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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馬麻

『造成我們痛苦的，並非事情本身， 而是對問題的想法。』

『造成我們痛苦的，並非事情本身， 而是對問題的想法。』
碧馬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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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普通病房 (25)

2001年12月04日
公開
61

在加護病房裡總共待了十四天 今天終於?出關?囉.... ?重見光明?的感覺真是太美妙啦 在裡頭雖不至於?暗無天日? 日夜都有日光燈陪伴 但完全感受不到溫暖日光和自由的新鮮空氣 像是養在籠裡的飼料雛雞 現在離開那裡了 才算真正回歸到現實裡頭過生活 轉到普通病房後沒多久 陳阿姨特地到病房來探望我 還買了一顆復健用的軟球交到我手中： 「要好好和醫院配合做復健喲 　妳還年輕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不要擔心　不要想太多 　阿姨沒什麼禮物送妳 　希望妳有事沒事把這球放在手裡練習用力 　好好的努力並且保重自己....」 真的沒想到陳阿姨一直把我放在心上 在醫院的這段日子 最常有的心情就是∼感動 在普通病房時 因為我左半身完全癱瘓使不上力 所有事都要有人從旁協助 剛開始是由婆婆負責我白天的看護工作 晚上則由醫院幫我們請了位看護人員 可能是那段洗腎的日子讓我怕到了 一解除禁水令之後 我幾乎可以說是茶不離手 往往杯子才放下沒幾分鐘 手又下意識的再拿到嘴裡吸上幾口 就連夜裡睡覺時也一樣 一睜開眼就是往病床邊的桌上探去 拿起茶杯像毒癮發作的煙毒犯一樣?哈水? 喝得多　相對的尿得也多了 平均大約半小時就要上一次廁所 記得有一次看護阿姨見我解出來的尿液 竟清徹透明的像開水一樣 擔心是不是喝太多水讓我的腎臟又出問題 緊張兮兮的趕緊喚護士來問個明白 還慎重其事的搬來超音波儀器檢查 幸好小姐說這是正常狀況 我們才放下心來.... 看護阿姨較年輕又有專業訓練過 在搬動我的過程中懂得運用小技巧 所以感覺起來比較不吃力 但在白天換婆婆照顧時 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也試過把便盆壓坐在屁股下 或者乾脆穿上?包大人? 膀胱都ㄍㄧㄥ到快爆了 還是一滴尿都擠不出來.... 婆婆都六十歲了 兩隻腳也換過人工膝蓋 要抱我這麼一大個人下床坐上馬桶 老實說真的是在賣老命呀 但她從頭到尾沒半句怨言或面露不悅 有次她兩手從我腋下穿過熊抱住我 吃力的要將我移下床時 我的頭正好貼在她起伏劇烈的胸前 耳裡傳來她急促的心跳和喘息聲 在我身子勉強被拖離開輪椅時 無力的左腳在輪椅上的鐵架拖磨而過 刺麻的痛楚感立刻傳了上來 我的淚也在同時不住汨汨落下.... 我哭並不是因為腳上的傷痕 而是想到婆的心跳和身體裡流的血液 和我並沒任何血緣關係 卻願意為我做這麼多 況且理應由晚輩孝順、侍奉長輩的 現在立場卻完全相反 我只有滿心的愧疚和感謝.... （相關描述可見筆記本�精華日記�婆媳情） 後來是因為開始上復健課 婆的行動和體力沒辦法負荷 於是老爸毅然決然下了幫我請全日看護的決定 上了復健的課程之後 總算真切的體認到它的重要和必要性 讓我瞭解到雖然失去左半邊的力氣 但至少還有右邊啊 復健讓我懂得如何運用右邊力量來輔助左邊 學到了如何自行翻身＝＞坐好 不必依靠別人的幫忙 記得有次老爸朋友來醫院看我 遇到我正好在上復健課 他們還戲稱我?開?的是賓士車 ?正常人?站在一邊看我駕駛輪椅 實在很難理解為什麼如此簡單的動作 卻會歪歪扭扭不是偏左就是往右哩 他們甚至不避諱的試坐起來 想證實難度究竟有多高.... 唉∼只能說不是身歷其境的人 實在無法體會其中滋味啊.... 復健對我來說 ∼是學習不要只顧耽溺於失去的痛苦 　而忽略了完好的另一部份運用的價值∼ 　

開第二次刀(24)

2001年12月01日
公開
58

今天我又被推進手術室開第二次刀 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清除血塊 能夠再動刀首要條件 當然必需是腎功能已經恢復正常才行 之前除了裝上洗腎機 護士每次要打針時都會告訴我打的是類固醇 一天應該也要扎個三、四針吧 所以祥提到我變形的＂膨皮＂月餅臉 多少也是這藥劑的副作用 在開刀前醫師其實就有跟我先說明過 因為我血管畸形的部份很靠近運動神經 開完刀後可能左手、腳會較無力 哪知動完第一次再次出血不打緊 偏又碰上腎衰竭這程咬金來攪局 以致於延後十天才將血塊清除 大腦細胞被血塊堵壓太久造成部份壞死 也才會發生後來左半身癱瘓的情況 我也是直到後來聽復健師的解說 才知道大腦細胞並不能再生 所幸腦內尚有許多還沒用到的細胞 復健的目的就是要訓練這些細胞取代壞死的 慢慢的讓行動力再恢復 可惜要完全取代的機率並不很高.... 這次開完刀的復原狀況就順利許多 雖然幻境還是無法避免的會出現 不過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 雖然時間順序依舊搞不清楚 但內容我倒是還牢牢的記在腦袋裡 事件一：幫人找工作 因為在加護病房的患者生活都無法自理 嚴重時連刷牙都有人幫忙刷 漱口則由吸管輔助 而且用的還是自備的殺菌嗽口水 擦澡當然也有專人服務 記得當時還因此＂認識＂一位陳阿姨 （其實這阿姨的面孔我視力未恢復根本看不清楚 　只能憑聲辨人　嚴格講也談不上認識） 在她幫我＂服務＂時 我大概瞭解這工作是約聘的 時間一到就又要重新找 阿姨家的經濟壓力也不小 老家也是住在苗栗 於是我想到那時在公司擔任課長的魁 他們公司在苗栗苑裡有工廠 在魁來探病時還特地請她幫忙安插職位哩 雖然後來並沒幫上陳阿姨的忙 但她一直都對我很好　很關心 那時候的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竟然還會想到要幫人家找工作... 現在想想或許真的如老爸所說 在開腦部手術時有去動到＂三八筋＂ 才會術後個性變得愛＂體雄＂和雞婆 ....^//^ 事件二：老同事來加油 我這輩子第一份（可能也是最後一份）工作 是在二專畢業後（８３�７�８） 應徵進去當業務助理的＂環瑞公司＂ （加入外商股份後更名台灣瑞斯曼） 後來是因為結婚才請辭 業務部裡同事間的感情非常好 連我離職後都還保持連絡 每年也都會互寄卡片祝福與問候 當我在加護病房裡和生命拔河時 印象十分深刻 我聽到心痛不捨帶著哭音的Iris要我加油 還有個性阿莎力、幽默的康熙在耳畔的打氣聲 另外就是俊鑫握著我的那溫暖微出汗的手 緊得好像要把自己的力量透過手心傳給我一樣 這些我都好好的珍藏在內心深處 並且深深感動著.... 在我生病前不久 才剛在沒心理準備下失去一位好同事 我去探望病重的尤司機影像還歷歷在目 沒想到現在又讓他們看到一樣虛弱的自己.... 可想而知大家內心一定很不好受 醫院實在不是老朋友相聚的好地方 事件三：狼吞虎嚥餓鬼模樣 你們是不是在想著我住院這麼多天 怎麼還不見我公婆登場？ 咳...講到這　就不得不說說我家老爺了.... 不知要說他是太＂尊重＂我？ 把我說的話都當聖旨遵守 還是要叫做＂自目＂死腦筋？？ 不會視情況嚴重性來融會變通 只為了我進手術房前的一句話 「先不要通知公婆以免老人家擔心」 殊不知當時這樣交待的我 根本預料不到後來突發的狀況會變得這麼危急 以為三、四天就能夠出來 所以遠在南方澳的老人家根本不知道我開刀的日子 不知情的娘家親友還以為他們對我不聞不問 心底怨憤著對我的無情.... 直到婆婆的一通電話 讓接電話的媽剎時情緒崩潰 聲淚俱下的提出＂控訴＂ 他們才知事態嚴重性立刻趕著北上 開完刀因為復原得不錯 沒幾天就把鼻胃管拔掉 這下終於可以好好咀嚼食物的美味 媽都會熬煮營養的排骨蔬菜粥 讓老爸送到醫院給我吃 有天我又被咕嚕叫的肚子給吵得睡不著 勉強瞇擠著眼睛看見牆上的鐘是十一點多 心想都快到中午用餐時間 為什麼遲遲還不見老爸人影 於是就大聲叫喊護士前來 劈頭就嚷著肚子餓要吃東西 她答應說要跟家屬連絡請我再等一下 但我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 一會兒又扯開喉嚨沒氣質的大叫喚人 護士跟我解釋 今天留守的是我婆婆 因為她不識字　路又不熟沒辦法幫我去買 她會打電話要家裡其他人幫我準備 可能之間我又＂哭么＂很多次 善良好心的護士看我可憐 乾脆貢獻出自己的點心讓我先止饑 ∼一罐Ｘ頓奶茶　一包Ｘ斯麥巧克力餅乾 風塵僕僕趕到病床前的老爸 映入眼廉的就是寶貝女兒這副＂饑荒＂模樣 糊了滿嘴的黑色夾心和掉滿身的餅乾屑.... 爸什麼也沒說 只是伸出手　帶著笑拿起面紙 先替我擦嘴再輕拍衣服上的碎屑對我說 「金正這呢么哦？呷嘎歸ㄟ面....」 然後我又狼吞虎嚥的把碗裡香暖的稀飯給嗑光 ....我真的不知道.... 爸是在子夜接到醫院通知 一刻不敢擔誤的坐著小黃直奔而來 就只是因為我的肚子餓了.... 每次想到這個畫面 我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我的心也會跟著悸痛 爸的愛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幻境與真實(22)

