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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媽Karen

他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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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屬於自己的VIP道路 *轉貼

2004年12月20日
公開
7

許醫師心理諮商專欄 •找到屬於自己的VIP道路 身心靈健康十堂必修課 不論你是關心孩子的父母,全力追求事業卻深感無力的企業族,或是希望認識欲望、擁抱愛情的現代男女,許醫師將衝擊你以往的思考模式,喚醒你內心對於生命最大的敬意與感動。(本電子報內容摘錄自許添盛醫師著作、遠流出版) 身心靈健康的十堂課 找到屬於自己的VIP道路 但是,我們目前的教育方式有所偏差,導致兩大問題:一、它設立一套標準,讓每個人幾乎別無選擇地在同一條道路上互相廝殺。二、我們的教育並未引導孩子去認識自己獨特的才能和價值。 由於教育觀念的狹隘,致使教育體系無法包容某些特殊自閉、過動或智障學生;但經過觀察和研究,我們發現,其實看似過動或愛搗蛋的學生,他們往往是透過搗蛋而同時學習,卻因不被人們了解而完全無法發揮潛能。 大家要相信,宇宙既然讓我們誕生下來,就是為了讓我們淋漓盡致地發揮自己,也必然有條路是為你量身訂作的。如果硬逼著自己依循別人走過的路,那麼只會感到很辛苦而且不會成功。每個人的生命道路都有好幾種可能性,並非一旦迷失就再也找不到了。如果受限於以競爭為基礎的觀念,那只會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事實上,人是不需要彼此競爭或搶奪的,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豐足的,當你走上了生命專為你安排的道路時,生命的豐富和甘美自然會呈現。當我們努力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宇宙也同時會為我們開啟通往那條道路的大門。我個人這些年來所做的事情,其實正是這層道理的最佳佐證。 青少年期的成長是自我覺醒和摸索生命的歷程。青少年往往對未來存在著巨大的迷惘,如果我們的教育方式是幫助每個青少年去認識自己最與眾不同的特質,那麼這個教育就成功了,而一個有能力真正找到自己特色的青少年,對自己的未來也會有全然不同的觀點。 有些人可能會問:要如何確定自己所做的事或所走的路,是別人沒走過而專屬於自己的VIP道路?或許你會認為,有許多道理別人已經知曉,而許多事情別人似乎也做過了,如今你跟隨去做,根本是多此一舉;但實際情況絕非如此。 其實,不管先前已經有多少人走過這條路,只要你抓到屬於自己的特質,那麼對你而言,它永遠是獨特的。因為,每當在說這些道理或做這些事時,你是帶著自己特有的人生歷程、內心體會以及生命能量去進行的。所以,別人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你當然可以去做或去說。每個人內在感受是如此地獨特,以致當你說出那番道理時,它仍然彷彿在宇宙間已沈睡千年,像是第一次被人家說出來。 • 拿出特色,做你自己 賽斯說過,很多物理學家以為所有的原子和分子都是一樣的,但其實宇宙間從沒有兩個原子是相同的,它們各有其獨特性。即使是同樣的道路,被不同的人走過,呈現出來的經驗也會各自不同;而每一項真理、技能,被不同的人體驗時,也會加入新的變化。成功的關鍵,在於我們是否用心拿出自己的特色;否則,若只著眼於細節或力求表面相似,終究還是無法成功,原因就在於你並非做你自己,而只是模仿別人。 《天龍八部》中有位悲劇英雄──喬峰,功夫向來都比老師更上乘,任何平凡無奇的招數,只要到了喬峰手中,便能轉化為威力強大的武功。而喬峰正是勇於做他自己、敢呈現屬於自己味道的人。 許多人害怕展現自己,這是因為我們的教育精神是平庸教育,它並不鼓勵孩子拿出自己特色或突顯自己。