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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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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復得

2008年01月03日
公開
9

每天年終年初交替時 總是有些感觸與新志向 但從來沒有一年這樣真實過 大約是上周五一早起來 媽媽一起床覺得有一口痰 嗚住嘴巴動彈不得時 皮蛋熊還得意地說[妳為甚麼不說話 快說話啊] (這是我們母子間嘲笑對方有痰時慣用的冷笑話) 媽媽用手語加口齒不清的口語支使熊熊去拿張衛生紙 結果一吐出來是一口鮮血 熊熊大驚 老母多年前有經驗(流鼻血倒流啦) 就硬拿著想去演苦情劇嚇醒賴床的老拔 想不倒老拔一幅見多識廣的樣子繼續睡 老媽無趣地丟掉衛生紙繼續和二小嬉鬧 然後又吐一口血 覺得怪怪地 過半小時 又吐一大口就開始毛毛的了 老拔大約是去上學上了半天以後越想越不對 狂摳老母去醫院受檢 老母覺得等周一有幫手再說 結果一鄰居太太來按門鈴 說老拔摳去她家叫她來帶孩子 老媽只好訕訕地去醫院 臨走前熊熊抱住老母大腿狂哭 老母還說[你太誇張了] 接下來的才誇張 耳鼻喉科醫師剛好是舊識 聽完老母的自我診斷後 半信半疑地用鼻咽鏡照了半天 說[好像不是妳說得那樣喔] [快啦 快放我回家 小孩在家別人幫我照顧耶] 因為不是流鼻血 就必須要照X光 現在醫學真進步 老母剛照完 正在和醫師閒聊時 老拔和X光片結果同時抵達 老母嘻皮笑臉地說[蔡醫師說我的診斷錯誤] 說時遲那時快 老拔叫媽媽躺到病床上 老母不服背起包包要回家 在爭吵不休時 老拔低聲說[妳是肺結核病人 妳不能回家了] 甚麼?愚人節還早吧? 然後急診一陣驚慌 老母被推進隔離室 想起上周媽媽接觸過的產婦 小孩 大約接近二十餘人 就不由得淚漣漣 [上帝啊 我治療沒關係 別連累別人啊] 媽媽一邊哭著一邊打電話通知上周曾經探望的人 先從淑芳阿姨開始好了 她剛生雙胞胎 身體正虛弱著 一邊哭護士小姐一邊向遇到瘟疫病人一樣遠遠地安慰老母 老母雖然心生感激 但是看到她遠遠地遞面紙的樣子 就不由得害怕起來 [哇 這是這麼容易傳染的疾病嗎] 住院三天期間 老拔對自主管理極為重視 老母連病房都不准踏出一步 好在品葳老拔甘犯醫師袍被拔掉的危險 在12/31日當晚放老母出院 [依我的專業知識加經驗 妳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不會是結核病患者] [就算是 妳現在回家也沒關係啦 口罩戴著就好了] 大概是看老母真的思子心切 品葳拔放了老母 媽媽怕被老拔堵住 硬是在一小時之內辦好出院東西也收拾好正準備步行回家 真想去寫個[勇哉品葳拔]的牌匾送主治醫師 剛住院的時候 覺得沒有二小終於可以睡覺看電視 人生真美好 電視看到第二天 眼睛開始痠痛 然後突然覺得以前的生活才好 出院當晚到1/1整天 呼小啾臭屁股三次 二小每天餵四次各四種藥 忙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住院就開始服用的肺結核藥物好像也開始發揮威力 媽媽頭暈胸悶卻仍然覺得 能照顧他們真是太好了 從來沒被剝奪過當媽媽的權利 有時不免覺得自己大材小用(愛抱怨啦) 原來當媽媽是一種特權 不是一種義務啊 媽媽連洗小啾屁都覺得很開心 如果就此因為生病或是必須接受治療而必須跟他們分開 不知有多難過啊 品葳媽好心告訴老母 也許在等一兩年 高中教師介聘制即將開跑 老母好像經此一戰已不戀棧 原來最滿足的事情不再是教書了 看上帝如何繼續磨練老母 使用老母囉 下午要去照CT 看來老拔與老拔朋友仍然非常緊張(老拔朋友年紀輕輕是肺中隔癌症病人) 不知怎的 老母心情十分輕鬆 (不是故作輕鬆喔) 我總是相信[祂必不使你承受你所無法承擔的] 擔任老母三年多 很多次覺得自己走不下去了 與自己的天性與驕傲奮戰一場後 每次都能有新的發現和體悟 念書加工作那樣多年 也沒改這樣多 即使如此 老母尚有不少窒礙 仔細想想 上帝應該覺得老母的求學生涯應該還不夠格畢業吧 希望年年有今日 歲歲有今朝啊

凱莉還是奈潔拉?

