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 pixel code

yagisu

他的寶貝

日期

#Tag

〈哀歌黑蝙蝠〉向陽

2015年02月10日
公開
11

〈哀歌黑蝙蝠〉向陽   1950年韓戰爆發,中華人民共和國參戰,美國意識到台灣戰略地位的重要,派遣第七艦隊巡防台灣,並宣佈台海中立化,阻止了中國攻台與蔣介石反攻的迷夢。1953年韓戰結束,東西方冷戰開始,在美國要求下,國民黨政府成立34中隊、35中隊,替美國蒐集中國軍事情報,迄1967年止。 其中34中隊因執行任務均採夜間出襲,所駕偵察機皆漆黑色,故稱「黑蝙蝠中隊」,該隊共執行任務838架次,10架飛機遭擊落或意外墜毀,殉者148人,佔全隊機員三分之二,只有14位殉難機員遺骸於1992年才被家屬尋獲,集體歸葬台灣,餘則骨骸流散中國荒山。 這首詩為「黑蝙蝠」寫,也為所有在國民黨來台之後的反共年代中殉死的將士而寫。 在茫漠的夜中我們飛翔 在淒冷的夜中我們神傷 墨色的天空適合墨色的身軀墨色的翅膀 最好戴上墨色的眼鏡 可以掩飾我們眸中之悲愴 在日與夜交替的黃昏後 我們飛翔 在生與死招呼的關口前 我們飛翔 飛向命運難卜的遠方 太陽垂落的天際焚燒著火紅的霞光 月亮升起的所在是我們夢縈的故鄉 我們飛翔 飛過黑色海峽的波浪 我們飛翔 飛向紅色中國的心臟 我們是黑色的蝙蝠 習慣在北斗七星的斗杓之下晃蕩 我們是黑色的蝙蝠 銜命進入雷達與戰機伺候的敵方 折翼是便飯是家常 斷尾是殉國是榮光 在緘默的夜色中我們拼命飛翔 在喧囂的炮火中我們捨死返航 所有儀表都左搖右晃 所有聲音都東喊西嗆 這緘默的夜色 埋藏著緘默的妻兒和悲涼 這喧囂的炮火 宣洩出喧囂的敵意與張狂 我們別無退路 除了飛翔 我們別無選擇 除了蒼茫 蝙蝠一樣我們飛向白光燦爛的天上 蝙蝠一樣我們飛向黃土暗晦的山崗 我們可以選擇 在絢爛的殉難後死亡 我們可以選擇 在愛妻的哀戚下歸葬 在茫漠的夜中 我們繼續飛翔 在淒冷的夜中 我們依舊神傷 焦黑的歷史適合焦黑的枯骨焦黑的鏡框 最好別上焦黑的想望 可以紀念我們魂魄之回鄉 在日與夜錯亂的黎明前 我們還在 飛翔