我們應該了解到,能夠把內在那個真心的我掏出來,才是全世界最珍貴的。 其實,我們也不必刻意去尋找生命的道路,因為宇宙早已把我們的潛能和特殊專長都放在我們本能當中。當本能在召喚你時,要能夠辨識並且依循本能的吸引力,而不要拋棄或否認它。當一個人走在屬於自己的道路上時,他會完全沉浸其中而渾然忘我,那時他完全不在乎別人是否也做過同樣的事,而只是全然享受這個過程。這種本能的召喚,原本就包含在我們的DNA 之中,而DNA裡面不但記錄有關遺傳的訊息,也記錄我們生命最佳的方向和道路。 現代人自從脫離了青少年期,源自本能的力量便逐漸降低,這是因為受到太多理性的束縛,考量事物時便逐漸不重視本能。我們應先接受本能的召喚,然後再參考後天學習和理性判斷來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事實上,每個青少年內心都明白,自己活著不是為了求生存或競爭而已;生命的本質是快樂和活潑的,它不應浪費在求生存和競爭上面。

獻給嚴格的公.婆.ㄤ

2004年12月15日
公開
24

50歲重新學做人 在他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子女、婚姻、事業三重風暴突然降臨 撰文�吳錦勳 攝影�陳炳勳 50歲時,你可能有成功的事業、美滿的家庭、恩愛的夫妻和上進的子女,你盱衡自己成就,可能覺得躊躇滿志。但在這時候,不經意的一股巨浪打來,把這些像沙灘腳步般,一下子沖刷淨盡。50歲的你,能夠怎麼面對? 這幾年,景文技術學院校長周添城的遭遇,就像榮民總醫院思源樓後方的走廊,刻意設計得曲曲折折,讓人走不完似的。 • 那天,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一日 忘不了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一日,這個日子,在周添城的生命中,就像利器刻在心房上,一輩子都無法磨去。 「完了完了!女兒出事了,她崩潰了!」那天他人在上海,正準備參加一場產經會議。他進了旅館房間,依照平常的習慣,先給台北的家打電話報平安。沒想到電話一接通,傳來的竟是他太太急促、恐慌的聲音。 「那個日子,我永遠記得。」周添城回憶起七年前的這一段,時間數字幾乎是不加思索,脫口而出,顯示這一天對他生命的意義。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獨生女,一個在上海的父親、一個在台北不知所措的母親,從此陷在一場錯綜複雜的生命演進,三個人的命運綁在一起。 那天,周添城念衛理女中高一的女兒放假回家,整個人變得很瘦很瘦。那次,媽媽試探問她在學校到底有沒有吃飯。她聽了這一句話,精神像忽然解除武裝一般,哭著說,進衛理這兩個月,一粒米都沒吃。經過後來醫生的診斷,他才知道她得到精神官能症其中的厭食症(Anorexia),而當時在電話中,他並沒有意識到,這將是與生命搏鬥的第一聲號角。 之前,她女兒每次回家,在餐桌應付一下,假裝吃飯。女兒越來越瘦,周添城一開始不以為意,認為這個年紀的女孩都在乎身材,不吃飯應該不是太嚴重。他在上海心頭還問:「有這麼嚴重嗎?」只知道太太已經掛了號,要帶女兒去看醫生。隔天他按照計畫,仍然把會議主持完。 十一月十三日,周添城從上海飛回台灣,「我一下飛機就趕去榮總,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女兒,我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周添城低下頭,頓了一下,略帶哽咽說:「這是我這輩子印象最深刻的形象。」 他看到身高一六七公分的女兒好瘦,和他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事後才知道她只剩三十八公斤。女兒看到爸爸第一句話呼救說:「爸爸我好餓!」對於醫院,周添城當然知道是病人來看病的地方,眼前瘦成皮包骨的女兒,他知道他面臨的是一件嚴重的大事。 • 呼救,女兒說好餓卻害怕食物 心好痛 周添城回想著,女兒出生時,他正在比利時魯汶大學攻讀經濟學博士。