有人粗心大意抓錯藥,事後也不收揀,直接扔角落裡發霉。聽說最近太醫院……」   「太醫院?醫婆可是聽到些什麼?」茯苓咻地豎起兩隻耳朵。   「只是小道消息,還未得經證實,似乎院使大人越來越不能忍受藥房的過於浪費,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哎喲,謝醫婆,您消息靈通,要是知道些什麼,告訴我,回頭方姑姑一定記您這個情。」   「茯苓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區區一個醫婆,哪裡會知道院使大人成天忙什麼公務。」謝醫婆端坐不動,捧了茶杯來吃。   「別這樣說呀,誰不知道謝醫婆人緣好,人人都愛跟您說兩句話,您又有機會去外面給娘娘們瞧病,聽過看過的比咱們強多了。您受累,幫著打聽打聽,咱們醫館好,醫婆們也好不是?」   「茯苓你挺會說話啊,理是這麼個理,可我不能白幫這個忙,畢竟藥房是方姑姑管著呢,我就是個給人看病的醫婆,僭越之罪我可擔待不起。還望體諒。」   茯苓瞅瞅香茹,「我去跟方姑姑說說。」   「有勞茯苓姑娘了,茜草,把桌上收拾一下,替我送茯苓姑娘出去。」   「是,師傅。」茜草把桌上三堆藥材重新攏到茶盤裡,將茯苓送出門外,把茶盤塞到她手裡,微笑目送她下樓。   茯苓捧著一堆混合藥材回到第二進院落,見院子裡那幾個丫頭子還沒揀完,順手就把那一茶盤的東西給倒進了一個簸箕裡,那可憐姑娘望著茯苓的背影欲哭無淚。   方姑姑聽了茯苓的報告,心裡咯登一下,但面上還是保持著一副不太在意懶洋洋的神情,三言兩語打發了茯苓。   「姑姑,您說謝醫婆的話有幾分可信?」白薇神情稍有些緊張。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能天天往外跑,消息比咱們靈通,要是院使大人真的要徹查藥房過度浪費的事,別說底下的人,就連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那咱們怎麼辦呢?」   「她不就是想把香茹那丫頭塞到櫃上來麼,就讓她來唄,她那麼會分揀藥材,正好,就像謝靈芝說的,那麼多扔在角落裡發霉的藥材就讓她去整理吧。」   「知道了,我去跟茯苓說,讓那丫頭明天就來櫃上。」   茯苓得了令去找香茹,此時香茹也才剛回到自己屋子,聽了茯苓的傳話,她欣喜若狂地拚命道謝,茯苓受不了香茹這番熱情,更不耐煩看到香茹的臉,照例叮囑幾句就急步走了。   合上房門,二冬撲過來抱住香茹,與她道喜。   「香茹,就知道你能幹,看才來幾天,就能上櫃上做事,多少人做夢都夢不來的好事,去了那裡大家都不敢欺負你了。」   「聽說櫃上的活不好幹,我只求每天能太太平平的就阿彌陀佛了。」香茹保持著一貫的謙虛。   「話不是這樣說的,這是身份知道麼,身份!就算是打雜,也比咱們灑掃的丫頭強!」   「還有,櫃上的人有與醫婆接觸的便利,還記得我們曾經跟你講的那個故事麼,就是那個做了娘娘婢子的丫頭,她就是櫃上出來的,不然你以為一個灑掃丫頭哪裡有拍醫婆馬屁的機會?要拍馬屁,起碼要能見到人,你說是不是?」天冬最為激動,扳著香茹雙肩使勁晃她。   「還有還有,香茹,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你一定要利用在櫃上的這段時間死命學習,這都是你將來的資本,知道麼?別管櫃上那些賤人,她們跟你不是一路的,她們現在都是熬日子而已,你還有機會,知不知道?」   「麥冬說得對,不管是什麼原因要調你去櫃上,在那裡有那裡的好處,就算去不了謝醫婆門下,被別的醫婆收了也是一樣的。」   「嗯,我知道了,我會抓住這次機會的。」   次日一早,早飯過後,茯苓領著香茹去了第二進的藥房,在門外把她交給了白薇。這時香茹才知道原來白薇是櫃上的管事,櫃上裡裡外外的事都歸她管,難怪是方姑姑的親信。   「香茹,想必你也知道,你能來櫃上都是托了謝醫婆的福,她老人家喜歡你,你就不能給她臉上抹黑。」   「我明白,我一定勤懇做事。」   「這就好,跟我來,介紹大家給你認識。」   白薇帶著香茹跨進室內,三拍手掌,屋裡的眾丫頭們立刻齊刷刷地在屋當中站了一排,香茹眼睛一掃,粗略數下來,算上自己和白薇,才一共六個人。   白薇將雙方引見了一番,那四人名字,香茹只記住了一個,叫附子的,因為白薇多數時間要和方姑姑呆在一塊,所以櫃上真正管事的人是附子。   看上去很高傲的一個人,沒什麼親切感,香茹跟她行禮她只是鼻子哼哼就算應了,有了她這個領頭的,後面三人也都是同樣的態度歡迎香茹這個新成員的加入。   白薇絲毫沒在意這冷淡的歡迎場面,她介紹完畢後就把香茹交給了附子,她自顧自去伺候方姑姑。   