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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兒．持家．愛自己
賴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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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小寶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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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經花東海岸線的時候 遇到許多騎單車的人 我們就搖下車窗 大喊 加油加油 還遇到一家人老拔老媽用拖車載著比乎啾還小的baby 一路逆風前進 老拔還硬是折回去替他們拍了張相片 然後老母就開始念經了「想當年老母來這裡騎花東的時候 還沒有那麼多人瘋這條路線........」「過年的時候 老母騎到腳抽筋 到處找不到醫院 但是又不想放棄 有個好心原住民阿叔載老母去找醫生 打了兩隻針以後 老母又繼續上路了.......」看著阿熊閃閃發亮的崇拜表情 老母繼續講古 講到一半 前座的老拔說「這個故事 妳老母大概會一直講到做阿祖 現在不用很認真聽 反正以後還會再講」 非常狠毒的一桶冷水 總之 老母的意思是 年輕時要多做些傻事啦 媽媽私下期望阿熊與阿啾能在小學畢業前 至少騎一趟花東 在台灣海域深潛一次 爬一座百岳 不知道會不會太強求了些
住在那前不著村後不巴店的民宿 最大的困擾就是覓食 老拔還是決定飆上50公里的夜路到花蓮市晃晃 在漆黑中驅車沒多久 一對原住民母子出現在路旁 老拔緊急煞車「可以載我們去花蓮嗎？最後一班公車走了」 想當年我們也是常在路旁搭便車 只是母子應該很安全 沒多想就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開著窗 海風呼呼呼地吹 熊熊累倒在媽媽身上 阿啾不知道在high什麼 一路大聲唱著不知哪一國語言的歌唱到喉嚨沙啞 從磯埼唱到快到花蓮市的時候 原住民媽媽問「他唱的是哪一族的歌 好像也不是我們的歌?] 「我也聽不懂啊」快到目的地的時候 原住民媽媽偷偷在老母耳朵旁邊說「太太 妳給他喝酒了喔」「沒有啦！」老母又急又氣地澄清 哈哈哈哈 老拔還幸災樂禍 被懷疑灌小孩喝酒喔 不過阿啾真的是瘋過頭了
凌晨三點四十八分 聽到舅比起床關窗開冷氣的聲音 原來是蛙鳴聲把他給吵醒了 我們住在花蓮濱海的山裡面 雖然常覺得現在住的燕巢鄉已經夠安靜了 卻發現還有這樣連蛙鳴也太吵的山間 別睡了 快快到樓下 樓下很舒服 熬夜瘋狂整理資料的老拔硬把老母從被窩裡拖出來 雖然是山間 奇妙地感覺到海風徐徐吹來 那種混合著海的溫暖與山的涼意的風 溫度與味道都恰到好處 媽媽忍不住仰面閉上眼睛 真的聽到數不清的各種聲音 坐在躺椅上看天空 發現滿天星斗裡也有深黃淺黃亮鑚的各種星星 走到整片水塘的正中央 環顧四週 深夜裡萬物與星斗正生生不息 媽媽忍不住在心裏謙卑感動不已 ［神啊 感謝祢所賜下的ㄧ切 感謝祢讓我們共存於天地之間］ 走到累了躺回躺椅上 老拔爬上樓去抱了一床眠被下來 被海風吹到失眠 也是一件快意的事啊 關於這民宿的設備 與距離花蓮市五十公里的問題 老拔與老母就不再爭議了