白天在校做研究,晚上回家逗女兒為樂,半夜爬起來幫女兒換尿片、餵奶,享受初為人父的喜悅。而現在,眼前的女兒是連一口飯都吃不下,做為父親如何不心痛? 「我們剛看完醫生,坐在板凳上等著領藥,醫院裡來來去去很多人。她不斷發抖,我說,爸爸好久都沒有抱妳了,我趕緊抱起她……」他的眼神黯淡下來,不自覺環抱起雙手,「真的,我說,我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感受就是這樣。這一抱,我真的覺得忽略了我女兒,」他喉音沙啞,露出中年男人的哀傷神情,「忽略」兩字說得尤其懊悔,「我抱起女兒,她坐在我大腿上,我的大腿竟然會痛,我沒有想到,她瘦得骨頭尖到……坐在我腿上,我竟然感到非常痛,我就是痛,這是心痛!」 周添城趕緊帶女兒到醫院餐廳,原本這段兩分鐘就走得完的路,他們卻走了彷彿一個世紀之久。他想到,以前女兒走路那麼喜歡挽著他的手,像一對情侶般,而現在,才兩、三個月不見,他卻只能摟著女兒纖弱得像衣架的背骨。 父女相扶,拖著腳步,找來找去,都沒有什麼可吃的,最後好不容易點了碗熱湯麵,想陪女兒吃。「沒想到,麵端來了,她看著湯麵,就怕起來,她很餓,看得到,吃不下,沒辦法吃。」盯著冒著煙的湯麵,筷子、湯匙始終沒有人動,父女相對無言。 他只好開車載女兒回家,焦急的媽媽又泡了麵給她,「這時候,我又看到第二幕我這輩子忘不了的景象:那碗麵一端出來,她一害怕,鑽到餐桌子底下,縮成一團發抖,嘴裡嚷著,我不能吃!不能吃!好像那碗麵是什麼怪物。」周添城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搖搖頭說:「我真的不能想像。」 第二天,周添城在學校開始尋求社工系同事的協助。中午時,太太一通電話打到學校,「不行了!不行了!女兒躲到桌子底下不出來,她說,看到一隻蟑螂在跟她說話。」他的女兒開始產生幻聽跟幻影。女兒對爸爸說,那隻蟑螂不斷譏笑她「妳太胖了!」或批評她「你不行了,你好差!」一直到現在,那隻蟑螂,每每在她女兒狀況不好時,跳出來指控她,「蟑螂已經變成她的惡魔!」 四天內,女兒發生三幕怵目驚心的變化,原本對住院抱持觀望態度的周添城,發現女兒精神達到高度緊張的臨界點,再也不能等了,他接受專業醫生建議,積極安排女兒住院。「住院,我原本以為是普通病房,一進去才發現是精神樓03病房。啊!這時候我才搞清楚我女兒是要住這種病房。你懂嗎?這種病房,用最通俗的話來講,就是精神病院。」 他還沒細想那幾天的事,就忙著填問卷、辦手續,等一切妥當了,已經入夜。周添城在醫院陪女兒度過第一個夜晚,女兒在吃藥打針後昏昏睡去,他聽著女兒均勻的鼻息,有了長期治療的心理準備。 周添城在七年後,重回到榮總的現場。他穿過思源樓後方曲折的長廊,來到長廊的盡頭,盡頭一座電梯專門用來通往另一個世界——榮總精神樓。 • 七年,從03到02 路迢遙 周添城站在電梯口,停頓一下。電梯旁的牌子寫著「02成年」、「03青少年」、「04老年」幾個字。十一月底,他的女兒才從「02」病房出院。周添城看了這些數字,感嘆地說道:「想想,女兒第一次來這住03病房,七年過去了,她已經由青少年病房轉到成年病房了。」 從四十歲到五十歲,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代。周添城和每一位普通男人一樣,事業、家庭、婚姻、子女,環繞他,也環繞每一個人。一九八五年,周添城從比利時魯汶大學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後,就回母校中興大學(編按:中興大學台北校區現改制為台北大學)經濟系教書,短短不到六年,他從教授、所長一路做到系主任,人生順利得像一條筆直的高速公路。 有整整十年,學產業經濟的他,每晚回家後埋首書堆,忘情地「著書立說」;每年都在國際期刊發表論文,並受邀到國外參與研討會。那是他最志得意滿的高峰時期。一九九七年年底,他還預備競逐當時中興法商學院院長一職。 而就在院長投票,可能帶他登上人生另一個高峰的前夕,女兒的發病,意外地把他絆住了。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這種病?」周添城沒有答案。「但她媽媽覺得這就是神經病,她會問,為什麼我們生一個神經病的孩子呢?