「聽說你很會分揀藥材,這就是你調來櫃上的原因,正好手頭上有事給你做。你跟我來。」附子示意三位手下回櫃上做事,她負著雙手帶香茹進了左手暗間。   一踏進去香茹就發現這間房間桌椅暖炕齊備,原本是間很好的休息室,但現在卻是雜物間模樣,傢俱上落著灰,只有櫃子的把手銅環是乾淨的,但凡能放東西的地方都放著大小不一的紙包,那紙張淡黃色,看著很有質感。   「這些都是包錯的藥材,櫃子裡有桑皮紙,你這幾日的任務就是把這些藥材重新分揀出來。揀完後再把這屋子打掃打掃,別留著灰塵過年。」   「若是有霉壞的藥材呢?」   「一樣揀出來,另外包好,一日一結,別讓我看到你偷懶。」   「是,我知道了,姑娘您忙。」   附子走後,香茹就忙開了,她先把桌上的所有紙包全部抱到炕上,再從櫃子裡拿出一沓乾淨的桑皮紙在桌上一張張的攤開,鋪滿了整桌,只留了一個空檔用於放藥包。   香茹從成堆的藥包裡,尋找灰塵最少的揀出來,灰塵少說明沒放多長時間,收拾一番,說不定這些藥材還能回收再利用。   這完全就像抽獎,每一個藥包裡的藥材都不一樣,而且還都加工過了,切成了段或片,這比分揀完整的藥材耗時更多。   香茹仔細分辨這些藥材,這不是以前那懲罰人的手段,這是大夫開的藥方,一付藥裡面多的有十來味,少的也有五六味,加之很多藥材本來就外形相似,又切成了各種形狀,稍不注意拿錯就白忙活了。   儘管這份工作枯燥又累,但整整一天下來,香茹還是完成了二十多包藥的回收,分揀出了三四十個藥包,眼睛都盯花了,她把包好的藥抱到櫃檯上放好後,就向附子告退了。   「嘁,瞧都不瞧咱們一眼,端什麼架子,擺什麼譜。」同事們對香茹充滿了敵意。   「閉嘴,廢什麼話,現在是說廢話的時候麼?聽說院使大人要徹查藥房,我們必須做好防範,不然包括方姑姑在內大家都要倒霉。原先叫你們收拾沒一個動手的,現在人家來做還那麼多話,把這些藥找個乾淨的櫃子收好,等個好天好好曬曬收拾一下。」附子喝斥道。   「是。」   香茹連續忙活幾天,堆積的藥包只減少了一小部分,眼看年邊越來越近,香茹覺得要在年前把這屋子打掃乾淨,恐怕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伸了個酸痛的懶腰,香茹把一上午的工作成果小心的盡數攬在懷裡,準備抱去前面櫃檯。   剛轉過身來,突聽到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咆哮聲,還夾雜著拍桌子的聲音,香茹起了好奇心,心想是什麼人跑這來發火,於是站在簾子後頭偷聽起來。   外面那個女人一口一個笨蛋蠢豬白癡沒腦子睜眼瞎沒腦子二愣子,從這些罵人的話中,香茹挑出了重點。很簡單,櫃上的人粗心大意包錯了藥,醫婆開的藥方里有六味藥,抓了三付,結果拿回去一檢查,卻發現少了一味,只有五味藥,因此立馬來找櫃上算賬。   香茹在簾子後頭聽得咋舌,這得神經粗到什麼地步才能屢屢犯這樣的錯啊?當從五品以下的娘娘們不是主子是怎麼著?是該好好罵罵她們。 入門 第45章   正聽得帶勁,又聽一陣嘈雜,好像又有人衝進來勸架,香茹聽了一會兒,分辨出那勸架的兩人好像是方姑姑和白薇的聲音。但聽上去她倆似乎也拉不住那個暴跳如雷的姑娘,因為那姑娘連方姑姑都一塊罵。   這姑娘真會罵人。   香茹在簾子後頭佩服得五體投地,又聽不到半點附子她們辯解的聲音,好奇心爆棚,因此想偷偷看一下外面是個什麼情形,自己不能總在裡面等著呀,干了半天的活,一口熱水沒喝,屋裡也沒個火盆,她早就又累又渴又餓了。   這才剛剛用手指勾開了一道簾縫,也不知怎的,居然就被發現了,只聽一聲大喝,「什麼人!」   香茹還沒反應過來呢,「唰」的一聲,眼前一花,就見簾子被人重重掀開,一個橫眉倒豎的鵝蛋臉姑娘站在面前怒視自己,身上穿的是醫婆專用的雨過天晴色襖裙。   「呃,醫婆,我是在這打雜的,收拾一下屋子,準備過年。」香茹抱著滿懷的藥包,滿臉堆笑地解釋。   對方根本沒理會香茹,反而用力把香茹一把推開跨進屋去,香茹一個踉蹌差點撒了滿懷的藥包。   在她身後的方姑姑等人想攔又不敢攔,齊齊拿如刃目光狠命地剜香茹,要不是她大意,怎麼會讓醫婆發現簾後有人,偏生她又是外人,想到在外人面前丟臉,方姑姑等人簡直恨死香茹了。   香茹被這恐怖目光盯得渾身發毛,步步後退。   「你過來。」那位醫婆打量完了屋裡的情景,沖香茹勾勾手指。   「醫婆有何吩咐。」香茹如釋重負,趕緊狗腿般奔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   「婢子香茹。」   「在這多久了?」   「呃,才來不久。」   「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這屋子裡就已經這副模樣了?」   