2007年12月27日
公開
7

媽媽的煮菜活動一度變成像是坐禪一樣的事 因為只有專心煮菜或是洗碗才能心無雜念 專心禱告 一天看到奈潔拉作菜樂在其中的樣子 就想 是啊 也可以這樣啊 煮東西讓自己吃到樂嗨嗨 也是件好事 但是怎麼看媽媽都覺得自己像凱莉 一開始看凱莉的心靈廚房 是因為凱莉的感覺很像媽媽的高中同學海小姐 結果卻發現 原來像老母自己 凱莉只要不煮飯 尤其是坐在爐火旁等燉肉熟透時 就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終於 量變會產生質變 由於燕巢鄉很難覓食 老母又習慣安適的田園生活 不喜歡進市區 一日三頓年累積量多達百來頓的煮食也終於開始得心應手 奈潔拉太耽溺 老母太理性 不成! 而媽媽也逐漸脫離了俗事困擾 煮飯用來坐禪也不再必要 於是最近就成了犒賞囉 一周三次的皮拉提斯瑜珈課後 媽媽會用十五分鐘完成自己的早餐 然後靜靜地享用 今天早上有通響了數十聲的電話 因為老母爐火上有顆半熟的荷包蛋絕不能全熟而放棄 即使小啾在客廳呀呀抱怨 媽媽也絕不中止自己的早餐活動 這半個多小時從煮到享用的過程 就是媽媽寵愛自己的時光囉 有時是薄荷葉(楊奶奶家收養來的)拌蛋沙拉 一片軟全麥吐司 一杯現榨柳橙汁 一分熟軟的木瓜 或再加上一杯印度奶茶 熊熊幼稚園上全天的時候 媽媽就連午餐也不準備 就很滿足地以早餐為樂了 誰說每次都要煮給你們這些小朋友吃呢 早餐是老母獨享的時光

非洲大公主

2007年12月22日
公開
5

有天老拔突然心血來潮地說 我們去非洲大公主家拔蘿蔔吧 [為什麼叫人家非洲大公主啊] [啊因為她很胖 她先生是我口腔癌病人 一直請我們去她家玩] 我笑她胖 還有一個我們科的APN也被我一起嘲笑 然後她們兩個很不服氣地說 你不要這樣笑我們 人家我們去非洲會變成人見人愛的公主耶] 好傢伙 聽起來就是個有趣的人 走吧走吧 熊熊從出發前三天就興奮不已 一直幻想自己要拔的是像大浴缸那樣大的蘿蔔 敏華阿姨一直想辦法降溫[熊熊 蘿蔔只有手這樣大而已唷] [才不是 才不是] 鄉下待客的陣仗總算媽媽第一次領教到了 久聞美濃人好客 結果是超誇張地感人 首先 我們一抵達 公主全家連同阿罵 舅舅 病人老拔 病人兒子 連同病人本人都在門口列隊歡迎 然後舅舅坐下來慎重泡了一壺茶 有感而發地表感言 [聽說你們要來 我中午就坐在這裡等了 我一定陪你們到底] 看得出來病人一家很愛我們家老拔 唉 老拔雖是工作狂 但也正是如此深得病人喜愛 非洲大公主一路領軍到她自豪的蘿蔔園 野蓮池(天啊 野蓮好長) 花生田 最後還到她的總統網室木瓜園(總統特別來訂購)看她忙進忙出 爽朗熱心到不行 她的先生默默跟在一旁 一味地微笑著 在木瓜田裏 媽媽開玩笑地說 [妳這麼忙 要照顧生病的先生 兩個孩子 加上這些一大堆木瓜 芭樂 蘿蔔 怎麼胖得起來唷] [喔 我每個月打一支類固醇 打了就好想吃東西 生老二後我嚴重過敏到現在] 奇怪 這壯得像在田裡長出來的女人 怎麼沒一點憂鬱 沒一點傷心 連笑聲都像從雷公那裏傳來的一般宏亮 跟媽媽習慣認識的[知青]朋友們 或是宿舍太太們很不相同 那種好像在吳念真筆下 又或者像高更畫的大溪地女人一樣充滿生命力 結實纍纍 這樣很有存在感的女性 媽媽是第一次遇到 她家裡所有能打包的東西 應該都打包給老母了 為了怕老母不方便 硬是包的結結實實 好搬上樓去 某天午餐吃著她親手醃的辣蘿蔔 想起這位令媽媽佩服不已的大姊 把拔說 打個電話說聲謝謝吧 就這樣 媽媽承蒙抬愛 被封為非洲三公主 還得到一畝田可自由耕種 如果真的能壯悍爽朗如她 老母再胖也甘願啊 後來據老拔補充 當天公主的先生從頭至尾笑而不語 是因為舌頭被老拔吊高了 天啊 這家人真是以德報怨到了極點

