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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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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到白河找瀞愉阿姨

2007年09月26日
公開
19

媽媽一直很喜歡瀞愉阿姨的一家人 能看到小蘋果和瀞愉更是高興 雖然白河早已經不是蓮花的季節了 瀞愉阿姨也這樣說 [不是啊 是來看妳們 又不是來看蓮花] 這就是瀞愉姨姨長大的小鎮啊 天氣很悶熱 姨姨提議走到市場去吃肉圓 我們就推著三個小傢伙往市場走去 [我在這裡的時候 根本不煩惱甚麼 穿得很俗也不覺得自己很俗] [不會吧 你在台北都穿得很FASION啊] [那是到了台北] 我們走到市場 整個市場很多彎來彎去的小路 屋頂是是一整個共同的大屋頂 媽媽想起土耳其的圓頂市集 走著走著 瀞愉姨姨突然說[我小時候都不敢走進來 每次都要我姊姊妹妹陪 一進來就像在冒險]這時候 熊熊突然跑進一家百貨行 很興奮地說 [媽媽 這裡有你的牙膏耶] 媽媽急忙制止他 但是老闆娘笑吟吟地說 沒關係啦 一路我們走過了賣紅豆的店 賣鞋子的 賣衣服的 很像[媽媽 買綠豆]那繪本裡的場景 然後 我們終於走到了肉圓小攤 好香好Q的肉圓啊 裝盛在鐵碗裡 就好像來到鄰居家吃肉丸一樣 小蘋果真幸福 能夠從媽媽繼承到這樣一個家鄉 整個攤子 整條街道 都是他們的 開車回高雄的路上 熊熊啾啾都累得睡著了 車子裡瀰漫著 姨姨替媽媽準備的肉圓便當鹹甜鹹甜的辣椒醬氣味 當初背著熊熊單獨挑戰 土耳其的圓頂大市集 那市集的屋頂固然壯麗 固然有伊斯蘭該有的青藍花紋顏色 卻沒法在媽媽心裡留下這麼又暖又深的感受 這就是家鄉吧 媽媽邊開邊這麼想

母職

2007年09月19日
公開
25

唉呀 又到了媽媽需要補修的學分開課的時候了 算算熊熊發病到現在 還不到三個月 媽媽有時像是忘記了 但是每到噴小熊噴劑的時候 低頭看著熊費力呼吸藥劑的樣子 就又想起那天 他幾乎在急診停止呼吸的臉 以及那個一直凹陷的肺 連爸爸都說 算了 你顧不了他一輩子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說也奇怪 才不到三個月 媽媽這次看到開課 竟然不太掙扎也不太遺憾 看來是順利適應母職了 怎麼對把拔說他都多少有點 妳別太勉強自己的狐疑 是啊 以前住在媽媽身體裡的那個職業婦女常常看輕家庭主婦的那個職業婦女 居然沒消沒息不見了 也不是因為小熊的病而特別情商 特別犧牲 也不是因為想把熊和啾教成甚麼秀異人士 只是有一天突然覺得 能這樣和他們這樣無憂無慮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居然也可以樂到不行 然後突然想起以前有位研究所同學 每天上課拿出一小包包裝得很樸實的餅乾 那天的課好像是性別研究之類的課吧 我貪吃拿了一塊 她聳聳肩無奈地說[這是我媽媽硬要我從高雄帶上來的 他就是那種傳統的媽媽 沒事喜歡弄點甚麼瑪莎的生活情趣之類的事] 媽媽還深深記得 當時一邊吃著餅乾 一邊和同學訕笑她媽媽的知青語氣 唉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 真希望有機會能去同學家跟她媽媽道歉 這位媽媽現在正辛苦地照料著她年輕罹患血癌的兒子 想不到沒當媽媽前 自己竟是這樣不懂事 於是 因為很多巧合 現在能安然地當著媽媽 安然地關掉學分班的視窗 晚上散步回來在電梯口 看到三隻迷路的台灣球蝸牛 熊熊雖然害怕 我們試著把她們移到比較潮濕不容易被踩到的地方 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特權可以這樣重新活過一次 不必跟任何女性主義者舌戰 也不必跟任何媽媽前輩劃清界線 就是一個新工作囉 有時還是手忙腳亂 生病的時候也還是焦頭爛額 但是就這樣 慢慢學 慢慢學 我想母職也可以是份工作