「呃……這……」香茹猶豫著不知答是不答,轉臉偷瞧方姑姑。   「看什麼看!臉對著我!」醫婆的獅子吼吼得香茹耳膜發麻,立馬立正站好。   「你懷裡的是什麼?」   「是藥包,醫婆。」   「這些紙都是新的,聽說近幾日櫃上來了個整理藥材的能手,就是你吧?」醫婆冷笑道,眼神凌厲,「你在給她們收拾爛攤子。」   「呃,大家都是櫃上的,各人職責不同。」人家都指出來了,香茹也就認了。   「好個職責不同,你揀了這麼幾天,這屋子裡還有這麼多落滿了灰的藥包,可見她們平時的浪費到多嚴重的地步,真是屢教不改。方木瓜方姑姑啊,想必您還不知道吧?我聽說院使大人想輕輕鬆鬆過個年。」   「我知錯了,我一定好好反省檢討,請夏醫婆放過我們,別說出去,我一定把一切安排妥當,絕不叫女醫館為難,一定讓院使大人過個好年。」方姑姑身形突矮,一下跪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進來求饒,白薇附子她們五個姑娘也跪在門外磕頭求饒。   「這是你說的,說到要做到,不然誰都救不了你,我想一定有很多人覬覦你這個位子呢。」   「謝夏醫婆提醒,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請給我一次機會。」   「做到是應該的,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們積習難改,方姑姑,我一定如您所願,給您換個地方好好養老。」   「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方姑姑咚咚咚咚磕頭不止,「您饒我這回饒我這回,我一定整理乾淨好好管教手下。」   「希望你記得今天說過的話。」夏醫婆一甩袖子,轉臉又找香茹,香茹被她目光一瞪,滿懷的藥包差點撒落一地。   這位夏醫婆好有氣勢!   「你叫香茹對吧?」   香茹立正站好狂點頭。   「這沒你事了,把東西擱下,跟我走。好好一丫頭,犯不著做她們的替死鬼。」   香茹不敢二話,忙把懷中藥包盡數放在桌上,跟在夏醫婆身後出了藥房,方姑姑等人沒一個敢起身,就這麼跪送她二人離去。   過角門跨進第三進院子,夏醫婆打髮香茹回去吃飯,下午在屋裡呆著,回頭會有人另外安排她。   香茹彎腰低頭一副謙卑狀,急步走遠。   進了屋,背倚著門板,香茹才有空摸摸自己的心口,只覺得咚咚咚咚跳得激烈。   見香茹臉色難看得緊,天冬和麥冬趕緊迎上來扶她在炕上坐下,又給她倒水,安撫了好一陣才看她漸漸平靜下來,兩人這才放心。   剛想問發生何事,聽外面喊吃飯了,沒得問,兩人攙起香茹先去吃飯。席間飯廳氣氛正常,丫頭們有吃都堵不住一張嘴,唧唧呱呱,菜沫伴著唾液橫飛。   匆匆飯畢回來,又去小廚房泡了壺粗茶,三人這才關起門來圍著炕桌詳聊。   「現在能說說出什麼事了麼?」   「你們知道夏醫婆是什麼人麼?」香茹不答反問,她對這人心存好奇。   「咱們這有兩個夏醫婆,你指年長的還是年輕點的?」二冬不解其意。   「呃,我也不知道,鵝蛋臉,長得挺標緻,個頭也高,就是脾氣火爆,好會罵人。」   「啊,那就是年長的那個。怎麼?她去櫃上罵人了?」麥冬饒有趣味,天冬也一樣。   「櫃上的壞毛病被這夏醫婆逮著了,跑到櫃上破口大罵,罵得方姑姑跪在地上求饒。」香茹招招手,示意二冬湊近點,壓低了嗓音道。   「哇,真的?你當時也在?方姑姑也有今天?!」天冬幸災樂禍地大笑。   「櫃上又抓錯藥了吧?該!那幫不長眼的東西!不闖個大禍出來她們不曉得消停。」麥冬解氣地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櫃上少給了藥。那個夏醫婆來罵人的時候,我正在內室收拾藥包,聽得一清二楚,她還進到內室查看,把我給揪走了,叫我別做她們的替死鬼,下午在屋裡呆著,另外有人來安排我。」好八卦自然要和好姐妹分享才過癮。   「香茹你運氣不錯啊,有福了!夏醫婆親自安排你,下午一定有好事,跑不了,將來發達了千萬別忘了咱們姐妹兩個。」二冬眼睛閃得跟探照燈似的。   「放心,姐妹一場,有好處自然會記得你們。只是這夏醫婆什麼身份啊?連方姑姑都怕她,你們是當時不在場,方姑姑跪在地上拚命磕頭呢,咚咚咚咚的可響了。」   「哈,方姑姑居然這麼狼狽?跟你說,這夏醫婆是醫婆們的頭兒,好像叫夏紅籐,明年還是後年就要離宮了。」麥冬想了想道。   「啊?就要走了?那她走了之後,豈不沒人能治方姑姑了?」   麥冬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也不干咱們的事。反正你只要入了醫婆的門下,她就不敢招惹你,就算她親娘老子死了,對著你也得滿面笑容。」   「別,千萬別,我可受不了那樣的笑,非炸毛不可。」