新生活運動又來了

2007年12月18日
公開

自從老母開始練瑜珈之後　失眠的症頭消失　雖然全身痠痛像被支解後一樣 但是還是覺得運動治百病 連麗君阿姨都被老母趕鴨子硬上架 請諸方好友協助尋找ＵＳＣ附近的瑜珈課 如果被本老母找到 麗君阿姨答應去上三堂 這裡的瑜珈教室很簡單　只是一棟透天厝的一層樓 沒處可沐浴　可ＳＰＡ 跟老母當年都會中心的亞歷山大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　因為在住宅區　反而很安靜宜人 媽媽曾經帶著小啾去上瑜珈課　櫃檯的老師大著肚子還幫媽媽 跟前跟後地追著小啾 連瑜珈老師都說　專心練習　不要管小孩　這樣妳才能放鬆 最近發現　這些媽媽級的老師容忍度極高 不然就是說［妳休息一下　我門老師會幫妳照顧好　妳不要擔心］ 只是媽媽仍然不忍心讓櫃臺老師動了胎氣 今天就不帶小啾去了　 媽媽在這裡找不到類似曼都的美容院 雖然一開始有所顧忌　還是一腳踏進了某個家的大廳 成為家庭美髮室的一員客戶 媽媽看著幫自己洗頭髮的媽媽美容師 一邊俐落地替媽媽洗頭髮　一邊用嘴巴招呼自己三個孩子上樓洗手吃東西 聽到媽媽問起這裡的小學如何 連忙叫三姊妹下樓備詢 說到盡情處　大姊閃著亮亮大眼說［總之我們學校就是很好啦］ 媽媽說　希望自己孩子有自信　所以在這個一個年級只有兩班的學校 他們總是有機會參加各種比賽　［不管優秀不優秀　我希望她們開開心心有自信］ 媽媽沒有甚麼溫情大家庭的經驗　但是在這個地方洗頭髮 很像變成她們家的一員　啊　我也好想變成這樣的媽媽 手粗粗的　手臂很有力量　笑得開心又爽朗　守護著這個有些零亂 酒櫃又好醜的小家　每個人踏進她的家時　她俐落地起身 不是洗頭而已　她歡迎妳來她的小家　

被園長媽咪放棄了

2007年12月11日
公開

熊熊的蜜蜂班老師 是跟老母南轅北轍的人 其實如果認真說來 就脫線一事而言 老母的確異於常人 本來老師對老母專心相夫教子一事頗有好感 然而就在學費這件事上破了功 話說第一次拿到學費信封袋 媽媽超級興奮 [我兒子也居然到了要繳學費的時候了 嗚嗚嗚 長大了] 雖然感動良久 但不敵小啾喝奶大便等要事緊急 於是信封袋躺在媽媽梳妝台上多日 一日到校看到別人繳學費 媽媽驚叫[阿 我忘了放錢進信封了] 老師微笑安慰[不急 那只是提醒而已啦] 第二日 媽媽把熊送進教室前 老師正想一把把阿啾抱去玩的時候 老母又大叫[天啊 我把錢放進信封了 但是放在鞋櫃上] 老師驚魂甫定後仍然安慰老母[不急 不急 晚幾天無妨] 第三日 老母終於尷尬交出學費 然後又有一次 媽媽前一夜奮戰狂吐阿啾沒睡 無法開車送熊 鄰居好心太太幫忙載去 媽媽疲憊地與熊揮手[再見 要聽老師的話喔] 約莫五分鐘後 鄰居打電話來 [熊的書包呢?] [喔 在我這裡] 交出書包後 媽媽還諄諄叮嚀鄰居(請幫我問老師 熊熊的背心在不在學校] 據說 當天早上 園長會同老師連同鄰居三人在學校嘖嘖稱奇老母的脫線事蹟 [我跟熊媽媽說過 背心放在書包裡啊]謝老師無辜地說 (原來是家長沒認真整理孩童書包 然後又跟老師興師問罪) 鄰居太太說 最後園長儘量維持莊嚴卻又忍俊不住地笑著說 [這位太太這樣也好啦 我看她會天天開心]