靜愉阿姨突然打電話來 真的嗎 回來了？可惜馬上又要回美國 雖然只能短短地在百貨公司碰個頭 也是很高興的事啊 秉廷阿姨已經搬來高雄待產 看她挺著37周的大肚子 孕婦兩人一起去喝咖啡 總覺得高中不過是昨天的事 上上星期yatsi阿叔也從香港來找我們玩 他自己算算 認識我們也快十年了 他決定儘快結束手邊的工作 想回日本老家陪父母 mayu阿姨寫信來說要結婚了 要不是這些遠方的友人提醒我 還不知道大家已經認識這麼這麼久了 我總覺得 看見老朋友就像看見家人一樣 那天去醫院門口接秉廷阿姨 她一下車看見那高中同學突然成為人妻人母的樣子 媽媽有一種人生突然經過身上的溫暖卻複雜的感受 「來吧 叫秉阿姨」不是餅乾阿姨喔
阿熊已經到了可以當導遊的年紀 偏偏媽媽最不喜歡跟團 屬於那種懶散度日 毫無行程概念的遊客 可是阿熊好喜歡理想大地啊 媽媽說「大肚子媽媽沒辦法在游泳池裡一次照顧兩個人啊」 阿熊「沒關係 我們趁啾啾睡覺的時候去游泳」 「早上游泳池的香菇雨傘還沒開啊」「那我們先去吃早餐 再去大人池游一下下泳 等呼啾起床 我們在一起去兒童池 那裡比較安全 妳可以在旁邊一次看我們兩個 不會太累。」 就這樣 媽媽成了阿熊團的團員 第一個行程是吃早餐 狠毒的阿熊七點就把老母叫醒 慢慢散步到飯店餐廳 看到琳琅滿目的食物 「哇！」媽媽阿熊都醒了 早上的陽光剛剛好 聽著很舒服的音樂 母子倆悠閒地吃著早餐 嗯 偶爾跟團也不錯
就是我跟老拔啦 這學期學校加開一班數學課 問媽媽要不要讓熊上課 媽媽說「不用了 因為學校的數學已經教很多了」 老師在作業上常常批改「請明恩再用心一些會更好」 媽媽寫「他很用力了」（其實媽媽反對這麼早寫字 就讓阿熊把寫字當畫畫） 很少在上課時間去學校找阿熊的老拔 有一天突然現身學校 但是全部小朋友已經去消防隊玩了 老拔還一路追到消防隊 老師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 結果老拔送自己熬夜替阿熊做的恐龍卡去給阿熊 （明明是每次作業忘記帶也不補送的一對父母） 唉 老師 您辛苦了 要適應我們一家三口 真的啦 我們覺得阿熊在學校開心就好 畢竟才幼稚園嘛 妳別擔心啦
臨時決定去花蓮
原來有自己的廚房也是很重要的事啊 老拔有個姑丈住院 一住住了一個多月 另外一個香港病人更慘 已經住了三個多月 媽媽看陪病的姑姑與照顧兒子的媽媽似乎已經焦躁不安 常聽她們討論煮菜的心得 就說「好吧 我廚房借妳們煮東西給他們吃」 從此媽媽就失去自己的廚房了 果然一山容不了三虎 星期天早上 沒有人來擾清夢 媽媽也擺明了假日是我們自己家人的時光 於是一起床 媽媽找出冰箱剩下的半顆金鑽木瓜 加些林鳳營鮮乳 一點點的果糖冰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阿啾在廚房外面跟著果汁機發出怪聲 一下子香濃的木瓜牛奶就好了 「好好喝喔」阿熊帶著牛奶鬍子大讚 這可是水源保護區的木瓜呀 烤幾片冰箱剩下的核桃麵包 加一點奶油融化在上面 煎一點起司蛋 哇 有自己的廚房真好哇 今天就不去摩斯了