香茹抱著雙肩猛搓,逗得二冬吃吃笑個不停。   睡了中覺起來,香茹三人邊做針線邊等著安排她的人來,不知幾時,外面終於有人敲門,猜是給自己下達新指令的人來了,香茹躍下炕,鞋都沒穿好,衝過去大力的把門打開。   「咦?茜草?」香茹詫異,房門外站著冷著一張臭臉的茜草。   「看什麼看?不認識我?行李收拾好了嗎?你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在外人面前,茜草就沒個好臉色給香茹。   「啥?」   「你真有本事,竟然讓夏醫婆對你另眼相看。快點兒,大家都等你呢,你總要敬杯謝恩茶吧。」   「要的要的要的!進來喝口水,我馬上就好。」香茹大喜,將茜草拉進室內,給她倒了杯熱水,自己趕緊收拾東西,二冬也加入進來幫忙,很快就打了好幾個包袱扔在炕上,香茹大方的把那兩個桃花村的口脂與防凍膏留給了天冬和麥冬。   香茹與茜草跨出房門,天冬麥冬在後面相送,直送到角門處,院裡所有人都出來觀望,個個眼神複雜。   茜草帶著香茹回到她們住的院子,沿遊廊來到香茹先前天天都要灑掃的那段走廊上,推開一樓中間的那扇門,繞過屏風,這才展露可愛笑容張開雙臂對香茹笑道:「從今天開始,這間屋子就是你的了,快快,叫聲師姐來聽聽。」   香茹沖茜草做了個鬼臉,逕直到床前把身上的包袱扔到床上,在屋子裡走了幾圈,摸摸床柱,又摸摸桌椅,最後仍像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這真的是我的屋子了?從今天開始我真的就要住這了?」   「自然是你的屋子,別人想來睡還得問你答不答應呢。」茜草笑答。   香茹終於不再壓抑早就激動的心情,衝過來抱著茜草又蹦又跳又喊又叫,慶祝新的生活即將開始。   從這個陌生世界第一次睜開眼睛以來一直期望的事情今天終於實現了,她就知道老天不會真的拋棄她,不會讓她在這深宮裡呆一輩子的。   「好了好了,把眼淚擦擦。時間不早了,師傅和夏醫婆都等著你呢,快跟我來,這裡晚上再收拾也不遲。」茜草掏出自己的手帕給香茹擦擦臉,牽了她的手就往外跑,上樓去了謝醫婆的屋子。   屋裡聊天的兩人聽到外面的聲音,停下說話,笑盈盈地齊望從屏風後頭轉出來的來者。   見到兩位醫婆,香茹突然情怯,停下腳步,不敢繼續上前。   茜草使勁推了香茹一把,香茹這才提著顆心來到圓桌右邊,對著夏醫婆跪了下去,「香茹叩謝夏醫婆。」聲音中帶著緊張的顫抖。   「起來起來,看這丫頭嚇得,說話聲兒都不對,我哪有那麼可怕。」夏醫婆笑道。   「你還叫不可怕?吼起來樑上的灰都能給震下來。」謝醫婆打趣道。   香茹直起身,但未站起,茜草捧著茶盤送來一杯茶,香茹接過奉到夏醫婆跟前,「香茹謝夏醫婆援手之恩。」   夏醫婆沒空理會姐妹的揶揄,只扔了個帶笑的飛眼,拿起茶盅喝了一口。 如果重複性登入後自動登出,請先刪除所有Cookie和舊網頁再登入。 回復引用TOP 咩咩大羊發短消息 加為好友 咩咩大羊 UID7332744 精華0 閱讀權限20 在線時間78 小時 註冊時間2009-12-9 最後登錄2011-3-29 小學生(200/1000) 帖子186 積分212 潛水值5255 米 25樓發表於 昨天 02:41 PM | 只看該作者 若對尊貴或贊助會員有任何疑問,歡迎向我們查詢。我們的即時通或MSN: [email protected] 入門 第46章   夏醫婆喝罷了茶蒔蒹菮蓉,滵漻漣滮香茹才在茜草的攙扶下起身,接著來到謝醫婆跟前同樣跪下蜠蜰蜚蜴,颮颭餃餌這次還磕了三個頭,再奉上杯熱茶輐輒輕輎,輍輑辣遷甜甜喚了聲:「師傅,請喝茶。」   「哎截戩摫搫,寥察寨寠紫嫣,哪有你這樣的駃骱骰骯,慷慥戧戫居然在同個徒弟手上喝兩杯拜師茶。」夏醫婆假意嫉妒。   「哎∼,寶桐姐,你可別嫉妒,前一杯是拜師茶不假,這一杯是改口茶,可是不一樣的哦。」謝醫婆喝罷茶,放下茶杯示意香茹起身。   「你就得意吧你,收了個將來有可能給天下醫婆爭光的好徒弟,半夜做夢都能笑出聲來吧?」   「你這樣說叫我的茜草該多傷心,寶桐姐,你這張嘴呀真是。」謝醫婆向香茹茜草招招手,示意她倆在自己身邊坐下,一塊兒聊天。   「好好好,是我失言,該打該打,改日送件禮物給茜草賠個不是。」   「茜草,趕緊的,快謝謝夏醫婆,她明年就離宮了,趕緊討件好禮,預做你將來及笄賀禮。」   茜草立馬起身,笑嘻嘻地衝著夏醫婆盈盈行禮,夏醫婆被好姐妹擺了一道,哭笑不得,只能認了。   「哎,寶桐姐,給了茜草,還別忘了香茹啊,她明年就十五了。」謝醫婆得寸進尺。   「不用了不用了,夏醫婆今天已經幫了大忙了。」香茹不敢受,連聲拒絕,她這會兒總算琢磨過味兒來,敢情這兩位醫婆早就商量妥了連著演幾出戲好把她收入門下,怪不得上次謝醫婆那麼自信地說保讓她在年前住進來。   