我覺得機率是存在的,現在人越來越多心靈問題。」 心理醫師王浩威表示,這一代的年輕人最不幸,他們處在台灣經濟高度成長以後進入的高原期,不像他們的父母輩有很多機會;他們的父母苦雖苦,但很容易超越上一代的成就。但現在的小孩,他們的大好機會都過去了,因此心理面臨很大的壓力,很難超越父母親的成就。 周添城的女兒就是這種結構壓力的受害者。「她高度自我期許,可是又達不到,所以很容易出差錯。」女兒上高中後,非常不快樂,每次回家總是悶悶不樂。周添城事後推敲,可能的原因是,她因為恐懼聯考,推甄考上衛理女中,但她國中好友有兩位考上北一女、中山女中,她開始感到念私校是個錯誤。 周添城有一次意外發現女兒在書信中寫道:「我永遠沒有辦法成就任何事情,我會成為爸爸的負擔。」女兒也擔心:「爸爸給我很多壓力,我一輩子永遠都達不到爸爸的樣子。」 她永遠覺得自己做得不夠。最近她才對父親吐露多年來的心聲,「爸爸你說你不在乎,我壓力其實很大,你越說不在乎,我知道,你其實是很在乎的。」他的女兒越來越不放過自己,不斷地比較、自責,內心捲入了一個又一個的漩渦。 • 循環,她暴食完後又會摳喉催吐 很折磨 厭食症患者,雖然身體極度瘦削,但對身體有很扭曲的認知,一直覺得自己過胖。他們承擔很大的壓力,逼自己不要吃,但壓力大到一定程度失控,就相反的產生暴食(Bulimia)。周添城女兒發病後,也會暴食,常常半夜偷偷一口氣把冰箱的東西吃光,但一暴食,她又產生罪惡內疚,會摳喉催吐,反覆折騰自己。 周添城不解地說:「七年了,她到底怎麼吃東西還是一個謎。」 他做了最壞打算。「我想她也許今後沒辦法獨立過日子,那就爸爸陪伴一輩子,最差也不過是這樣。」以前太太會擔心女兒如果長大嫁不出去,怎麼辦?周添城就開玩笑說:「那不是很好嗎,可以一輩子陪女兒。」女兒生病後,他就以陪伴女兒一輩子的心情,篤定的走下去。 女兒住院第二天,周添城照樣到學校上班。一個禮拜後女兒出院,回家跟媽媽在一起卻出了問題。女兒有厭食症時,吃飯時就盯著媽媽看,「問媽媽,你怎麼不吃啊,你怎麼吃那麼少?」一定要媽媽吃一口她才吃一口。女兒發病,媽媽情緒也很低落,一頓飯讓母女兩人都束手無策。 「我是家裡唯一經濟來源,我不能不上班,為了女兒不上班,我想不出什麼道理。」但,她們母女不能單獨相處,尤其不能單獨吃飯。所以,女兒出院後整整有半年時間,當時擔任中興大學經濟系系主任的周添城,就開始帶著女兒上班。 當時他有四個助教,周添城從第一天開始,就沒有隱瞞女兒病況。「我把它當做很正常的事,就好像我們會胃痛、腸胃炎;我女兒現在生病,別人可能是器官生病,她是心理生病,」他認為沒有幸與不幸的分別,「我從不覺得這裡天譴、惡疾,或是奇恥大辱。生病,是生命中必然之事,遇到了,就去面對。」 周添城上課時,女兒就在辦公室畫圖、織毛線。吃飯時間一到,他就拜託助教帶女兒去吃飯,幫助她更加融入常人生活。他的助教表示,那時他女兒常畫房子、爸爸及花朵的造型,用色大膽活潑,「周老師常把這些畫、卡片,貼在辦公室欣賞,看得出來他非常珍愛女兒的畫作。」 周添城那半年,不管走到哪,都一定帶著女兒,一度,他還安排女兒遠赴澳洲參加活動。他希望女兒放過自己,他就必須先學習「放手」。「我就是弄很多活動,讓她有點事做,不讓她陷入那個情境中。後來我發現,你可能無法癒治她,只能陪伴她。」榮總醫師認為,周添城的女兒需要一個「結構」,需要建構一套外在結構,及一套內心的價值結構。他再問醫生該怎麼做,做什麼?醫生思索很久之後,只說出兩個字:「陪伴。」至於要陪多久,醫生也擺擺手,不知道! • 危機,夫妻對女兒態度歧異 緣分盡 周添城對女兒的病情採取「輕描淡寫」、「舉重若輕」的態度,但他太太卻主張積極介入性醫治,兩人對醫療方式的歧異,慢慢導致婚姻危機。 女兒衛理休學後,隔年重考到華岡藝校,一學期念完,就吵著要出國,「事嶀F解,她就是不滿台灣社會對華岡的評價。」最後,周添城找到紐西蘭好友的寄宿家庭,在醫生的支持下,讓女兒出國念書,徹底離開令她崩潰的熟悉環境。沒想到,這項決定的代價,是讓他們維持二十多年的婚姻以離婚收場。 托爾斯泰寫在《安娜•卡列尼娜》的第一句話:「幸福的家庭大抵相似,但不幸的家庭卻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周添城對婚姻不願多談,他無意傷害前妻。