年輕沉澱 吳晟拿詩名護家鄉

2014年10月17日
公開
10

年輕沉澱 吳晟拿詩名護家鄉 2014年10月14日 中時藝文副刊 林欣誼�專訪 「每一片落葉,輕輕鬆手�都是為了讓位給新生」。70歲的詩人吳晟(林欣誼攝)暌違14年,推出最新詩集《他還年輕》,封面所摘的詩句,講明了他的晚年心境,他緩慢而堅定地說:「我從不傷春悲秋,就算小我的生命已盡,大我的生命依然生生不息。」 吳晟現在定居家鄉彰化溪洲,從教職退休後,忙著種田種樹、為土地抗爭,從反國光石化、護水運動,到現正抗爭中的反彰南工業區,他屢屢說得沉痛悲切,許多人也從他鏗鏘的散文裡,讀到他那急切吶喊的身影。 「但詩不一樣,急切沒辦法寫詩,它需要醞釀、錘鍊、轉化,需要先把情緒凝結起來。」這是為何他寫得如此慢,14年來平均每年不到4首,但自認「資質平平」的他從不忘懷詩,「很多時候我只想丟開厚厚的環評報告,躲到書房裡,讀詩。」 儘管年輕時也受各詩派的思潮洗禮,但他始終扎根土地,自外於詩社派別,自述「寫台灣人、敘台灣事、繪台灣景、抒台灣情」,被封「田園詩人」。「有人覺得我的詩好讀、白話,我覺得詩的語言不該固定化,隨著題材不同而有不同運用。」 吳晟很少向人提起,當年他寫〈晚年冥想〉,第一首〈告別式〉豁達交代將來骨灰灑向自己種的樹園、回歸自然的想望,卻急得女兒吳音寧怒斥:「絕對不准發表!」他硬是發表,數月後巧合檢查出罹癌,而他在進手術房前一夜竟還在跟老友們忘情喝酒。 他坦然寫:「我雖已老,他還年輕」,呵疼的是年輕的台灣島嶼,寄望的則是年輕的下一代。他笑說近年到中學演講時,聽到學生耳語他「土土的,好俗」,便殷殷告誡:「你們可以對我失望,但千萬不能對詩失望;你們可以對任何政治人物失望,但不能對社會公義的信仰失望。」 這也是他從文學青年到投入黨外運動,幾經掙扎仍「被文學拉住,沒有從政」的信念,而此刻還牽繫抗爭運動進展的吳晟,也強調自己寫詩不求出名,「出名和救家鄉,哪個重要?當然是家鄉,若說我有一點點詩名,也希望能拿來為社會做點事,引起大家對環境議題的重視,這才重要。」

〈關著的夜〉周夢蝶

2014年08月01日
公開
4

彭樹君: 我所敬重的詩人周夢蝶,2014年5月1日下午2時48分病逝於新店慈濟醫院,享年94歲。 這首〈關著的夜〉,原題〈連瑣〉,是詩人寫給《聊齋》裡一個女鬼的詩,也是我非常喜愛的一首,還曾在民歌時代被改編成〈金縷鞋〉,而主唱劉藍溪後來也出家了。 無論如何,一切風塵復歸平靜,願詩人安息。 〈關著的夜〉 再為我歌一曲吧! 再笑一個淒絕美絕的笑吧! 月亮已沉下去了 露珠們正端凝著小眼睛在等待 等待你踏著軟而濕的金縷鞋走回去 走在他們底眼上── 像一片楚楚可憐的蝴蝶 走在剛剛哭過的花枝上。 關著的夜── 這是人世的冷眼 永遠投射不到的所在。 挨著我坐下來,挨著我 近一些!再近一些! 讓我看你底眸子是否和昨夜一樣 孕滿溫柔,而微帶憂愁; 讓我再聽一次你乙乙若抽絲的耳語 說你是父親最小最嬌的女兒 在十五歲時…… 怎樣荒謬而又奇妙的遇合! 這樣的你,和這樣的我。 是誰將這扇不可能的鐵門打開? 感謝那淒風,倒著吹的 和惹草复沾幃的流螢。 「滴你底血於我底臍中! 若此生有緣:此後百日,在我底墳頭 應有雙鳥翠色繞樹鳴飛。」 而我應及時打開那墓門,寒鴉色的 足足囚了你十九年的; 而之後是,以錦褥裹覆, 以心與心口與口的噓吹; 看你在我間不容髮的懷內 星眼漸啟,兩鬢泛赤…… 說什麼最多是填不平的缺憾! 即使以雙倍恒河沙的彩石。 挨著我坐下來,挨著我 近一些!再近一些! 不要把眉頭皺得那樣苦 最怕看你以袖掩面,背人幽幽低泣 在燈影與蕉影搖曳的窗前 關著的夜── 這是人世的冷眼 永遠投射不到的所在! 再為我歌一曲吧 再笑一個淒絕美絕的笑吧 當雞未鳴犬未吠時。 看你底背影在白楊聲中 在荒煙蔓草間冉冉隱沒── 不要回顧!自然明天我會去跪求那老道 跪到他肯把那瓣返魂香與我。