我是誰

2007年09月10日
公開
32

總有一天 媽媽要回答熊熊這個問題 但總覺得自己以前總是模模糊糊地 又有些大頭病 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有一天 在公視看到撒可努 他說 終於有一天 他問起自己 我是誰這個問題 於是他開始尋根 他與父親去打獵 他尋找他自己的根源 幾年前 因為很喜歡他的文字 跟著幾個學生殺去台東找他 以為能寫出那樣東西的人一定如大山般堅定吧 卻好像不是這樣 媽媽當時也存有邊緣崇拜 總覺得一切與原住民 弱勢 不被看見的 都是正義的 都是美的 搞了半天 媽媽也不知道 我是誰 就變成浪費時間追逐著別人的故事 這次去科博館 無意間聽到在播放布農族BEYON的歌 一時衝動就買了 在車上熊嫌難聽 媽媽堅持要放 [那是他寫給他阿罵的歌啊 我覺得很好聽] 星期六把拔帶我們去一家他發現的小咖啡廳 叫做唯一咖啡 座落在山地門蜿蜒的山路旁 漂流木拼成的天花板 琉璃珠串成桌面 一些畫 一些照片 一些他們自己的音樂 媽媽終於懂了為什麼當初要跋涉這麼遠跑去找撒可努 就是羨慕他們 樣樣都是自己的東西 雖然窮也都是自己的族人 只要願意找 尋求 就看見了 那媽媽 熊熊 與啾啾的族人在哪裡呢 在學英文嗎 在唱RAP嗎 在咬文嚼字一邊遲疑著一邊學台語嗎 媽媽有個同事住美濃 媽媽也很想讓熊和啾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 感覺上農會阿姨一回到家 說起客家話 就好像魚回到了自己的水 也有位媽媽很喜歡的寫性別教育教材的老師 目前在瑞典攻讀學位 也一邊撫養自己的女兒 在她的部落格裏 可以看出她一邊用台語念繪本有多吃力 所以 最主流的我們 竟是很難辨識出族人的啊 我唯一想得到的 就是回歸原點 以自然為師 像是風啊 鳥啊 蟋蟀啊 大樹啊 雲啊 天空啊 這些總該是共同的語言吧 然後能隨著魯凱小孩的祝福歌一起跳舞 也能跟著鵝媽媽 或是義大利童謠抖抖屁 能這樣不分高低 沒有貴賤地亂跳一場 也就足夠了 遺憾的是媽媽的台語怎麼這麼破啊 應該重修了

從彰化回來媽媽累倒了

2007年09月08日
公開
4

阿罵出了車禍 雖然死裡逃生相當幸運 但是總是一場非常大的驚嚇 媽媽想想 阿罵不願意來 可能是因為朋友們都還在住院 就這樣拎著兩隻回去住了一陣子 其實在彰化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累 直到回到家裡 回到自己的床上那一刻開始 才發現自己全身痠痛到無法睡著 可能是因為回到家了 全身都放鬆了以後 所有的疲累一下子全跑出來 阿罵相當獨立 但是人軟弱無助時畢竟還是需要人陪伴 再加上家裡施工 啾啾不能睡 又怕熊熊氣喘發作 媽媽只好到處躲 最遠抵達以前鄰居童阿姨家 她好心收留我們一個早上 然後也跑到自然科學博物館 鹿港 還有各個圖書館 大概是中暑了 好在敏華阿姨支援一個下午 媽媽認真地睡了一個下午 總算是恢復體力 那種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感覺真恐怖 真害怕以前臥病在床的日子又重來 雖然阿罵希望媽媽再住下去 但是就是好想回家喔 雖然熊熊玩得開心極了 (還上了兩堂黏土創作課) 但是到回家前一晚 他也開始說 [媽媽我好想把比和狗比 我也很想在阿罵家玩] 就這樣重複了好幾回 媽媽說[這就是兩難啦] 那就回家吧! 媽媽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有時候老人家也像個孩子 過一陣子再來囉 媽媽累到明明明聽到呼啾哭 就是硬生生無法起床 結果熊熊爬進嬰兒床陪乎啾玩 讓媽媽多睡了一個小時(媽媽起來時都感動得快哭出來) 熊熊說[我看你很累啊 可是呼啾在哭 我拿湯瑪士給他玩 你看他不哭了耶] 就這樣一點一滴地 一個下午 加兩天斷斷續續的睡眠 媽媽又元氣了起來 回家真好! 熊熊在床上滾來滾去 啾啾玩著他最愛的滾滾玩具 媽媽又放起小野麗莎 真好!