我喜歡老一點

2007年12月04日
公開
20

現在如果老朋友來聯絡 通常大抵多是死生之大事 生就是生日或是生小孩 不然就是親人生病或是令人心疼的醫療諮詢 還有就是本人生日而聞風喪膽前來拜壽的老朋友們 真是好老好老的朋友啊(據我大概推算約10-15年) 據說老母年經的時候 如果這些人膽敢忘了祝壽 就會被冷言冷語長達一年 (天啊 這女人太可怕了) 某天一早 才剛剛被老母拿來跟婆婆抱怨的中東線女強人餅小姐打電話來 媽媽才剛說[這女人已經忘記我們母子了啦 不是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 就是甚麼杜拜啦] 餅小姐其實是打來作醫療諮詢 媽媽回報資料當天 恰好是餅小姐誕辰 [哈囉 生日快樂 我長話短說 不過妳應該不喜歡一大早被告知老了一歲] [不會 我現在喜歡老 老的時候比年輕的時候好] [是不是覺得以前傷心快一年的事 現在其實覺得用個五分鐘或一天就夠了] [是啊 是啊 就是這樣] 無奈媽媽還是只能長話短說 今天攜帶二小雨與姐姐去大操場跑步 球場上男生揮汗如雨 場邊的女生患得患失 男生們顯然因逞雄風而太過拼命 女生們一下拉拉裙子 一下整理頭髮 想展現美好卻又自覺不夠美好 我就是個媽囉 我把啾啾舉到半空中 聽著他吱吱吱地開心尖叫 追著熊熊戳他的屁股 我躺著 我坐著 我伸展著 我不管誰要不要看我 這是我可以開心運動的時間 這大約就是老了 就像老朋友說的 老了比較好 希望世界各地的妳們也都老的好 煩惱短少

謝啦楊恩典

2007年11月30日
公開
2

因為一些原因 楊恩典跟著拔拔的火鍋黨朋友一起來家裡吃消夜 當天要準備二十人份的食物 十元姐姐剛好有事請假 媽媽實在忙得焦頭爛額 看見恩典一家人進來 (沒錯 就是小學課本裡那個沒有雙手用腳畫畫的楊恩典) 也無法好好招呼她 [自己找位置坐喔!]媽媽遠遠地叮嚀 然而一陣忙進忙出 看見楊恩典仍杵在那裏 就忍不住囉嗦起來(怕她累啦 小女兒才兩歲 手又不方便) 快去坐啦 我沒空幫妳找位置坐 [我想站著!] [為什麼?]老母披頭散髮沒好氣地問 [我想長高啊]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笑得太爽快了 謝謝妳喔 恩典 妳應該也還沒完全釋懷的事 也能這樣開起玩笑 不枉那天我去育幼院時 妳的老師說 [我對這裡的孩子們只有一個期望 就是他們能夠在說自己的故事時 不再不安害怕或是說不出話來 我要他們都像恩典一樣 一次哭 兩次哭 最後就能好好地說 我就是被丟在岡山的市場裡然後被撿回來的] 幾個媽媽能對自己孩子只有這樣的期望 一趟意外的育幼院之行 媽媽學到很多 也就安心地替熊熊選了這個月費3500園的幼稚園 謝啦 恩典(還有Q媽) 我想下次又遇到以同情之名行驕其妻妾之實的各種人們 我也會說 [是啊 我也搞不懂自己為何被先生拋棄 然後又生出第二個孩子] 哈哈哈 我又能加入聊天的行列了 恩典懷了第二個孩子 跟她雖沒那樣熟 很想認真地謝謝她替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