「這算什麼大忙,她好用的地方多了,有什麼事儘管找她。」謝醫婆調笑道。   「看見了吧看見了吧,我就是這苦命的人,盡被人使喚著去做那得罪人的事。」夏醫婆喊冤,逗得香茹和茜草笑得打跌。   「不過話說回來,夏醫婆,您今天中午真的好威風啊,方姑姑那樣體面的人,跪在地上猛磕響頭,想我來這第一天去見她時,她輕輕淡淡瞟我一眼,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香茹大拍馬屁。   「她就是那欺善怕惡的人,小丫頭子們怕她是沒辦法,她對醫婆們倒是一直恭恭敬敬。」   「倘若真的恭敬,又怎會經常抓錯藥?若是不想幹這活,直接換幾個心思細的不就是了,何必佔著茅坑不拉屎,真要哪天出了事,她們又哪裡逃得好去?」   「她們這是故意的,你以為她們是真的不識藥?不過是借抓錯藥剋扣一些藥下來,卻又扔到一邊不去管它,天知道是吃飽了撐的幹什麼。」   「這都什麼呀,不是自相矛盾麼?」香茹聽糊塗了。   「哼,誰知道呢,方木瓜白薇那票京城幫,勾結在一起幹的齷齪事多了,除非徹底徹查一次,把藥房翻個底朝天,才能知道到底藏了什麼貓膩。」夏醫婆非常不屑。   「要不就查一次?夏醫婆中午不是說院使大人什麼什麼的?您跟院使大人很熟的吧?既然您是首席醫婆的話。」   「首席醫婆?嘿∼,你從哪聽來的這個詞?蠻好聽的哎。紫嫣,看看,你這徒弟就是會說話,我那個沒緣分的徒弟跟個悶嘴葫蘆似的。」   「她哄你呢,這都聽不出來?」謝醫婆才不想壯大好姐妹的氣焰呢,輕輕澆杯冷水,再轉頭與香茹說話,「想查藥房可不容易,院使大人也要師出有名,現在他又忙著明年退休,這事恐怕就是嘴上說說,別再提了。」   「是,師傅,是我多言。」香茹吐吐舌頭,收斂情緒,老實坐著。   「不過你說她是首席醫婆倒一點不錯,她呀剛進宮那天就幹了一件轟動的事,從此以後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敢找她,要不要讓她講給你聽聽?」謝醫婆緊接著就換了話題。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夏醫婆講給我聽聽吧。」   「喂喂,紫嫣,別敗壞我名聲。」夏醫婆可不覺得那事多有趣。   「寶桐姐,您那事當得上有勇有謀,理應廣而告之,讓更多人知道膜拜才是,哪有僅我們自己人知曉的道理。來來,香茹,我跟你說。」   「師傅快講。」   「這個小女子早我一年入宮來此女醫館,進藥房第一天,剛把行李收拾好,她就跑去找方姑姑,那時她剛做上掌事姑姑幾個月。她就那麼大搖大擺的進了方姑姑的屋子,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院使大人是她師叔,她來這就是來學習功課將來好做一名醫婆,誰要是給她設絆子搗蛋的話,她就讓誰吃不了兜了走。她撂下話就走了,可從此以後,藥房裡那些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倒真從來沒找上過她。」   香茹咋舌,豎起大拇指,「原來院使大人是您師叔?夏醫婆威武!女中豪傑!」   「別說得好像是為我自己似的,還不都是為了你和艾草能有太平日子過,你倆前腳進來我後腳就去找那女人。」夏醫婆高挑著眉毛,扔謝醫婆一個白眼。   「好姐姐好姐姐,姐姐的恩情妹妹我一直銘記五內,不然的話,我很難想像我一個人在這裡生活是怎樣的淒涼,我可沒有你那麼強硬的性子,人家只要堵我幾句我就軟了,夕月的性子更易得罪人。那幫傢伙只會欺善怕惡,要不是姐姐想出這麼個主意,你這兩個妹妹都得被人欺負死。」謝醫婆裝柔弱,結果換來夏醫婆一頓粉拳,兩人頓時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趁著那兩位醫婆重溫往昔,香茹頂頂茜草,悄聲問她,「夕月是誰?」   「夕月就是小夏醫婆,在這裡叫艾草,我堂妹,今年剛考上的,你遇見她叫她小夏醫婆就行了,你搬進去的那間屋子原先就是她住的。」茜草還沒出聲,夏醫婆隔空插入,解答了香茹的疑問,並順便解釋了更多內幕。   從夏醫婆的位子看去,香茹就在她正對面,一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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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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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太醫的教育理念很好理解,看似有很大的學習自由度,但他佈置的作業卻是檢驗學習成果的唯一標準。