2001年11月26日
公開
54

１１�２６（禮拜一）姊在加護病房的第六天 「ｘｘｘ家屬在嗎？」 護士的聲音驚醒了在睡夢中的我 在這　加護病房內的護士會毫無預警的跑出來 大聲叫喊著「ｘｘｘ」家屬在嗎？ 每次叫喊的聲音 都會讓在場的每個家屬屏息以待、聚精會神 深怕是在叫著自己　而自己卻疏忽了 ∼這裡就是加護病房外 ∼一個屬於病患家屬們的世界 在這　家屬們共同所等待的 都是希望自己的親人可以平安的轉出加護病房 大家彼此都會互相鼓勵、互相幫忙 當有人的親人有好消息時 大家會一起替他高興、一起分享快樂 當有人的親人病情惡化時 大家會一起陪他、一起分擔憂愁 在這　大家就像親人一樣不分彼此、相互扶持 在這　 讓我學到了更加愛惜自己的生命 更加關心自己的親人 有人說過　當你心情不好發脾氣時 或覺得沮喪、委屈、怨天尤人時 只要到加護病房走一趟 就會發現自己是多麼幸福 人生還有什麼好計較、好埋怨的！ 在這　他們所等待的 通常只是一個呼吸、一句言語 這些對於平常人來說輕而易舉的事 有時候對這裡的病患而言卻是奢侈的.... 現在的我每當不順心時 只要想起在加護病房外待過的那幾天 就會讓我心情平靜 重新去思考、去面對一些事情 這樣的成長讓我覺得很有價值！ ＝＝＝＝＝＝＝＝＝＝＝＝＝＝＝＝＝＝＝＝＝＝＝＝＝ 說到護士喊人的事 就想起後來家人跟我講的一件祥的糗事 「請問ｘ明雄家屬在不在？」護士揚聲唱名著 聽說當時祥在矇朧中聽護士這麼一叫 不分青紅皂白緊張的趕緊舉手喊∼『有』 +\*#@..%/ >" ∼發現錯誤在哪了嗎.... 人家護士喊的是病患的名字 而祥以為護士在叫他.... 雖然狀況有點糗 但我想後來祥應該蠻欣慰這只是個美麗的錯誤 並不是我發生了什麼狀況.... 說到迷迷濛濛似真似幻的情景 我自己在加護病房這一段時間就發生過好幾次 一直到最近和祥談到以嗎啡止痛的事 才懷疑當初讓我幻景不斷的兇手應該就是它 第一次幻境是 突然被告知維是耶穌投胎轉世的傳人 此消息一出各大媒體都爭相到家裡報導 每天電視上的頭條談的都是維的事 害我看到爸時 還有點得意的問他說維現在是不是很紅 絕的是　老爸竟也順著我的語意點頭稱是 說現在整條街頭巷尾就他最大　最受歡迎.... （顯然彼此都誤解了彼此的話中有話 　害我還因此覺得有些驕傲呢....） 還有一回也很扯 不知哪條筋想到 竟然覺得病房裡所有的醫生都想殺我滅口 用盡心機的要幫我打超量的強心針謀殺我 我害怕的抓著老公的手 （那時旁邊好像還站著大阿姨） 一直要他把我身上打強心針的導管拔掉 神秘兮兮的悄聲告訴他醫生們的詭計 但老公只顧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安撫我的情緒 卻遲遲沒有照我的交待?辦事? 氣的我的語氣不斷飆高、臉色因憤怒而漲紅 態度十分沒修養的謾罵、拍打起來.... 後面我對老公的行為 是等我病況稍穩定時護士跟我說的 還下了「你對老公好兇哦」及「妳老公對妳好好」的評語 ∼天知道　我平時可是個溫柔、善良的淑女吔 那時躺在加護病房裡 根本不知道原來那些畫面並非真實 只是覺得腦袋裡好忙有好多東西不停在轉 而且還都是不按常理的荒誕事 現在再回頭去看 一切都過去了　只剩斥為無稽的莞爾一笑

祥的記錄緣由(23)

2001年11月26日
公開
54

今天是留下照顧姊的第二個晚上 這一兩天感覺像作夢似的說不上來.... 一切是那麼真實又是那麼不真實 覺得自己像生活在三個不同世界的人一樣 ∼在家裡是一個世界 　在台大醫院加護病房外是一個世界 　而進入加護病房見姊時又是另一個世界 有時候打瞌睡醒來 會很高興的告訴自己 「真好！惡夢總算醒了....」 然而　仔細觀察四周 發現自己人還在台大的加護病房外 才知道　原來一切不是夢 是的！ 今天是姊?住進?加護病房的第六天 醫生開的?住四天?已經跳票了 現在醫生又開出?二個禮拜?的支票 ∼我希望　不！我強烈要求　 不要再跳票了 ....請不要再跳票了　好嗎？！ 想記錄一些姊住院時的情況 有關家裡的狀況、家人及自己的心情 等姊好了後再拿給她看 只是想告訴姊 當她在奮戰時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還有姊夫、爸媽、阿姨、哥及哥的女朋友 大姑、小姑、維維...等數不盡的親朋好友 哥的同事、及我的同學、學弟妹們.... 尤其是?小梅及Ellen?（這兩位是女孩子喔） 有時晚上在這陪姊時 她們都會打電話來陪我聊天 她們也都很關心姊 也一直為姊加油！！ （寫這個是想表達∼偶還是相當有行情的　嘿..嘿..） 嗯...接下來 將就我的記憶寫下這一兩天來發生的事 姊　與妳一起分享∼ 　　予台大醫院四樓腦科加護病房外

水的珍貴(21)