好好笑 有一天他正在吃香蕉 突然很緊張地大叫 「媽媽！媽媽！」媽媽連忙丟下手邊的工作跑過來 只見他老兄涕泗縱橫地說「挖土機挖掉了......」 然後指著手上吃到一半的香蕉 不是啦 這是你咬一半沒有咬斷的香蕉 不是挖土機給你挖掉的啦 然後自己玩車子車子倒了 就好心疼好心疼地說「卡車跌倒了！」 這傢伙其實非常有同理心 跟他專業無情的老哥完全判若兩人 有一天晚上媽媽跟他們躺在一起睡 阿熊頭躺下來沒注意 一個大頭敲到老母鼻樑 老母痛到哭出來 還流鼻血 這個肇事者阿熊只顧著在一旁說「好了好了 不要哭了 我教妳 把鼻子按住 用力按 過一會兒血就不會流了 不然用衛生紙塞住也可以」 我上次在學校按一下就不痛了 要不是真的很痛 老母真想一拳把他嘴巴塞住 阿啾就不一樣了 在媽媽旁邊拍了又拍 還趴在媽媽身旁用小手輕輕地惜惜 很擔心地說「媽媽痛痛 媽媽痛痛！」 唉 這讓我想起當年和Q媽一起瘋狂熬夜看的韓劇「宮之野蠻王妃」 中的信和律 難道無情的信和多愁善感的律都到齊了嗎
今天晚上的晚餐有 絞肉燉皇帝豆 清炒瓠瓜絲 鹹魚 跟蘿蔔乾炒肉丁芹菜末 皇帝豆和瓠瓜都是樓下老拔菜園裡種的 媽媽已經很久沒去買青菜了 餐櫃上還擺著剛剛黃昏下去看老拔採的青椒 茄子 日本鋸齒萵苣 跟一把蔥 都活跳跳的 明天再煮 本來媽媽也不懂有機蔬菜的味道究竟跟市場賣的有什麼不同 其實還覺得市場的菜看來賞心悅目多了 這段時間一路吃下來 發現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是買不到的 從去年老母半途而廢到現在 老拔種菜也屆滿一年了 前幾天下去拍了很多照片 明後天有力氣再po上來吧 真的是很棒的菜園 連散步一圈都會長出朝氣來
發現高樹鄉的三合院聚落
呼小啾因為長相甜美帥氣 因此比較任性 這是媽媽長期觀察得來的結論 星期天去打棒球 平平都在丟球 阿啾不論丟多遠 都有一位小姊姊大老遠幫他撿球 阿熊則是自己累個半死在大太陽下撿球 媽媽忍不住開口「妳別幫他撿了 這樣會把他寵壞」「沒關係 阿姨 我想撿球給他」 連警衛阿姨都把他家大哥哥小時候的玩具搬來送給阿啾 然後每次一哭就像連續劇一樣 老母根本只是開罵還沒開打耶 趴在老拔身上哭到淚眼汪汪 等到老拔糖果一發給他 馬上露出狡猾的微笑 這樣我很不喜歡 跟威武不能屈的哥哥比起來 阿啾太多人忍讓他了 所以媽媽要無限期延後他去上幼稚園的時間
「媽媽為什麼奶奶沒有長骨頭啊？」 吪......問我為什麼屁股沒有長骨頭可能還可以瞎掰出來 敷衍大王媽媽又使出看家本領 「女生的奶奶才沒有骨頭.....」說時遲那時快 阿熊已經翻開他的衣服 實事求是地捏給老母看 「才不是啦 我是男生 我的奶奶也沒有骨頭啊」 這個問題其實我懂 就是說 耳朵有骨頭 頭有骨頭 鼻子有骨頭 到處都有骨頭 為什麼奶奶就不長骨頭（還有屁股也是 只是他因為自己是瘦皮猴還沒發現） ㄟ 為什麼呢 媽媽很認真地想 阿熊說「我知道啦 是因為要給呼瑪喝奶奶 怕她喝到骨頭噎到 所以不能放骨頭」一副跟造物主很熟的樣子 這下換媽媽得意了「那男生又不餵奶奶 為什麼男生的奶奶也沒有骨頭咧」 他絲毫不為所動 繼續他天馬行空的推論 「哎呀 這樣太傻了 其實可以在奶奶裏放進骨頭 然後如果呼瑪不小心吃到 就叫她吐出來 還可以給樓下的小狗比吃啊」 「.............」 媽媽無言 你的意思是造物主不夠聰明 你的設計還兼顧環保嗎