他只有回想著,以前他們的生活平凡而滿足。每年全家都會出國遊玩,十幾年下來,幾乎玩遍世界各地,那是他最感幸福的日子。「以前我的生活非常穩定,像列車運行在軌道一樣規律,我的同事朋友都非常羨慕我有個美好的家庭。的確,我也很滿足。如果女兒沒有生病,相信我的人生到現在一定還是一樣。」 「我們三人的毛病是彼此過分互相依賴,依賴到很難分開。當女兒生病,我們三個人就變得不能在一起。」他送女兒出國後,回到家裡不到五天,他就留了一封信,主動要求和妻子離婚,把所有家當留下,獨自一人搬出去住。 他像計畫好般,從看房子到租房子,身邊朋友沒有一個人知道,周添城希望人生也能重新開始。搬進去住的第一天早上,他從床上醒來,房間裡空蕩蕩灑滿晨光,「我腦海裡,忽然出現四個字:妻—離—女—散。我家沒了,太太也沒了,女兒也沒了,我在想,奇怪,我前半生不是過得非常順,幸福不就是這樣子嗎,但幸福怎麼一夕間就沒有了?」他自語著,你自以為你擁有的美好,別人羨慕你的幸福,一覺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在人前,周添城一樣教書研究,維持過去生活樣貌,只是,從外面回到「家裡」,一切都變了。唯一一點不同的是,他默默抹下結婚訂情的白銀戒指,象徵告別婚姻,回到單身狀態。周添城體惜妻子心情說:「她一定怨我,直到現在,她都認為我對她做了最大的背叛。」 家庭、事業、婚姻出這麼多問題,周添城了悟,「人生裡沒有一件事是可以事先選擇的,我不願稱無奈,我高中念很多存在主義,有句話我記到現在,人生的意義、價值在過程不在終點。」 這幾年,周添城慢慢體會聖嚴法師「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的處世智慧,他認為,同樣一件事原本就有很多角度可以想,可以不斷「轉念」,將煩惱化成積極的力量。「就像看到人沒穿鞋子,悲觀的人就覺得永遠沒機會,但樂觀的人就會看到其中無限商機一樣。」 「我認為天塌下來還可以過日子!」這幾年,周添城讓女兒遠赴紐西蘭,獨立生活,差一點就完成大學學業,「我採取放任的方式,對待我女兒,我認為要給她空間,也許有一天,她在心智上面開竅了,建構出自己的力量,走出內心的風暴。」有一次,他看見女兒在剪報,主動對他說,她曾看到一項報導,有憂鬱症的人剪報,蒐集分類各種資訊有助於病情,心情可以平靜。「她一邊剪一邊唱歌,非常快樂的樣子,我好高興女兒自己找到自救的方式。」 這次住院,也是他女兒先覺得自己不對勁,主動要求的,「過去她都是被迫進醫院,這是她第一次,這次自己提,顯然是自己也尋找支援體系。」往好處想,這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周添城經歷過人生的順景,也體嘗了意外的逆境,問他,此刻,最大的體悟是什麼? 他毫不遲疑地說:我五十歲後開始學「做人」。「我又重新學做兒子,」他的父親今年八十歲,母親七十七歲,自從結婚後自組小家庭,周添城就離開父母,直到去年才把爸媽接過來同住,「現在他們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 在這時候,親情的溫暖顯得特別珍貴。除了學做人家的兒子,他現在還學做人家的老闆、學做人家的部屬,「擔任景文校長,有董事會、董事長監督,我像是個專業經理人,我要學習管理一個營業額十億、四百多位員工的機構。」 「也許,我們人生的劇本老早就寫好了,差別在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但不妨礙我們盡其在我。」 榮總後方有一個隧道,連結醫院和陽明大學,在冬颱來襲的週末午後,周添城走在長長的隧道裡。走著走著,他忽然回憶起,以前他們一家人假日常來軍艦岩、水管路步道……這些天母、北投山區出遊。十幾年前,全家人爬山時常經過這個隧道,雖然當時那麼簡陋黑暗,卻充滿美好的歡顏笑語。這次再來,隧道早已修繕得光潔透亮,但已是一人獨行。 遠遠近近的水聲,迴響在空洞的隧道。隧道口,大雨兜頭而來,天空裡,飛雲疾走。周添城體驗著,生命裡總有意外,像原本夏季該來的颱風也可能等到冬天才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