2001年11月25日
公開
57

１１�２５（禮拜日）姊在加護病房第五天 早上一醒來已經１１點多了 這是在家裡睡覺的慣性 總是睡得特別香、特別晚 家裡沒人 我想媽跟大姨、四姨已經到醫院了吧 根據我對她們這群姐妹淘的了解 她們三個一定?團結?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下午哥回來 提議跟我去換姊夫的班好讓他可以回去上班 我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因為這也剛好是我原本的計劃.... 到了醫院跟姊夫一起吃個飯聊聊姊的狀況 姊夫說姊今天開始洗腎了整個腎指數有下降點 現在情況蠻穩定的　狀況不錯 聽到後蠻開心的 算是這幾天來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三個人討論後 決定今晚由我留下守夜陪姊 這也是我現在一直想做的事.... １９：００到了最後一班的探病時間 哥帶著我進入加護病房 ∼另一個世界　人與死神博鬥的世界∼ 今天的姊臉已經消腫了 但是整個人的氣色還是很差 我想是身上多了一台怪獸∼「洗腎機」所造成的 隨著幫浦的聲音 看見血液有節奏的在管子裡傳輸著 就像在吸血般　一口一口的吸著姊身上的血 真是令人討厭！ 哥「熟練」般的跟姊聊起了天 而我依然呆呆的看著姊發呆 還是沒進入狀況.... 「護士可不可以過來一下？」哥揮手要護士進來 「為什麼我姊今天反應比較差？」 護士解釋說： 「可能是裝了洗腎機比較不舒服 　一直都沒休息所以現在累了想睡...」 我想這台怪物一定讓姊覺得很不舒服 護士還是?職業性?的告訴我們： 「你們要多鼓勵她　多跟她講話 　多增加她的求生意志....」 原本屬於電影、電視情節的對白 如今，我卻成了其中的主角 「這個指數是顯示心跳　這個指數是呼吸次數 　這是....」哥正認真的告訴我交接的注意事項 而我也是很認真的學著 辦完了交接　注意了應該注意的事 我是姊今天夜晚的守護神 所有妖魔鬼怪今晚最好識相點不要來打擾我姊 不然我可是會不客氣的 哥說晚上要睡前找個藉口再進來看看姊 「嗯...我會的」 坐在加護病房外的家屬休息區 找到屬於我的「床位」 在這每個病患至少都有一個床位 目的是要每個病患家屬得隨時在這stand by好 方便配合各種檢查工作 以及突發狀況的立即處理 在這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很幸運的　讓我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世界 更深刻的體會到活著的意義 值得一提的是 跟姊一起同天開刀的七歲小男孩 聽說已經轉出加護病房了 真是替他高興！ ＝＝＝＝＝＝＝＝＝＝＝＝＝＝＝＝＝＝＝＝＝ 對我自己的狀況 完全是透過祥在這兩天的日記裡詳細描述 才讓我知道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非人?狀態 我連自己曾經洗腎都不清楚 完全是後來聽大家說才知道 若問我洗腎的感受如何 我還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記得那段洗腎時期 飲水量被嚴格的控管著 每一滴水份都得斤斤計較多寡 連食物中的含水量也有公式換算 那時感覺整個嘴巴都乾涸得要龜裂了 也算體會到沙漠中?渴?望的痛苦 每隔一段時間 護士會對著我乾癟的嘴投下一顆冰塊 交待我慢慢含著的話還沒說完 冰塊就立刻被我使勁一咬碎屍萬段的急吞下肚 其餘時間都只能以大棉花棒沾水潤唇 及塗抹護唇膏保持唇瓣濕潤 當旁邊親友在我苦求討水而心軟之下 用棉棒幫我滋潤時 我都會反射性的緊含著不放 接著用力吸吮上頭少得可憐的水份過乾癮 還有也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幻境 覺得自己好像在發燒 護士在我頭下放置了冰枕解熱 乾渴至極的我竟異想天開 用僅能活動的右手不停往枕下探 想要拉開袋口從裡頭偷幾個冰塊出來塞進嘴裡 但就是怎麼翻、怎麼摸都?不得其門而入? 在這段?渴?不欲生的時期裡 我有兩個很深刻的體會 一是自己幸好沒因?阿答瑪鞏固力?而變笨 二是了解只有?水?才能真正解除?渴?望 雖然號稱在加護病房待過１４天 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 唯一有印象的只有白色牆上掛著的圓形時鐘 但偏偏視力又未恢復 怎麼也無法弄清楚時間 每次對我投完冰塊 護士就會提醒我下次再吃的時間為廿分鐘後 但?看不到?的我哪知廿分鐘是多久 總是像潑婦般不計形象大吼：?小姐...? 若沒聽見有人回應時 我就會想辦法把右手上載著測含氧濃度的夾子弄掉 然後儀器就會發出警示的嗶嗶聲引來護士 我再趁機跟小姐討水喝 不過小姐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哪這麼容易就如我願 然後我們就重覆玩著?你扯我夾?的遊戲 我還想到另一個計算時間的方式∼算歌曲的曲數 也許就如祥提到的 護士要他們盡量想辦法為我加油 所以他們從家裡拿來一台錄放音機 和好幾張王傑的卡帶 可能是想藉由偶像的歌聲提高我求生意志 我發現這招還挺管用的 不但死寂的空間迴盪著美妙的歌聲 讓等待的時間不再那麼乏味漫長 還發現即使相隔好幾年沒聽 熟悉的旋律一揚起 躺在床上的我竟也能跟著唱出歌詞達八、九成 金正係?猴賽雷?啊∼ 而一首歌大概平均以５分鐘來算的話 大約唱個四、五首就到護士指定的時間 每唱完一首　我就舉出一隻手指累計 等到五隻手指全?起立?就放聲喊人 你們看....我是不是很天才啊.... ∼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急中生智呢 以前的我很不喜歡喝白開水 總覺得無色無味很難入口 但在那段禁水的日子 不管護士從鼻胃管裡灌入牛奶還是果汁 都甜膩得只感覺渴上加渴 這才讓我思念起生津止渴的白開水 一直到現在 除了自己　連兩個小孩也都絕少接觸飲料呢

姊，是妳嗎？？(20)