只有完全吃透書中內容,才能又快又好地完成作業,只要覺得作業有難度有困難,就說明自己學得不夠需要更加用功。   中午小太監來送午飯時,香茹手上那本書才只看了三篇,仍然沒有一個問題要問邵太醫。飯後在院中休息,又同院的那些太醫們聊天,之後她回屋拿了昨天看的第一冊在院中樹蔭下研讀。   稍晚些時候,袁顧問來到此院中,逕入屋裡與找邵太醫說話。   兩人說完公事,邵太醫送袁顧問出來,看到香茹坐在樹蔭下看書看得認真,兩人默笑,步下台階來到院中,邊聊邊走。   「那丫頭你覺得怎樣?資質如何?」兩人已走到院當中,袁顧問捋著鬍子,側頭回望香茹。   「才不過一天,哪裡看得出來。」邵太醫神情淡然,不知喜怒。   「你這樣說,要不別耽誤她,盡早給她換個老師?」   「那怎行?頻繁更換老師更不利她的學習。」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那麼說,這丫頭其實蠻不錯的是吧?」袁顧問還是很瞭解邵太醫的。   「先生,我又沒說她不行,只是還要再觀察觀察,看看她的極限在哪裡而已。」   「怎麼說?」   「昨天我給了她一套《養生銘》叫她自己看,她一天就看完了一本,沒向我提過一個問題。佈置給她的功課她回去請她師傅幫忙寫出答題思路,她再照著那思路完成文章,於是今早我判她全部不合格。但其實看那文章內容,她已經把那本書完全吃透,可以不必再看,誰想她被我嚇到,現在還在研讀那一本呢。」   「哎?這麼說那丫頭能全盤接受你的教導方法?」   「我看她根本是樂在其中。」   「哦?」袁顧問轉身又遙望了香茹一眼,「那你怎麼還覺得不安?」   「對太聰明的人,我都覺得不安,不知道哪一天他們的聰明用盡,珍珠失去光華,變成了魚眼珠。」   「沒那麼嚴重吧?那向少繁不也是少有的聰明人,你教導他的那幾年,也沒見你不安成這樣吶。」   「她和少繁不一樣,少繁從小接受完整的醫家教育,雖有天賦,但能有今日身份地位又何嘗不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香茹不是,她半路出家,原本是當醫婆培養,半年時間學完人家一年的課程,才轉道做食醫。《養生銘》是食醫經典,不是醫婆的必讀書籍,她昨天也是第一次閱讀,可寫出來的文章論證嚴密,根本不像初次寫這種文章的新手。謝醫婆那些人有何能耐教出這樣的學生?」   「這麼說,這丫頭的確是聰明的有些邪門……」邵太醫的一番話叫袁顧問心裡也隱隱感到一絲怪異。   「所以我還要再看看,希望她是真聰明,天下之大,世間罕有的不世天才歷史上也曾不少。」   「若是最終證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接連教出兩個天才學生的邵太醫你,也是世間少有的名師了。」   「我也這麼想,等我退休了,我就開間學堂,相信一定生源不愁。」   「啊呀,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你好像是快到年紀了。」   邵太醫做了個「請」的手勢,送袁顧問出院門,「她將來出宮了我都還在宮裡呢,教導她的時間絕對是夠的。」   香茹自是不知有人在背後懷疑自己,她只一門心思要好好讀書,在下午散值前她來到邵太醫桌前,向他陳述今日所學內容。   邵太醫聽完她的講解卻未給評語,因為香茹已經吃透這本書,他沒什麼可教導提醒的,只直接提筆寫下今日的三道題目交給香茹。   有了上午的教訓,香茹再不敢拿了功課就走,而是站在桌邊仔細琢磨題目意思,把自己想到的答題思路講給邵太醫聽,與他討論,徵求他的意見。   昨日功課還需仰賴謝醫婆她們幫忙整理出答題思路,今日她就能自己梳理,進步神速確實罕見。邵太醫心中雖喜,卻仍然決定不動聲色繼續觀察,他要知道這個學生到底能聰明到什麼地步。   在邵太醫的指導下,香茹完成了今日功課的答題思路,這才放心地收拾好東西告辭回女醫館。   先把東西放在自己屋裡,香茹上樓去見謝醫婆,向她報告今日一天的學習成果,聊來聊去,早上的那三篇文章自然而然地就被提及了。   「邵太醫一眼就看出來是師傅幫著整理的答題思路,結果三篇文章全判不合格,今日功課仍然從那本書裡出題。」   「果然啊,我們這點小伎倆蒙騙不了他。那你今日功課打算怎麼辦?」   「沒關係的,我回來之前已經跟邵太醫討論過了,答題思路都梳理好了,就等晚飯後開始寫。」   「嗯,太醫們的水平比我們高太多了,在他們面都玩小聰明那是自取其辱,你就把你真正的水平展現給邵太醫看,他會幫你的。」   「是,師傅。」 