錢夠用喔

2007年08月24日
公開
3

有一天突然被問起到底一個月花多少錢 仔細想想 現在因為很少出門 花在外食的錢少了很多 敏華阿姨說她不喜歡吃便當 因為曾經吃了八年的便當 想起來還好嘛 媽媽從高中離家以後 應該吃了十多年的便當 但是在這裡都找不到好吃的餐廳 一度讓媽媽氣餒不已 剛到這裡時 還曾經一到吃飯時間就掉眼淚 當年的美食狂熱分子 居然每一餐都吃得不如意 開始自己煮以後 發現其實成本不高 自己煮真的比較好吃 主要是因為新鮮啦 像今天媽媽有一鍋大骨湯 一鍋可以用上一個禮拜 骨邊肉沾上屏東監獄的醬油膏 喔喔 真是太美味了 完全了解當年西門町祖師廟排骨大王為何好吃 就是 新鮮 新鮮 慢火燉熬而已 媽媽曾經想念台北美食到神經質的地步 吃在嘴裡的東西完全覺得味道不對 而一大鍋大骨湯 可炒麵 可煨麵 可煮香甜竹筍貢丸湯 可蒸蛋給小啾 可剔一盤骨邊肉 然後分給小黑骨頭 這樣共120元 所以說 錢夠不夠用呢 要是以前 肯定不夠 現在媽媽漸漸覺得夠用了 但是人總是貪心的啦 總是在吃飽喝足之餘 想起自己這個沒有那個也沒有之類云云 就開始想 主啊 為什麼別的飛鳥不種也不收甚麼都有 你是不是忘記我這隻了啊 其實媽媽這隻肥鳥 每天都吃得酒足飯飽 錢每天都夠用了啦

生四個的林奐均

2007年08月21日
公開
4

最近大蔡阿姑和淑芳阿姨都要生產了 媽媽就開始UPDATE一下最近的育兒書 發現林義雄倖存的女兒林奐均寫了一本書 百歲醫師教我的育兒寶典 看了一下 覺得很有趣 她觀察到台灣的媽媽都不敢多生孩子 也觀察到台灣的媽媽總是心力交瘁 疲累不堪(不會是看到我吧) 她覺得很好奇 明明孩子是上帝的祝福啊 為什麼大家都聞祝福色變呢 哈哈 這我最懂了 想當年媽媽用錯誤的方法 單挑小熊的時候 不僅蓬頭垢面 還常常膀胱炎(因為怕他哭不敢去上廁所) 有一天媽媽和小熊 小啾在床上滾來滾去 小啾笑到抖抖屁的時候 媽媽有感而發地說 [奇怪 帶兩個怎麼比帶一個還輕鬆] 現在看到林奐均的書才恍然大悟 原來只要方法得當 孩子真的是祝福不是咒詛啊 媽媽在小啾出生後 憂患意識抬頭 認真執行生活作息(有時還是會亂掉) 漸漸收到一點成果了 有一天NUK媽來借開水 媽媽看她好像睡眠不足的樣子就想起以前的自己 媽媽和她一樣都有梅尼爾斯症候群 睡不好是很悲慘的啊 媽媽想建議她訓練小NUK睡過夜 甚至有一次還自告奮勇想讓他好好睡個幾天 趁MAY姐來 媽媽想幫她去單挑小NUK 讓小孩哭就是壞媽媽嗎? 我以前也這樣想過 困擾過 唉 當媽媽原來得和最原始最赤裸裸的自我對抗啊 最後 媽媽還是只能幫自己沒能幫的了誰 畢竟 訓練小孩這場戰役 原來得先戰勝媽媽自己的所有不安 焦慮 恐懼與懷疑 很驚訝林奐均經歷過林宅血案 都還能免於所有的恐懼 出落成一個這樣自得其樂的媽媽 加油呀 我們所有的媽媽們