2001年11月24日
公開
68

禮拜六（１１�２４）姊在加護病房的第四天 姊∼我回來看妳了∼ 一大早　趕早上七點的日統 看看是否能趕在11:00加護病房開放的時間 也希望在姊動手術前能見她一面.... 不過　昨晚害怕胡思亂想睡不著 喝下的兩瓶啤酒威力還沒退去 就這樣一路昏昏沈沈的暈到了台北 到了台北　一看時間　糟糕！已經是11:15了 從郵政總局到台大醫院也有一小段距離 步行也沒走過.... 總之拚了再說 邊走邊跟哥聯絡 姊住在四樓Ｂ２的加護病房 在電話裡隱約知道姊今天不會動刀 為何沒有動刀？ 從哥的口氣中隱約感受到沈重的情緒 哥沒多說　只是要我快點過去以免過了探訪時間 就這樣　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了台大醫院 此時內心有種不祥的預感.... 看著錶　哇cow！已經是11:45分了 糟糕！該不會錯過了探病時間吧 順著指標來到了四樓腦神經外科加護病房－4B2 而呈在我面前的是一道銀白色的巨大自動門 感覺就如同電影中情節般 像是道禁備森嚴的出入口 需要驗指紋或辨聲之類才能進出 在門旁的名片中 除了地藏王菩薩、南無觀世音菩薩..等護生符外 我看到了姊的名字－4B之10　林碧鑾 好了　重點來了　要怎麼進去呢？ 我又沒有通行證 站在門前它也不會像自動門般自動打開 看看門邊的探訪時間寫著11:00∼11:30 我心想可能過了探訪時間所以門不會開了 就這樣我慢慢晃到了家屬休息區 在那∼我看見了姊夫 原來姊沒動刀的原因是因為併發急性腎衰竭 這一般老人家才會有的併發症 竟然也發生在年輕的姊身上！ 不僅如此　姊也同時併發肺積水 她現在的情況十分虛弱故不適合開刀 『那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一句我很想知道卻不敢問的話 我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姊夫要我先回去 說今天是王爺生日家裡可能需要人手幫忙 就這様目前的我對姊的狀況還是處於模糊階段 看似了解狀況的我卻是那麼的沒有進入狀況 總之不要想太多　先回去再說.... 「姊夫，那我晚點過來時有需要帶什麼嗎？」 「嗯...姊吵著要看維維的照片 　你看家裡有沒有帶過來....」 『姊吵著要看維維的照片　 你看家裡有沒有帶過來..』 在車上我一直回想著這句話　愈想愈讓我自責 「祥，你那有維維的照片嗎？ 　如果有順便帶回來我住院時想看....」 這是姊開刀前在電話中交代的事 對姊而言如此重要的事 而我卻沒把它放在心上..我真該死..該死... 彎進了熟悉的路口 巷子的盡頭也就是家門口 已經搭起了晚上要宴客的棚子 一年一度的王爺生日 是每年家裡最忙也最引以為傲的日子 然而今年卻感覺籠罩著一股沈重的氣息∼ 「呷飽嘜？」抱著維維的媽用跟平時一樣的口吻 也帶著跟平時一樣充滿關懷的眼神問著我∼ 大姑、小姑、大姨也「嚴肅」的露出笑容迎接我 我猜大家剛一定在討論姊的狀況.... 「有看到阿姊某？」媽問我 「無咧　姊夫講姊累了讓她休息一下 　下午或晚上再去看。」 「太無意思丫！人小弟從嘉義趕返來 　怎麼連給人看一眼都無！ 這個阿吉不知在想啥！」 小姑與大姨異口同聲的共同「譴責」姊夫 呵！呵！我想...姊夫是深愛著姊的 所以才不讓我打擾她 雖然心裡也有點不平衡 但還可以理解的啦！ 聊著聊著 原來大姑跟小姑早上已經去看過姊了 從她們口中也更了解姊現在的狀況.... 「臉因為藥物過敏腫了起來 　而肚子也因為無法排尿　也漲了起來 　另外左半邊沒辦法動 　整個人還在半昏迷中不太認得人...」 聽完了這些描述的我心早已涼了一大半 這時神經質外加感情脆弱的媽 哪受得了這些打擊「語無倫次」的說： 「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要開刀了... 　一個好好的人送進去　現在變這樣....」 「阿隆講王爺說這次的刧數難解 　我看這擺恐驚....」 「啊！麥講丫　麥講丫　我要進去丫」 語帶哽咽的大姑中止了話題走進屋子 留下了雙眼早已朦朧的小姑、大姨、媽 及不知所措的維維跟我 來啦！拜拜啊！ 老爸洪量的聲音化解了這個令人不舒服的氣氛 大家手上拿著香敬拜著護國佑民的王爺 有的祈求身體健康； 有的祈求福源廣進； 我想我們這些自己人 爸、媽、哥、姨、姑...等唯一共同的心願 就是希望姊趕快好起來.... 上樓後四處尋找維維的照片 找遍了客廳和房間就是找不到 我想是姊都帶回竹南了吧 靈機一動！ 拿著我的數位相機幫維維live的照了幾張 興高采烈的想拿去洗 沒想到樹林這個鄉下地方 價錢高就算了　而且至少要等兩天∼我cow 最後還是拿著傳統的儍瓜相機完成了重要的使命 晚上宴客完後爸要我送王爺的符令水過去姊那 希望待會兒可以見姊一面 真的好想見見姊.... 拿著符令水要出發時無意間看見老爸在抽菸 心裡突然不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走在往車站的路上　想起姊曾告訴過我的話∼ 上次姊住院檢查時 她告訴我說有一次她跟爸一起去醫院 那時老爸有開始抽點小菸 當表哥要拿菸給爸抽時　爸拒絕了 姊覺得好奇問爸怎麼不抽了 爸沒多說什麼　只隨口回答戒掉了 後來才知道 老爸希望可以用戒菸、酒的方式來幫姊祈福 看到抽菸的老爸 讓我回想起中午媽說過的話 『阿隆講這擺刧數可能躲不過...』 越想心越不安　 加緊了腳步希望可以早點到達醫院 到了醫院已經過十點了 遠遠超過晚上七點最後一次探病的時間 找到姊夫將符令水交給他 不抱希望的隨口問了一句 「現在我可以進去看姊嗎？」 沒想到姊夫不加思索的回答： 「可以啊　我帶你進去」 真的讓我嚇了一跳 我想可能是阿姨跟姑姑有給壓力吧 來到家屬準備室換上隔離衣往加護病房走去 來到了這看起來禁備森嚴的大鋁門　 按下開關　門開了... 我怎麼也沒想到待會的畫面會讓我如此之震撼 加護病房裡的感覺　 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帶點壓迫　又帶點緊繃 總之是一種不怎麼令人舒服的感覺.... 它的中間是個護理站 而病床以護理站為圓心在四周圍環繞著 而姊，4B-10就在盡頭 在這裡的病患都是動腦部手術的 所以每個人頭上都綁著大繃帶 除了這個特色外　 就是每個病患身上都裝滿「精密儀器」 有量心跳的、血壓的、體溫的 還有什麼導尿管、鼻胃管、呼吸管...等等 當這些儀器嗶嗶叫的時候 就代表病患發言「我有狀況了趕快過來看看我」 遠遠的　我看到了姊4B-10的病房 而躺在床上姿勢極不協調自然的應該就是姊吧 感覺整個人失去骨頭軟綿綿的 姊的臉是側著有點朝向門外 我快步的走向病床前 想趕快看看姊也希望姊看到我.... 見到姊的那一瞬間 說真的！我整個人呆住了！ 我甚至懷疑是否我走錯病房 姊的臉腫得我幾乎認不出來了 而姊的眼神.... 最令我感到恐懼的是她的眼神 那種空洞無神像死魚般的眼神.... 「明祥，碰姊前要先洗手！」 姊夫的聲音解救了我 我幾乎是逃離般跳開床頭 洗手時整個人還陷在剛那一幕造成的震憾情緒中 ∼我發現　我的手是顫抖的 沒錯！現在的我內心是恐慌的 「碧鑾，知道誰來看妳嗎？」姊夫問著姊 「姊，知道我是誰嗎？」 姊點點頭想嘗試著發出聲音 然而這對虛弱的她來說實在太困難了 我緊緊的握著姊的手 「姊，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對不起...」 說著說著視線也模糊了 姊緩慢的搖著頭彷彿告訴我： 「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人回來就好」 我感受到姊有接收到我的訊息 然而她那死魚般的眼神還是讓我不安 （∼姊，說真的　我好害怕....） 走出病房心中有股衝動叫姊夫先回去 今天守夜的工作就交給我了 姊夫笑笑的說： 「不用了你回去吧　現在姊的狀況還令我不放心 　還是留下好　明天再說吧....」 回家的路上 剛見姊的畫面還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帶著一顆不安的心走在繁華的台北街頭 這種強烈的對比下思緒顯得格外清楚 姊，加油！一定要加油！！ ＝＝＝＝＝＝＝＝＝＝＝＝＝＝＝＝＝＝＝＝＝ 祥的日記裡頭提到我討著要看維的相片 其實我指的是住院時自己帶進來的那兩張 　 開刀那天早上我整理時把它放進茶杯裡 卻忘了交代老公這件事.... 沒想到會因此給祥帶來這麼深的自責 為了我一句話花費這麼一大番苦心 除了祥以外 連魁也是為讓我一解思兒之苦 特地向公司同事借了一台ＤＶ 把維的動作和生活影像錄下拿到病床前給我看 可惜我的視力一直無法好好聚焦看仔細 不過裡頭家人們在給維?考試?的內容 「維∼眼睛在哪裡　鼻子、嘴巴呢....」 「維...叫馬麻....說馬麻加油、加油....」 這些我倒是全都聽得很清楚 至於祥提到關於我眼神的事 到現在我還印象很深刻 就是護士小姐三不五時就會用手撐開我的眼皮 接著用一支筆燈對著我的眼睛照 感覺上好像是在測瞳孔的大小 而且每次邊照還會邊給我?考試? 「妳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妳現在在哪裡呀？」 「來醫院做什麼呢？」 諸如此類簡單的問題 好幾次都很想開口說 ㄘㄟ/~~我又不是白痴 可不可以問難度高一點的....

性情大變(19)

2001年11月23日
公開
56

禮拜五（１１�２３）姊在加護病房的第三天 醫生開四天出加護病房的支票∼跳票了 晚上打電話給哥　 哥：「姊明天還要再動一次刀....」 「怎麼這麼快！姊恢復了嗎？ 　她禁得起再動一次手術？！在短短不到三天內！」 哥：「今天姊做血管攝影檢查時 　　　腦部發現輕微出血現象 　　　出血部份堵住了右半部的腦 　　　目前左半部的手、腳行動不便....」 「這...這樣叫做輕微出血？！」 那又為何會再一次出血呢？ 難道真的如同家屬二版所說是醫生技術太差了嗎？ 醫生解釋說 因為昨天姊情緒非常不穩定、不配合檢查 就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造成血壓過高 原本縫合處又出血了.... 總之又是個天衣無縫的好解釋 結果是　姊還要挨一次刀∼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姊的精神好像還不錯！ 聽說其他動腦部手術的病患家屬 聽到姊還會鬧脾氣時都非常羡慕我們 還一直跟我們說恭禧 因為有些病患雖然清醒　但神智還不清 而有些病患甚至到加護病房一個多月了還沒醒來.... 姊∼妳真的幸運嗎？ 希望真的是.... ＝＝＝＝＝＝＝＝＝＝＝＝＝＝＝＝＝＝＝＝＝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姊的精神好像還不錯！』 祥這樣的說法其實是算含蓄的了.... 實際上是指我很會發脾氣、愛罵人 而且是像潑婦罵街的那種聲勢 想當然那個倒楣鬼非老公莫屬啦.... 只要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個性 一直以來都是溫文儒雅、有氣質不懂耍脾氣的好人 可不知為什麼在加護病房時 我真的很?歡?、一開口就是大吼大叫 但那也不能全怪我咩 在剛開完刀這幾天 我的神智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腦子裡有很多畫面、情節在ｒｕｎ 我根本搞不清楚那些究竟是幻境還是真實 嘴巴又因插著管子無法說話 視線也因開刀關係對不著焦距看的景物都有二個影像 （例：一張臉上有二對眼睛、二對鼻、嘴...） 越是努力睜大眼認真的要看仔細 頭就開始發昏不舒服 於是只能拿著旁人塞進手中的筆 在畫板上憑感覺的寫字表達自己意思 難免在看不見的情形下書寫 字體一定是歪七又扭八 常常都要一旁的親友七嘴八舌的併湊、猜想 然後問我是不是這個意思 再由我給反應表達對或不對.... 還有我也記得抽痰的痛苦感受 也不清楚那時為什麼要抽痰 不過每次把一根管子從口直探入喉嚨深處時 就會讓我不受控制的作嘔 像是要把整個五臟六腑全吐出來一般 淚也跟著被擠出眼角 這時老爸的聲音就會適時傳入我耳裡 ?不要緊、不要緊...忍耐一下抽完就舒服了? （台語發音） 語氣中盡是心疼與不捨 就是這些不時從耳邊傳來的親人呼喚 讓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再動刀的真相為何？(18)