入門 第59章   晚飯後料理完自己的私務,香茹關上房門專心用功。今日邵太醫仍是出了三題,兩題出自《養生銘》第一冊,一題出自第二冊。答題思路已經梳理清楚,香茹只略微思索了一下措詞,就提筆開始寫草稿。   香茹已經完全吃透第一冊,因此那兩篇文章寫起來很順利,沒再像昨晚那樣頻頻翻書耽誤時間打斷思路,而是一氣呵成,文思如泉湧。第三篇文章因為香茹今日沒看多少書,題目給的不深,寫起來還算比較順利。寫完一看時辰,剛過三更。   次日早飯時間,謝醫婆叫來夏氏姐妹一起審閱香茹的文章,評論仍然是一致稱讚。   「看不出香茹的思路蠻清晰嚴謹的,論證嚴密沒有漏洞,今天應該能有個差不多的成績吧。」大夏醫婆把手上的文章遞還給香茹收好。   「不知道呢,這解題思路都是在邵太醫的幫助下整理出來的,他是個更注重解題思路而不是文章寫得有多漂亮的人。」香茹隨手把作業放在身後的書桌上,先端碗趕緊吃飯。   「他自己說的?」謝醫婆好奇問道。   「不,看出來的,很明顯。他喜歡和人討論問題,只有這個時候他臉上才會有比較明顯的表情,昨天下午我和他討論解題思路時,他也是如此。」   「這不是挺好?既然他喜歡這樣,那你只管有問題就問,別怕說錯,唯有犯了錯才知道什麼是對的。」   「嗯,師傅的教導我會記得的。」   吃過飯收拾了桌子,香茹提著書箱匆匆前往太醫院。見到邵太醫後,香茹奉上作業,然後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等待教訓。   昨天的文章邵太醫匆匆略過,今天倒是看得相對仔細些,香茹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就怕這邵太醫又說些什麼打擊她的話。   「還可以,能判合格。既然你學得這麼快,不如今天就把這第二冊全看了吧,我們加快點速度,你也好多學點東西。」邵太醫放下文章輕聲道。   「是,老師。」   作業過關香茹笑瞇了眼睛,飛快地收拾好自己東西,拿了《養生銘》第二冊像前兩日那樣,搬了椅子坐在窗下閱讀。   看到臨近中午,突聽院中嘈雜,打斷了香茹看書的興致,好奇的到門外張望,而屋中太醫們則無人有反應,仍舊埋首在各自的工作學習中,顯然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香茹看到有一群小太監抬著個擔架一路小跑進了瘍醫的屋子,擔架上的那個人也是太監服飾,離得遠看不清,不知傷得怎樣。   「老師,有位公公受傷,剛抬進瘍醫的屋中。」香茹回到屋內,想想還是跟邵太醫報告了。   邵太醫從自己的書本中抬起頭,眼含溫柔笑意,「你想去看看?也好,就當是你的功課,回來寫一份食方,讓我看看你在廚房這幾年到底學了多少本事。」   「啊?《養生銘》我都沒著完呢,食醫真正的課程還沒開始,就要我寫食方?老師,我寫不出來的。」寫得出來也不寫。   「又不是要你寫藥膳方子,你就當是一般人,看見個養傷的病人,給他吃點好吃的。這對你應該不難吧,聽說你廚活不錯的呢。」   「哎∼是,老師,我去試試。」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香茹只得答應,放下書,轉身就出去了。   瘍醫那的大廳被當成了臨時急救室,幾個方桌拼成長桌充當急救床,擔架放在桌上,傷員已經剝了上身衣服趴在擔架上,背部一片血肉模糊,兩名瘍醫一左一右的為他清創上藥包紮,邊上的小太監們打打下手,遞點工具藥品。   香茹進到屋裡,沒敢湊太前面,怕干擾大夫們搶救傷者,她就站在後面幾步遠的地方,看這些「外科大夫」們以嫻熟的手法把這倒霉的傷者處理好,順便聽小太監們解釋這人受傷的原因。   很簡單,這人就是太醫院的宮人,在屋頂上維修排水溝時不慎摔了下來,背部著地,夏季衣服薄,這一摔一滑,背上就磨去了大片皮肉,頭也磕著了,腦後鼓了個大包,好在沒一頭磕死在石階上,已是運氣。   瘍醫們把傷員料理好後,把後續要用的傷藥交給小太監們,還開了內服的方子,又交待幾句醫囑,就讓他們把傷者抬回去休息,過幾日就好。   小太監們道過謝,抬起傷者回蓮須院,香茹大大方方一路跟隨。待出了太醫院的正院,拐進了通往蓮須院的小路後,香茹才叫住那群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聽香茹是邵太醫的新學生,小太監們都很高興,求著香茹給開幾個調理身體的方子。   香茹自是一口答應,向對方討了藥方研究起來。太醫顯然有考慮到病人可能有腦震盪的後遺症問題,開的是活血化瘀的方子,於是香茹口述桑仁粥豬腦湯等幾道補腦的食方,然後告辭離去。   「老師,我回來了。」   「那個人傷得怎樣?」邵太醫沒有抬頭,保持著看書的姿勢漫不經心地問道。   