星期天阿罵來找我們 大中午老拔說要到舊鐵橋去放風箏 想到就很熱 果然老拔被海罵了一頓 嘻嘻嘻 終於不是老母挨罵 老母暗自竊喜 結果熊啾兩位先生高度配合這項瘋狂的活動 完全不像兩個剛發完高燒的小孩 還在大太陽底下打起棒球 期間歷時約莫十分鐘 剛看見父子三人打棒球時還真是令人動容 雖然老拔稍顯笨重 但已經是非常盡力在消耗這兩隻猴子的體力了 半夜老拔找出一包狗皮膏藥 說 「幫忙貼一下吧」「幹嘛貼這個？」 「妳都沒打棒球當然沒事 打棒球酸痛啦」 貼了三四塊 媽媽一邊貼一邊嘆氣 「唉 人家說父老子幼（台語）就是說像你這樣啦 老了跑不動 小孩又到處跑」
半夜跑來房間找媽媽 小臉紅咚咚的 一摸 不得了了 好燙 燒到39.6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熊傳染的感冒 媽媽惜惜他 讓他喝點舒跑安佳熱 他就又笑咪咪地躺下來了 媽媽用濕毛巾擦擦他身體小頭 發現他打預防針的小手臂腫得好大好大 整個上手臂也好燙 只好拿出冰枕來替他冰敷小手臂 可能是發燒不舒服 好像很難入睡 媽媽就這樣拿著冰枕跟他四眼相望 突然阿啾笑著說「媽媽！」「怎樣？」 「媽媽！」「要喝水嗎？」 「媽媽抱抱！」媽媽連忙丟掉冰枕 緊緊抱住這個連發燒都要撒嬌的小傢伙 真不好意思 媽媽就是這樣少根筋啦 也許抱抱惜惜會比冰枕舒服也說不一定呢 也不知道冰了多久 只記得冰枕都變成水了 阿啾就這樣一邊笑著一邊用小手摸著媽媽的臉 「媽媽這是什麼？」「媽媽的鼻子啊」 「這是什麼？」「呼啾的眼睛啊」 「這個咧？」「媽媽的頭髮啊」 「這是什麼？」「阿啾的眉毛啊」 「這個呢？」「媽媽的眼睛啊」 「不是！這是呼啾！」對啊 媽媽的眼睛裡面有呼啾 這問題哥哥小時候問過 「是啊 這是呼啾」 然後就慢慢睡著了 我可愛的阿啾
又躺了好久好久 趁著弟弟還在 也把家裡粉刷一番 雖說是租來的房子 看著這樣嶄新的氣象 其實已經是個很棒的家了 小乎瑪也在不知不覺中長成活蹦亂跳的傢伙 常常兩個哥哥在旁邊翻滾的時候 她也跟著High起來 最近開始有一些呼吸急促 喘不過氣來的現象 仔細想想 這段期間媽媽沒有把自己照顧好 這幾天把作息固定好 也開始煮健康營養的早晚餐 稍稍改善了一點點 雖然常常因為暈跟喘沒辦法陪熊他們念很久的書 連今天去誠品也有些吃力 不過經過這一次的教訓 媽媽決定照顧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阿罵很希望媽媽帶著熊啾陪她遠行 媽媽也能很溫柔堅定地說 我身體真的不好 不如妳來看我們吧 生活又能回到軌道上了 真好
「媽媽妳是女生 妳演護士！」 「不要！」為什麼？ 為什麼女生就要演護士 「妳自己看怪醫黑傑克 皮諾可就是護士啊」 「美儀阿姨是女生 她是醫生啊 上次那位印度阿姨也是醫生啊 隔壁的BAhur阿姨也是醫生啊」 「總之 我是男生 我不能演護士啦」 說到媽媽都快火了 「那我也不演了」 突然讓媽媽興起帶他去找男護士的念頭 好 等十元姊姊開學 我們就去醫院找護士哥哥 「媽媽 女生不能玩恐龍卡跟甲蟲卡！」為什麼？