2001年11月22日
公開
62

禮拜四（１１�２２）姊在加護病房的第二天∼ 人在嘉義的我　 心是在台大四樓腦科加護病房裡∼ 今天把學程的一個重要報告處理完後心情輕鬆不少 然而對於台北姊的狀況始終還是讓我掛念不下.... 每次打電話回去 從媽口中所獲得的資訊總是少得讓我東猜西想 再加上總是神經質的媽 有時聽她講真是愈聽愈擔心.... 還是打給哥好了∼ 「哥，姊現在情況如何？人還在加護病房？」 「嗯，還在觀察中 　而且醫生說不排除動第二次手術 　因為還有一部份血管未切除還留在腦內...」 還要動第二次！Ｍｙ Ｇｏｄ！！ 一次都快承受不住了　還要動第二次！ 「那....為何不一次動完要分兩次？」 「因為....」 （這部份的說詞總共有三個版本） １、醫生體力不支需休息。（媽媽版） ２、剩下部份的手術難度太高醫生沒把握。 　　（我揣測版） ３、剩下部份可開可不開無影響。（醫生版） 另外∼還有一版據說是可靠性最高 就是加護病房外其他病患家屬版∼ 家屬版一：其實只要有重大手術 　　　　　一動刀就可以向健保局申請廿萬 　　　　　所以動刀次數愈多　領的錢就愈多.... 家屬版二：因為在手術時　 　　　　　大的不動刀都是小的動刀 　　　　　為增加實戰經驗　多開一次多一次教育機會.... 管它到底真相如何　 我只care到底姊何時可以出加護病房？ 何時可以回家？　就這樣！！ . . . . .

奇妙的經歷(17)

2001年11月21日
公開
56

一早把病房裡的用品、衣物大致整理打包好 還仔細的將維的相片收進杯子裡放好 以免照片被擠壓變了形 醫護人員推來一張輪椅 我就這樣坐在上面 讓他推著往手術房前進 爸和老公神色略帶嚴肅的跟在一旁 臨進門時 爸故作輕鬆的要我別緊張、害怕 他們會在外面等我.... 沒留意手術房裡的模樣 只記得就準備位置躺好之後 身邊圍站著一些人 接著有人拿著一個像口罩的東西靠近我口鼻 向我說明那裡頭有新鮮的氧氣請我用力深呼吸.... 我心想：未免也把我看得太扁了吧 明明就是麻醉劑還騙我說是氧氣.... 人都已經上了架　難不成還會臨陣脫逃不成 又不是三歲小孩　還來這招.... 一方面還是聽話的用力往內吸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手術中 感覺自己躺在床上往上看 原本該是天花板和手術強燈的地方 竟像是天堂的景象 有很多男男女女在上頭翩翩起舞著 男生牽著女生的手優雅的轉著圈圈 整個畫面就好像是教堂裡常有的壁畫一般 充滿著和諧、喜樂的溫馨氣氛 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聽到身邊有人在對著我說話 意思像是要幫我插鼻胃管請我配合放輕鬆 一向膽小又怕痛的我 想到之前看過別人插的模樣 嚇得不停掙扎搖晃身體表示拒絕 急、累得護士又向我喊話： ?不能不插管啦　這樣沒辦法補充營養 　不然我去請妳先生來跟妳說好不好....？? 我心裡ＯＳ： ?叫誰來都嘛一樣　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沒用 　我不插就是不插啦 ...+&\%*x.... 過了一會兒果真聽到老公的聲音 但我還是像個耍番的孩子一樣抗拒著 也記不得後來到底是怎麼插好的 可是往後出了加護病房時 才從家人們的口中得知 我這一鬧把開刀的傷口給搞得再次出血 而必須再動第二次刀.... 事後我曾經假想過 如果當初自己不要這麼任性能好好配合 後來因出血衍生的種種情況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而所有遭遇都將被重新改寫 我也不會是現在的我了？？？？？ ＝＝＝＝＝＝＝＝＝＝＝＝＝＝＝＝＝＝ 而在今天祥的日記裡這樣寫著： 今天是禮拜三（１１�２１）姊在開刀房待了八個多小時∼ 下午五點多了 「每個禮拜三就是我必須在中正『服役』的一天 　每個月只有八仟塊　卻要承擔教育的重擔 　在中正　分析實驗的教育還真廉價...」 已經五點多了 打個電話回去看看姊開刀狀況如何？ 「嘟∼喂，媽！姊開刀的怎樣？」 「人還在開刀房！早上八點進去　現在還沒出來」 「怎∼怎會開這麼久？！有什麼狀況嗎？」 「醫生說動腦部手術本來就要很小心　 　所以比較慢....」 「嗯...好！那我晚點再打電話回去」 ＃＃＃　＃＃＃ 晚上六點多姊出來了手術部份還算順利 接下來就要看老天了.... 聽說有位七歲的小男孩跟姊一起進去的也是動腦部手術 那時姊出來他還在裡面∼ 跟他比起來姊顯得幸運多了∼ 真有因果循環？ 為何像姊這般的好人需要受如此之折磨？ 七歲的小男孩才到這世上不久 又有何因？有何果？ 難道是上輩子欠的債這輩子要來還？ 如果是這樣真有一個債主 那我想　這是我們全家人上輩子欠你的 因為...如你所願 我們全家人都不好受.... 不要讓姊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讓我們全家人一起分擔　好嘛？！ 我求你∼

開刀前夕(16)

2001年11月20日
公開
50

窗外椰子樹幌得厲害　是冷風吧？！ 下午一點多到Ｂ１去理髮 心情竟沒想像中擔憂 反有一種新奇、痛快的感受 臉上腼腆的笑容不是裝的 而是真的覺得無所謂.... 也許之前心理建設做得好； 或者藉開刀之名 正好可剃去一頭不聽話、亂翹的煩惱絲； 可能是想瞧瞧最原始、沒有掩飾的自己； 還是因為護士小姐那句?妳頭型很好看?....； 看著鏡中反射的臉 第一個反應是脫口欲出?阿彌陀佛? 還真是有像尼姑的感覺 瘦瘦的、斯文的.... 明天一早就要進手術房了 自己的情緒一直都保持得很平靜 唯一的一次情不自禁 是在下午秀月姑姑打電話來時 她：?需要我們去輪流照顧時一定要說一聲 　　　妳這女孩子就是這麼客氣 　　　什麼事都說不用....? 我聽得出來姑是動情在說這些話 心一緊　淚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很溫暖、很感動 自己婚後能在經濟方面自足不缺 全是秀月姑的幫助 她給的恩情我一輩子都放在內心最底處 下午兩位基督教的教友來為我禱告 心想在此非常時期 多一分力量幫助就多一分信心 所以接受了 其中一位女士說 她在為我禱告時感覺得出我內心仍存恐懼、恐慌 只是都沒有說出來.... 真的嗎？　或許有那麼一點吧 我承認當在七月份杜醫師告知要開刀時 躺在病床上的我 淚掉的速度連老公的衛生紙都來不及擦 那時我是真的很怕.... 現在　也許這幾個月進出醫院３、４次後 看了其他腦部開刀的病人 大家也都很堅強 術後復原的也很好 才稍稍寬了些心 尤其自己還這麼年輕 一定不會輸給年紀稍長的他們才對 只要明天麻醉退後醒來記憶還在、行動自若 那就表示最艱難的階段過去了 接下來的皮肉之痛只要一咬牙、放輕鬆也會熬過去的 我深信既然上天指引我度過了 之前生產、之後發病的生死關 就表示祂願意給我機會繼續完成 盡人子女、為人父母的職責 會的！我一定要加油！！ 萬能的天神啊∼ 求祢賜給我神奇的力量吧....！！ 予台大8D12-2 18:15pm =========================================== 還很清楚的記得 在打算下樓理髮前和護士確認是否要理光頭 當時我的心情真的很平靜 倒是護士比我還在意立刻撥電話和醫生問清楚 放下話筒後 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　小心翼翼的告訴我： ?對不起　要麻煩妳全部理光....? 我還笑著對她道了謝才轉身離開 坐上了理髮的椅子 小姐也是再三跟我確認剪髮的長度 才拿起推剪在我頭上理出一條條?高速公路? 手邊不停的動作著　嘴巴邊悄悄問我會不會捨不得 就像我日記裡的?述 還蠻期待看看?全新?造型的自己 畢竟女生要理光頭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的 剪完頭髮後突覺頂上一片?荒涼? 於是戴上事先準備好的毛線帽保暖 才回病房報到 面對明天的手術 心理上大致都做好準備平靜的等時間到來 唯一心情上較大起伏的 是在辦理住院的前一天晚上 像往常一樣躺在維身邊位置 嘴裡輕哼著?虎姑婆?的旋律 一手邊拍哄著維入睡 那可愛極了的睡臉真教人捨不得啊.... 想到即將要暫時離開兒子身邊一段日子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這樣為他唱催眠曲？ 而開刀之後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想到這裡眼淚汨汨不停的滾落濡濕一片.... ＊＊＊＊＊＊＊＊＊＊＊＊＊＊＊＊＊＊＊＊＊＊ 在我轉到台大舊大樓的復健病房時 祥交給了我一本筆記本 並對我說接下來的就由我自己往下寫 裡頭除了記錄我開刀這一段日子發生的事 也寫著他的所有心情 記得很清楚開始讀這裡頭的日記時 因為祥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述 所以我完全被自己不知道的那一面事實給震懾住了 在醫院的餐廳裡哭得不能自已 待在加護病房裡時意識迷迷糊糊的 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痛 卻不清楚帶給身旁親人的煎熬.... 生病住院以來 這是第一次讓淚水在臉上狂妄、放肆的流瀉 ∼為我一切都熬過來了喝采 也為一直陪在我身旁奮戰的親友心存感謝！ 接下來關於開刀期間的記錄 將就著祥提供的日記 以及我記得的部份加以補充記錄.... 以下是１１�２０祥的日記內容： 星期二的晚上　 姊開刀的前一晚接到了姊的電話 也是跟她講最多話的最後一天晚上∼ 「祥　在忙嗎？」 「姊　沒啦　今天剛考完試 　在為後天的學程報告作準備」 「是喔！嗯...沒什麼事 　只是想告訴你姊姊明天要開刀了 　現在已經變成‘阿彌陀佛’ 　∼頭變成了個大光頭」 我愣了一下.... 「姊，妳說....妳明天要開刀！我有沒有聽錯？！」 「嗯，對啦！現在才告訴你你別擔心啦！ 　反正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 　他說順利的話禮拜六就能出加護病房 　到時你回來就能見到我了 　你就乖乖唸書！」 「嗯　好！那我就禮拜六再回去看妳 　姊不要太緊張∼」 「我不會啦！心裡已經有準備了 　倒是爸媽他們比我還緊張 　我都還要安慰他們 　不知道是我開刀還是他們！呵呵....」 「姊，妳好勇敢　我以妳為榮！」 「嗯，我會加油的　禮拜六見了！」 「好！ｂｙｅ　ｂｙｅ∼」