「摔傷了背,頭磕了大包,太醫開了活血化瘀的方子防他甦醒後頭疼。」   「那你開了什麼食方呢?」   「桑仁粥,豬腦天麻湯,魚湯,另外還有豆漿雞蛋雞鴨肉和各種乾果,都是補腦之物。」   「你覺得吃這些夠麼?」   邵太醫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望著香茹。   「不知道,一切要看那人甦醒後的情況。如果他不光頭疼,還有別的嚴重症狀,就得再找太醫診治,我的食方只是服藥之餘的補充而已。」只要一扯到跟營養師有關的東西,香茹就立馬進入職業狀態,毫無過渡。   邵太醫眼睛轉了幾轉,放下書道:「這樣吧,那個病人就教給你照顧,當作是你這幾天的功課,他什麼時候康復這功課什麼時候算完。沒事的時候你依舊在這裡看書,我不會再另外佈置功課給你,只等那人完全好了之後,你把整個過程寫成總結給我。」   香茹眨巴幾下眼睛,有這麼好的事兒?這邵太醫不是在試探什麼吧?   「可是,老師,我不會珍脈術,不懂把脈的話,無法給人開方的吧?」   「這容易,你去前面院子,實習太醫們那裡隨時隨地有病人進來,你說是我的學生,他們會手把手教你的。」   「是,謝謝老師。」果然進了太醫院就福利多多。   「嗯,去歇著吧,馬上就吃午飯了。」   …… ……   午飯畢,香茹沒有像前幾日那樣拿了書坐在外面看,而是立刻跑到蓮須院去找那個受傷的小太監,在別人的指點下來到那人屋中,看到那可憐的傷者還在昏迷中,不知何時才會甦醒。   同屋的人見到香茹一時不解她的來意,聽了香茹的解釋後又感激不盡,請坐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先前他們把苦木送回來的時候,說有個姑娘給了幾個食方,那姑娘就是您吧?太感謝了,苦木真不知從哪修來的福氣,能得姑娘幫助。」   「不敢當,醫家使命,看到有病人就不能放著不管。」   「香茹姑娘說得是,那給看看吧,苦木啥時候能醒?」   「他磕到了頭,什麼時候能醒誰也末知道,也不知道醒後會有怎樣的表現,如果只是頭疼就給他煎藥,飲食上就照我先前給的方子吃。如果還有噁心和嘔吐,及早通知我,我全天都在太醫院,隨時來找我都行。」   「哎哎,我們記下了。」   「那好,那就先這樣,我先走了。等他醒了告訴我,我會時刻關注他的情況,直到他養好傷。」病人還昏睡著,香茹在這也沒用,起身告辭。   「哎哎是,謝謝香茹姑娘,有勞您費心了。」同屋的小太監們恭恭敬教地送香茹出門,並一路送她出了院門他們才回轉身,跟別人炫耀去了。   香茹回到邵太醫處繼續看書,不必向邵太醫報告每日所學內容了,她看得更輕鬆,到下午散值時《養生銘》第二冊全部看完,她把書放回書套中,又拿了第三冊放進自己書箱,打算帶回去晚上繼續看。   邵太醫看在眼裡,沒有吭聲,只是當香茹向他告退後,他走到自己的書架前,望著滿架子的書端詳很久,又默默轉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下值回家。   香茹回到自己的屋中放下東西,稍事休息一會兒就去見謝醫婆,向她報告今日學習情況。   「邵太醫這功課對你來說太簡單了,你連肖姑姑都照顧得好好的,何況一個只是皮外傷的小太監。」謝醫婆覺得這事比寫文章容易多了。   「食醫的作用本來就是有病養病無病健身,我估摸著他也是想看看我的水平,不然光聽別人說我怎樣怎樣,他沒親眼看到總是不太放心。」   「不至於吧?你是不是想多了?你今天才第三天呢,《養生銘》又是總論性的著作,你尚且一個膳方都沒看過,他就要看你的本事,這邵太醫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也罷,不如你就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一把。」   「我正有此意,現在只寄希望於那個小太監能平安甦醒,不然我縱使有百般主意,也只能等下次機會了。」   「他摔得厲害麼?」   「瘍醫驗傷時說過他腦後磕出個大包,這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至於能不能醒和幾時能醒,就得聽天由命了。」醫療能力落後的為難之處就是如此。   「罷了,太醫院那麼多太監,這個沒用了還有別的,天天都有人身子不舒服來求醫,每個病人都是你的機會,別太心急了,相信邵太醫,他會把你教好的。」   「嗯,我對他充滿信心,他是個好老師。」香茹笑答。好歹他手上出了個御醫,別看太醫院風平浪靜,香茹其實知道有很多人都在偷偷關注,邵太醫再淡定灑脫,她想他也做不出自砸招牌的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