「我看到的女生都玩美女卡」 這讓媽媽想到最近電視上的麻將廣告就生氣 電玩遊戲都找女生穿很少 然後把電玩Logo繡在胸前 然後再用水噴濕 真是欠扁的廣告 每次不小心轉到我都火速轉台 現在阿熊又談起美女卡 媽媽正蓄勢待發 「好啊 你說說看為什麼女生只能玩美女卡」「沒有啊 我只是每次看到學校的女生他們都在玩美女卡」 嗯 媽媽敵意過強了點 阿熊只是觀察社會現象 提出簡單的歸納結論而已 價值指涉還未出現 「你下次可以送她們一些恐龍卡跟他們交換美女卡嘛 讓媽媽看看什麼是美女卡」媽媽想起過年時婆問阿熊要什麼顏色小圍巾 要親手幫他織「粉紅色啊 這一球毛線好漂亮啊」 媽媽也有同感 這顏色很嫩很漂亮 結果婆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媽媽「阿熊想要粉紅色好嗎？」 好啊 我會讓他戴著去上學的 每次阿熊問起要幫乎瑪買女生的玩具嗎 媽媽就說起 「我有一位同學 就是送你人體書的那位美國阿姨 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是寶劍（匕首） 你喜歡恐龍卡結果媽媽送你美女卡你會開心嗎？」他搖搖頭 我們等乎瑪有喜歡的東西再送她好嗎 想不到阿熊已經進入男生女生分化的世界了 還好身邊非典型的人不少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例子來對抗這個刻板印象的世界
現在發現是帶小孩耶 經過這一場轟轟烈烈跨年暨超過元宵之世紀大戰後 媽媽在人去樓空的早上 神秘兮兮地對著乎小啾說「有一個秘密喔」 小啾還在玩車車不鳥老母 媽媽只好換句話說「有一個好好吃的小點心喔」 乎啾眼睛一亮 是臭妹姨回台中前幫媽媽買的兩個葡式蛋塔 媽媽放進烤箱烤個十分鐘 香香的味道飄出廚房 熱呼呼地端出來 媽媽和乎啾不約而同地縮著脖子「咦」地奸笑出來 加上一杯熱紅茶 就是完美的teatime了 阿啾跟老母妳一口我一口吃到老母豬不抬頭 相視而笑笑出聲音來 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母子倆安靜地喝杯茶 晚上睡覺前跟阿熊聊天 媽媽照例問阿熊 今天在學校有開心的事嗎 「有啊！」「 什麼事情呢？」「忘了！」「ㄔㄟˊ」（老母口頭禪） 「那為什麼開心咧」「因為我好喜歡妳啊」 嘿嘿嘿 說到媽媽都有點不好意思 突然從黑暗中很認真地坐起來「媽媽妳愛我是像宇宙那麼大 還是像數字那麼多？」嗯 我想是一個宇宙加一個數字這樣吧 「嗯！」就心滿意足地躺下了 顯然是很滿意這個答案 突然又爬起來「我也愛乎啾這麼多喔」旁邊的乎啾早就睡到嘴巴開開 是啊 媽媽就是知道你們這樣相親相愛 才覺得即使身後什麼都沒有留給你們 給你們愛你們以及你們愛的弟弟妹妹 應該就是最棒的禮物了 雖然今天理應是不太順遂的一天 阿熊前天被弟弟戳到眼睛流血 今天陰錯陽差檢查出閃光一百多度 然後憂心忡忡的阿罵打電話來要媽媽幫阿熊轉學到學風較好的私立學校（但阿熊是被戳的人不是戳人的人啊） 在這睡前的片刻 媽媽怎麼覺得是最輕鬆愉快的時光呢
想想從年三十媽媽就ㄧ直忙亂累到現在 期間歷經十四人為一組的且人人各持己見的親戚大陣仗 光要去哪裡吃飯就要吵成ㄧ團 也有調性不合的親戚需共處ㄧ室長達數天 只有老母ㄧ人獨撐 老拔又胃潰瘍因故無法給予任何協助 好累好累啊 我需要休息 連要跟老拔嘔氣的力氣也沒了