最深的牽掛和依戀(15)

2001年11月17日
公開
50

在等待開刀的這一段期間 還是發生了一些事 因為當初並沒留下記錄 只能再就我印象較深的幾件?述 好像是在中元節左右吧 那一陣子總會在枕頭上 發現一大把一大把的落髮 當然梳頭及洗頭時更不必說了 掉髮的嚴重度讓我不禁也害怕起來 後來觀察到掉髮情形都集中在右側面 甚至已經看得到秃秃的頭皮 髮絲稀疏的程度真的蠻嚴重的 為了方便整理 幾年來我一直都留著長髮 反正開刀時也是免不了要剃光頭 不如就趁著現在先漸進式的剪短一部份 一來屆時不會在心情和視覺上落差太大 一方面藉機換個造型也不錯 於是就去削了個俏麗的短髮 額上的瀏海往旁邊帶 正好可以遮住光秃的頭皮 在整理上省事許多啦 而追究掉髮的原因 我想一定和血管攝影檢查及栓塞時 用了大量的顯影劑脫不了關係 因為我血管畸型的部位恰恰也是在右腦 比照後來開刀留下的刀疤 果然真的是那個位置沒錯 畢竟顯影劑是化學的東西 頻繁的注射到人體裡難免會發生副作用 ==================================== 再來就是不能說的?便祕?情事啦 要說起這段　還真的有點羞於啟齒吔 （建議用餐時段不宜往下閱讀 　以免破壞了大家的食慾....） 一直以來我的便便習慣都不是很好 不像有些人規律的固定在某個時段裡 有時甚至還會兩、三天才有一次 所以便祕問題對我來說偶會發生 記得醫生在我出院回家時 曾經特別交待二件事要注意 一是不要太用力包括避免提重物 二是要多休息若有任何不舒服立刻就醫 結果就在那陣子 便祕的情形不知為何十分普遍、嚴重 只要一有便意就不禁開始擔心 往住奮鬥一場下來都是汗流浹背 像是甫打仗歸來一般狼狽 如果遇到很棘手、頑固的情況 不得已只好拿備用的浣劑疏通疏通 事情就發生在某天下午 我已經在馬桶上奮鬥好一段時間 結果那個?大頭屎?就給我不偏不倚的卡在洞口 進也不是　退也無路 能想到的姿勢都更換過了 連吃奶的力氣也全用上 它還是氣定神閒的給我堵在出口不為所動 那時我真的又是著急又因酷熱難耐 全身衣物是脫得一絲不掛跟它拚了 偏偏家裡的浣腸藥劑已用完 正處在膠著、僵持不下的情況時 碰上大姑姑正好來探望我 她在廁所門外了解我的?戰況?後 義無反顧的要我開門讓她進入協助 此刻的我實在是顧不得歹勢 大姑姑進門之後先檢視我的狀況 然後一邊安撫我不要緊張免得肌肉緊縮更出不來 一邊說自己有祕方可以解決要我放心 只見她拿起媽洗衣用的水晶肥皂 在邊角處取下一小塊 要我手趴在地上 蹶起屁股 並張口深吸口氣 試著和大頭屎爭道想把肥皂擠進肛門口內 原來她是想藉肥皂融化後 能產生潤滑作用讓大頭屎順利解出 可惜....大頭屎?屎?意甚堅仍不動如山 最後咱們只得投降 放棄使用天然方法解決 還是請表弟買來浣劑試試 大姑姑又要我照之前姿勢趴好 然後把浣劑從出口裡注入 我先用力夾緊小屁屁忍耐一會兒 浣劑在我肚子裡發揮效用的咕咕作響 忍住翻騰、絞痛的不適一陣子 才在即將爆發之前坐回馬桶上 隨即一泄千里　好不暢快.... 對大姑姑這次不畏髒穢的救屎之恩 我真的是銘感五內感動得無以復加 如果今天角色互換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份勇氣呢 實在是太謝謝大姑姑了 後來為避免相同事件再次發生 都會請醫生幫我開立軟便藥以防萬一 ＝＝＝＝＝＝＝＝＝＝＝＝＝＝＝＝＝＝＝ 離住院開刀的日子不到一個禮拜 趁著還在維身旁的日子 今天（１１�１７）下午 特地帶他到公園去拍幾張相片留念 這個時期的他最可愛了 要他做什麼動作都會乖乖配合 看著他天真、可愛、無憂的笑臉 真的是最讓我割捨不下的牽掛和依戀 希望自己可以快去快回 不要讓彼此等待的時間太久.... 嘸.....會不會跌倒啊？　膽小有如唐老鴨的嘴臉 扭臀擺腰∼笑嘻嘻.....　笑嘻嘻的逗趣表情 　馬麻剪短頭髮後的模樣 　真是愛上鏡頭的小傢伙

又住院了(14)

2001年09月11日
公開
53

從台大出院回家後沒多久 剛開始是在早上要起床時 覺得腰痠疼得好像快斷掉似的 躺、坐都很不舒服 接著就出現發高燒的狀況 明明是酷熱的夏天卻感覺好冷 蓋了好幾條被子還是忍不住直發抖 等顫抖情況稍平復之後 換成渾身像發燙的燈泡一樣 彷若體內有座活火山正蓄勢待發 於是先到藥房買了退燒藥 症狀在服藥之後都能獲得緩解 但過一段時間又開始重覆發抖＝＞高燒的循環 像極了在洗三溫暖一樣　忽冷忽熱 後來發覺藥效愈來愈短 有天下午覺得額頭上的溫度異常燙手 整個頭也脹得昏昏沈沈 想到之前才爆發的腦疾 內心十分不安、慌張、恐懼 拿了維的耳溫槍一量 天啊！　竟飆到快四十度啦.... 不敢再?蠻ㄆㄨㄟ/?馬上跑到樓下告訴老爸 爸立刻用他那台?嘿咕?老野狼載我到恩主公去 護士小姐量了溫度並交待要驗尿 我縮著身子坐在候診椅上等報告時 像是毒癮發作一般冷得直打哆嗦 後來醫師說我尿液裡白血球值異常好幾倍 要我們馬上辦理住院治療 印象中要躺上病床時 全身因劇烈顫抖還需一旁護士幫忙才上得了 抖....抖...抖 抖得病床像地震一樣也跟著晃 抖得唇、齒不斷發出呼...呼聲響 抖得五臟六腑全糾結得快從嘴裡蹦出來一般 抖得老爸的笑容帶絲苦味還故作輕鬆： ?金正呷呢寒哦....? 兩隻手不停的替我把被震得下滑的被子往上拉 終於護士小姐們搬來一台紅外線機器對著我照 暖熱的光線打在身上慢慢的才退袪寒意 及時讓不聽使喚的顫抖停止下來 唉....又被老爸看到自己虛弱的一面 而且又再次回到醫院裡了 其實確切的住院日子真的記不得了 我住的是雙人病床配有電視 印象最深的是在９�１１這天 電視新聞不斷播放著美國遭受恐怖攻擊的畫面 那時看著驚悸、真實的爆破場面 一度還企圖說服自己是上映電影情節中的一幕 經過各電視台統一、嚴肅的詳盡報導 才願意接受是現實生活中的悲慘事件 這回住院的病因是腎盂發炎合併尿道感染 起源應該是之前二次血管攝影及二次栓塞時 太密集的使用導尿管而引發感染 期間血尿的情況一度很嚴重 唉....古人說的沒錯 ∼福無雙至　禍不單行 從小到大除了生產沒住過院的自己 這回可真的是快以?院?為家了啦.... 整個感想只有一個?衰?字可以詮釋