恐怖的上帝

2007年08月09日
公開
9

是這樣的 最近因為大學放榜 新聞常常出現某位十六歲的小綠綠 跳級上大學第一志願 而她清秀的弟弟也是個跳級生 接受訪問時輕鬆地說「課程太簡單了」 而小綠綠老拔老媽 就成為鎂光燈焦點 「零歲教育非常重要」 老媽氣定神閒地說 「字卡！我很早就教他們字卡！」 說得好不容易自以為已經望峰息心的老母又蠢蠢欲動 字卡！！ 打從熊熊在媽媽肚子裡時 就有一位台大醫科學妹的媽媽 千叮嚀萬交代 「一定要用字卡！」 據說學妹就是這樣優秀成鄰里傳奇的 當時年輕的新手老母 對於前人的交代戰戰兢兢 因此也做過這麼一兩張 無奈小熊沒興趣 老媽也沒耐心就不了了之 最近望著對面空蕩蕩的屋子 想起鄰居們都一一搬走 很多人是為了孩子教育問題 楊奶奶好心數落媽媽「我就不信妳敢讓你們家熊熊隨便念鄉下學校 這裡什麼都沒得學。」 唉唷 也不是老母選的 是上帝硬要媽媽留下來 正當媽媽快要現出原形（教育媽媽）的時候 逛去蘋果媽的家 媽媽就像突然被雷電打醒一樣 是啊 小熊小啾最想要的是什麼呢？ 現在看來 應該是媽媽吧 應該不是字卡啦 蘋果媽從小到大都開心的咧 直到上了名校高中 雖然不必然衝突 媽媽懷孕時 有人送了一本書「受賞識的孩子」是一個大陸學障周？的女孩子 在把拔努力軟硬兼施的努力下 終於成為優秀的女青年的故事 當時不知道哪裡怪 現在知道了 制約學習理論永遠是王道啊 連帕夫洛夫的小狗狗都學得會 但不確保孩子快樂自在又勇敢 唉 媽媽覺得蘋果媽應該是上帝派來臥底的 一轉念就馬上被發現了 恐怖啊

倔強熊的學習法

2007年08月08日
公開
15

有一天 阿罵和媽媽要帶熊熊去逛誠品 一出門 熊熊就跑去穿上湯瑪士拖鞋 因為買得過大 就一幅隨時要掉的樣子 媽媽阿罵要他換鞋 他說什麼都不要 阿罵是急性子 氣到不得了 媽媽也有點失去耐性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 媽媽靈機一動說 [好 這次讓你穿 你說你絕對不會弄掉鞋子 但是如果鞋子掉了 你說媽媽該怎麼處罰你?] 他想了一下說[那就沒收湯瑪士] [媽媽說到做到喔][嗯] 就這樣 媽媽安撫了阿罵 讓熊穿著大拖鞋去誠品 一路上掉了又掉 每一次掉鞋 媽媽就得回頭去撿 媽媽像火山一樣即將爆發 心裡忿忿地想[早知道 就強迫他換鞋] 最後一次更誇張 鞋子掉進機械車位的夾縫裡 媽媽一邊撿鞋一邊罵 [是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你都不信] 可能真的太氣了 媽媽滿頭大汗找回鞋子站起來的時候 舉起手就想從他頭上敲下去 一低頭看見他驚恐的表情 突然想起當初的約定 [是沒收鞋子 不是打頭啊] 媽媽站在烏煙瘴氣的地下停車場 深呼吸 深呼吸 好一會兒 媽媽向熊表達最直接的不滿 [我不想再幫你檢鞋子了 我生氣了] 熊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然後他好像比較小心一些 也就沒再掉了 回到家 還沒進大門前 熊熊很迅速地雙手捧著拖鞋 拿給媽媽[請幫我收好] 媽媽好累 隨意敷衍一下 [你就拿去鞋櫃放好了] [媽媽 不行 這樣我會看到他 會很想穿他] 好傢伙!這傢伙還記得 媽媽敎過他[當你遇到很大誘惑的時候 可以交給媽媽] 媽媽幫他把鞋放在很高的地方 他看了看 很安心地走開 媽媽心想 敎這熊真累 但也終於找到方法了 從今以後 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次的 千金難買早知道 媽媽也學到一課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