媽媽一直很想要一床厚厚的棉被 IKEA那種被蓋起來完全沒有真實感 要像阿罵的嫁妝那種 厚厚重重地壓在身上 寒流來躲在裡面才溫暖 可是 這時代手工一定很貴...... 衝著消費卷在手 媽媽決定給自己買嫁妝 於是上網查了查 發現兩千元就買得到耶 媽媽還跟老闆說幫我多加一斤棉花（多兩百） 昨天棉被一來 媽媽迫不及待地鋪上被單 阿啾也迫不及待地來跳 心疼啊 可是躺在上面超軟超舒服 棉被周圍還看得見一針針醜醜的縫線 外加斗六日興棉被行的紅印章 粉紅色的被胎 真的很有嫁妝的感覺 打電話去問怎麼忘了叫我匯運費 老闆說 沒關係啦 這次我們出 以後再買就要自己出了 不過運費也才50元 樓下警衛姊姊看到媽媽硬拼著要把這巨大宅配拖回家 忍不住問「這什麼」阿罵的棉被啊 幫我買兩床 我也一直想要耶 哈哈哈 原來有同好 阿熊中午回來 我們大家一起跳棉被 躲棉被 好好玩 好啦 好啦 本來不准他們來跳我嫁妝的 就算了 現在連乳膠床墊的錢也省了 本來因為床太硬 懷孕不好睡 很想買個乳膠KING SIZE床墊 因為粉貴一直下不了手 有這床棉被 躺在上面軟綿綿的 媽媽一早還做了美夢醒來 夢到老拔帶我 （奇怪還有CHICHI阿姨）去一家現烤每個十元的麵包店 這麵包店熱騰騰鬧烘烘地就像包子店 可頌香軟燙口 老拔問 「妳到底吃了幾個？」「四個」CHICHI阿姨說 我吃了六個耶 老母隨即衝去抓麵包 哈哈哈哈哈 睡這床被做這麼棒的夢 賴明希 這就是妳的嫁妝了
老拔的同學找大家去拔免費的橘子 阿啾阿熊把果園當迷宮玩 玩到中午又餓又累 阿啾一屁股坐上某一桌全家人都已經坐好好的位置 就在也不肯動準備吃飯了 媽媽有點尷尬 硬要拖他起來 很酷的高中哥哥面無表情地說 「沒關係 讓他坐」過沒多久 這位高中哥哥不知不覺就已經坐到阿啾隔壁 冷不防地問老母「他應該電過不少人吧」「嗯 不過我家阿啾是男生」 「這我知道 我是說他眼睛這麼大 應該電過不少人吧」 媽媽很餓 趕緊去盛飯菜 回來的時候哥哥已經拿起他的手機對著阿啾猛拍 連哥哥的爸媽都吃味了 「我看你對小孩很有耐心 對我們一點耐心都沒有」 嘿嘿嘿 媽媽努力幫哥哥找臺階下 哥哥還是面無表情地繼續拍照 然後有感而發地說「還是小時候可愛啊」怎麼說 「你看我弟現在一點也不可愛」他指指身旁國小六年級的弟弟 「吃得又大又胖」原來是懷念起小時候的弟弟啊 弟弟不理他 繼續玩自己手上的電動 看得出來他小時候很疼弟弟 阿熊阿啾啊 你們可要珍惜這段相親相愛的時光
拔拔有事不能來 阿啾正番番要睡覺 本次產檢比起上次陣仗顯然小很多 連護士小姐都傳報下去「這次只有熊熊來 沒那麼多人了」 躺上診療床 熊熊又開始跟醫生阿姨啦咧了 「心跳呢？ 我想聽心跳。」「好 我開給你聽」 轟轟轟轟轟轟 因為乎瑪正在裡面手舞足蹈 心跳聲非常吵 大家只能叫喊著說話「好了 我聽到心跳了 可以關掉了」 「這樣就夠了嗎」 天啊 醫生阿姨 你別把阿熊寵壞了 怎麼會是他命令你關掉了 產檢的人是我啊 「看起來像妹妹喔」「真的嗎？」媽媽熊熊不約而同興奮了起來 今天的角度非常好 醫生反覆看了幾次 很確定地說「妳看這裡是大小陰唇 是妹妹沒錯了」媽媽彷彿在夢中就又問了很蠢的問題 「鳥鳥跟陰唇不會長的很像嗎？」醫生見不得我質疑他的專業 又照了一次「完全不一樣」一向酷得像冰的醫生終於恢復本性 每次她只要跟阿熊一喇咧 就會忘記裝酷 回到診療桌上 媽媽又不放心地問了一次 「真的是妹妹嗎？」 這次醫生終於快火起來了「鳥鳥跟陰唇完全不一樣！」 雖然寒風凜凜 我們去結帳時連櫃檯小姐都走人了 熊熊和媽媽還是很開心地抱在一起（因為太晚了真的好冷） 一路哼著歌回家 阿熊說「我真的好高興乎瑪是妹妹耶！」