心痛的消息(13)

2001年08月21日
公開
64

在這幾天的時間裡 因為第一次只栓塞了２�３ 所以醫師又安排我做了第二次 可惜最後仍因剩下未處理部份的血管太細 導管還是無法進入 於是放棄了.... 主治醫師建議 還是得動手術將之前發病時的血塊清除 這腦部開刀可是大手術呢 當然爸又向?上面?請示適宜的動刀時間 擲筊結果最好是安排在農曆十月初左右 但那時才近農曆七月 得再拖不算短的一段時間 雖然大家心裡不免心存憂慮 但既然獲得的指示如此也只好照辦 於是商量過後 決定給醫院?七月份不宜動刀?的藉口 把日期給往後延.... 以下是我在８�２１的日記內容： ＝＝＝＝＝＝＝＝＝＝＝＝＝＝＝＝＝＝＝＝＝ 沒心情注意天氣　因心情陰晴落差大.... 今天總共聽見二個重大驚人的消息 １、下午護士小姐通知明天排我的刀 ２、秋杏的媽媽過世了.... 也許因為對開刀早有心理準備 所以即使是通知得如此倉促 也因心底早有延拒準備並不慌張 可是剛才叩凱子 竟知道秋杏媽媽過世消息 則令我心疼的直發雞皮疙瘩 瞬間對林媽媽總是親切 笑容可掬的印象浮上眼前 而我知道秋杏暱稱林媽媽∼?咪? 由此可見她倆親密的程度 昨夜秋杏和志峰來 因我做完血管栓塞需躺１２Ｈ 又沒帶眼鏡 竟沒察覺出秋杏的不一樣和悲傷 實在妄稱咱倆為知己.... 汗顏至極！！ 或許因為這陣子住院看了太多、體會太多 加上自己也有了Ｂａｂｙ 對那種痛失至親的感受十分能夠體會 自己是真的疏忽好朋友太久了 趁著自己又活了這回 我要好好保持我們這珍貴的知遇、知情之心啊 明天出院再Ｃａｌｌ秋杏和她好好聊聊.... （予台大8C 12-1 21:21pm）

剖腹的真相(12)

2001年08月15日
公開
62

穿過玻璃窗射入的陽光和煦多了 栓塞後第三天了 一切行動、知覺全恢復了９.６成 現在體會過了才曉得 原來全身麻醉的後遺症還真令人不適 尤其栓塞後那晚 因腸胃還未完全甦醒過來蠕動太緩慢 加上平躺無法順利排氣 還真是?一肚子氣?吔 脹得連呼吸胸口都疼 幸好只需再忍耐１.５Ｈ就能解禁起身 否則真不知如何才好 而手指、腳邊緣都疼麻厲害 胸骨不經意碰觸到也發疼 喉嚨則有痰卻又咳不出且帶著痛.... 唉∼和半身、局部麻醉比起來 我寧可選擇後二者 至少只是在針筒插入時疼痛 退麻藥之後就沒什麼不舒服 這幾天住院在這病房區裡 我該屬於較行動自如、健康的了 有好幾位腦部開刀病患 有的肢體癱瘓　有的身上插著管子 有的坐著輪椅.... 所以正如今天在報上看到的 這真是?比較來的幸福?啊.... 今早爸來時 正好談及媽和朋友聊天談到我的病況時 她朋友說認識兩位孕婦都在生產時死亡 原因是∼腦出血∼ 這才讓爸和媽總算明瞭 何以當初神明執意要我?剖腹生產? 原因並非爸解讀的我身子虛、骨盤小 缺運動會生不出來...等 ?上面?真正的用意應是 在產後１７個月爆發的腦疾.... 所以今後自己必須更孝順父母、做善事 因為我聽完真正原因後十分感動和感謝 我這條命可以說是?上面?替我擔代、保住的 更得注意自己言行來回報再生之恩 不過這回栓塞只做了２�３ 另１�３微血管太細導管無法進入而做罷 必須再追踪治療 可是又想懷小Ｂａｂｙ 也不知這些動、靜脈畸形的部份 要到何時才能完全去除？ 只得將生育計劃延後 否則我想做檢查時 Ｘ光、血管攝影、栓塞注入的顯影劑 恐多少會對Ｂａｂｙ造成傷害 為了擁有健康的寶貝 有一點不好的可能 我都不會輕易去冒險的.... 予台大8C 12-1 18:36pm ＝＝＝＝＝＝＝＝＝＝＝＝＝＝＝＝＝＝＝＝＝＝ 以上是我在日記上寫下首次栓塞的心情內容 現在看來 當時真的是?七月半鴨仔不知死活?啊.... 尤其是最後那一段話 不知道開個刀差點連命都沒了 還在想著要生小孩的事... 不過幸運的是 繞了一大個彎仍如了那時的心願 怎不令人暗唸起∼阿彌陀佛呀 記得栓塞完後住在醫院時 剛開始肢體行動受了些影響感覺上較無力 所以進出都是藉由輪椅的協助 一個人在病房裡悶得慌時 就推著輪椅到交誼廳去看電視殺時間 或者豎著耳朶收聽其他病人的情報 參考別人開刀的狀況 雖然生平第一次使用輪椅代步 但一回生二回熟 一開始光靠右手、腳推動並控制方向 顯得手忙腳亂、動作滑稽 後來熟練得簡直具有?尬車?的速度哩

轉院(5)

2001年07月17日
公開
69

老公後來進病房探視我時 跟我說關廟大姊有打電話關心我的狀況 一聽到我住進加護病房嚇了一大跳 連原本出門要去打網球的姊夫 知道這消息都臨時取消出門 要大姊持續和老公連絡最新情況 聽聞大家都對我這麼愛護、關心 真的感覺好溫暖呢 檢查後邱主任告訴我們 我腦內的出血是因為＂顱內動靜脈畸型＂造成 （醫學上簡稱ＡＶＭ） 這是一種先天上的腦疾 即腦內動、靜脈血管某一段長得較正常細小 隨著人慢慢長大 血流量也變得更多、更快 血管畸型的部份承載不住流量就會破裂出血 所以罹患此疾病的人大都在卌歲左右發病 除非有做過腦部斷層健檢 否則都必須等到發病才知有這疾病 因此有很多人一發病等不及治療就走了 我的狀況因出血量不多算是幸運的了 尤其還不知情的延誤這麼多天才就醫 更是算很命大的情況啦.... 關於接下來的治療方法 邱主任十分誠懇的對我們說明 針對這項疾病會先做血管栓塞手術 將破裂微血管附近的主要血管先阻塞起來 以免再次發生出血的狀況 然後再視術後的情形決定是否要開刀治療 礙於他們院內的儀器及經驗都不純熟 他提議幫我們轉到台大 他老師是這方面的權威 不論在技術或者硬體設備上 台大醫院都是最好的選擇 他請小姐幫我先去電查當天門診的醫師 可是神經外科的杜永光醫師已滿診 他還親自跟醫師助理說明我的狀況 獲得到願意幫我加掛的協助 於是我們趕緊結帳辦理出院 和老爸三人一起搭小黃趕到台大去 在二天一夜的住院期間我還發生了件糗事 護士小姐為怕導尿管插太久容易引發感染 於是在做完檢查躺完８小時後就幫我拔出了 結果當我尿意甚急要小解時 才發現竟然＂力不從心＂尿不出來.... 躺在床上是憋得冷汗直流、雞皮疙瘩四起 護士看我如此難受 好心的想盡辦法協助我排尿 先是拿高水杯向下倒 想藉著讓我聽水流聲而順利解出來 再來又改用以水刺激尿道外部的方法 仍舊無功而返.... 差點沒學馬麻幫北鼻噓尿的口哨聲　>"