餵弟弟吃飯
好冷好冷啊 冷到躲在家裡好幾天了 可是超級想念清歡居的椒麻雞腿飯 中午草草幫阿啾熱了點炒麵 餵到一半就衝出去了 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剛好外面走廊的天窗上破了個洞 陽光剛好不偏不倚地落在桌面 熱騰騰香噴噴的椒麻雞腿一上桌 就正好擺在陽光閃耀的位置 老闆娘婆婆的手藝真是驚人 好吃到連蒜頭薑片媽媽也不放過 和著辣椒拌著麻油香的醬汁 每一口美濃有機白米飯都變得格外好吃 還有自己醃的泡菜和蘿蔔乾也很爽口 閉關很久了很想喝杯咖啡 老闆娘居然還能變出低咖啡因拿鐵 媽媽到櫃檯去倒水時 「要不要吃吃看我婆婆做的泡芙 不會很甜喔」 我喜歡這家店就是因為你永遠都會有驚喜 上次是金棗麵包 那味道媽媽到現在都還記得 上次Ingrid老拔老遠從瑞典飛來開會 特別來高雄看看我們 老母也是帶他來清歡居 他那吃飯時接近虔敬的神情 媽媽想起來就覺得很有趣 「很多人問我們 小小的台灣有什麼好玩的 我們說 每一個角落或是街角彎進去 也許就是一家讓你很驚奇的店 這樣的探險永遠無窮無盡 也可能他們沒遇到像妳這麼愛吃東西的台灣朋友」 是啊 我是真的太愛吃東西 如果剛好可以進行國民外交 那麼我就繼續吃吧
老拔拿了一大把竹子和塑膠短繩 交給禾育和阿熊在菜園旁邊搭房子 經過好幾天的亂七八糟 每天回來的衣服都髒到浸水七八次都還有土 不過總算是蓋好了 新居落成那天 兩隻小朋友邀請媽媽下去看 喔喔 蓋得真不錯 老拔說 趕快照相趕快回家 免得被掃地阿伯看到 會說他好浪費 浪費竹子浪費東西 小朋友興奮地要躲進自己的祕密基地 阿啾當然也魚貫地準備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 禾育擋在門口說「呼啾不能進去！」 「為什麼？」阿熊質問他 因為我們蓋房子 呼啾都沒有幫忙 「可是呼啾有幫倒忙啊！」說的很對 每次哥哥們拿起竹竿 就被阿啾搶走 要不然就是挖好的土洞 阿啾一屁股坐進去就不出來了 搞得哥哥們哇哇大叫 媽媽心想 阿熊說的明明是歪理 想不到禾育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 「對喔 他有幫倒忙！好吧 呼啾可以進去了」 你們這些小朋友的規則還真是奇怪耶
趁著回台北的短短時間 跟麗君阿姨回到高中時租屋的那條街 發現有些小吃攤居然還在 就莫名地興奮了起來 好像突然與過去有了連結 那些苦苦甜甜的回憶又活現在面前 但麗君阿姨卻是淡淡地一句「這些我全忘了」 是啊 我又記得些什麼 而別人又記得我關於什麼呢 過完年有事突然要找一位久違了的朋友 遍尋不到她的電話 只好上google找找 發現她已赫然是副總編輯 新年第一天接到的電話 也是即將成為博士的肉圓媽打來的 決定離開社會位置的我 應該要早料到自己遲早要面對這種似乎消失在森林裡的感覺 當年聲昌阿伯在老母決定要離開職場時 劈頭就問「妳有沒有想過十年二十年他們長大以後 妳自己剩下什麼？」 「沒有 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要的是什麼。」 也做過一些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傻事 像是上google輸入自己的名字 硬要寫一篇針砭時事的東西投稿 然而自己卻沒自己寫的那樣熱血澎湃了 有很多東西隱然消失死去 但卻也有一些東西滋滋然地生出來 有時自己也不習慣這個新生的我 就傻呼呼地想念起過去了 當我發現揪和熊特異的行為的想法和學習模式時 會興奮地要叫出聲來 當我看見一家人窩在棉被裏無所事事地看著電視時 會感動到希望天長地久 當我發現自己又能多原諒一些事情 抑或是更能一笑置之的時候 我會為自己很高興 這些都不是原來的我自己 也都不在google上 倒是很像所謂自己剩下的東西 願神給我力量不要緬懷已經過去的過去 願神幫助我甚至不要去想自己是不是被記得或是被忘記 快快樂樂地去吃飯 高高興興地去喝酒 因為傳道者說 虛空 這一切都是虛空 願神讓我習慣這新生的自己 走祂喜悅的道路 也領受祂給我的喜樂 在這新舊交替之際 一天下午 我夢見一位短髮充滿活力朝氣的中學女孩 一直對著我微笑 笑了又笑 我很開心地回報她像陽光一樣的微笑 輕輕地叫她 「賴明希......」 陽光刺眼 我也醒了 我想這躲在我肚子裡的小朋友 不管他是不是丸子三兄弟 我都要叫他 賴明希
老拔的睡功實在一流 連兩歲兒也甘拜下風 阿啾在走廊撿到一顆糖果 如獲至寶 正要放進嘴巴的時候 被媽媽大怪獸搶走 啾就一路大哭一路奔向躺在沙發上睡覺的老拔 「老拔老拔老拔......」本來哭得驚天動地的聲音卻嘎然而止 連舅比都從房間跑出來看怎麼回事 只看見阿啾對著發出轟轟打呼聲的老拔 用小手推推他 「老拔 喂 老拔 喂」然後無奈地走掉 大概是發現自己的哭聲不敵打呼聲 就自討沒趣地走了
冷到裹在棉被裏都還是發抖 又得躺上幾天了 喝了好幾杯熱熱薑湯有好一些 但是 還是好難受呀
開春第一天 阿熊打了通電話給老拔 「把拔我放假喔 我想去看恐龍 火山 還有阿里山小火車」 阿熊不明白 老拔老母已經不是當年縱橫南北的暴走族了 好在我們家就住在泥火山旁邊 要看火山比較容易些 每次看到那泊泊流出的泥漿 老母就怕得要死 偏偏老拔 舅比就硬要帶著二小站在火山口 阿熊看完火山 心情大爽 一邊哼著歌一邊從火山口奔向老母 「媽媽 火山不會很熱耶歐.....] 然後就陷在泥漿裏動彈不得了 舅比和老拔把他拔出來 鞋子在泥漿裏好難找 一直想放棄 旁邊路人阿罵怕浪費 硬是要幫我們加油 要我們找出來 找到鞋子的時候 老母已經是泥漿手了 阿熊還在興奮中「媽媽我跟你說 其實泥漿不是熱的耶 書上是錯的.....」 老母去洗手 洗完手發現皮膚異常地細緻 原來這泥漿跟Nuskin一條四百元的泥漿面膜簡直一模一樣 正想再回去挖一些帶回家的時候 赫然發現那一直沒注意到的標語「嚴禁盜取泥漿」 原來如此 難怪剛剛那阿罵一直叫老母「不要洗手 不要洗手」
媽媽 呼瑪在妳肚子裡 到處都是水 她想呼吸的時候怎麼辦？ 呼瑪現在不用鼻子呼吸 你不用擔心 就當她現在是條魚好了 等生出來的時候 哇地一聲 就跟我們一樣變成人類了 想來真神奇 人類也好像完全變態的生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