代誌大條了(4)

2001年07月16日
公開
56

苦熬了一個禮拜 頭痛的情形仍舊沒任何改善 老爸毅然決然帶著我上大醫院檢查個究竟 可是不知道該掛哪一科 想著之前就診時大家全歸罪在胃的問題上 於是先掛了老爸換帖∼萬來叔推薦的醫師 恩主公醫院的肝膽腸胃科主任的診 在候診椅上我無法久坐 老爸便要我將頭放他腿上半躺著歇息 近中午時好不容易換我們了 醫生問了幾個問題瞭解了我大概的情況後 對我們說以他的經驗來看 這應該不是腸胃方面的問題而是腦部 因為頭痛有時也會引起腸胃不適 還熱心親切的幫我們掛下午神經內科門診 一向對候診最沒耐心的老爸 為了我是一路相陪沒任何不耐神色 還告訴我既然人都來了就好好把原因找出來 接著我們就到地下街吃中飯 我因為真的沒胃口只吃了一小碗的稀飯墊底 幫我看診的是位親切和善的女醫師 聽了我的描述之後神色嚴肅的沈思一會兒 開了一張腦部斷層掃描的單子 讓護士小姐先帶我們去做檢查 到了掃描室門口 醫護人員要我將身上金屬的東西全取下 接著進入檢查室裡 他們示意我躺進一個像電影中的太空艙 然後艙門蓋上滑進一個大儀器底下 大約十多分鐘後就完成檢查 我們又遵照指示回診間等檢查報告送到再叫號 重回女醫師面前聆聽報告結果時 她一開口就： ＂果然和我想的情形一樣....＂ 然後她指著光牆上黑白的腦部圖像片繼續說： ＂就是這個地方有出血情形 　幸好血已經止住沒再流 　現在我必須立刻再幫妳轉至神精外科做治療＂ 這結果是完全出乎我們父女意料之外 老爸緊張的先脫口問：＂那這樣要開刀嗎？＂ 醫師看出我們的緊張接著安慰： ＂放心！我會幫妳轉我們外科主任治療 　他是這方面的權威 　至於需不需要開刀 　他會再做進一步的檢查才告訴你們....＂ 於是又由護士小姐帶我們到邱主任診間去 看了斷層掃描的報告後 主任說必須先了解出血的原因和確切部位 才能決定接下來的治療方法 當下就要我們先辦住院 將儘快安排我做血管攝影檢查 主任問我最近進食時間和量 因為檢查時必須注射麻醉藥 雖然只是局部麻醉 還是得小心一點才好 就這樣在毫無任何心理準備下 我住進了醫院 而且還是令人聞之色變的加護病房 病房的門很寬、很大 厚重的金屬門板把世界隔成了兩半 門外還是一片陽光燦爛 門內卻到處充斥著儀器的聲響 還有隔成一小間一小間的病床 我在心裡想著 能像這樣好手好腳的自己走進加護病房 我就算不是唯一應該也是極少數的一個吧 永遠記得老爸陪我走進門時 護士小姐問我們的第一句話： ＂請問病人是哪一位？＂ 讓我的心頓時酸了起來 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孝了 竟然讓年邁的父親陪我受這種煎熬.... 護士小姐領著我走到床位上 囑咐了待會兒檢查時要注意的事項 讓我換上手術服方便做檢查 也幫我掛了點滴、接上導尿管 所謂的＂血管攝影術＂ 就是拿一個直徑幾釐米小的管子 從大腿內側鼠蹊部動脈植入 讓管子順著血液往上流至腦部 等到達患部時從管內注入顯影劑 然後再以儀器拍下詳細的患部情況 做完檢查抽回管子之後 因為經由動脈進入怕傷口大量出血 所以用非常厚的紗布緊緊封住傷口 上面還得用一塊很重類似石頭東西鎮壓住 然後必須＂店店＂躺在床上８小時不能動 因為這屬於一種侵入性檢查 所以還是存有可能發生血栓的危險 印象最深的是躺在檢查枱上時 頭頂上那些又強又刺眼的燈光 雖然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恐懼 可是一旦檢查開始之後 反而好奇的情緒把那些緊張全趕跑了 因為摘下眼鏡視力有些模糊 所以都用瞇瞇眼勉強瞅著一個類似電視牆的東西 它好像是跟著管子路徑拍攝的畫面 管子插進身體時 因為麻醉的關係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慢慢的好像覺得有東西沿著血液往上跑 尤其通過咽喉時異物感最為明顯 當到達我右腦出血部位時 就聽到擴音器裡傳來醫生的指令： ＂好！先暫停呼吸要拍照囉 　如果妳覺得有一陣輕微的灼熱感別害怕 　那是我們注入的顯影劑屬正常的現象＂ 接著就好像有人按了快門一樣 出現像閃光燈的光影 像這樣子重覆拍了好幾張相片 檢查過程算是順利的結束了 因為要上班老公昨天已回竹南 爸在我進去做檢查時 打了電話告知老公我目前的狀況 可能被＂加護病房＂名稱給嚇到了 所以下了班後 老公便先請了一天假趕到醫院來瞭解狀況

發病(2)

2001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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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永遠不會忘記這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看完了公視晚上十一點重播的?橘子紅了? 嘴饞的吞了一塊黑森林蛋糕 習慣在睡前洗個香噴噴的澡 順手把自己和維的衣服手洗妥當 這時大概瞄了一下錶是凌晨１：４０左右 就在走到陽台準備晾掛衣服時 毫無預警的頭劇烈的痛了起來 痛得我只能屈著身子勉強走進房內 然後蜷縮著坐在地板上直不起身子 隱約感覺這痛源來自頭頂中央 然後向下一直延伸.... 記得我已咬緊牙苦忍不敢出聲 怕打擾睡得正香甜的老公和孩子 誰知平日一睡就沈得像豬仔一樣的老公 竟在這時醒了過來 見著我抱頭屈膝的痛苦模樣 跟著坐直身子緊張的問我： ?妳怎麼啦？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跪在地上縮著身子手緊抱住頭 喃喃不停的重覆著呻吟：”好痛...好痛...” 這時突然腸胃一陣翻攪 趕緊向著浴室洗臉?衝過去 才靠近?邊說時遲那時快 一股酸意立刻從腹部逆向喉頭湧出 難受得眼淚、鼻水齊流 見我這突如其來的不適 我想老公一定早被嚇得睡意全消 隨我後頭跑進來看個究竟 一見我吐出又黑又稠的穢物 口氣慌張的追問：?妳吐的是什麼東西啊？? 沒錯∼我的黑森林蛋糕改變狀態重生啦.... 等嘔吐的情況停止後 老公攙扶我走回床上休息 但頭痛欲裂的情況更變本加厲的難受 於是他決定立刻載我到醫院急診 我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他正幫我換下睡衣的畫面 朦朧中好似有些印象 他吃力的一手拖著我走 然後把我塞進後座平躺 等我再次恢復神智時 是被人拍著臉頰喊著： ?太太...太太...妳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啦？? 腦內其實還是一片混沌、暈眩 但還是反射性的點了點頭 虛弱的回應：?....有...? 聽老公說院方根據他的形容 初步診斷是腸胃的毛病 只幫我吊了點滴、給了些胃藥就交待可以出院回家 此時我仍舊全身無力癱軟在前座上 老公則讓維夾坐在他腿間慢慢開著車 回到家裡的床上躺著休息時 問了老公時間 他說是上午十一點多了 沒想到自己竟昏迷了這麼久的時間 再問他到目前為止有沒有給維泡奶喝 他對著我搖起了頭： ?維在醫院裡也跟著一夜沒睡 　一直到剛剛才睡著? 原來昨晚老公是帶著維一起送我去掛急診的 一路上也是把維放在自己腿上開車 從睡夢中被挖起來的兒子不但不吵不鬧 連在醫院等待我做治療時也都很乖的讓老公抱著 安靜的陪在病床邊看著在?睡覺?的馬麻.... 天啊！可憐的兒子呀∼ 不但空著肚子大半天還陪著大人失眠 更棒的是竟然還懂事的不發脾氣 你才剛要滿一歲四個月而已吔 真是教馬麻想來心就好疼啊.... 下午維睡醒也喝了ㄋㄟㄋㄟ後 我的頭痛情形一樣沒有減輕的跡象 於是老公便決定載我們母子北上 有娘家爸媽的照顧明天他才能安心的去上班 原本還擔心上台北要一小時車程 而我還是連坐都沒有力氣怎麼照顧好動的維 我坐在前座綁上安全帶後將維抱放在腿上 結果一直到了娘家門口下車之前 維一反平日上車就扭動攀玩的舉止 乖乖的讓我抱在懷中睡覺 可能是陪我們倆折騰一整夜真的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